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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痴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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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哀嚎,似是在哭诉一般,倒好像真的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与头一次见到它还真有了几分不一样,哪还有那嚣张的劲头,浑身都透着委屈似的。
  
  轮轮这副委屈的模样,让苏悦菡心里却又想起了菱儿,这会儿也有点懊恼,刚才不知怎么火气那么旺,菱儿身子还没好,若是跪上一个时辰,指不定又会添了什么病。可当时她本就是心里烦躁,脾气盛了些,偏巧菱儿犯的也不是个得过且过的事,睁一眼闭一眼不得。叹了口气去问春暖:“春暖啊,本宫刚才的处置是不是有点不妥?”
  
  春暖正忙着按住轮轮挣扎要往外跑的身子,有点心不在焉地回道:“娘娘说是对菱儿?奴婢觉得罚的倒还轻了呢,不过重了也怕皇上不喜,反倒来找娘娘的麻烦。就这样也挺好。”
  
  苏悦菡微笑着说:“春暖现在还真是长进的多了,凡事还懂得个权衡各方利弊了,想的比本宫还周到。”
  
  春暖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随意,赶紧抬了头道:“娘娘,奴婢胡说的,您别当真。”
  
  苏悦菡耸耸肩膀,无所谓地摇头道,“你说的也是在理的。”
  
  说话间,院门口来了人,正有人唱诺道:“太医院冯康年冯太医求见皇后娘娘。” 冯子余大号冯康年,只是多年来,苏悦菡已经习惯了称他的表字,冷不丁听人说起冯康年反倒是有点儿不适应。
  
  苏悦菡一抬头便已经看见门外的冯子余,迎着春光站在那里,正是笑盈盈地望她,月白色的长衫罩着颀长的身形,并不太出众的外表有着种说不出的儒雅风度,他的五官没有林烨然出众,气质却极是类似,都是有一种清逸而静雅的洒脱。
  
  总记得还未进宫那时节,他与林烨然常常结伴来访,一个偏爱浅色,一个偏爱深色,走在一起却是极其和谐。联袂而来时,却也总让苏悦菡的长兄感叹:“如今总说是京城四公子‘冯林楚孙’四家的世子最是风流倜傥,若我看,真当得起这名号的,也不过是凡安和子余,其余那俩纨绔子弟说是与你们齐名,反倒是辱没了你们。”说起这话时,他们的日子还总是无边欢愉的,他们每一个。
  
  苏悦菡笑着站起来,接过春暖递来的帕子揩干了手,留下春暖自己和轮轮继续锲而不舍地搏斗,自己迎了过去:“子余这么'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快就煎好了药吗?淮王那边的可是送去了?”
  
  冯子余点点头,苏悦菡喊了人去接过他手中药罐,打发人下去拿给菱儿喝,犹豫了下,又把那人喊了回来,回头道:“你去给轮轮抱去殿里擦拭干净,等着一会儿乾昌宫来人交给他们。春暖,这药还是你给菱儿拿过去。”
  
  春暖不情不愿地站起了身来,过去拿了药罐就要进去,苏悦菡又喊回她,低声地细细嘱咐道:“看着她把药喝了,就说是太医嘱咐了,吃了药要赶紧歇着,今日就先跪倒这会儿,其余的时辰明天再补上,知道了吗?”
  
  春暖朝着苏悦菡一撇嘴:“奴婢就知道娘娘一定会心软。”
  
  苏悦菡不置可否,挥手让春暖赶紧过去。回头便又看着冯子余道:“子余,辛苦你了,还要一次次亲自把药送来。”
  
  冯子余朗然地笑:“微臣不也是假公济私,正好也来跟娘娘能说会儿话。”
  
  苏悦菡带着冯子余便到了院子一边的石案边坐下,又喊人看了茶,才说道:“若是时常有这样的功夫,可以跟以往一样,晒着太阳,吃茶聊天,倒是不亦快哉,只是整日里都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心安。”冯子余抿了口茶水,放下杯子,直视着苏悦菡道。
  
  “嗯?!”苏悦菡倒是一时未明白冯子余说的话,疑惑地看他。
  
  原本留下给小狗洗澡的宫女早就抱了轮轮进去殿里,只留下个铜盆还未取走,奉茶的宫女也被遣开,此时偌大的院子里,便也只是他们二人。冯子余便也不再拘着什么什么礼数,只是随意地说道:“小荷,你自小就是这样,若是交办你什么事,再不会有人比你还认真,只是为了让交待的人放心,自己也安心。如今自然还是这样,你只是想要你爹放心,你也心安就是了。只是这次交予你办的事,比哪一次都难了些。”
  
  苏悦菡想了想,自己也就笑,“原来是为了心安,子余有时候倒是比我自己还了解自己。”
  
  “凡安说的。”冯子余淡淡道:“他说,你这人固执起来,对自己狠心起来是谁也劝不过的,只能等你自己觉得心安理得时才能放纵下自己。”
  
  苏悦菡听了再又笑,笑容里却不觉便有了几分苦涩,低了头手指轻轻划着茶杯的盖子,轻声问道:“表哥走了?”
  
  “嗯,让他留下用了午膳再走的,他却执意这会儿便回去,说是明日一早就要启程,还有诸多的事没有交代好。”
  
  “哦。”苏悦菡轻轻地应着,忽然就转开了话题说:“子余,我栽了兰花呢,也是几日了,却没看长出芽来,不知道是不是种不活。”
  
  冯子余起身走到面前的花圃边问道:“就是栽在了这里?”
  
  苏悦菡就也跟过去道:“是啊,也不知道何时能发芽。”
  
  冯子余忽然指着其中的一点十分不起眼的嫩绿道:“那里是不是长出了一颗芽。”
  
  苏悦菡仔细去瞧,果然是有一点小小的绿芽钻出了土壤,当下兴奋了起来,十分开怀的笑道:“还真的是呢,看来没准是养的活的。”
  
  两人正是兴冲冲地继续找着还有没有其他的嫩芽,便听见身后有人唱道:“皇上驾到。”
  
  二人赶紧回转身去,看到迎面走来的阮黎望,匆匆施礼,苏悦菡脸上那一抹笑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淡去。
  
  阮黎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看着他们脸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开怀表情,心里不知怎么就别扭了一下,苏悦菡这么个由衷的笑容,甚至带着几分妩媚的味道,他倒是第一次得见,却又是对着旁人,让他心生不爽。
  
  原本他是下了朝刻意过来与苏悦菡共进午膳,想要继续修和二人之间的关系的,此时也不知怎么,心里一恼,脸上便冷冷地说道:“梓童、冯太医不必多礼,继续忙你们的事,朕是专门来看菱儿的。”




☆、遇人不淑

  阮黎望的话音一落,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了起来。
  
  尤其是冯子余,不自在之余,心里也隐隐地疼了起来。原来小荷面对的是这样的一个夫君,无情无理,甚至是有些混账的。
  
  冯子余原本也只是太医院的六品太医,这一品级日常里极少有机会得见天颜,至多也不过阮黎望还是太子时,曾经给他诊过脉,再有就是给当时的几位公主和皇子看病是恰巧见过。对于这个皇帝,他很陌生,虽然说不上好感,却也绝无恶感,在冯子余心中,所有的帝王都该是差不多的,庄严、威风缺少情趣。虽然一早便也知道这个他给瞧病的宫女菱儿与阮黎望关系匪浅,却也绝不会想到,有一天,皇上会当着他的面便默许了这种关系,甚至不惜给他的皇后一个难堪。
  
  苏悦菡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反倒更是深了几分,只是眼里的笑意全无了温度,用一种似是感激的语气道:“皇上真是体贴下人,菱儿只是臣妾这里的个普通宫女,受了这点伤,还总是劳您惦记着,臣妾替菱儿谢谢皇上了。臣妾这就陪您过去探望,冯太医也是才特意给菱儿送了药过来,臣妾让人拿去给她喝了,只是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喝完药就歇下了。”
  
  阮黎望话说出口,其实便觉出几分不妥,他与菱儿的事,虽说自己从来以为理直气壮,但是太后的几番教训和与苏悦菡的几次交锋下来,毕竟骨子里还是有些虚了的。这会儿当着个太医的面,便那么说了,显得他这个皇帝确实欠了几分庄重。好在苏悦菡一直是个会给人台阶下的,不仅给自己找回面子,顺便也给阮黎望搬来个上好的梯子。他便赶紧道:“菱儿毕竟也是跟在朕身边一段时间的,朕一向是念旧的人,梓童看起来跟冯爱卿相谈甚欢,别让朕打扰了兴致,朕自己进去就是了。”说着话,还不太客气地瞄了冯子余一眼。
  
  冯子余虽是一直垂首站着,却也敏感地觉察到空气中荡漾着一种极不善的气息,当下里也赶紧回道:“回皇上的话,娘娘疼惜下人,特意嘱咐微臣对菱儿的病上点心,微臣就是过来送药,顺便跟娘娘交代下注意之事项,已经说完,微臣告退。”
  
  阮黎望这下心里痛快了许多,笑着一挥手道:“冯爱卿也费心了,既是说完,那就先下去吧。”
  
  冯子余躬身退出了鸾阙宫的院子才回头望去,明明是娇艳的春光拢着的大殿,此时却让冯子余觉得只是清冷和萧索。心里忽然就是一片苍凉。小荷,那个自小淡静、娴雅却又是充满灵性,极有主见的姑娘,怎么会是嫁了这样的一个人?
  
  那时他总以为,这世上也只有凡安那样谪仙出尘似的男子才能配上。每次见他们在一处,同样的浅笑,同样的神态,说话抑或是沉默,似乎彼此间都有着一份难言的默契,在他们面前,总会觉得任何旁的人都是多余的,包括他自己。
  
  知道小荷要嫁给太子阮黎望的那一天,是凡安去找他的时候,明月已经高悬,屋外却有人轻叩门扉,凡安的声音那时还依旧透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他说:“子余是我,我来讨杯酒喝。”
  
  真的就是讨杯酒喝,夜太深了,不愿惊动厨房,只是随意地热了一壶酒,凡安从怀里抖落出几捧还带着土的花生,说道:“不白吃你的酒,我带着菜来的。”
  
  凡安起初未说为何而来,只是很慢很慢地喝酒,很认真地剥开每一个花生,在剥开一个看上去很漂亮、饱满的花生时却忽然有些绝望地笑着说:“子余,你看,他们看起来都一样的美好,可是你只有剥开才知道,有些美好只是虚幻的。”说着颓然地扔掉那个花生壳,壳里只滚出一个抽缩成一团的仁和许多的尘土。
  
  冯子余那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是笑着再又去剥了个花生给他道:“那你捡着外表和内里都好的吃就是了。”
  
  林烨然接过来丢进嘴里,继续默默地喝酒,直到酒壶都快空了才说:“子余啊,小荷要进宫了,你在宫里当差,以后多照顾她些。”
  
  冯子余诧异,“小荷进宫做什么?”
  
  “三日后,她与太子大婚。”
  
  冯子余来不及闭上张大的嘴,林烨然已经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说,“我先回去了,记得关照着小荷。”说完自己却又笑道:“其实那丫头也不需什么关照吧,她是怎样都能过的好的。”
  
  冯子余送他到门外,踯躅着如何开口劝他,才喊了声“凡安”便被林烨然捂住了嘴,轻轻地摇头低喃:“什么也别劝我,你多说一个字,我会落泪。”
  
  冯子余果然就没敢再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拍着林烨然的肩膀,想表达下他内心那份难过。可林烨然却仍是落泪了,转身离开前,借着月光,冯子余看到一颗晶莹从林烨然的脸颊上滑过,悄无声息地坠落。再然后就是那个孤寂的背影,晃荡着离去,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之后便是林烨然一场大病,缠绵病榻,形销骨立,清醒时,却还是会对着冯子余安静地微笑,那笑容依旧纯净如清泉。冯子余只是默默地诊脉,开方,熬药,什么也没再多说过。有些事他管不了,也帮不上。但是他却也想过,失去凡安的小荷,会变成太子妃,会变成皇后娘娘,那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世上有几个女子会有这样的幸运呢。凡安说过,小荷是个怎么都会让自己过得好的姑娘,他也是相信的。
  
  但是,今日,他无法再相信下去。会过得好吗?怎么会过得好呢?那么个心思细腻的女子,那样个不懂怜惜她的夫君。即便也曾经想过世上不会有一个像凡安一样会懂得小荷的男子了,但,小荷这样的女子却总该是被男人怜爱的吧?如何皇帝眼里却没有一丝的温度,对着小荷仿佛只是对着个臣子一般,甚至还更冷漠些吧。虽然说是,自古无情帝王家,但是传言先帝阮齐疆却也是与太后鹣鲽情深,阮家男子也都是重情重义的,如何会是这样?
  
  冯子余倏地打了个寒战,曾经也只是怕小荷心中还会念着凡安,总是会有些痛苦的,但日子久了,也许就会与皇帝间生出些相濡以沫的情感,到那时,曾经的情谊变成昨日黄花固然可惜,但小荷自己能得到幸福就好。可是,那个公然当着小荷与他的面,便大方地说是要去探望一个与他有染女子的皇帝,怎么会能让小荷幸福呢。
  
  “凡安,你居然说你是放心的。”冯子余慨叹,语气悲怆。转而却也苦笑,不放心又能如何呢?
  
  苏悦菡引着阮黎望去侧殿探望乔羽菱,阮黎望一路上就开始懊恼自己刚才说的话,并非不想去看菱儿,他心里还一直记挂着她。可是总能换个方式,换个场合,换个语气说的吧,比如与苏悦菡一起用午膳,闲谈些天气与花草,饮食与起居,再要问起菱儿今天如何,或者说想要去看看,总比刚才那么说的好。
  
  阮黎望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当时就会那样的脱口而出,他来的时候,可是真的没想过什么时候去看望菱儿之事,只是有了合适的契机才会开口。为何看到苏悦菡那从未见过的明媚笑颜便一下子情绪失控了呢?她从没对自己这样笑过,不是吗?同样会弯起的嘴角和眉眼,对着他时,总是带着合宜的礼貌,带着谦恭与尊重的态度,很友好,却很遥远。明明近在眼前,却好像是隔着百尺的沟壑。
  
  可她却这样对着一个男子在笑,只是区区的一个小太医,毫不起眼的一个小太医。言谈、举止、样貌没有一点的出众之处的小太医,她一个堂堂的皇后,怎么能与他笑得那么的开怀。那惯常的端庄哪里去了?那惯常的疏离哪里去了?
  
  自我检讨又安慰一番之后,阮黎望还是决定软下调子来哄哄苏悦菡的。毕竟,他也知道,刚才自己的做法无疑是给了苏悦菡一个没脸,虽说是她让他别扭在先。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总该有些容人的气度,于是几乎是有些谄媚地忽然笑着问道:“梓童,你还没用午膳呢吧?朕这会儿饿的紧了,咱们要不先传膳吧,看菱儿的事,倒也不是那么急,有梓童照顾着,朕放心着呢。”
  
  苏悦菡却道:“既然皇上专程来看菱儿,怕是看不到,午膳也用的不安心,臣妾现在就去传膳,等您看过了菱儿应该是刚好能用膳。”
  
  “其实,朕是专程过来跟梓童一起用膳的,并非是看菱儿而来,刚才是朕在逗你。”阮黎望无耻起来,纵有百种无耻的嘴脸,不提自己的一时吃味儿,更不提所说的话有多荒唐,却只说是个玩笑。
  
  苏悦菡就真的笑了,好像果然听了个好笑的笑话,可是却笑得阮黎望心里更毛,只好说道:“那咱们就去用膳吧。”
  
  其实眼前便已经是菱儿暂居的偏殿,苏悦菡挑眉看着阮黎望道:“臣妾愚鲁,竟一时未听出是皇上的玩笑之语。不过已经是到了这边了,看一眼也是安心的。臣妾这就去差人传膳,也耽搁不了太多时候吧?”
  
  最后一句话是个问句,阮黎望赶紧点头,“耽搁不了,耽搁不了。”
  
  抬脚走进偏殿之中,阮黎望和苏悦菡却是同时地皱了眉头,殿里一共四个人,倒有三个人正跪着,春暖捧着药碗一脸不耐的表情道:“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先歇着,明日再罚,你到底要怎样,药都凉了。”
  
  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帝后二人,春暖一惊,赶紧也跪倒在地上。
  
  阮黎望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有些结巴地问道:“这,这,梓童,这是何故她们全都跪在这里。”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小心打碎了娘娘的茶具。”乔羽菱率先哭诉道。
  
  阮黎望的眼神瞬间便凌厉地射向苏悦菡。                        
作者有话要说:俺孤独滴现言各种冷,有爱心的妹纸们去温暖个吧~~




☆、各退一步

  苏悦菡心中微微一颤,只一瞬,眸子里稍纵即逝一种说不出是蔑视抑或是悲悯的神情,便恢复了一片淡然。
  
  表面上她却不说什么,只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哭泣不止的乔羽菱,明知阮黎望正在瞪视着她,却根本就不回头。春暖却是气不过,大着胆子对跪在地上的乔羽菱说道:“皇上是问娘娘话呢,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乔羽菱更是头如捣蒜,看着却又委屈和谦卑了几分。
  
  苏悦菡唇角终于扬起一抹笑,回头去看阮黎望,语气极是平和地说道:“皇上,臣妾已经让菱儿先吃药,受罚的事明日再说了,您看这么处置可妥当?菱儿错即便是错了,也等身子好些再罚就是了。午膳此时大约也是该送来了,您是还要交代几句?还是这就去用膳?”
  
  阮黎望的心中瞬间也挣扎了下,顶到嗓子眼的火气,在看见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苏悦菡之后,一下子仿佛就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了。犹豫了半晌,只是过去拉起了乔羽菱,低语道:“吃了药,好好歇着,朕去用午膳了,改日再来看你。”回头便对着苏悦菡说:“梓童,那就先去用膳吧。”
  
  其实,他原本想做得更好些的,他甚至是想对苏悦菡笑笑的,可是到底那笑容还是逼不出来,又不想太冷着脸,不尴不尬地只好先行了一步。苏悦菡略倒是有些意外,眉梢一抬,再又瞥了眼春暖道:“看着菱儿吃了药,再过来伺候着。”也便跟着阮黎望的身后出了偏殿。
  
  一路沉默地走到餐桌旁,苏悦菡示意着伺候的人端了热汤来给阮黎望净手,自己洗着手,却也偷眼去看阮黎望的表情。他,眉头锁着,紧紧地抿着唇,显然还是恼了的。但却没有发作,仍旧按照事先约好的一起来用膳,旁的不说,这忍耐的功夫几日不见倒是小有长进。苏悦菡觉得自己该是有些欣慰的,不知怎么却又觉得悲哀。她,他们,到底是为什么都要强迫着自己改变和妥协呢。
  
  阮黎望洗完了手,回过头来去看苏悦菡,苏悦菡却已经是收回了眼神,正从宫人手里接过帕子揩着手,只留个他一个侧脸,他却还是能看到她微微扬起的唇。仍旧是笑着的,这个女人似乎无时不刻不是面带笑容的,哪怕是委屈,哪怕是生气,哪怕是害怕。但,阮黎望也疑惑,她真的是会委屈、生气或者害怕的吗?他只是照着常理那么推断,女人在遇到某些事的时候,会有那样的情绪,但她也真的会有情绪吗?可想起才进门那一刻,她对着冯康年,那样灿然地笑,却也想,还是有的吧。
  
  苏悦菡再回头,便看到阮黎望研判的眼神,照例是浅笑而轻柔地说道:“皇上上朝之前说是身子不爽利,这会儿可是好点了?”
  
  “呃,还是有些头痛。”阮黎望道,再又咬了下唇,忽然问道:“菱儿打碎了梓童什么好东西?朕赔给你。”
  
  苏悦菡微微一怔,便也淡淡开口道:“头几日江西那边进贡来的一套釉里红,倒也不是什么太好的物件。”
  
  阮黎望点头,“嗯,梓童若是喜(fsktxt…提供下载)欢釉里红,朕那里倒还真有一套极品,父皇还在时就极是喜(fsktxt…提供下载)欢,一会儿朕就让孙福圆给梓童送过来。”
  
  “那臣妾就谢过皇上的赏赐了。”苏悦菡并不客套,起身便行了礼。阮黎望虚扶了下,恍惚着觉得从苏悦菡的眸子了似是看到了一抹不屑,待到再要去深究,那清亮的瞳仁里却只是盈盈的笑意。
  
  午膳才陆续地端上来,宫女的惊呼声便伴着轮轮的一路滚动着,冲进了殿里。看见端坐着的帝后,宫女战战兢兢地磕头谢罪。轮轮却哪管那套,摇头摆尾地便滚到了苏悦菡脚边,仰着头哼哼着,似是想要她抱。
  
  阮黎望探头去看,皱起了眉,“这狗东西怎么跑到梓童这里来了?”
  
  阮黎望的声音一响起来,轮轮抬头看他一眼,立即停止了摇头摆尾的举动,往后缩了两步,躲到了苏悦菡的裙子后边。
  
  “小家伙也许是想菱儿了吧,以前都是菱儿养着的不是?也是早就跑来了,刚才在这弄脏了,臣妾才给它洗了澡,早就说是让人告诉孙公公一声,找人抱回去,不过许是孙公公忙着呢吧,到了这会儿也没来人。”
  
  “嗯,孙福圆让朕打发去七皇叔那边了,下朝回来的时候听说,七皇叔大约是在祈年殿住着还不习惯,人愈发的不舒服了,朕让孙福圆过去瞧瞧,看是哪里不合意,给七皇叔张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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