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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之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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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九人,从王玉婷所在的小巷旁缓缓通过。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王玉婷紧张起来,不知道当他们发现这里有人抢劫时,会不会多管闲事?被劫持的少女认出了其中一人――他是元老院议员亚哲巴尔家的奴隶。轿子里的胖子就是亚哲巴尔议员本人了。女孩似乎看到了救星。王玉婷还在猜测他们是些什么人,那年轻女人使过一个眼色,女孩趁着王玉婷没注意,立刻向着胖子那儿冲去。
“亚哲巴尔老爷!亚哲巴尔老爷!”
她大声呼喊,以能迅速吸引议员的注意。
王玉婷想阻止她,不过已经晚了,她已冲出小巷,轿里的胖男人也已看到她了。现在,王玉婷考虑更多的应该是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状况。
屋顶闪过一道黑影,竟然有人躲在上面。那人纵身跃起,轻盈落地,全身被黑色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另有四人也从屋顶落下,他们装束相同,斗篷的投影遮住了容貌,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真面目。王玉婷感到一股冷风。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藏身于此的?她竟毫无察觉。
向前奔跑时卷起的风吹开斗篷,四道白光从里边冲出。打火把的四名奴隶立刻倒下去了。火把掉在地上,依然燃烧着的火焰立刻失去了刚才的神采,显出即将熄灭的颓势。轿里的胖子张大嘴巴,竟发不出一丝声音,抬轿的奴隶还来不及调转轿头,他们已经被包围,四声凄惨的叫喊,议员连同他的轿子一起坠地,肥胖的身躯如雪球般从里边滚了出来。柔软的腹部比猪油糕更容易切割。王玉婷感觉那就像在生日蛋糕上插蜡烛,短剑就那样插进胖子肚里。议员吐出几口浓血,一双瞪大的圆眼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他用最后的力气指着谋杀他的凶手,然后,手垂下,眼里的生气消失了。
五名凶手配合完美,九条人命不到半分钟便去向哈迪斯的世界。“职业杀手”四个字不是耸人听闻,干净利落的身手让王玉婷冒出冷汗。
女孩发出长长的尖叫,转身妄想逃回小巷里,煞白的利刃立刻从她背后贯穿。
“塔――莎――”巷中女人的恐怖叫喊像短剑穿透女孩身体般穿透整条小巷。
黑衣人推开女孩逐渐冷却的身体,血珠顺着剑刃滴向地面,点点红斑对应着火光,射出耀眼的金色反光。王玉婷丝毫不敢松懈,她明白,下一个该轮到她了。这群杀人犯不会放跑目击者的,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正欲动手,想不到那人动作更快。黑色斗篷在阴风中飞扬,露出里边健美的男性躯体。黑暗中一道银光,剑尖直刺王玉婷心脏,“当”的一声,王玉婷及时用刀身挡住了剑尖的攻势,刺来的力量将她的身体往后推,连退数步才重新掌握住平衡。幸好刀身够硬,不然自己也像那女孩般被结束生命了。
王玉婷脑中瞬间闪过十数种第二次进攻方式,仅这一刺就有些遭遇架不住了,更何况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忽然,黑衣人身后的同伴叫住了他,他迅速收回武器,回到他们之中。转身时,飘动的斗篷里现出结实的臂膀,王玉婷意外发现男子手臂上竟有一枚刺青――仰天呼叫的青色狼头。
杀手们如鬼魅般的身影迅速浸没进夜色中,消失不见了。道路尽头又出现一批人,王玉婷估计这是他们连灭口都来不及就逃走的原因。数十火把朝着这边移来,光亮的盔甲在跳动的火光中一明一暗地闪烁。他们是守城的士兵,王玉婷忆起他们了。自己是有殴打士兵的不良“前科”的人,假如被他们撞见这样的场面,一定会被误认为凶手。当前之计,还是走为上。
借助黑暗,王玉婷飞快地往记忆中的归路逃去。
“站住!别跑!”
山羊胡的海恩普指挥官气喘吁吁地带领队伍一路跑来。眼前的景象把他吓呆了。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们四周全是飞溅的未干血迹,一顶轿子倒在路中央,旁边躺着的胖子更让海恩普痛心疾首。“来晚了!来晚了!”他踱着脚,懊恼地不停摇头。
得知亚哲巴尔议员今晚将赴晚宴的消息,海恩普立及调集人手,希望能平安护送议员到达目的地,可还是晚到一步。亚哲巴尔议员成为两月来遇害的第八名议员。
“你们在发什么愣?还不快追!”城防军指挥官海恩普向部下们发号命令。
卫兵们不敢怠慢,朝着王玉婷逃走的方向追去。
两侧居民住宅的部分门窗开出细小缝隙,光从里边透出来,像画在墙上的桔黄色竖线。当海恩普注意到它们时,这些缝隙又猛然合上了。海恩普不屑于这些无知平民,他现在着急的是明天如何向元老院解释。
一位士兵从小巷里揪出个女人。“指挥官,抓住个可疑人物。”
“海恩普,叫他们回来!凶手在那边!”被捉住的女人用略带命令的口吻向着海恩普指挥官大喊。
怒气从海恩普心底冒出,这个女人竟敢放肆地对他说话,他到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年轻女子的长裙样式朴实,质地也不好,但却异常干净。美丽的发丝犹如倒映在地中海深蓝色海面上的金色明月,使海恩普眼前一亮。
“海恩普阁下认得我吗?”女人把垂下的几缕乱发挂于耳后,露出浅浅的笑。
海恩普是看着有几分面熟,也可能他对漂亮女人都很面熟。“美丽的姑娘,你是……”
“安娜特。”
晶莹冰冷的汗珠随着女人的发音完毕,迅速窜满海恩普的额头。首席元老汉诺的女儿竟然出现在这里!
第九节 安娜特的假设
卫城柏萨由依山而建的各类如宫殿般宏伟的建筑组成,她的面积早已比迦太基刚建成时扩张了十几倍。爱利萨女王用牛皮所圈之地仅是山顶那一小块,元老院议事堂和贡奉巴勒神的神殿,以及一部分古老而重要的建筑都建在那里,稍微往下看看,不大的山坡汇集了迦太基的精华,似乎全国的重要人物都在这里购置了房产。山脚下,富翁们可与东方君王的宫室相提并论的豪华大屋比比皆是,其富丽堂皇的程度更是一座胜过一座。人有了钱,总爱炫耀那么两下,何况身在世界数一数二的富国里。迦太基人不爱隐藏自己的财富,他们认为,辛苦赚来的钱就应该用在享受上,而且是理所当然的享受。
迦太基人轻蔑周围的“邻居们”,总认为他们虚伪与蠢笨。雅典算什么?俊男美女们风花雪月、虚度光阴的无聊场所。亚历山大里亚算什么?没落王朝统治下的虚假繁荣。罗马又算什么?一群乡下种田的用泥砖堆彻的土城!只有迦太基是生机勃勃、充满活力的。白天,这里有其他城市感受不到的快节奏生活;夜晚,这里歌舞升平,是人间天堂。而“邻居们”同样轻蔑迦太基人――他们是无耻的奸商与吝啬的守财奴。
首席元老汉诺的宅邸里的奴隶们可以说倾巢出动了,他们点燃火把,守候在大门口,把整条街都给照亮了。城防军指挥官海恩普已提前派人告知汉诺议长其女安娜特不幸遇险的消息,并对信使千叮万嘱,一定要重点叙述他英勇救下安娜特小姐的英雄壮举,哪怕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而后,他将亲自护送元老的女儿回家。
现在,海恩普的心里可没个底。虽然他已与安娜特达成谅解,她不会向父亲提起对她无理的事,但毕竟又一位议员遇害了――亚哲巴尔议员,汉诺议长手下极有力的煽动家。汉诺会找他算帐的。
“巴勒神保佑!我的女儿平安了!”
门口一位年过半百的男人张开双臂,把漂亮的年轻女子抱入怀中。他是那样欣喜,紧紧环绕的臂膀舍不得松开。
年轻女子美丽的眼中泛出波纹。“是的,父亲。差点就见不到您了。”她同样舍不得离开父亲温暖的怀抱。
父女俩像分别数十年后,历经磨难与考验的再度重逢,四周的奴仆们纷纷落下眼泪,他们为小姐的平安归来高兴,至少他们的皮肉不会因老爷的悲痛而受到牵连了。
粗糙的手指抹去女人光滑皮肤上的泪珠,父亲露出慈爱的微笑。“不用害怕,我的女儿。一切都过去了,没人可以伤害你。”
“你说是吗?海恩普。”汉诺突然向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的海恩普指挥官发问道。
本来还在庆幸自己赶上议长好心情的海恩普,一下子脸色变成了菜青色,两只灵活的眼珠嘀溜溜地瞎转悠,汉诺在责备他,他应该怎样脱身呢?这时,安娜特柔和的声音出现在他善于捕风捉影的耳朵里。
“父亲,海恩普指挥官作为军队领袖,还能亲自巡逻,比起军营里某些只知消耗国家财物的贪婪军官来说,是位负责任、会办事的人才。海恩普指挥官不是先知,怎么能预见到亚哲巴尔议员会遭到袭击呢?他已经尽力了,请父亲别太责怪他。”
海恩普心底不断为安娜特的话点头。这位小姐可真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怎么可能知道杀手们什么时候袭击什么人呢?这些日子他可是茶不思饭不想,倾全力查案呀!但元老院却不理解,把议员们的不幸全归究到他身上。
“好,我听女儿的。”汉诺的神色又转阴为晴,“海恩普,明天我会听你的报告!”
“是!”
“你可以回去了。”
“是!”
偷偷抹掉额头上的冷汗,今晚这关总算过了,海恩普吐出口长气。至于明天,已经不足为惧,就像前七次那样,蒙混与搪塞吧!汉诺与女儿走向中庭,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得到里屋谈。家奴们赶到他们前面,忙着为他们点灯、引路。
汉诺的书房是非常宽敞的,比得上平常人家整间屋子。黄金色椅子上暗红柔软的丝绸垫子与富贵金色配合得恰到好处,窗前的书桌四角被象牙包裹,粗细不一的羊皮卷轴如小山般堆积在桌面上,一瓶墨水、几只铁笔,埋没在卷轴堆中。窗户左侧的整面墙壁被书架覆盖,密密麻麻的圆筒里妥善保管的是名人们的著作,柏拉图到亚里士多德;埃斯库罗斯到欧里庇得斯;荷马到希罗多德。应有尽有。
紫红色美酒从花纹繁复的银制金属罐中流出,在同样为银色的酒杯中泛起月光般的乳白色光辉。
“为我美丽女儿的神奇脱险干怀!感谢守护迦太基的诸神!”
汉诺与安娜特将各自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怀,安娜特认为该谈正事了。“父亲,谈谈您对整个事件的看法吧!”
“什么事件?”
“议员被害的事件。谁是幕后真凶?”
汉诺微微抬起头,接上女儿渴求答案的目光。浓密大胡子里的薄唇狡黠地往上扬出弧度。
“我亲爱的女儿,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汉尼拔?”
“这是你的答案?”扬起眉毛,汉诺笑了,“也有道理。被害八人,包括前不久才遭遇不幸的亚哲巴尔议员,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全是支持与罗马和平共处的元老院议员,也就是主张与罗马决战的汉尼拔的政敌。是汉尼拔在清除政敌?听说这位青年将军最近想干番大事业。囤积粮草,扩充军力,目前正在招募的雇佣兵就是为他服务的。瞎子也能看出他想干什么!”
“招募新兵不是为了对付伊比利亚叛乱的部落吗?”
招兵的原因安娜特也有所耳闻。数月前,汉尼拔告知元老院,伊比利亚殖民地附近原本顺从迦太基的蛮族部落对殖民地内的城镇发动突然袭击,并联合尚未被征服地区的野蛮人,对整个伊比利亚殖民地构成威胁。汉尼拔向元老院诉苦,由于兵力不足,战事吃紧,要求元老院同意其征兵计划。元老院为了解实情,派特使视察,可刚下船不久,可怜的议员险些死于乱箭中。他连新迦太基的城墙都还没见着,在船舱里躲藏两天后,匆匆起锚,回迦太基复命了。元老们讥笑他的胆怯,但最后还是通过了汉尼拔的议案,只因这位将军承诺说,他会承担一半军费。不过他很快又提出减免伊比利亚税收的新议案,理由是,战后的伊比利亚需要休息,否则秋收后,不满苛捐杂税的民众将有暴动的可能。不少元老为此暴跳如雷,新议案被搁置,议员连续遇害事件开始了。
种种迹象表明,汉尼拔是整个事件中最可疑的人。不过,安娜特依然十分怀疑:“如果我是汉尼拔,我决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用暗杀手段清除反对派。就算一定要这么做,第一个该死的应该是您――亲爱的父亲。一旦您突然死亡,主和派在短时间内将陷入混乱,汉尼拔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掌控大局。可惜,他没有这样做,我猜不透是他的愚钝,还是另有目的。假如伊比利亚……我是说‘假如’,伊比利亚根本没有战争,那么汉尼拔增兵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忽然需要这么多兵力?您说,‘瞎子也能看出他想干什么’。汉尼拔想发动一场战争,对吧?”
“非常正确,聪明的女儿。”汉诺绕有兴趣地听着安娜特的设想,“不过,将军要想发动战争,必须经过元老院的同意。议员席位的大多数,总把战争摆在最后考虑位置的主和派,会允许汉尼拔任意妄为吗?不管是对谁的战争,元老院决不会让这位年轻人胡来!所以,汉尼拔的动机就在于此。目前元老院缺少的只是证据。”
“不!父亲!您在误导我!”安娜特大声喊叫出来。她的声音撞上坚硬的墙壁,反弹回来,形成富有磁性的回音。“我并不是为汉尼拔辩护。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假如刺杀事件与汉尼拔没有关系,是第三势力所为呢?”
“第三势力?谁是‘第三势力’?”有关“第三势力”的假设,汉诺也曾考虑过,但终因没有进展而逐渐放弃了,更何况“汉尼拔是幕后操纵者”的说法将更有利于自己。
安娜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没有头绪。任何阴谋背后总有利益在驱使,谁能得到好处,谁就可以怀疑。可是谁是‘事件’最大受益方,我还没想到。”
“等到捉住凶手,一切不就真象大白了?”
“但愿如此。”
安娜特望着银怀中的红酒,似曾相识的颜色令她忆起那条血腥的暗巷,喷洒在眼前的温热液体色彩炫目,杀手们的黑色身影在幽暗夜色里飘舞,他们像是从地狱中蹦出的恶魔,如同杀鸡崽般地践踏人的性命。还有那位黑发异国女孩,她也同样神秘。从装束看,是希腊的没错,但安娜特可以对着神明起誓,她决不是希腊人,甚至不是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民族。她的话语更是莫明其妙――“你的衣服洗好了。两个铜板。”安娜特差点笑出声来,猜想她可能是个疯子。不过,她又不得不承认,那女孩是最靠近杀手的人,她或许见到了凶手的真面目也说不定。
“在想什么呢?我的女儿。”看着安娜特发呆的模样,汉诺问道。
“没什么,父亲。太晚了,我去休息了。”安娜特美丽的面孔上流露出倦意。“对了,父亲。海恩普胆怯、懦弱,虽然便于元老院控制,但这种人惧怕强权,见风使舵的功夫一流。需要小心提防才行。”
“哦?是吗?我的女儿,你什么时候变成两面派了?”
“不是跟您学的吗?亲爱的父亲。”
……
掀开帐篷的深灰色布帘,王玉婷整个人差点扑倒在地。难以想象,自己竟能一口气狂奔十里。脆弱的心脏险些两次停止跳动,一次是小巷里黑衣人凶险的一击,幸好自己从小习武,反应还算灵敏;另一次就是这无休止的逃命,不过总算逃掉了。
水罐已经见底,王玉婷想叫桑德拉烧水。只要她大声喊叫“桑德拉”,然后拨弄盛水的陶罐,桑德拉就会明白她的意图。她自己是不会烧水的,好在桑德拉是位善解人意的好心肠女性。
可此时,桑德拉已与她相貌平凡的丈夫睡下了。王玉婷不忍心打扰他们的美梦,口渴的事只好忍忍,识趣地从木箱中抱出毯子,打起地铺来。
帐篷外寒冷的夜风刮着地面吹向一望无际的地中海,听不到人的声音,只有帐篷在风中颤抖的“呼呼”声陪伴着夜晚。寂寞的午夜使王玉婷越发想念亲人,“一定要尽快找到爸爸”,她对自己说。心里祈祷着今夜能平安渡过,桑德拉的丈夫应该有两下子,就算追兵赶到,自己和他也能抵挡一阵子吧!王玉婷安慰自己,把身体裹进薄薄的毯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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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旁听者
海恩普为自己最近倒霉的运气而头痛。早间的元老院会议差点让他吓出一身病来,咆哮的议员似乎想吃了自己,他们喷洒唾沫的嘴里不断冒出攻击他的言论。虽然从两个月前,第一位议员死于非命时起,海恩普已渐渐习惯了这些唾骂,可政客们对付军人的手段却不断提醒着他,一不小心就有上断头台的危险。那些为国家而战的将军们,越是功勋卓著的,下场越凄惨,所以海恩普总是保持庸碌,可他也不愿意因几个倒霉的议员而白白送命。好在那些议员们还没有失去理智――他们还得用他,再也找不出像他这样善于迎合元老院,而又胆小懦弱的军官了。海恩普成功地赌上一把,再次逃过一劫。
不过,厄运并没有结束。刚回到家门的海恩普又撞上马戈的信使――马戈要见他。海恩普知道马戈是为了什么事,跟元老院一样,向他了解昨晚的情况。最近大街小巷里充满流言,传闻说汉尼拔是暗杀事件的幕后策划者。这件事关系到他哥哥的名誉,马戈当然着急。但是,海恩普担心的并不是马戈会如何盘问他,而是前些日子元老院下令逮捕马戈时,自己也参与其中的。这位年轻气盛的军官把自己这条“元老院的走狗”鄙视透了,要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军法处置”可不是好玩的。想到这,海恩普一扬马鞭,加快速度,向城外雇佣军兵营奔去。
迦太基城外西面十二里的佣兵宿营地仅是个临时营地,简陋的木栅栏围出营地轮廓,许多设施都不完备。马蹄卷起呛人的尘土,操练的佣兵们为他让出道路。这几日,他们没少瞧见过高级军官。
海恩普跳下马背,由于大急,差点摔倒,连滚带爬地奔向军营中央的指挥官营房――他迟到了。
“又一个拍马屁的!”居阿斯不屑的目光在海恩普身上扫上几眼后,闭上了眼睛。难得的温柔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没长头发的光滑头顶似乎被光芒照光了。他享受着这样的好天气,听说多晒太阳对伤势很有帮助,不管是否属实,总得试试。他已经无法再忍受无所事事的日子,脱臼的骨头一定要快些好起来,这样他才能再出去“挣”更多的钱。
这两天军营热闹得如同炸开了锅,极少出现于营地的高级军官们像约好一般把所有军官营房给占满了,他们平日可是连碰都不愿意碰那里的。看这阵式,居阿斯已经猜出,一定有重要人物要来。果然,来人是哈米尔卡的小儿子马戈。居阿斯是从心底尊敬和佩服哈米尔卡的,不过对他的儿子们却持保留意见。哈米尔卡的三个儿子――汉尼拔、哈斯德鲁巴、马戈,居阿斯一个也没见过。除去汉尼拔二十五岁便被军队拥戴为将军外,另两位毫无建树。哈米尔卡是位伟大的将领,至于他的儿子们是否能追随父亲的脚步呢?他们现在还太年轻,有待时间的考验。
伟大的太阳神阿波罗给了居阿斯这样一个机会――让他见到马戈了。不过居阿斯不太看好这个二十不到的小鬼。那天,马戈在一群高级军官的簇拥下检阅部队,他是位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举手投足的动作非常得体,认真听取身旁军官的解说,对士兵挥手、微笑,还有他的演说,都没有能让人挑出毛病的地方。可居阿斯知道,任何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青年都具备这样的素质,而马戈那场把全迦太基弄得天翻地覆的“罗马人夜袭”闹剧,以及他在元老院的过激言行和被捕,却在居阿斯心中留下了极差的印象。马戈仅是出身好而已。是的,仅出身好就够了。平民议论大人物只能是无聊生活中的小乐趣。迦太基的军队里,迦太基人永远做军官,而自己干得再好也只能是个兵。
手指轻轻抚过短剑薄薄的刃口,陈志格外小心,以免被锋利的剑刃割伤,剑身并不光亮,交错的无数细小线条是手工打磨留下的痕迹,显示出从前那位主人对它的爱护。剑柄线条简单,没有纹饰,柄身缠绕着粗糙的鲨鱼皮,很实用的设计。陈志端详着它,这样缺乏装饰性的武器绝不是为好看,它喝过多少血,陈志不感兴趣,到是对从前的使用者拿着它干过多少“伟绩”有几分好奇。在渔村与居阿斯等人对抗时,从村长那儿得到了这把剑。事后,陈志把它还给村长,村长没有收回,反而将它送给了自己。那天,老村长还对自己说了许多话,可惜陈志不懂当地语言,一句也没能听懂。
王重阳在狭窄的营房中踱着焦急的步子。他还在考虑如何从这里出去,寻找王玉婷的事。从现代穿来的服装已经没有了,王重阳用它们换了些布衣和简易护具,穿在身上还有模有样的,配上他特有的新疆大胡子,挺像一位凶狠老练的战士。王重阳琢磨着,正在屋外晒太阳的那位名叫“居阿斯”的光头,今天似乎有意带上全小队溜出军营。如果是这样,到是个机会。等自己出去后,还会回来吗?
“这么说你什么也没看到了?”马戈耐着性子听完海恩普的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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