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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游青冥-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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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压迫
如此直白粗浅的道理,许嘉眉怎会不知道?金身期体修耐揍,可金身期体修的脑袋被切下来也会死。她神识强,灵力雄厚,控制力入微,既有把握稳稳当当地将吴万福按到死,也有把握快速解决他。
心念急转如流星,许嘉眉的脑海里闪现一个个杀招,又冒出危险疯狂的念头。
她能一心二用,边压制吴万福,边施展道术。现在她想在压制和攻击吴万福的同时令太阴和太阳两种真水钻进他的脑子,给他一个必死的开花术,让他的脑浆|爆炸,掀翻他的头盖骨。
不过,她的神识一心二用尚且游刃有余,一心三用却有些勉强。而且她处在战斗中,若是一心三用出了岔子,弄得顾此失彼,吴万福必定趁机逆转局势,反过来将她按着打。到时候她难以翻身,就得动用底牌了……假设吴万福经验丰富,她或许连底牌都用不了。
冒险一试?
许嘉眉不是喜欢冒险的性格,但冒险令人感到刺激又兴奋,她想冒险。她丢开关于利弊的权衡,决定利用吴万福给予的压力挑战神识的极限。
许嘉眉立即行动了。
大脑在兴奋,身体亦如是,许嘉眉的精神很冷静。她谨慎稳妥地分心操纵已经渗入吴万福体内的两种真水,将两种真水伪装得和吴万福的血液一样,沿着他的血管流向他的大脑。
然而体修的直觉敏锐如野生妖兽,吴万福大概没有察觉血液中的两滴真水,可他的直觉促使他嗅到致命危险的味道,他像离开水的鱼一样费尽全力地挣扎起来。对此早有预料的许嘉眉牢牢按住他,鱼游百川罐上的两条游鱼像是幻影穿过高速流动的水,恶狠狠地撞在他身上,撞碎了他的一边肩膀和半个脚掌。
经过他这么猛烈的挣扎,许嘉眉没法一心三用,索性通过两滴真水施展反水术,炸断吴万福的颈部动脉。鲜血霎时染红困住他的水,他的脖子出现一个巨大的狰狞伤口,黏稠的血还在道术作用下不断流出,根本无法阻止。
吴万福感觉到久违的恐惧情绪,赶紧收缩脖子处的伤口,燃烧血气促使伤口蠕动着痊愈。同时,他顾不得困住自己的清水有毒,张开嘴喝了几口,刚咽下去,流经咽喉的水便化作锋利的坚冰,不仅刺伤他的喉咙,还穿透了他的脖子。
***的!许嘉眉不是水行天灵根吗?
“砰!——”
坚冰炸开,吴万福刚止血的伤口血流如注,连接头颅和身体的脖子剩下一半,另一半被反水术和炸开的坚冰毁去。这让吴万福把脖子一缩,以血气封锁受伤的脖子,免于遭受许嘉眉攻击。
许嘉眉发现,按住吴万福的难度越来越大了,不过她不在乎这个。
她控制着水流,使得水流中的阴潭异水施展侵蚀术破坏吴万福的皮肤,然后将清水化作无数片锋利水刃,一点点地割掉吴万福的皮肉。等到吴万福体无完肤,她用染厄术将清水化作足以溶解血肉之躯的强酸,用强酸侵蚀他的肉、筋膜和韧带,还不忘一心三用的计划。
吴万福的主君张俊贤没眼看不下去了,金身期体修被区区一个筑基中期灵修压制到无力反抗的程度,是筑基中期的灵修太强了?不,这肯定是金身期体修太弱!
他脸色阴沉地盯着许嘉眉,回想许嘉眉的资料——
此人在即将二十五岁时筑基,满二十五岁后成为道宗外门弟子,此人来自金丹修士不满十人的封闭小世界,如今三十一岁,是二月初晋升内门,此人没有师父……此人表现寻常,何以此人实力如此强横?
张俊贤在眉心画了一道竖线,眉心睁开一只眼睛,看向许嘉眉手里的罐子,看向许嘉眉从罐子里倾倒出来的水。
罐子是六品法器?
还是位阶跌落至六品的好法器?
多数筑基中期修士用的是七品法器,许嘉眉的法器哪来的?她哪来的钱买法器?
接着张俊贤认出混在水中的异水和真水,脸色已不是阴沉二字可形容,而是黑如锅底。他伸手抹去画在眉心的竖眼,走向一位叫出许嘉眉姓名的修士,问:“你认识那个女修?”
修士瞧他一眼,本不想理会,见到他穿着六品法衣,不敢得罪他,说:“认识,她在十五个时辰内登上山门的道宗弟子,便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也有知道很多人知道她姓甚名谁来历如何。”
张俊贤也听说过十五个时辰内登上山门的人,那人好像姓许,是个女修。得到修士的肯定,他的脸色从黑色变成青色,怀疑派去查清许嘉眉来历的吴万福故意坑害自己。
旁边的杜腾云也将许嘉眉和十五个时辰登上玄真道宗山门的人重合,轻声说:“难怪这个人有勇气上决斗台,原来她来头这么大。”
修真界看重个人实力,元婴真君的后裔总会有那么几个,十五个时辰内登上山门的人比真君后裔罕见。
知道许嘉眉姓名和来历的白若璃恍然大悟:“原来我……”声音小了下去,话也改了,“原来她是传闻中的许仙子……”
张俊贤望向仿佛才认出许嘉眉的她,心里只有举棋不定的烦躁。
他和许嘉眉有矛盾,许嘉眉敢将吴万福按着打,必是不怕他和他父亲居简真君。他要如何对她?向她赔礼道歉,澄清一切都是误会?与她斗下去,直到她死?
但是……
今日他向许嘉眉低头,明日别人如何看待他?
许嘉眉与吴万福在决斗台上厮杀,许嘉眉下手狠辣,压根不留情面,可见她是个杀伐果断的胆大狂妄之人。他真向她低头了,她是释怀还是怀恨于心呢?
张俊贤不想赌许嘉眉的宽容心,不想向小世界出身的许嘉眉低头,他极度厌恶妥协,他打算把威胁掐灭于萌芽中。
感觉到他的杀意,白若璃和杜腾云皆是心底一寒,前者有些后悔挑唆张俊贤对付许嘉眉,后者因张俊贤敢于弄死天才师妹许嘉眉而吃惊。
决斗台上的许嘉眉本就敞开了感知,发觉来自台下的杀意,她在压制吴万福之余看向台下,与张俊贤冷酷的眼睛对上。
他想杀死她。
此时的许嘉眉已经让太阴真水钻进吴万福的脑海之中,为了保证开花术的杀伤力,她松开压制吴万福的力量。吴万福立刻把机会捏在手中,破水而出,冲向许嘉眉。
突然间,吴万福意识到脑袋里存在异物,一双失去眼皮保护的眼球瞪向许嘉眉。
许嘉眉看他的目光如看死尸,不含任何情绪,嫣红的唇吐出一个字:“死。”
吴万福僵住了,死亡的脚步声在他脑海中响起,他的脑浆爆开,坚硬的头盖骨被可怕的力量掀起,和碎裂的脑浆一同飞了出去。
金身期体修不畏惧砍头,脑袋掉下来,只要在一刻钟内捡起脑袋按在脖子上,伤口会快速愈合。金身期体修不畏惧心脏被捅,不畏惧失去内脏,心脏能长出新的,内脏也能长出新的……失去一部分脑浆还是会长好,唯独失去全部脑浆好不了。
在许嘉眉和台下观众的注目中,吴万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似死未死。
没有兴趣旁观他死去的许嘉眉祭起鱼游百川罐回收渐渐失去酸性的水,再祭起太阴真水,极致寒冷将吴万福冰封。一滴太阳真水闪现,炽热光芒如太阳燃烧,吴万福和他的头盖骨一同化作灼热的灰烬,消散的神魂归于天地。
决斗的一方死去,胜负已分。
主持决斗的金丹真人表情复杂的说:“胜者许嘉眉。”
筑基中期灵修击杀金身期体修的事不多见,能够做到的必是俊杰。
许嘉眉站在决斗台上,掏出一颗快速恢复神识的返神丹吃下,又吃了一颗补气丹,对台下的张俊贤说道:“张师兄,敢不敢上来与我决斗一场?”
她居高临下,张俊贤望着她美丽的面容,道:“许师妹,我的护卫很愿意与你决斗。”
死了一个吴万福,他还有别的护卫。
许嘉眉轻笑了一声:“张师兄这样说,是不敢与我决斗么?呵,胆小鬼。”目光扫过白若璃和杜腾云,“你们俩也不敢登台?”
遭到讥笑的张俊贤忍住心中恼怒,寒声说:“我乃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价值千金的玉器怎么可以和一文不值的石头硬碰硬,他惜命,他不会冲动到答应和有实力击杀金身期体修的许嘉眉决斗。
许嘉眉哈哈笑,抬起下巴,轻蔑说道:“好一个千金之子。张师兄的父亲是真君,我没有真君父母和师父,张师兄的性命确实比我高贵。”注视着仙女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若璃,“这不是白若璃道友吗?你和张师兄一同喝茶,你的性命也很高贵。不知你是否记得,去年你在第六妖兽山的烂泥塘被妖兽追杀,我的一位朋友主动帮忙,你却撇下我朋友独立逃离,使得我朋友被妖兽杀死。”
假面被撕,白若璃怒道:“是你们冷眼旁观你们的朋友被妖兽杀死,怪不得我!”
“哦?”许嘉眉手里多出一面留影镜,“你是怨恨我那个认识你的朋友太弱,不仅没有救你还把自己搭进去?我记录了我朋友去找你又被你抛弃的过程,给你重温一下。”
她抛出了留影镜,白若璃和张俊贤几乎同时出手击碎这面离开许嘉眉手掌的留影镜,许嘉眉笑得更放肆。
“做贼心虚啊,你们毁得一块留影镜,抹不去已发生的事实。”许嘉眉说道,“白若璃,你也是胆小鬼,心里记恨我,故意挑唆张俊贤帮你报仇,见到我怎么就没胆量登上决斗台与我一决高下?我本已忘记你暗算我之事,你跳出来,我又一次记住你了。”
“……”白若璃紧抿着唇,没有答应决斗也没有拒绝。
沉默良久的杜腾云踏出一步,风度翩翩地笑:“许道友,小生是齐朝杜家出身,行七,名腾云。小生实力略低,可否与你切磋一回?”
东极洲也有类似凡间王朝的国家,齐朝是东极洲最强盛的国家,处在灵气相对稀薄的南疆。杜家是齐朝一等一的世家,七公子杜腾云是杜家当代最优秀的修士。
许嘉眉没去过齐朝也听说过杜腾云,仅止于听说过,就像杜腾云听说过玄真道宗有一位十五个时辰登上山门的弟子那样。
背靠玄真道宗的她挑衅地瞧着杜腾云:“决斗?”
杜腾云拱手,笑容不变:“小生胆子小,亲眼见识许道友击杀金身期体修,实在不敢与许道友决斗。况且,许道友击杀金身期体修不轻松,小生提出切磋,是希望许道友休息两刻钟再动手切磋的。”
许嘉眉晓得杜腾云不是吴万福,吴万福未必有保命的底牌,杜腾云肯定有保命手段。她的视线回到张俊贤身上,说:“你的哪位护卫乐意与我决斗?”
台下观众发出吸气声。
杀了一个金身期体修不够,还想杀一个,难道许嘉眉隐藏了修为?
没有扮猪爱好的许嘉眉不会故意隐藏修为,她和张俊贤对视,张俊贤看清她有恃无恐的自信,觉得她在激将,又像唱空城计。他不会留她的性命,嘴唇微动,一个金丹期剑修跳上决斗台。
这个剑修给许嘉眉的压力比吴万福大,许嘉眉的鲜血在血管内奔涌,白皙的脸颊浮起两团娇艳的红霞,战意高昂,道:“来吧,签生死状。”
杜腾云微微皱眉,与张俊贤传音:“许嘉眉似乎有把握击杀你的这个护卫。”
张俊贤回复道:“她没法逼迫我上决斗台。她在决斗台下杀我,或者废我修为,她付出的必是她的修为甚至她的性命,我父亲和玄镜司毕竟不是摆设,不可能无动于衷。”
杜腾云不担心张俊贤的安全,传音隐藏在人群中的手下:“我要知道许嘉眉的详细过往,包括她在小世界的经历。”
手下应是,杜腾云遥望祭出鱼游百川罐的许嘉眉,心里思考着杀掉张俊贤嫁祸许嘉眉的可能性和后果。
东极洲很小,玄真道宗越强大,别的势力越弱,玄真道宗越弱,别的势力越强大。玄真道宗多一个许嘉眉,别的势力便少一丝机会;玄真道宗少一个许嘉眉,别的势力便多一丝机会。
优秀的许嘉眉不属于齐朝,他想毁掉许嘉眉。
第一百章 自负
却说许嘉眉与金丹期剑修陈知悦登上决斗台之后,亲眼目睹许嘉眉如何击杀金身期体修吴万福的陈知悦不敢大意,谨慎地采取了与吴万福类似的开场。决斗甫进行,她立即拔剑出鞘,将最强的杀招送给许嘉眉。
料到陈知悦如此做法的许嘉眉选择了与她截然相反的做法,决斗甫进行,许嘉眉掷出十二道七品冰盾符,激发六品防御法器,然后倾倒鱼游百川罐中的清水。
陈知悦的杀招瞬间破碎五道冰盾符,冰粉纷飞如烟尘,模糊了视野。接着碎裂的是五道冰盾,仅剩一面厚度不至一半的冰盾和防御法器苦苦支撑,但陈知悦的第三次攻击被时常在刀风洞锻炼的许嘉眉躲开了。
剑修速度不慢,可剑修的速度比不上刀风洞第四层的风。此前陈知悦两次攻击得手,是许嘉眉忙于防御无暇躲闪之故,非陈知悦攻击速度快。
围观的人们议论着决斗:
“话说,许仙子真的是小世界出身的?上一场决斗,她扔的雷符至少两千块灵石一张,眼也不眨地扔了四十多张对付那金身期体修。这场决斗扔的冰盾符估计也不低于一千五百块灵石一张,一次扔十二张,她扔的不是灵符,是一万八千块灵石。”
“我猜许仙子家里是挖灵石矿的,你们别看她身上法器寥寥就认为她贫穷,她手里的罐子是一件六品防御法器,没有三四千中品灵石怕是买不到。”
“不知道别乱猜,许仙子家里没有灵石矿,不过许仙子是七品符师、七品阵师、九品炼丹师,赚钱比我们轻松容易太多了。”
说着说着,人们总结出“许仙子快二十五岁才筑基肯定是分心学习画符、布阵和炼丹等技艺了”,话题歪到“为什么努力修行却三十多岁筑基的我没有时间学习赚钱技艺”。
有人边观战边聊天,有人全心沉浸在战斗之中。
防守了一个回合的许嘉眉投出六道七品冰枪符,六根冰枪呼啸着刺向陈知悦的要害,或被她举剑劈碎,或被她引开,或被她闪避。空气中水汽浓郁,充斥着大量冰尘,一场遮蔽神识的浓雾悄然扩散。
陈知悦不是依赖直觉的体修,怀疑浓雾含有剧毒,心念一转,探手摸向储物袋,取出一枚无色宝珠,抛向侵袭道自己头顶上空的浓雾。刹那间,宝珠化作狂风,吹散了大雾。这是一枚风珠,珠子内藏着一丝异风,放出异风则宝珠消失,异风也无法回收。
招式被破的许嘉眉不慌不忙地放弃浓雾,并将计就计,把浓雾化作漫天风雪。当寒风与风珠中不冷不热的风相遇,冷热对流,霎时下起大雨,决斗台彻底沦为许嘉眉的私人地盘。
隐藏在大雨中的银河倒泻杀向陈知悦,陈知悦舞剑,把所有雨滴阻挡在外,还有空扫出一剑试探许嘉眉。后者化作无处不在的雨水,陈知悦的一剑非但没有逼出她,遭受的攻击更强了。
旁观的张俊贤看出许嘉眉的打算,捏紧拳头:“陈知悦怎么这么傻?她不主动攻击,迟早被许嘉眉困在水中!”
他话音落下,陈知悦仿佛能听到一般,丢出三道炽火符,消弭浓厚的水汽。只是鱼游百川罐藏着千钧水,岂会是三道七品炽火符能够消弭的?
陈知悦将方圆三丈的水汽消弭一空,更多水汽涌来,逼得她只能保持身外三尺不受水汽浸染。掌握了战斗节奏的许嘉眉用水雾遮掩身形,无声地出现在距离陈知悦稍远的位置,祭出袖中小月亮,勾动通过水雾渗透陈知悦皮肤的太阴真水,施展染霜术。
她和吴万福决斗没有用染霜术,用的是染厄术,因为吴万福是体修,冰封他不如使用染霜术麻痹他的感知。陈知悦是剑修,大多数剑修是炼体的,然而陈知悦没有奇遇,练剑的次数多于炼体,其体魄比完成锤炼血肉之躯的她差。
冰封了吴万福,吴万福用不了一息就能挣脱冰封,第二次下手必然遭受他的提防;冰封了陈知悦,陈知悦能在两息内挣脱算她输。
“喀!”
寒气在体内爆发,陈知悦化作一座冰雕。
许嘉眉倏地扬起手,浓厚水雾形成水帘落下,与地上积聚的雨水一同扑向了静止不动的陈知悦。
下一刻,陈知悦被水淹没。
许嘉眉却是脸色一变,马上将左手未完成的法诀捏成。
水里没有陈知悦!
她逃脱了!
她杀来了!
护身符破碎,幸运符跟着破碎,锋利的剑刃抹过许嘉眉的脸颊,留下一道两寸长的伤口,许嘉眉变成水雾幻影消失。
失手的陈知悦默默叹气,心想许嘉眉不愧是击杀吴万福的灵修,反应快得像在作弊。
捡回性命的许嘉眉感觉到强烈的疼痛和轻微麻痹感,晓得陈知悦的剑抹了剧毒,当即逼出被污染的毒血,以碧水洗尘术清洗伤口,服下解毒丹。紧接着,陈知悦又杀来了。
吃过一次亏的许嘉眉施展炎光术,从容避开袭击。她野心勃勃地将修为高于自己的陈知悦视作磨刀石,在性命作赌注的决斗台上演逃亡,时不时反击。
体修如同野生妖兽,把一切交给直觉应付,战胜体修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剑修在同境界修士斗法中胜率较高,饶是陈知悦的剑道修行与范拿差不多,都是堪堪触及剑意的程度,许嘉眉和她决斗也打得异常凶险。
从开始到结束,许嘉眉没能像按住吴万福那样按住陈知悦。她能够战胜陈知悦,凭的是经过锤炼的血肉之躯和深厚的灵力,硬生生地延长了决斗持续的时间,直至不擅长拖延战的陈知悦被磨死。
身心俱疲的许嘉眉向陈知悦的遗体见礼,表示了对这位对手的敬意,没有取储物袋也没有火化遗体。她冷眼望向神色阴鸷的同门师兄张俊贤:“张胆小鬼,再问你一句,你敢不敢上台与我决一生死?”
和剑修打斗免不得受伤,许嘉眉身上染着她自己的血,脸颊一道伤口结了痂,给人一种冰冷艳丽的感觉。若是平时,张俊贤会欣赏许嘉眉的姿容,现在他与许嘉眉彻底交恶,许嘉眉的美貌在他看来犹如丑陋邪恶的夜叉。
他紧抿着唇,既受不起旁人暗含讥诮的目光,也没有胆量应下许嘉眉的决斗要求。他父亲居简真君给他的两名护卫死了,他没有第三位修为处在金丹期的护卫。
但是,许嘉眉不能活着下决斗台。
张俊贤看向“情敌”杜腾云,放弃了向他借护卫的想法,杜腾云是齐朝人,不可能借出护卫击杀玄真道宗弟子。张俊贤的视线扫向决斗台下围观的人们,其中有十几位金丹修士,他高声说:“我愿出两千块中品灵石聘请一位——”
后面的“金丹期修士作为护卫”没有说出口便被亲爹堵在喉咙里,居简真君来到丰华城的这座决斗台下了。
居简真君穿着青色道袍,负手而立,看似四十岁出头的面容找不到一丝柔和之色,严厉地盯着张俊贤,呵斥他道:“你师妹没有惹你,你故意针对她,理应向她道歉。”
面对父亲,张俊贤低下头,眼角余光偷瞧跟着父亲的两位金丹期师兄。
他们在暗示他乖乖听他爹的话。
凭什么?
张俊贤不认为他有错:“爹,我不会道歉!许嘉眉杀了你派来保护我的护卫,她……”
来自居简真君的严厉瞪视让他失去把话说完的勇气,他梗着脖子与亲爹眼瞪眼,盯着亲爹的压力,试图得到亲爹的赞同。
父亲教儿子的戏许嘉眉没有兴趣围观,奈何事情关系到自己,无法置身事外。灵力和神识恢复至一半的她走下决斗台,向居简真君问好。
她不知道居简真君也有意收她为徒,只知居简真君待她的态度比待他爱子温和些许,心里半疑不信,甚至生出警惕。
将儿子养成张俊贤这样跋扈的人,对外人怎么会比对儿子更好?
其中必有诈。
身份贵重如真君者,与同境界的真君们说话会思量再三,与低境界修士说话无需掩饰。居简真君直言道:“俊贤不是故意针对你,他犯了错误,望你见谅。”
得到众多真君提出收徒的许嘉眉不害怕居简真君,道:“真君说的是。”面向张俊贤,“张师兄,你的两位护卫差点夺走我性命,使我受惊不浅。我希望你亲口道歉,并给予我不少于六千块中品灵石的赔偿。”
张俊贤惊住了:“六千块中品灵石?我赔偿你?”
居简真君也吃了许嘉眉一惊,眼神里透出隐晦的不悦。
旁人发出喧哗声,细碎的交谈嗡嗡入耳,或指责许嘉眉想要灵石想得疯了,或讶于许嘉眉敢当着居简真君的面狮子大开口,认为赔偿合适或赔偿较少的人寥寥。
不是谁都有不畏惧真君记仇的胆量。
真君在此,说错话被真君杀了,那不是真君草菅人命,那是被杀的人对真君不敬。在强者为尊的世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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