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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娘娘上位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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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朝露被他引着走到栏杆前,从这里可以眺望整个豫京地府。曲朝露微微倒吸一口气,不曾想过鸟瞰的感觉是这般令人振奋,恢弘庄严的城隍庙被尽收眼底,向外是鳞次栉比的房舍,星罗棋布的街道,远处如镜面似的鸳鸯湖,还有那从遥远天际流下的忘川,以及延绵八百里的血红彼岸花海。
凉风拂面,提醒着曲朝露正居于豫京地府的制高点,她不禁神清气爽,道:“阳间城隍庙的显灵塔都不开放,我到死也没能登上去瞧瞧,不知在上面能看到什么。”她朝着严凉一笑:“不过都已经过去了,无所谓了。这里就很好,朝露觉得心旷神怡。城隍爷,谢谢您。”
严凉只是笑,半晌,道:“我尝尝你的桂花酿,下面那些家伙怕是都喝得疯了。要是醉成一片,耽误了阴曹的事务,看我不治你一个搅扰官府之罪。”
“城隍爷别吓唬我,再说我这酒也没那么好喝。”曲朝露说着已走到桌案旁,开了坛子,为两人斟满,双手托起严凉的酒杯献上,“城隍爷请用。”
严凉接过酒杯,品尝起曲朝露的酒,只觉得清甜醇香,如鲜嫩的桂花瓣漫在口中似的,唇齿生香。
他道:“你画技高超,又擅做糕点佳酿,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曲朝露柔婉低语:“也就这些了,我年少时候贪玩,其余的都没学会,还不及昙华至少继承了曲家的医术。”
严凉又问:“会弹琴吗?”
“……会。”
严凉不由笑她:“你还真是谎话连篇。”
曲朝露面红如芙蓉。
“罢了,可愿为我抚琴几曲?”
“这是朝露的荣幸。”
严凉手一翻,一张琴从虚空中现形,连着琴案一起摆在了曲朝露的面前。
曲朝露笑问:“这琴……也是城隍爷的陪葬吗?”
严凉点头,故作轻佻的“嗯”了一声。
曲朝露道:“我这就为城隍爷抚琴,待我净手焚香。”
净手焚香的器具,这塔顶的内室里都有。宝鼎香烟缓缓吐出的百合色烟雾包绕着曲朝露净好的双手,慢慢的洇上一层软红香味。
做完了这些,她脱下斗篷挂好,回到露台上,坐在了琴前。
严凉点了盏灯,有温柔的橘红色火光照着周围。曲朝露低眉抚琴,严凉坐在案前,缓缓品着桂花酿,端详她。
这是第二次见她穿广袖流仙裙,艳烈绯红的百褶裙面被风一吹,如一朵层层绽开的重瓣红蕊。严凉忽然就想到东平侯府后院里母亲手植的那一树海棠,夕阳西下的时候,母亲站在漫天翻卷的火烧云下拨弄着海棠。天是红的,花是红的,母亲的面颊和裙摆也被染作千丈软红,红的刻骨铭心。
一如此刻的曲朝露。
那每一朵鲜红饱满的海棠花瓣,每一片烈烈燃烧的黄昏彤云,都比不得她身着广袖流仙裙时的曼妙姿态。
桂花酿清甜入喉,本是清醇淡淡的清酒,严凉却觉得,他醉了。
第35章 相知+轻怜(二合一)
曲朝露抚了几曲,见严凉的酒杯空了; 便来为他倒酒。
他指了指桌上的菜色; “用些吧。”
“好。”
他们身为鬼和神,用饭只是为了补些元气; 无关饿肚子之说。
严凉夹菜放进曲朝露碗里,与她围绕着琴曲说了不少。严凉虽不是羽衣侯那样的风雅儒士,却不缺这方面的修养气度。
聊到酒过三巡; 严凉说起别的。
“这些天鸳鸯湖里如何?”
“没来新人,我们这些人相处的都很愉快。”
“刘家的事; 阴曹地府都传开了; 刘亦贤丢官受辱,当真比死还令他难受百倍。”
曲朝露道:“沁水也是因此痛快的很,刘亦贤他们过得不好; 我和沁水就觉得高兴。”
严凉沉默半晌,嘴角提了提; 道:“做了厉鬼就可以快意恩仇; 我心中其实羡慕那些厉鬼。你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报仇; 我却只能忍着。”
曲朝露蓦然就想到上次她给严凉送青团的时候; 严凉把她拉到近前; 指着主殿神像头顶上那张“护国庇民”的牌匾,眼眸如封镜般对她道:“我从来不想当这个城隍; 我宁可和容娘一样; 当个厉鬼!”
那时她扯着严凉的袖子; 问他为什么这样想; 严凉不说。
但这件事却始终埋在曲朝露心里,像是根刺似的,每每她惦念严凉的时候都会被这根刺刺到心扉。
曲朝露忍不住问:“城隍爷想报复咸祯帝对吗?还有王相他们,以及……岳麓将军。”
严凉目光陡然犀利,落在曲朝露脸上:“你怎么知道岳麓的事?”
“我爹告诉我的。”曲朝露说,“我爹也是偶然得知的,他不敢声张,还让我也别在地府里声张。”
严凉眼底透着回忆的色彩,冷笑道:“岳麓,他背后捅我的这一刀,真是令我永生都难忘。”
他放下筷子说道:“我和岑陌、岳麓情同兄弟,一起经历了无数场战役,不论是我还是岑陌都不曾怀疑过岳麓分毫。直到我被构陷下狱,在狱中听到岳麓亲口承认是他伪造了我谋反的证据时,我仍旧还想信任他。”
“他说他不想再打了,他累了,他看着王相那些耍笔杆子的文人一个个高官厚禄,想着凭什么自己浴血拼杀却得不到那些。他想要荣华富贵,想要和王相他们一样安稳。所以他背叛了我们这群同袍兄弟,踩着我们的尸骨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严凉饮下口酒,冷笑道:“他如今是兴安侯了,与我生前平起平坐,想必心中自豪的很吧!”
曲朝露不禁愤怒,一个叛徒,有什么资格与卫朝的武魂平起平坐!她缓了缓神色,再问严凉:“那您……究竟是怎样死的?”
严凉眯起眼来,犀利的视线落在曲朝露脸上,看得她心口有些冰凉。
他道:“地府里还没有人敢议论这件事。”
“但我想知道。”曲朝露坚决道,“我攒了许多话想和城隍爷说,也想要弄清楚城隍爷生前的事。”
严凉饮下几口酒,默然不语,曲朝露以为他不会说了,却听他嗓音缥缈的低语:“我是被酷刑折磨死的,审我的人是王相,还有……咸祯帝。”
咸祯帝!!
曲朝露震惊的瞪大眼睛,一道无比刺骨的寒意如电流般的流淌过她的全身,击打得她四肢百骸都在隐隐颤抖。
这句话带给她的不可思议的震慑,与得知咸祯帝可能是异族血统时的震慑感不相伯仲。
曲朝露忽然就心头一酸,差点哽咽出声,咬着唇看着严凉,多想问一句:被效忠的君主这样对待,你的心,该有多疼?
严凉自从死后再没有谈过这些事,那是他的恶梦,每每想起都觉得怒火滔天,不甘之情胀破胸臆,蚀骨灭身。
然而眼下不知为何,起了个话头后倒不觉得有那么难受了,大概是痛定思痛,也大概是因为有曲朝露陪在身边。
严凉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买通岳麓所伪造的证据,并不充分,他们只是想用酷刑逼我认罪而已。咸祯帝还盘算着逼我攀咬皇叔溧阳王,就是大长公主的同母弟。我拒不承认有谋逆之心,也不肯攀咬与我八竿子打不着的溧阳王。咸祯帝为了逼迫我,指挥着王相和他的手下对我用刑。”
曲朝露目光颤颤,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覆盖在严凉的手背上,企图用这份抚触给严凉一些温暖。
严凉看了看她,又看向她的手,白皙冰冷的手滑腻的像是刚刚洗净的玉,指甲上水红色的蔻丹莹然生辉。这是一双翩跹而温柔的手,尽管冰凉没有活人的温度,却给他的手带来温暖的感觉。
严凉反握了握这只手,继续道:“我在牢里那些天,无论他们怎么审我,用什么酷刑,我都没说出一个他们想听的字。他们用鞭子蘸了辣椒水抽打我,在我的伤口涂上蜂蜜。牢里的蟑螂和老鼠都被吸引过来,每当我一入睡它们就会啃咬起我的伤口。”
“王相说他的儿子王耀祖长的不好,便见不得我高大挺拔。于是他命人挑了我的手筋脚筋,让我再不能站着,然后又用锤子将我的腿骨一寸一寸的敲碎。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连我这张脸也嫉妒,用刀给划花了。笑话!我一个男人要好看做什么!若是满脸伤痕丑陋骇人,还能在战场上吓到敌人,岂不更好!”
曲朝露的眸中已积了水雾,心疼喃喃:“严凉……”
他再道:“死牢里总共有三十六般酷刑,他们全都在我身上用了,我硬是不招。咸祯帝到后来已不来死牢,听说是被我吓得吃不消,后头还生了场大病。”
“那些日子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就凭着口气强撑着,想着边关那些备受□□的百姓,想着我的将士们还有孤军奋战的钦玉。只是我终究是没有撑过最后一道酷刑。”
“那最后一道酷刑,是在一件袍子里缝了上千根针。他们把那袍子给我穿上,霎时千根针一齐戳进我的身体里。因为疼痛我不由自主在地上打滚,动得越厉害,针扎得就越深。”
他站起身,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近乎狰狞的冷笑道:“我就是死在这件袍子里了,不知道下葬时候尸体是什么样的,怕是将钦玉他们吓得不轻。想来若我没死,王相也会命人直接杀了我。他们苦心孤诣想让我认罪,好对百姓解释,更想借着我弄倒溧阳王。既然我宁死都不肯,他们也只能让我死,再去想怎么面对百姓们的质问和怒火了。”
曲朝露的眼泪已经流下来,视野一片模糊,仿佛受着切肤之痛。
她看着严凉的背影,他负手走到栏边,凭栏远眺,身姿是那样的萧索,含着风吹不尽的悲哀和仇恨。
沉默只持续了半刻,严凉眯了眯眼,陡然间他的神情如被冰霜结住,冷然道:“我恨透了王相,和容娘一样恨不得这个人被千刀万剐。但我最恨的却是另外一人。”
曲朝露猜到了他的心思,她道:“是今上……”
“是,咸祯帝。”严凉如梦呓般喃喃着,连连冷笑,兀的通身弥散出杀伐戾气,道:“我曾和你说过,我根本不想做这个城隍爷。”他道:“豫京府,城隍庙,他是要将我困在这座城里!用城隍的身份,把我囚禁在这座死牢!”
曲朝露站起身,脸上挂着震惊也迷茫的表情,朝严凉走了几步。
她问:“这是什么意思?”
“城隍,一城之神,不能走出这座城,受制于地府和人皇。”严凉的笑声停不下来,望着塔下恢弘的建筑群,“咸祯帝是人皇,人皇死后,魂魄不入本地地府,而是由泰山东岳大帝座下的鬼差送去泰山审判功过。咸祯帝怕我死后会化为厉鬼报复他,他找来无数僧道法师为他护法,可他还是怕!”
“最后他想出一个办法,他封我做城隍,用这座豫京地府把我困住,而他死后也不会见到我!”
严凉近乎狂笑,那声音凄厉如夜枭,听在曲朝露耳中,狠狠的刺在心头。
“咸祯帝,他这是有多心虚?连我死了都不放过我!他是要我永生永世都报不得此生之仇,要我永生永世都给他效忠,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曲朝露想要说话,却连吐出一个字都那样哽咽。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衣襟上,淌出斑驳的泪痕,宛如夜来霜露,残忍的冰冻了绯红的衣衫。
她一步步朝着严凉走去,听着他那发狂的、悲戚而渐渐颓然无力的笑声,只觉得心口被刀绞着,仿佛能看见他受刑时候的铁骨铮铮和被不甘之火洞烧的眼眸。
她仿佛能看见外表懦弱心中却无限阴暗的咸祯帝,执着朱红大印盖在了册封豫京城隍的圣旨上,然后勾起那阴森的唇角,无声对严凉说:朕许你永生永世忠君爱国,你便在豫京地府里好好干吧,朕,高枕无忧。
严凉还在笑,急促的呼吸越来越沉重,那一呼一吸间的怨恨与自嘲,绝望的冲击在曲朝露的心间。
看不到他的眼神,但那背影像是受了伤的兽,因着笑声而绝望的颤抖。
曲朝露再也忍不住了,她扑上去,从他的身后用力的环抱住他,把脸紧紧贴在他背后,啼呼道:“严凉,你是护国庇民的东平侯,是我从豆蔻之年就在闺阁里默默崇拜的年轻将军!在百姓的眼里你是忠骨英灵,而在众鬼的眼里,你是公正严明的城隍爷。你一直都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你向那些个自私小人认输做什么?你做不了厉鬼也没关系,我可以做厉鬼!我帮你去杀了那些小人,我把他们拖到地府来让你报仇!”
严凉身躯一震,笑声骤止。
曲朝露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抱紧他,用紧密的贴合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半晌,他道:“你要是真把那些人弄来地府,秦广王就要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曲朝露咬牙道:“不蒸馒头争口气,玉石俱焚也罢!”
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却令严凉倍感温暖,某种感动的情绪渐渐在心中排山倒海的翻腾。
他回过身,揽着曲朝露的身子,轻轻托起她的后脑勺,颔首与她的脸贴得很近,低笑:“曲朝露,你真是可以。”
“我……城隍爷可还难过?您别难过。”曲朝露恳切劝着,想了想,决心将曲典御说的那件事告诉严凉。
“城隍爷,我从我爹那里得知一件事。今上可能根本不是皇家血脉,而是异族皇帝之子。”
严凉眼底飞快掠过一抹震惊,深邃的眸子里风起云涌,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十分的复杂。
曲朝露望着他,将曲典御说过的那些话都讲了出来。
严凉听得很认真,也很震惊。他久久没有说话,长久的沉默,尔后终于像是嘲讽一个小丑那样,冷冷的笑出来:“这样的话,咸祯帝就完了。”他对曲朝露说:“他现在居于人皇的位置,还能享有人皇的气数,但身为人皇不能庇佑百姓,又屡屡造孽,要不了多久就会耗尽气数。到时候,别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甚至等他的魂魄去到泰山东岳大帝那里,东岳大帝会用比我这里百倍千倍的惩罚制裁他!”
曲朝露喃喃:“就算如此,可你却不能亲手报仇……”
“能与不能,还要看机会。”严凉认真的说,“等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始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错过自己要等的那个机会。”
曲朝露点一点头,她相信严凉的话,一如她从年少的时候就相信年轻的东平侯能够保住百姓们的平安。
她的双手此刻正搭在严凉肩头,身子松松垮垮的靠在他怀里,看上去像是一个被保护的姿势,仿佛是轻怜蜜爱似的教人羞涩而心安。
严凉忽的玩味的问道:“曲朝露,你刚才说,你从豆蔻之年就在闺阁里默默的崇拜我?”
曲朝露一怔,蓦然有种被抓包的局促感,脸上的泪痕也顾不上管,别开视线心虚道:“我说的是实话。”
严凉略一思忖,道:“你豆蔻之年,恰是我大哥过世,我袭爵的时候吧。”
“嗯。”
严凉调笑:“这么说,你从那时候就心悦我了?”
“不是,我……”曲朝露局促的红了脸,“我常听东平侯府的故事,一直很钦佩你们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浴血奋战在沙场。”
严凉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不远处暖橘色的灯光照得她眉目如画,顾盼生情,玉色的容颜如浸润在灯火中,澄澈柔软。鬼魂的脸色本都是薄薄的钧窑瓷色,可大约是因为曲朝露饮了酒,眼神有些迷离,烟水眸子里宛如泣露似的挂着水雾,在暖暖的灯光下身姿犹如一株艳丽的红杏,淡淡的酒晕染上细腻肌肤,惘然如照落在朱阁绮户的柔柔月光,那样的媚骨生香。
她眼含水雾的对上严凉的眼,红唇轻动,嫣然百媚:“城隍爷……”
严凉的嗓音有些低哑,细细听辨,竟含了几分酥骨的味道:“你不是有许多话要和我说吗?这段时间里可都想好了?”
曲朝露娇羞如不胜凉风,点点头。
严凉好整以暇道:“你说,我都听着。”
见他这般煞有介事,曲朝露反倒开不了口了。
她不由想到从前撩拨严凉的时候,那时的她一派驾轻就熟的模样,随时不忘千娇百媚的勾引,被他反击的时候也会遇强则强,再朝他反击回去。
在这充满暧。昧、激。情和征服的博弈中,她渐渐的了解了严凉,离他的心越来越近,也渐渐的丢了自己的心。
或许严凉也是如此吧。
曲朝露鲜明的感受到自己动情后的不同,就比如现在让她再说出那些表明心迹的话,她竟是双颊如火烧云般,娇羞的说不出来了。
她促狭的瞥一眼严凉,见他勾着唇角深深盯着她,那温柔又带着玩味的笑容更是令她的心怦怦直跳。曲朝露缓了半晌,才酝酿足了勇气,能够将每一个字都说的凝实而平静。
“城隍爷,朝露心悦您、倾慕您、喜欢您。”
她说着,声音如投石入水后的余音潺潺,清澄柔媚:“这段时间我都想明白了,您说您向我认输,其实我也要向您认输。朝露丢了心了,总是为城隍爷牵肠挂肚,一个人在鸳鸯湖里的时候,一想到城隍爷也会觉得温暖。”
她缓了缓,像是做好了受罚的心理准备,道:“我的心意,我都告诉城隍爷了。是我招惹您在先,城隍爷若是要治我的罪,朝露甘愿受罚。只求您不要再不甘不平,不要因为愤怒和仇恨而伤了自己的身子。朝露没法时时刻刻跟在城隍爷身边,看不到您的时候,想到您或许正在和方才那样痛苦的控诉,我心里很是牵挂。”
第36章 定情(加粗)
她话落时周遭是静静的; 凉风徐徐,吹得显灵塔层层翘角上的红铃铛叮铃作响,此起彼伏的; 像是谁在唱着首缠。绵的歌。
曲朝露平心静气的等着严凉的发落; 余光里瞥到塔下严凉的寝殿前那团团黄云似的黄蝉花; 满盈鲜艳明亮。目光微抬; 和严凉的视线对个正着,在他眼底竟看到了湿红的热。潮。
他的手在曲朝露背后用了力; 将她揽得更紧些。他无法表述此刻心中的感动; 只觉得在经历过种种悲苦后; 竟还能遇到一个人这样坚定的表达对他的心意,就仿佛是为了化解他的悲苦而来,全不在意他的落拓和残缺。
这样的心意有种奇迹般的力量; 竟让他感受到一种圆满; 像是在汪洋中寻到了浮木; 紧紧依偎着便能有朝一日跨越汪洋。
而诉说心意的这个人……严凉凝视着她,鼻中微酸,眼中的潮。热更盛; 波涛翻滚的感动之情在他的心底慢慢的聚集成一句话。
——抓紧她; 不要放手; 不要丢了这样一块瑰丽的美玉。
这句话不断的在他心底回旋着,他好似听见他故去的亲人们和仍活着的友人们都在对他说这句话。他们的声音互相叠加着; 仿佛千千万万个人都在对他说着这样的话。
心底的念头更加坚决了; 严凉望着曲朝露; 含了几许认真的神色,道:“无论我如何发落你,你都没有异议?”
曲朝露道:“是。”
他道:“我发落你做豫京地府的城隍娘娘,和我一起被囚禁在这座城里,怎么样?”
曲朝露怔住了,脑海中似有一道烈雷轰然炸开,心口一阵小鹿乱跳,慌得她面如娇盖红云。瞬息之间,震惊、羞。涩、紧张、喜悦、满足,齐齐涌了上来,翻涌五内。
她痴痴的凝视严凉,只觉得口干舌燥,在他温柔炽。热的目光下越发眩晕。
她忘记了自己脸上还有泪痕,残留的泪水也似是被羞。涩灼。烧得烫人。
曲朝露控制着情绪问道:“城隍爷……说什么?”
“我说,我发落你做豫京地府的城隍娘娘,和我一起被囚禁在这座城里,怎么样?”严凉眼中如燃着火苗,深刻而认真。
他道:“我自小就不喜欢那些繁华缥缈的东西,只喜欢简单的、长久的。我想要的女人也是如此,能够简单长久的与我相陪相携。一旦和我在一起了,便由不得离开。”他勾一勾唇,在曲朝露耳边低语:“你若是做了城隍娘娘,便会同我一般无法以真身在阳间现身太久,也就不能再像你之前那样整夜的陪在家人身边。所以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要是想让我发落你别的,现在说还来得及。”
曲朝露心中的混乱如云。波起伏,她想,若是自己不曾动心,那么做上城隍娘娘时面对着事实上并不能和家人过多团聚,该是何种心情?曲朝露不知道,也想不出来。她只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没有纠。结难断,没有后悔挣扎,只有感动和喜悦,还有温暖、坚定、责任和幸福。
曲朝露将头紧紧的抵。在严凉胸口,听着他的呼吸声,仿佛是沉沉的承诺。良久,她婉然道:“朝露愿意一直陪着城隍爷走下去,简单长久也是朝露所喜欢的,就算被困在豫京地府也好。我爹娘和昙华我总是能见到的,只要彼此平安喜乐,我便不该再求那么多。之前是我太执念了,没能早些看透。”
她说着,凝视严凉欣喜的眼神,如誓言般认真道:“其实我最想当的已经不是城隍娘娘了。”
“是什么?”严凉调。笑问她,“想给我做妾了?”
曲朝露摇摇头,道:“在我心里,您始终先是神策将军东平侯,而后才是豫京的城隍爷。”她脸上浮现娇美的颜色,嗓音轻软道:“所以我最想当的,是严夫人。”
严凉只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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