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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灵毓幽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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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鹅黄色的小鞋儿跷在空中,划过的弧只怕比天边的玉钩还美。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听得南都轻轻的叩门声:“柳小郎君?”
柳臣安回首再瞧了九商一眼,见她呼吸细密平稳,料是拔了毒素后在自行疗养,伸出手来本想触一触她略苍白的脸颊,到底还是缩了回去。他收回目光,应了南都一声,便走出房去。
待他来到屋舍外,便瞧见南都一手执壶,一手执杯,那茶香已经细密地四溢开来。柳臣安一闻之下,精神又是一振。既是同南都一路行来,柳臣安也不再拘束,慢慢走近前去。
南都瞧见了他,微微一笑道:“柳小郎,坐。”话语之间,一只镂空雕花的木凳便凭空出现在柳臣安的脚边。此时柳臣安早已不敢去探察南都的法力到底有多深,只是接过杯子来啜了一口。
那茶水甫一入口,柳臣安便怔了一怔。茶香虽提神,但并非有甚么特别出奇之处,可是这茶水入口后,却是绵长温润,放佛能教人想到一生之中最快活的时日来。柳臣安放佛又回到了青淮庄中,九娘子芊芊素手奉出两杯茶来,递给兄长同自己……如今,也不晓得母亲同兄长都如何了。九娘子在秋千上笑着……漫山遍野都是那般脆而透亮的笑声。可是九娘子终究不是自己的,哪怕是昏迷中都不对自己弯一弯嘴角。即便在那些极快活的时日里,放佛也总有痛楚深埋其中,稍不留意,便剥落了鲜红的血肉,将那惨白的骨骼同自己赤裸相见。柳臣安小口小口地啜着茶水,一垂眸,竟瞧见杯中的倒影,自己的面上早已布满泪痕。
柳臣安慌忙抬起袖口,想要拭一拭。南都轻轻放下手中那桃根雕成的杯子道:“心中可好受些了?”他也不等柳臣安答话,又道:“你练‘昆仑聚顶’,本就有千万重量压身,如今心中郁结太深,只怕会大大地损了根本。”
南都见柳臣安似有赧色,嘴角轻轻一勾:“虽有甚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说法,我可不这般想。”他扬手抬壶,替柳臣安续上一些儿,“若是连这般七情六欲都不能自己,那活着又有甚么意趣?”
许是那茶的作用,柳臣安此时方觉得一身轻松起来。他心里晓得自己这番是真真遇上了贵人,本待要拜下去,却被南都的袖风托住了:“我并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你也莫要感激我。我救治你的小娘子,给你饮这散淤茶,皆是我一时兴起罢了。”
柳臣安听了他的话,只得罢了。南都伸出一根手指来,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额头,道:“我也不限制你等自由,这般一来,你自可以出入此间。”柳臣安觉得他方才所点之处一片灼热,知晓那是个甚么破开此间禁制的符咒,倒也不在意。
“南兄,这里的一切……可都是真的?”柳臣安吃完了第三个丰腴多汁的桃,方才收了手,讷讷地问道。
南都缓缓道:“你若是觉得它是真的,它便是真的。”他收回眼神,“你的小娘子醒了。”
柳臣安一愣,前一刻还如同一只乐不思蜀的大马猴儿,下一刻忙慌慌张张要往屋里闯,还不忘顺手带走一个桃儿。南都瞧在眼里,虽然口角噙着笑,眼中仍是一片落寞。柳臣安跨入房中,只见九商摸索着坐在床边,放佛在凝神细听屋外的动静。
“柳小郎君?”九商迟疑道,“这……是何处?”
柳臣安跨了一步到她面前蹲下:“咱们仍在蛇族,不过你莫要担忧。你可能瞧见甚么?还痛不痛?痒不痒?”
九商摇头道:“仍旧瞧不见甚么,不过倒是松快了些。”天晓得当初毒发之时是多难熬,她差些儿就将自己的舌头咬烂了。她也醒来了好半晌,听得外面除了柳臣安,还有个十分陌生的声音。虽隐约听得那声音十分温和,并无恶意,但她在崎木岭吃尽了轻信人的苦头。故而她此时也不敢掉以轻心,极是惜言。
柳臣安猜出了她的心思,悄悄伏在她耳边道:“莫怕,那是个极俊俏的郎君,只怕在蛇族也有些地位。咱们算是遇到贵人了。他应了我要将你的眼睛治好。”他又有些惭愧,“我无甚用,带累你吃那般多苦头……你眼中毒素不曾及时拔出,只怕往后的时日里还要吃些苦头。”
九商默然,心中却也感激他一路照拂,低低道:“多谢你。”柳臣安见她赤着足便要下地,忙忙撕了自己衣襟的下摆替她将脚裹上,又伸了手过来要扶她。九商微微一让,终究还是教他扶住了。
☆、第四十八章
九商慢慢走到屋外,朦朦胧胧看到了一大片樱色的云朵,心下诧异。又听得一把温润的声音道:“小娘子,可好些儿?”
九商闻言,知晓他便是柳臣安口中的“贵人”,虽然不知凶吉,但是托了此人之福,如今眼前确实清晰了一些,便端端正正就要行礼。南都这回倒不扶住,待九商拜了一拜才在柳臣安嗔怪的眼神下道:“我答允要医好你的眼,受你这一拜,倒也算不得甚么。只是你若再拜,只怕柳小郎要怪罪我了。”
九商听他口气戏谑,但仍旧温和,一时间也将那口屏住的气悄悄的松了开来。南都放佛知道九商所想,起身道:“柳小郎,你且陪着小娘子略走走,我稍后便来。”
九商在林间缓缓行着,闻得花香淡淡,问柳臣安道:“柳小郎君,这可是桃花香?”
柳臣安有些惊喜:“九娘子,你可是能瞧见这花儿?”
九商摇首道:“不曾。只是我当初……”她本想说在楚腰阁之时,到底还是顿住了。“当初用过些胭脂粉水,其中有一样便唤作‘碧桃酥’,只道女子用了便面若桃花。那味儿,正和这香极像。”
柳臣安闻言,便攀下一枝来,递到她面前。九商细细嗅了嗅,叹道:“虽然这香更是清幽淡雅,只是,还是旧时的味儿更好些。”
柳臣安听得她这般说,心中一愣。九商转向他道:“柳小郎,自我二人进了翠驼岭,已然过了几日?”
柳臣安低头道:“只怕已半月有余。”
九商叹道:“我知晓我这般劳碌你是不该。只是……可有明之的音信……他中了一掌,又……”话不曾说完,早已有大滴大滴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柳臣安也黯然,一壁确是觉得程云亭凶多吉少,一壁也心痛于心上人如此神伤。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忽然对九商道:“九娘子,你莫要伤心。我且去求南兄,他必然有法子!”
柳臣安话音未落,正要移动身形,却见南都就在他二人所站不远处,只怕将他同九商的对答皆一字不漏地听了去。柳臣安面上不由得浮出尴尬之色,却见南都神色如常,不怒不喜,只是问道:“敢问小娘子的夫君,可是受了伤才摔入山谷?”
九商再顾不得他是甚么好人坏人,颤声道:“他当初同一匹玄狼对了一掌,失足落了下去……”
南都沉思道:“那玄狼可是同你等有深仇大恨?”见柳臣安不解,便解释与他二人听:“崎木岭同翠驼岭之间那条山道称作‘狼见愁’。当年狼蛇二族交恶,蛇族屡受玄狼侵扰。‘狼见愁’下的毒瘴乃当年蛇族的老祖宗合力设下。因狼人体健,因而毒瘴也布得极重且杂。若那玄狼不曾报了必死之心,定然不会上前追赶。”他略略停住,又道:“若是个受了伤的凡人……只怕……”
九商听得谷下毒瘴重重,已然痛不可抑。她想起当初,明之若不是为了自己,怎会硬抗下那开碑裂石的一掌?又怎会跌入迷雾蒙蒙的毒谷之中?她这般想着,已然倚着桃树缓缓滑在地下。南都见她那般神色,又是个痴心人,叹道:“罢了,小娘子,我替你去投一面水镜入谷,便能瞧见谷底是个什么形状了。只是你此番最好少泣,否则只怕毒素难解。”
九商听得他这般说来,勉力拭去泪痕,摇摇晃晃直起身来。南都示意柳臣安将九商扶入房中,衣袍轻轻一摆,随即消失在桃林之中。
柳臣安将九商安顿在塌上依坐着,瞧见竹几上一碟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糕点,不由得暗暗感激南都的细心。他掰下一小块来送入口中尝了尝,只觉得清香糯软,忙捧起来送到九商口边。九商此时虽无甚心情进食,到底昏迷多日,熬不住虚弱,便抬手接过来,一口口吃尽。柳臣安见她那般抑郁苦楚,想到当年那个笑靥若华的小娘子,心下也十分酸涩,恨不得以身代之。细说起来,他背井离乡,远离了花红柳绿的青淮庄,眼下在这步步凶险的灵毓山中吃苦受累,均是拜九商所赐,更别提九商心中眼中又只有个程云亭。他这般温柔小意殷勤服侍,到底有甚结果,连他自己也茫然惶然。只是他从未悔过,也足以见得在“情”一字上心性坚韧了。
柳臣安见九商神色怔忪,知晓她心中思虑甚重,也不忍心教她干坐着苦等,便道:“你且先歇着,我出去寻南兄,可好?”九商摇首,低声道:“既应了他在此间等着,若是此时冒冒失失去寻,倒是我们的不是。再者,我目不能视,此间又陌生,你在我身侧,我心里也安定些儿。”
柳臣安乍一听得她这般道来,心中又软又酸,一时间竟是五味陈杂。九商不开口,他也不晓得接甚么话好,二人相对无言,只闻得屋外桃林里细碎的声响,放佛是花瓣落,又仿佛是微风拂过。过得好半晌,他正欲挑起个甚么话头来,好打破此间的寂静。九商却忽然开口了:“柳小郎,你是怎地识得了这位南兄?”
柳臣安蹙眉,竭力回想当初的情形,答道:“那时,在山洞里,我醒来时你已然不见,我忙去寻你,方在寒碧潭边一隐蔽处同南兄偶遇。他……”柳臣安无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初初瞧见他,我只觉着在他面前说不出话来。那放佛是……仿佛是在狼族水牢里的那种感觉。且我觉着他极美,美得倒不像是个男子。”柳臣安心里还有句话不曾说,若不是心中已然有了九娘子你,只怕我心里爱慕上他也未可知。
九商轻轻道:“我虽瞧不见他,可是我能闻到他身上的花香,且听到他的声音,都觉着此人有些不同。此间温暖如春,倒并不同于翠驼岭上的冰寒。”
柳臣安亦赞同道:“这只怕便是南兄的本事了。我曾听得……厉荷道,灵毓山脉此时外围均被大雪封着,只有那等法力极高强之人才能随心所欲幻化季节。我们一道在崎木岭中时,有些地方便是如同春日一般,水皆不曾结冰。”他迟疑片刻,喃喃道:“难道南兄他……竟是蛇王?”
☆、第四十九章
九商心中吃了一惊。自在崎木岭上吃了一大亏后,她打心眼儿里惧怕这些个妖王。一个梓衿已然害得自己眼中中毒,明之坠下山谷生死不明。若再来个蛇王……她想到当年母亲年轻之时曾经和蛇族的一位姑娘大战一场,只怕狐蛇两族也是有些龃龉的,若南都真是蛇王,必然能瞧出自己的元身来。且蛇族向来睚眦必报,记性又好,因十分能忍,常常隔了两三代再报仇之事亦有之。南都这般好心替自己医治,又应允了替自己寻明之……到底是甚么心思?
柳臣安见九商神色渐渐凝重,心中亦怕了起来。他方想发话,却听得门外有一道声音,正是南都:“我回来了。”那声音轻柔,和柳臣安头一回听到的一模一样,倒不像说给他们听,放佛这屋子里还有个其他甚么人。九商因心中有心事,乍一听到南都的声音,不禁一抖,恰被刚刚进屋的南都瞧见。
南都心中知晓这小狐狸心思甚重,也不点破,只是道:“我方才去了‘狼见愁’,水镜上倒不曾有甚么年轻男子的尸骸。倒是……”
九商听得谷下并无程云亭的踪影,心中猛地一宽。又听得他后续有话,忙直起身子来。南都瞧她面上神情变化,暗自感叹,又道:“倒是那日追逐你们的玄狼,尸骸留在了毒谷里。”
九商同柳臣安齐齐抬起头来,柳臣安更是惊讶无比,那日他明明瞧见狼族大王子是被挪山大阵重新卷入了崎木岭,怎么会身葬毒谷?九商却明白过来,那只怕是黛姬的尸身!一时间不由得黯然神伤。
柳臣安方要发话,见九商似乎十分伤心的模样,心中不解,迟疑道:“九娘子,若那真是狼族大王子的尸身……那玄狼当初害得咱们这般苦,还将程兄一掌打下毒谷……你为甚么……”
九商低声道:“那玄狼尸身并不是狼族大王子的。那是差些儿要当成未来狼王后的黛姬。”
柳臣安双目一闪:“便是将我等救出水牢的那位小娘子?”
九商愣住道:“我那日并不曾见到甚么小娘子……”她寻思了片刻,“那时黛姬姊姊正在为梓衿执浣耳礼,定然不会分身去将你等从水牢接出来。那一位只怕是黛姬姊姊的亲信。”她垂下头:“当初我能顺利走到崎木岭的边缘,全仗黛姬姊姊。她人是极好的,对梓衿也是一片痴心。只是错爱了人,落得这般结果……”
柳臣安见状,忙忙给南都丢过去一个颜色,道:“九娘子,人各有缘法,既然谷中没有程兄的踪迹,那自然是幸之又幸,待你的眼睛好了,我们一同去寻他,可好?”
南都一怔,倒不料柳臣安会说出这番话来,也感念他的苦心,便道:“既然你二人来了此处,便是我的客人。方才那盘点心不过是让二位垫垫饥,我这便去整治些吃食来,也不枉你二人来我此处一遭。”
柳臣安倒料不到他这般贴心,心内感激。不过是须臾功夫,只听的南都在屋外道:“还请柳小郎同九娘子移步。”
柳臣安扶着九商,随着屋外的南都一道在桃林中穿行。九商听闻程云亭并未在毒谷丧命,料得法力如斯的南都不会口出狂言,心中自平添了一层欣慰。再次走入桃林,也觉得这桃花香十分宜人。
他一行三人行了一刻,南都道:“这处湖水颇深,柳小郎且照看好九娘。”
柳臣安方才一颗心尽在九商身上,并未四下看顾。此时听得南都的话,定睛一瞧,只见桃林之中一片幽深静谧的湖泊,那般浓翠清亮,柳臣安曾在母亲的梳妆匣中见过一块老翡翠,说是从外祖家带来的传家宝。如今,用那翡翠来比喻这湖,是最恰当不过的了。他讶异之下脱口而出:“九娘子,你看……”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九商如今甚么都瞧不见,如今这般说岂不是要教她添堵?南都放佛知他所想,在一旁淡淡道:“有我在,九娘必能瞧见这镜湖。”
九商听他二人对答,不欲坏了气氛,忙道:“虽不能瞧得清楚,倒也朦朦胧胧觉着是一块粉晶中包着块碧玉,煞是好看。”
柳臣安见她不但不恼,反而安慰自己,欢喜得不知所以。南都弹一弹手指,便有一只竹筏自镜湖之上漂了过来。柳臣安瞧得分明,那竹筏上有桌,桌上有酒有菜,不由得深深吸了有口气。自他离了青淮庄,已然多久不曾吃过一顿像样的饱饭,只怕他自己也不清楚。南都领着他二人一同上了竹筏,那竹筏便缓缓往湖中心去了,只在湖面上留下一点点涟漪。
柳臣安探首向那湖中瞧去,见自己的形容清清楚楚地映在湖面之上,不由叹道:“这湖果然同镜子一般,只怕红尘中的皇帝老儿都用不得这般好的镜子。”南都听了他的奉承,微微笑道:“这般说来,我可比那老儿有福得多。”
柳臣安见他接了话头,轻轻握一握九商的臂膀,仍对着南都道:“何止比那皇帝老儿有福?我们在崎木岭上,也去过狼王的石殿,呔,那景象又如何能与此间相比!那般粗糙的石凳,狼王也不怕蹭掉臀上的一层皮!”他故意说得戏谑,其实声音中微微颤抖,这话中的试探意思已昭然若揭,就瞧南都怎么答了。倘若南都震怒,将他二人丢入湖中……他一时又有些后悔,为甚方才忽然就如此鲁莽?许是自己想教九娘子亲耳听见,不论对方身份如何,目的如何,他皆同她一道面对。
南都那般聪慧之人,又如何听不出柳臣安的弦外之音?他只是避而不答,举起壶来替三只杯子斟满,待得这一套功夫做足,放道:“二位尝尝,这是我闲来无事酿的果酒,并不醉人。”
柳臣安见他不怒,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只是南都并不答话,教他心里多少又有些惘然。他瞧了身侧九商一眼,捉过杯子,一仰头饮尽。
九商自柳臣安称赞镜湖之时便隐约晓得他的意图,心里也替他捏了一把汗。后又听得南都顾左右而言他,知晓对方不肯坦诚相见,也只得摸索着取过南都特意放在她面前的竹杯,放在口边细细地品起来。
☆、第五十章
九商在青淮庄时,也曾自己酿过果子酒。酿酒时,往往选那向阳一面,且长得熟透了的果子,这般酿出的酒味儿才醇厚。且九商私心里认为,这酒的口感必然受那酿酒人的心绪所控。当初她同程云亭分别时日甚久,酿出来的果子酒,味儿都是酸的。此时她细细品来,这杯中物正有一丝细细的酸味儿。九商自嘲一笑,只怕自己是过于多心了。
一旁的柳臣安顾不得许多,他一杯下了肚,胆气又足了起来,嚷嚷道:“南兄,再来!”南都自来是孤独惯了的,忽然多了两个陪酒之人,且眼前这位小郎君饮了酒后的憨直性子,简直就和阿琛醉酒时一模一样!他心中甚苦,借着一丝丝酒劲儿也丢了那份温文尔雅:“柳小郎,再来!”
九商在一旁听得简直要呆了。这番美景仙境,虽然如今自己不能见着,却也体味到是极雅致幽静的所在,如今南都同柳臣安二人如同市井村夫一般在此间拼酒,活脱脱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只是此间主人都不曾发话,自己又为何要作讨嫌之人呢?
柳臣安倒乖觉,即便馋酒,却也不忘身边有个瞧不见的九商,还晓得颤巍巍地捏了糕饼送到九商口边。一旁的南都瞧见了,忽然大笑起来:“柳兄,你我可都是苦情人呐!”
柳臣安借酒蒙脸,只作未曾听见。他二人一杯接着一杯,都有些忘乎所以。如此这么推杯换盏了好些功夫,便一个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一个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还只嚷嚷着:“这酒甚甜,饮着便同饮水一般,一杯不够力,再来!”
九商听得南都同柳臣安的话语中都似有狂态,心中担忧这竹筏是否会翻个个儿,将他三人尽数抛在湖里。所幸二人虽醉,这竹筏仍旧稳稳地停在湖面之上。
“柳兄,我识得你是谁……你是柳兄,不是阿琛……”南都头发外散,袍前湿了一片,哪里还有半点丰神俊逸的模样?此时他歪在竹筏之上,喃喃自语。
“南兄说甚么?谁又是阿嗔阿怒?”柳臣安较之南都,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口内糊里糊涂地接着南都的话头向下顺着。九商却不曾醉,将他二人这番糊涂话皆听在耳朵里,不由得将手中的桃花糕捏紧。
“阿琛……是天底下最好的……”南都话还不曾说完,柳臣安便挥舞着酒杯,抢着道:“我知晓了!阿琛必然是个极美貌又良善的好姑娘,同九娘子一般!”九商听得他醉话里还不忘称赞自己,心中酸涩,转而又想起了明之,轻轻叹了一口气。
南都晃晃脑袋,那份云淡风轻早就被他丢到了爪哇国去了:“阿琛他……他若是个小娘子,倒……倒好了!只可惜……不是……”他的声调忽然十分低沉悲伤。“若是他是个小娘子,我必然早早同他过上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又如何会落得今天这般形单影只的田地……”
九商将掌中的桃花糕捏得变了模样,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般说,这个阿琛是……她慌忙想去执壶,为自己斟点儿酒,来掩饰心内的震动,不过她忘了,此时南都已然醉的昏天黑地,根本不曾注意到她的异常。她本就是凭着酒壶落桌的声响判断壶的所在,一时慌乱之间,顺手将那酒壶带翻了,滴溜溜在桌上打转儿。
柳臣安本来酒量就较南都要好些,不过是些微有些醉意,不比南都一心想将自己灌醉。此时听得桌上有动静,一时想起九商来,便有了片刻清醒。这一清醒,便回想起南都方才那番掏心窝子的话,他虽然吃了一惊,却十分豁达,只道:“南兄这话……虽然这世间女子为男子伴侣,那自是天地至理,乃为阴阳调和。只是兄弟我想来,这天地间一花一草一木皆可为伴,便是找位男子做伴侣,又有甚么不对之处?”
九商在一旁听了柳臣安这头头是道的歪理,已然说不出甚么话来。自她幼时,虽然不曾有长辈耳提面命谆谆教导,却也晓得是有爹有娘后才有的自己,而不是由两个爹爹生出来的。再后来,她晓得了些微粗浅的吸阳补阴的修炼法子,才在楚腰阁留了那般久。楚腰阁是京城中极当红的名妓馆,却从未有过用些美貌娈童来留客人的法子,只因细娘十分不齿,觉得那是下三滥的手段。九商到底也受了细娘的些微影响,因而从来不将男子爱上男子看作甚么光彩之事。她想起南都身上那恬淡的香气,温情似水一般的嗓音,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为甚么自己会觉得南都有些不同之处。如此一来,这些古怪之处便一概说的通了。
柳臣安此时也明白了过来。难怪南都身上穿的,屋内用的,无一不精致细腻,极尽雅致风流。他倒不同于九商,从前大哥就读的松泉镇上,就有南风馆,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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