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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度飞升系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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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她时愈来愈炙热的眼神,给了明一答案。
  错已铸成,她只能极力弥补。在明知这些任务会伤害到他人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还同意?
  系统反复问她:“确认放弃任务?”
  她说:“我意已决。”
  然后当她同师父一起渡过无尽之海时,便站在飞舟舷窗内,眼睁睁地看着海里窜出来从未见过的巨大凶兽。它的身躯遮天蔽日,掀起的巨大海□□这飞舟也摇晃不稳。它张开它的翅膀,无数巨大的雨滴从它翅膀上被抖落下来,她只觉得天越来越暗,那凶兽猩红大张的嘴已经离她越来越近。
  她清楚地看见这凶兽闪着冷光的利牙。
  就在她以为自己道途未成,便要就此陨落时,凶兽忽然痛叫一声,竟是放弃了眼前的猎物,转头掠去。
  她师父的剑上尚滴着凶兽蓝色的血,站在半空神色冷峻。他的目光遥遥地越过发狂的凶兽,温柔地望向她。他的眼神曾经如凶兽一般叫她害怕,但此时柔和地像是黄昏的海。
  他打了个手势。
  那是叫她先走。
  她催动飞舟遁走,但不敢远去。
  她反反复复地回想起师父的神情。情便是这么神奇,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千言万语,不必再说。
  她忽然懂了——那是诀别。
  她全力催动飞舟回到那片交战的水域时,只看到平静的海。浪一叠加一叠,白色的浪花在蓝绿的水面上若影若现,海鸟高高低低地飞翔,一切都是那么和平,所有的杀机和生命,都被温柔地掩在水下。
  她再也没有见到她师父。
  她找遍了附近的海岛浅滩,探过了每一寸的海底深渊,却都一无所获。
  很久之后她自己到了元婴,才知道那时无尽之海上剧烈的灵气波动表达的意思——那是在说,有一个元婴自爆啦。
  她的师父和凶兽一起,尸骨无存。
  而那时还在筑基期的她不知道这一点。
  她第无数次从海中上岸,坐在沙滩上愣神的时候,系统满怀恶意地开口:
  “可怜你师父一个痴情种,他要是知道自己完全是被你连累,会不会气得从坟里跳出来?”
  她心里一颤:“什么意思?”她一直以为遇到凶兽是意外,但听系统的意思,却另有隐情。
  “你冰雪聪明,难道还没有猜出来?别自欺欺人了!要不是你完不成任务要被抹杀,你师父怎会至于要替你挡这一劫?”
  她望着看了半个月的海面,心中生出一股果然如此的悲凉。
  系统火上浇油:“但虽说你没有完成同乘一剑任务,你师父给你挡灾时好感度还是满了。果然患难见真情,恭喜你收获第一个满值好感男主哦——虽然他已经死了。”
  在系统商城里,她的积分有了一大截长进,这是她攻略完成一个气运之子的通关奖励。
  但这所有积分加起来,也不过刚够买一颗元婴期的渡劫丹。
  她师父的命,只值这么一颗渡劫丹。
  她木然地坐在沙滩上。她的法袍是师父赐的好东西,被她折腾了半个月,也破破烂烂了。等衣服干了,她站起来抖抖衣上的脏污,慢慢走到海边,面对大海长跪不起。海浪轻柔地拍着她的膝盖,就像她师父有时候会亲昵地拍拍她的头。
  她最后是被明远找到的。
  宗门看到她师父的魂灯灭了,又收到她的纸鹤,久等她不归,便派人前来。当时她已跪得摇摇欲坠,海浪推一下,她便晃一晃,整个人虚弱得几乎生命垂危。
  明远跳下飞剑,便不由分说地把她抱起来,送上了飞舟。
  回了宗门,因她是百年难遇的极品单灵根,却又不肯另行拜师,宗门不忍见一个天才颓废下去,便让她不记名跟着明远的师父,和明远一同接受教导。
  他们就这样,成了特殊的师兄妹。
  系统当然不会放过明远这么个好苗子。自那之后,它便明目张胆地在发布任务时附加了惩罚。它显然深谙人类心理,当面前放着一个轻而易举可以完成的任务,不做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时,做还是不做?
  正义和生命,孰重孰轻?
  她陷在系统编织的网里,挣脱不得,只能尽可能地想办法减轻自己的罪孽。不同旁人过多接触,绝不叫人产生暧昧联想,全天下都知道她修的是无情道,为道途计,绝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
  她渐渐叫人望而却步,整个人慢慢变成一尊冰雕。那些过往的热烈目光,也都随时光和她的疏远而迅速冷却。她用自己的方式逼系统放弃了很多人。
  但系统也逼她产生了很多因果。
  她和系统成了相看两生厌的死敌。
  成就化神之后,天地为之一清,以往困于心的,也都有所纾解。她现在再看系统的要求,已经能平心静气地付之一笑。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线生机。师父为她起道号明一,本就是希望她抓住这一线生机成就大道。道途多阻,自当握紧手中剑,一剑破之。
  真为明远洗手作羹汤是万万不可能的。尽管系统热心提供了无数滋补增益秘方,她也不可能下厨。
  她和明远早已辟谷,这时候给他送饭,岂非画蛇添足,凭空让他多想?
  沉思片刻,她问系统:“我尚缺一味凤羽花,你可有?”
  凤羽花可做菜肴辅料,能给平凡无奇的菜色画龙点睛,使其味道鲜美。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稀少。
  系统不疑有他。
  几百年来明一再不曾攻略完过任何一个气运之子,看着她的绝色容颜白白浪费,它也不由得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不逼她那么紧,双方彻底撕破脸,就凭她的颜值气质,哪个气运之子不能手到擒来?
  故而她愿意做任务,它自然是全力提供支持,哪怕是料想到她可能捣鬼,它也不得不讨好她。
  系统真是个宝藏,要什么有什么。
  明一拿到凤羽花,看了看须弥戒中材料,直接去了丹房。
  她没了师父之后,很多事不得不自己操心,因此硬生生成了全才,丹符阵器无一不精。
  眼下她便是打算拿丹液糊弄过去。反正都是入口的东西,谁能说她不算“羹汤”?
  她唤出水流,先洗了个手,然后才开丹炉,点丹火。
  系统几乎要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你惯会如此装模作样,尽是走旁门邪道,我便等着,你就祈祷你不会马失前蹄,被我逮住机会罢!”
  她微微一笑,只当耳旁风。
  炼丹对她来说不是难事。时至天明,她想要的丹液便已炼成。一团丹液在她的控制下分成数个小团,投入白玉小瓶中。她再一伸手召出几只灵光纸鹤——假装忘记了明远的殷切叮嘱——把装了丹液的玉瓶交给纸鹤,嘱托这些有点灵性的小生命:“将这些分别送给七位明字辈长老,只说我无意间得了几株凤羽花,闲来无事制了这些清丹毒的灵液。灵液不能久存,叫他们赶紧用了。”
  修真者几乎没有不曾服用过丹药的,而丹毒成年累月在体内积累,会影响修行。她制出来的极品清毒液,当作随手玩物送给众位师兄师姐,合情合理。明远混在其中并不突出,想必他也只会将这瓶“羹汤”当作师兄妹之情。
  她自觉计划周详,却不想直到半月之期的前一天,任务还没有显示完成。


第4章 纸鹤
  是丹液不能算作“羹汤”,还是明远不曾喝?
  若是前者,系统那日不该那样生气,若是后者,他弟子众多,清毒丹液这种玩意,随手赏出去也是可能的。
  明一低头望着她的剑。剑如秋水一痕,映出她眼似秋水一汪。
  她闭了闭眼。以纸鹤传讯告知云净今天的课延迟至晚间,便往丹房又做了些丹液,再去小厨房做了些糕点,御剑往清玄峰而去。
  是何原因,问他便知。
  清玄峰上,明远正坐在后堂窗畔。
  今天上午的天气不错,微风徐徐,暖意融融。他难得懒散地歪在矮榻上,饶有兴致地望着窗外树上两只鸟打架。
  想到昨日已经将一应事务分给弟子锻炼,自己今日无事一身轻,可偷得浮生半日闲,他就忍不住偷笑。
  闲来无事,他忽而一动念,桌案上便出现一个碧水青玉匣。
  碧水青玉可使身边之物万年不朽,通常被用来存放极珍贵又难保存的东西。明远即使是大宗掌门,手上一共也只有这么一个匣子。
  他打开匣子。匣子表面如一汪碧水般随着他的动作颤动,但在寒气森森的匣内,静静地放着的,却不过一些寻常之物。
  一支简洁的白玉发簪,几张写了字的纸,一只小小的白玉瓶……
  以及数百枚纸鹤。
  纸鹤本是阅后即焚的东西,却被他小心翼翼地用灵力维持着,又放进碧水青玉匣内悉心保存下来。
  他点出一枚,半躺着闭上眼睛。
  纸鹤张开双翼,清越如鸣玉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禀掌门,关于降龙堂人口失踪一事,犯事魔修已被抓获,失踪十六人已被魔修祭旗,神魂俱散。还请指示。”
  这是三百五十年前她领了宗门任务出去办事发的纸鹤。那时候她虽冷淡,却还乖巧,做事一板一眼的,公私分明。不仅不喊师兄,纸鹤也都是用的普通货色。
  她的声音极静,纵使在描述魔修祭旗的残忍场景,也像是在念一道清心法诀。只是他闭眼听着,却静不下心。看不见了,便能自欺欺人,假装她正在他面前,就坐在近在咫尺的矮榻对面,望着他,同他说话,说——
  “师兄。”
  她愈长大愈清冷。纵使此时在他面前,声音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递而来,叫他永远碰不到。
  不对!是真的有人在殿外求见!
  他霍然睁开眼,猛一挥手将碧水青玉匣收进须弥戒。定定神,向殿外传音:“我在后室,进来罢。”
  他正襟危坐,望着那人转过屏风,不疾不徐地朝他走来。
  不过片刻,他方才设想的,便都成了真。
  明一与他同坐在窗边矮榻,外面是明亮的天光和风景,对面近在咫尺的,是明亮更甚于天光的人。
  她的瞳色似乎更淡了些,唇色也浅,只一头乌发如瀑布般自然垂下,黑白相衬,她的颜色显得愈加惊心动魄。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整个人便比这春光更明丽动人。
  他感觉已有很久不曾见过她了,却不敢将目光贪婪地落到她面上,只望着桌上黑白棋盘,几乎是屏息着在说话:“师妹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不少。今日难得有空来,可要手谈一局?”
  明一正欲说明来意。听闻邀约,一低头,最先望见的却不是棋盘,而是桌上一只小小的纸鹤。
  那纸鹤不过凡品,莫说她,便是与她往来的,也没有人再用。
  但她却觉出一分毫无道理的眼熟来。
  眼熟便眼熟,她向来不爱多事,正想接着他的话说,对面明远却是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枚纸鹤。
  他当下只觉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整个人几乎要气血上涌。一面试图解释“这枚纸鹤……”,一面伸手去抓它。
  指尖触碰到纸鹤,来不及将它扔进须弥戒,这小小的生灵便一振翅,伶俐地开始再次重复储存的声音。
  “禀掌门……”
  满室皆静。死寂。只听这纸鹤悠悠然从头说到尾,才像是察觉到气氛不对似的,哑了下去。
  纸鹤发出的声音轻灵胜过器乐,但此时谁也无心去听。正主此时就坐在对面,目光在他和纸鹤间徘徊。
  明远心知今日若不能给出一个解释,她再不会踏进这清玄峰的门了。到底是一宗掌门,心思电转,眨眼已是镇定下来。
  他微微叹了口气:“本不欲让师妹知晓,此事尚且缺乏证据,只希望是我多心……”他修长的指节敲击着棋盘,试图敲出一个逻辑完整的谎言来,“师妹可还记得这纸鹤中的提及之事?”
  明一颔首:“自是记得。”
  “这几百年来,九州皆时有此魔修虏人之事。”明远捡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此类事本是寻常,但自我还是师父座下大弟子之时起,便察觉不对。每年总有那么一批百人上下的修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抓到的魔修只说已被祭旗——但世上哪来那么多恶煞旗?”
  “我便将搜集的消息都留存下来,师妹的这枚纸鹤,也是其中之一了。”他摊开手,苦笑道,“不过此事只我一人生疑而已,尚未同旁人说过。今日不想却将师妹牵扯进来,是我的不是。”
  明一微微动容。
  同明远一起长大,亲眼看着他从一群天才中脱颖而出,接任将宗门延续的重任,她自是知道他的本事的。
  论办事能力,明一甚至都能做得比他漂亮;但坐镇后方,统筹全局,判断重点,整合信息,他的才华却无人能及。
  整个修真界都装在他的脑海里。他每日便看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报告,在心里运筹帷幄,再将一个个命令发出去。
  若说她是清玄宗明面上的定海神针,明远便是清玄宗这个庞然大物的脊梁。
  这样的人做出的判断,她自然是信的。
  明一想了想:“我回去便将那段记忆抽出来,托纸鹤送给你。我不擅观察蛛丝马迹,也许漏了什么。”
  “此事不急,师妹什么时候得闲给我便可。”明远歉疚一笑,叫人如沐春风,“到底还是麻烦师妹了。”
  被这事一耽搁,两人都没了下棋的心思。
  明一看看天色,想起来正事:“不知我之前托纸鹤送来的那瓶清毒丹液,用着如何?”
  正躺在他的碧水青玉匣里。明远不动声色,脸上是他惯常的笑容,对她和对其他人并无不同:“师妹炼出来的极品丹液,千金难求,怎能不好?”
  这话的意思,便是用了。
  那就是丹液不能算作“羹汤”了。
  她在识海里跟系统说:“你倒是颇会演戏。”
  系统不说话。
  那只好启用她最不愿意的方案了。
  明一神念一动,桌上便出现一盘热气腾腾的桂花糕。
  她神色似有些羞惭:“今日无事,便往山下走了走。看见有卖桂花糕,心思一动便买了些。不成想买多了,记起师兄幼时也是喜欢的,特来分给师兄。”
  桂花浅淡的香气里,她清透的面上淡淡的薄红,说不清是害羞,还是雾气熏染。
  明远就着这难得一见的姝色,手下不自觉便捡起一块软糕——
  “叮!任务完成。”
  一盘桂花糕两人分食,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吃完。
  盘子一空,明一立刻起身告辞,只说问道峰上还有徒弟等着上课。
  两人一个往殿外走,一个看着另一个离开,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心里想的,却是如出一辙。
  “师兄/师妹,为何要骗我呢?”
  明一与明远一同长大,知道他说谎时手上必要有所动作。
  明远同明一吃过不知多少次山下桂花糕,怎可能认不出它的味道?
  两人只是都默契地,不曾拆穿对方罢了。
  时间有些晚了,空气里渐渐有了凉意。
  明远歪在矮榻上,对面的女子仿佛还在,叫他一时舍不得起身。空盘子摆在棋盘旁,有些滑稽,他一挥手,碧水青玉匣跳出来,将空盘和那只惹祸的纸鹤装进腹中。
  他对着匣子指指点点:“都是你,引我犯罪啊!今日差点晚节不保,幸亏本掌门急中生智,说谎毫无破绽。”
  说是这么说,他却毫无悔意,反而颇为自得,又暗自偷笑一会。
  正乐着,殿外又有传音进来。他差点以为是明一去而复返,吓自己一跳。
  明远的弟子进来时,便觉得师尊看自己的目光似有怒意,但事态紧急,他也来不及细思,迅速道:“风卫门传来灵光纸鹤,弟子不敢擅专,特来禀报。”
  “风卫门下辖近三月来已有数百人失踪,从现场遗留痕迹看来,似是魔修所为。”
  “风卫门调查三月,实在查不出,失踪事件却一直不少,只好求助本门。我等已拟发布宗门任务,只这次事态严峻,又似是与之前多次失踪事件有所联系,师兄弟们一时无法定下任务等级。还请师尊定夺。”
  明远的脸色沉了下去,他惯常见人便有的三分笑意也收了起来。同明一说的什么“失踪事件背后的秘密”本是胡扯,却不想事赶事,数百人的失踪让他一下警醒,回忆起数百年来的桩桩件件,他在脑海里逐渐绘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暂不发布宗门任务。此事我会请长老们出手,普通弟子近日出门小心。”


第5章 收徒大典
  修真界计时,向来都以年算。
  因此对明一来说,不过一打眼的功夫,时间已是过去了半月。
  她的生活风平浪静,唯一的变化就是多出了一个被硬塞来的徒弟。
  但这个徒弟并不惹人讨厌。
  先不说明一并没有迁怒的心思。只说云净一直十分乖巧的模样,就足够让任何长辈心生喜爱了。
  自从知道明一每日练剑之后便下山给他授课,云净就日日掐着时间候在峰下路侧。
  看见明一来了,他也不说话,只是行个礼。明一亦是不说话,不过点点头略作回礼。
  他面无表情,明一也是面无表情。
  两人一前一后走,像陌生人。
  明一心说,这徒弟,有点像我。
  人对于和自己相似的事物总会产生共鸣。
  明一自己默默地,把心里“远离徒弟”的警告改成了“不谈私事”。
  她默许了云净每日来迎她,但每日同云净一道走过狭长的山路,从不谈任何话。只有到了云净的书房,两人分座,明一才会轻咳一声开口,讲的也都是枯燥的课业。
  她先讲一遍引雷诀的原理,然后便考较云净:“可知雷火诀如何用?”
  云净揣摩明白了师尊的心思,因此能动手便不说话。他思索片刻,掌心聚起一道细细的闪电,火影重重。他一挥手,雷火齐发,窗外的地面上冒出一个小坑。
  明一点点头:“雷火融合得不够好,威力有些小,不过第一次用,不错了。”
  云净从来不曾上过学,明一也不曾教过学生。两人这般教着一二三四考着魑魅魍魉地相处,竟也没人觉得有何不妥。
  直到有一天明远来探望云净,知道云净在这一月里已将基础法诀学了七七八八,震惊道:“你们师徒都是妖孽吗?”
  明一不说话,心道;这徒弟像我。
  她不肯承认自己先前的授课方式欠考虑,云净同她相处一月,已经养出些她的影子——他也是不肯承认师尊的授课方式欠考虑的,便面无表情道:“师伯说笑了,云净愚钝,有如此进益,都是师尊教得好。”
  面对徒弟和面对师兄弟们,感觉是不同的。
  云净极聪颖,有了系统提供的功法之后,根骨上的缺憾也被补足。明一教什么他就学什么,明一不曾教的,潜移默化中,也被他学了去。
  因此明一醒过神来时,只觉得在这个俊秀的少年身上,看到了当年小小的自己。自己的思想被另一个人毫无保留地接受,就仿佛看到自己的生命被薪火相传,这种感觉极其奇妙。
  她忽然有些懂了明远收那么多徒弟的原因。
  明远说,明一这是慧眼识珠。少年不过一月,已从炼气修到筑基三层,这种速度哪怕是放在整个修真界也足以令人惊叹。
  且明一懒惰,自收徒起,便将问道峰上一应事务均交给云净。云净每日上完文化课便学着处理峰上事务,下午再跟着明一修行,晚上自己还要修炼。来问道峰一月,他竟是比当初在药园还要瘦了半分。
  明一粗心大意看不出来,明远却是心疼的。但他看得出来,云净喜欢做这些。因此不便干涉,不过是叫徒弟时常送些补品来罢了。
  许是收徒让明一多了些世事体悟,这天日出时她照例打坐,竟感觉到她自突破化神以来就一直不曾动弹过的境界隐隐有突破迹象。
  她试图抓住这一丝生机,但当真去在意时,这突破又仿佛只是幻觉,叫她也不由得产生挫败之情。
  这天修炼结束时天已将黑,晚霞落在山后,晕出艳红的山影。
  明一收拾心情,慢悠悠往山下走。远远的路侧,竟是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影宽大的衣袍被山风鼓动,明一这时候才注意到,云净竟是这般瘦削。
  即使已在心里打定主意不同他说任何私事,此时她也忍不住出言:“怎这么晚还在等?我若闭关十年,你要如何?”
  云净提着一盏灯,灯影昏黄,映衬着他渐渐长开的脸,风姿俊秀。他还是那副疲懒模样,仿佛什么都不能让他触动心弦。但当他抬眼朝你望过来的时候,只让人觉得,这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竟只将你看进眼里去了。
  他像是有些诧异于明一会同他说话,慢了半拍才回说:“师尊大恩,无以为报。云净不过是做些自己能做的事,聊以安慰自己罢了。”
  明一同他相处一月,多少对他有些了解。许是一无所有便无所畏惧,云净这人,疲懒里颇有些无赖的劲头,要他折腰说违心的话,那是万万不能的。
  因此这晚间的等候,便显得情深意重。
  明一心里一动。定定瞧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她从未在云净面前笑过,此时一笑,仿若云破日出,冰雪消融。纵使云净等候在路旁只为遵从本心,并不求什么,此时也不由得生出一种值了的快乐。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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