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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灵毓幽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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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点莲足,随风起动。程云亭随着她的意思,托着九商细细的腰肢,如同一双矫燕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飞跃。只见倒映出来的便是他二人的掠影,美得惊人。
  柳臣安呆呆地看着他二人如同神仙眷侣一般在湖上飞舞,心中酿成一杯苦酒,口里还噙着笑,倒有些要哭的意思。南都瞧见他的模样,低低地道:“昆仑聚顶!”柳臣安的泪倒流了下来:“南兄,我本懦弱,瞧见自己心上喜欢的小娘子这般同别人恩爱,实在束不住自己。你也说过,流泪的才是真性情……如今我就是想哭,且由我自主一回罢。”
  南都闻言,隔了好半晌才道:“九娘如今身上的毒都消尽了,夫君也同她团聚,你今后打算如何?出山或是同他夫妇一道往北走?”
  柳臣安垂头摆弄着衣角,颇有些孩子气:“我不晓得。我想随着九娘子去,可是程兄一早就不喜我。若是为了我的缘故教九娘子难做,还不如独个儿。”
  南都静静道:“若不是你,九娘子这双眼早就盲了,如今你便是她的恩人,一同前去又如何?那程姓郎君,我倒觉得心思太深,不甚喜欢。”
  柳臣安想到当初程云亭端给自己的一碗面,心中打了个突,勉强道:“程兄是个好人,许是心思深了些,但对九娘子可是一片赤忱。我若是非用救了九娘子做借口要同他们一道前行,那便是市恩,算不得甚么君子。”

☆、第六十九章

  南都叹道:“也罢!你的心上人好歹还在眼前俏生生的站着,可怜阿琛……”他探手入怀,将厉荷那根软鞭取出,眼角竟也沁出了些水痕。柳臣安也为他伤心,想到厉荷还曾用此鞭在自己身上留了一下子,忙问道:“南兄,那唤作厉荷的妇人,你打算如何?”
  南都冷冷一笑,随后却十分落寞:“我若是想取她的性命,自是易如反掌。”他伸手在空中虚抹了一下,柳臣安竟瞧见厉荷藏身在一块大石之后,满面不甘忿恨之色。柳臣安吃惊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本想伸手去触一触那画卷一般的东西,到底还是把手缩了回来,问道:“这是……南兄,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南都又虚空抹了一回,厉荷狰狞的脸便消失了。他孤寂道:“一面水镜罢了,有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多大的本事……本事再大,连心上人都护不周全,又有甚用?”
  柳臣安瞧见他紧紧握着衣袍上的绣纹,实在忍不住,出声道:“南兄,这可是阿琛为你绣的花纹?我初初见你时,便瞧见你那下摆,榻上用的,杯上雕的,尽是此纹,实在是好奇。”
  南都愣了一愣,这才缓缓道:“我留那妇人一条命。”他见柳臣安不明所以,便道:“这是蛇族自己的文字……”柳臣安恍然道:“这意思便是‘阿琛’?”南都摇头道:“是‘恕’。”
  九商方同程云亭二人落在湖边,听得南都这般说,程云亭虽然不知就里,九商却晓得,忙扯着程云亭上前一步坐了下来。南都瞧了他二人一眼:“初时,我寻到了阿琛,他虽然只吊着一口气,倒还能说上两句。他只教我:‘各人都有不易之处,莫要轻易同人为难。’我晓得他的意思,他教我不要被仇恨迷了心智,莫要找姮娥母女报仇,莫要寻那……剥他皮之人。”九商呆呆地听着,程云亭低头沉思。柳臣安磕磕巴巴道:“你允了他?”
  南都道:“我怎么忍心连他最后这般要求都不答允?若是凭我当初的性子,掀翻了整个儿京城何妨,踏平了翠驼岭又何妨?姮娥既然那般爱着蛇王的位子,我便教翠驼岭在灵毓山中除名,教她自个儿为王去,这岂不好?”他微微顿了下,涩然道:“可是,阿琛临终的意思我怎能违背!我恨到了极致处,便捏住阿琛曾用过的绣针,在自己掌中刺‘恕’字,直到密密麻麻已然瞧不见掌中原本的纹路,便在衣袍上、被褥上刺。”
  九商虽然晓得他这番讲诉的都是过往之事,仍是被他语气中的痛楚同隐忍所摄,不由得泪流满面。程云亭安抚地捏一捏她的手。只听得南都道:“我回翠驼岭,不过控制了圣火所在,这本也是我父亲留与我的,与他们无干。”
  柳臣安听到此处,半直起身来,赞道:“对那起贱人,正该用如此的法子慢慢磋磨,教他们到了冬日就想到你的好来!”
  南都脸上的笑转瞬即逝:“这妇人救过你二人的性命?”他转身面向程柳二人,见他二人都沉默不语,知晓这是真的。“既然如此,我更杀不得她。便废她七成功力,可好?”
  程柳二人对视一眼,俱说不出甚么话来。说来,厉荷救过他二人,他二人自当为她求情;可是厉荷本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掌中不知握着多少条冤魂。南都这一来,留了她的性命,不过是损些功力,倒是应了那个“恕”字。程云亭心中叹息,若当初自己不曾选那只鳖精作钓钩,那小蛇精是否便能逃过一劫?只不过厉荷滥杀无辜,今日终究要糟报应。
  九商见他三人都僵住不作声,开口道:“论来,厉荷害得阿琛惨死,自然是该抵命;只是……”她觉着南都的目光朝自己投来,硬着头皮将话说完,道:“若是阿琛还在,自然不愿你双手再蘸血的,如此费她些功力,又为她留些本事在这山中自保,那是最好不过的。”程云亭同柳臣安听得九商这般说,皆深以为然。柳臣安方要说话,却忽觉镜湖中的水晃了一晃。自他进了这石壁之后的桃源中,还从未见过镜湖中水起过甚么波澜。他正自吃惊,却见南都闭目半晌,缓声道:“姮娥这几日只怕要来找我的麻烦。九娘,既然‘珠玉泪’已解,你也得以同夫君团聚……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还望你们前行颇顺罢。”
  九商望着镜湖之上波澜涌动,心下颇骇,却不肯就走,道:“这月余一直多亏了南兄相助,若非南兄,只怕我这双招子便毁了。如今有人要为难你,我等却作了逃兵,算不得君子行径。”
  南都摇首道:“你将翠钿金篦裹入亲手缝制的衣袍赠我,已然抵去了我为你医治‘珠玉泪’之毒所耗时力。如今我手握圣火同翠钿金篦,握住了整族的七寸,且身后还有一帮生死相随的老人,你等自然不用为我焦心。你等若是留下,反教我分身乏术。”
  九商望了程云亭一眼,瞧他在南都面前一直身体僵直,料到他在此处极不自然——明之同厉荷是一道出现在翠驼岭上的,南兄只怕见着明之就会想到厉荷,而厉荷又是他的心头刺……如此这般,还不如趁早道别,也免去南都同姮娥对战时的后顾之忧。想到此,她也不再坚持,道:“既如此,我们择时动身。南兄这桃源除了寒碧潭外,还有甚么其他的出口?若是按先前的路走去,只怕逃不出曲煌堂中众人之眼。”程云亭见九商同意离开,不自觉地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微微带出一丝松快来。柳臣安心中甚伤,他想不到九商那般多,只是九娘子说走就走,定然还是同自己的夫君一道,哪里还有他的安身之处!他扭了头对南都道:“南兄,若是我留下陪你一道,可好?”
  九商疑心自己是花了眼睛,竟瞧见了南都口角边噙着一丝极浅淡的笑容。只听南都道:“柳兄若是愿意留下,我倒可以多指点指点你的功法。”
  柳臣安听了南都这番话,脸上倒露出几分货真价实的笑容。南都望了望重新平静下来的镜湖,重新面向九商同程云亭二人道:“今夜九娘同程小郎先作休憩,明日且由我来为二位指路。”竟是下了逐客令。

☆、第七十章

  九商同程云亭对视一眼,便携手往竹屋去了。柳臣安见自己连九商的门槛都坐不着了,心中自然汪了一坛酸溜溜的醋。南都望着他皱成一团的脸,低声道:“可是后悔了?”
  柳臣安赌气将头扭向一边,并不作答。南都也不追问,只是轻轻叹一口气,虽然镜湖表面暂且恢复了平静,也不晓得姮娥她们又再出甚么恶毒的主意——自己若是拼着一口气,违着阿琛的意思将姮娥她们一窝都端了,也好泄去心头之恨!若不是她们当年那般逼迫阿琛,阿琛如何会自毁公里?又如何会连红尘中一小小捉妖姬都斗不过!只是,阿琛已然留了最后一句话同自己……自己还要再违背……南都一低头,一颗晶亮的东西滴到了衣襟里。
  九商本让出了一半塌来与程云亭,程云亭却不肯,只是道:“我已多日不曾梳洗,一直窝在山洞之中,难免身上有些污糟,便不糟蹋主人家的床榻了。”九商只得瞧着他在地上歇下,心疼郎君这般亏待自己,她便从榻上探出半个头来小声道:“明之,不如我们进芙蓉庄去住?”
  程云亭闻言,精神一振:“九商,你可是法力尽数恢复了?”
  九商轻轻叹道:“虽然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也能感应到了芙蓉庄,只是近日来因毒素在身,一直不得运功,心法不曾大成。”
  程云亭在地下静默半晌,将手伸来握住九商的小手,低声道:“今夜不要进芙蓉庄。外面那位法力高深莫测,如今我们又在他的地盘之上,忽然二人皆消失了,他自然要疑心……虽然他医了你的毒我极是感激,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芙蓉庄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若是被人晓得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来,咱们不如安安稳稳歇在房里。小九商也莫怕心法之事,我们离开翠驼岭后寻一处静谧的所在,好好练功——我总觉着,若是心法未曾大成,只怕在枫雪岭上要吃大亏。当年,师娘那般厉害的人都——”
  他止住了不说,九商已然习惯了他甚么都藏在心里,并不肯多问,默了一默,轻轻晃了晃程云亭的手,悄悄儿道:“明之,我心里欢喜得很。”
  程云亭在暗影中,倒是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月余,我倒是从来不曾睡踏实过。如今可好了。”他轻轻捏一捏九商嫩嫩的小手,道:“快些睡吧,我便在这里,明日还要赶路。”
  月光透过窗户洒了一地,清幽得很,平教人多了一份心安。九商不肯就放手,二人便携着手这般睡去。
  第二日,柳臣安鲁莽地将门拍得山响,九商惊醒,一骨碌从榻上爬起身来。她本身子轻盈,却觉得猛地一沉,倒是滚到了地下。原来她同明之的手牵了一夜,如今都有些木了,方才起猛了,被程云亭一带便滑下了塌。程云亭也惊醒了,忙扶起九商来,二人一道去开门。
  门外,柳臣安垂着眼道:“南兄备好了早膳,还有九娘子同程兄在路上的干粮。事不宜迟,如今翠驼岭上极不稳妥,还望二位早些启程。”
  九商见他这般木然,心下亦有些难受,只是程云亭还在自己身边,忙道:“这是自然,我们定不会为南兄添忧。”
  三人一道穿过桃林,仍旧到了昨夜的老桃树下,南都背手而立,并不回头,只是道:“都为二位打点好了,还望笑纳。”他话音刚落,那桃树伸出一枝枝桠来,从自个儿树干中掏出一只小桌子来,上面尽是热腾腾的早膳,还有一壶滚茶。九商尝惯了南都的桃花酥,便自取过一块来。桃花酥乍一入口,味儿却略涩口,并不如平日的香甜。九商本自疑惑,瞧向方转过身来的南都,南都却示意她看柳臣安。九商扭头,只见立于一侧的柳臣安面色艳红,都到了脖根,这才晓得早膳是他的手笔,心下感激,忙将剩下的一并送入口中。
  待得一行人默默用完桌上各色糕点并热茶,南都又递过一只丝质的包裹来。九商低声道:“南兄照拂我这些日子,又为我医毒,如今还要这般客气么?”
  南都道:“你赠我的翠钿金篦,正是蛇族渴求不得的至宝,我为你备一份薄礼又算甚么?”仍是不肯收回。九商无法,只得将那包裹接来,念了收缩咒小心地放入镯子中。南都并不望向程云亭,仍对九商道:“二位且随我来。”柳臣安紧紧随在他身侧。
  九商瞧见那镜湖上已然不像曾经那般能倒映人影,知晓此时不是留恋之时,便携住程云亭的手紧紧跟上。他二人随着南都同柳臣安,一道穿过桃林,来到一处极大的石壁前。九商曾听柳臣安说过,他们初时便是从一道石壁进入南都的桃源的,心中疑惑此处外间是否便是寒碧潭,只是南都不曾开口,自己也质疑不得。南都点开石壁,面前竟是一道高耸入云的阶梯。
  南都望着那天梯,平缓道:“这是蛇族通往鄂华岭的唯一一条路。雀族长久夹于蛇族同鼠族之中,饱受牵连,故而雀族几位大长老一并施法,炸毁了多数从锦玦岭并翠驼岭通往雀族的道路,只留了两道天梯。一道在锦玦岭内,一道便在眼前。”
  九商朦朦胧胧回想起来,当年自己曾跟着族兄一道,越过好几道山头,在鄂华岭下枯坐,只等姒茹姊姊出现。那时,族兄便是带着自己越过锦玦岭,后通往鄂华岭。那时还有不少道路通向鄂华岭边,并不似南都所言只有两道天梯。只怕自己在红尘中的这些日子里,蛇鼠二族已然积怨颇深,势同水火。
  她正沉思间,只听南都道:“天梯极陡,还望二位小心。”九商同程云亭对视一眼,均向南都道别。南都挥一挥衣袖,亦不多言,待得他二人均上了天梯便转身过去,九商只来得及瞧见他袍摆金粉色的绣纹一闪,石壁便消失不见。再回首,只见身后云雾缭绕,哪里还有半点桃源的影子?九商握着程云亭的手,茫然若失,在翠驼岭之上放佛一场梦一般,化作天梯之上的云霭。
  程云亭见她出神,这天梯险陡,哪里容得人分心,忙忙捏一捏她的手道:“九商,此间不是耍处,我们先顺着天梯往上才是正理。”
  九商回过神来,只觉得梯上寒风阵阵,哪里还有桃源中的半分温暖。又见程云亭脸色青紫,清癯消瘦,心头忽地一痛,忙转动镯子,想从中提出两件衣物来给程云亭御寒。刚一扭动,倒是南都所赠的包袱滚落出来。程云亭忙伸手接住,不曾想这瞧着绵软的包袱入手后,手感极好,便拿眼瞧着九商。九商接过来打开,竟是两件厚实的大氅,还带着风帽,针脚浑朴,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九商眼角微微有些发酸:不知道这两件大氅中,有多少是南兄的手笔,又有多少是柳小郎的心意。

☆、第七十一章

  那天梯并不宽敞,人在阶上极难转身,九商助程云亭将大氅披上,自己也穿戴起来。南都同柳臣安心思倒是十分缜密,料到穿着皮氅爬天梯怕是辛苦,故而那皮子选得十分轻软。有了挡风的物事,呼呼风声倒也不觉得多刺骨。九商原想提气跳跃着走,略略运气却发现又有禁制设在当中,不由得微微苦笑:“这梯甚是古怪,连法力都运转不来。”
  程云亭握着天梯两侧摇摇晃晃不见首尾的扶索道:“若是那般容易,雀族人只怕夜夜不得安眠了。初时我们进翠驼岭时,那般险要的关卡,比起这攀登来,可是惊悚得多了。”这还是二人见面后头一回提到在“狼见愁”分开时的情形。九商一面向上拾级而去,一面满怀愧疚地小声道:“明之,你在那毒谷之下,可是吃了大苦头罢?”
  程云亭伸着一只手扶着她道:“那时我初初醒来,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只觉得天昏地暗。按说毒谷之下碎石嶙峋,恶草横生,我断无生还之理。后来我撑着一只手想坐起身来,却发觉手下竟是柔软一片,才晓得我身下压着一只玄狼,已然死去多时。我本以为那是狼族大王子,倒是吃了一惊,后来瞧那玄狼体格娇小,显然不是……”
  九商听到此处,握着扶索的手猛然一紧,一阵冰冷的疼痛传来。原来黛姬在死后还救过明之的性命!这辈子欠着她的,已然无法再偿还了。程云亭觉着九商的胳膊僵硬起来,忙望向她,只见她脸色苍白,竭力忍着泪,慌道:“九商,你这是怎么了?”
  九商安抚地回握住他的手道:“无妨。若不是那玄狼,我们只怕如今还困在崎木岭上。”
  程云亭一愣,低声道:“此话何解?”九商同他一道往上爬着,一面细细解释与他听:“那女唤作黛姬,是大王子梓衿的未婚妻,差些儿就是未来的狼王后。当初我被梓衿困住,锁住法力,便是她每日悄悄过来替我打通筋脉,在她同梓衿的浣耳礼上命心腹接出你同柳小郎……并厉荷三人。”
  程云亭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一直奇怪你是如何做到将我等接出……如今说来,她对我们有着极大的恩情。”他又越上一道阶梯,顿一顿道:“因了她的缘故,我不曾命葬谷底。我本想为她立个冢,只是毒谷之中,尽是毒草,若以此盖于其身反而是侮辱,只得寻了一块地势稍高处将她安放下。”
  九商将脸隐在风帽之中,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他做的极对。他二人又默默行了半刻,只觉着呼吸得越发艰难。这天梯之陡倒在其次,最教人无望的是瞧不见尽头。二人困在当中,下也下不得,上去亦艰难,九商扶着那扶索,只觉得摇摇晃晃,教人心惊肉跳,她勉力定定心神,喘息道:“明之,咱们可能歇上一歇?”
  程云亭咬咬牙,狠心道:“此处险陡,不宜多做停留。不如我背你?”
  九商瞧他在寒风中苍白的面庞,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悬在眉鬓之间,心中哪里还肯教他背。二人相互搀扶着,放佛走了许久,还是在原地一般。九商狠狠吐了一口气,忽然觉着镯子有些发热,忙忙转动开来,方发觉南都先前赠予的包裹里多了几样东西。是两块黑乎乎的糕点,九商心中长舒一口气,将糕点递入程云亭的口中。二人皆觉得那糕点清香扑鼻,吃了两口,均长了些气力,顶着风继续前行。
  不晓得过了多久,程云亭忽然惊叫了一声,九商手中一紧,忙抬起头来看。只见面前哪里有甚么高耸入云的天梯?映入眼帘的,真真是应了“鸟语花香”四个字。九商愣愣地瞧着面前笑盈盈的姒茹,以为自己做了梦。姒茹温柔道:“傻孩子,想不到罢?我妹子嫚茹今日当值监管天梯,本以为不曾有人会上来,竟在石镜里瞧见了你们二人。她头一回当值,慌慌张张找了我来,问我该如何待客呢——我再一细瞧,正碰上你仰头,可不是打了个照面!”她牵着银灰色的裙裾,朝着兀自发呆的九商同程云亭笑道:“我早已同丰郎传过音讯,他已然在家备了酒菜,带着两个孩儿等妹妹同娇客一道入席。”
  九商望了程云亭一眼,他二人心意相通,晓得程云亭不愿如此麻烦姒茹的,忙笑:“嫂嫂,你的盛情我领了——只是初到岭上,我同明之俱是一身大汗,还怕熏坏了侄儿们。”
  姒茹笑靥如花:“小九商,你倒不用忧心这个。”她伸手来替九商将大氅揭开了,道:“你二人同我一道,且先去天池沐浴——这可是历来的规矩,既然上了天梯到了鄂华岭,便能进天池。”
  九商伸手替程云亭解了大氅收起,随着姒茹一道走去。路边尽是极娇艳的花儿,九商只认得一样曼陀罗,其他均叫不出名儿来。除了那些粉的、白的、紫的争奇斗妍,还有些绿油油的草点缀其中,倒是“万红丛中一点绿”。如此曲曲弯弯的小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拐过了一座山屏,九商忽觉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道银线似从天而降,坠入一片粼粼的池中。那池子放佛是从一块极大的山石中整抠出来的,十分开阔。
  九商正自感叹,一旁的姒茹轻轻一击掌道:“我竟忘了,鄂华岭上少有女客,这池子尽是儿郎们所用,妹夫在此处沐浴,九商,你且随我来。”甫一离开翠驼岭,离了南都那般温润如水之人,九商一下子被嫂嫂的热情弄得招架不住,只得抛一个眼神与程云亭,叫他自家梳洗,她紧跟着姒茹的脚步绕过天池往后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姒茹停下脚步道:“这里唤作嫣池,是族里女儿们盥洗处。”九商瞧那池子,比天池还要大上许多,不过处处均显秀丽婉约之色,不如天池那般气势磅礴。
  姒茹轻手轻脚离开后,九商褪尽衣衫,将自己整个儿埋入温水中,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自上回在南都的圣火池中沐浴过后,自己还从来不曾这般好好放松过。转而又想,自己同族兄已然多年不见,也不知他有没有阿娘的消息……如今离枫雪岭是越来越近,她的一颗小狐狸心反而生出些怕意来,“近乡情怯”这四个字倒不妥当,是关心则乱罢了。

☆、第七十二章

  九商沐浴完了,自镯子中取出一套干净衣物换下,方要抱着换下的大氅离开池边,却听得糯糯的声音唤道:“九姊姊,你的衣物且交由我来洗罢。”九商扭头望去,只见是个年青的小娘子,怀中还抱着程云亭的大氅,含羞带怯地如同春日里的一只花儿,娇娇地倚着嫣池旁的一棵杏树,倒显得人比花艳。九商迟疑着不晓得如何称呼,那小娘子袅袅娜娜走过来道:“九姊姊,我唤作嫚茹的,姒茹是我大姊。”
  九商这才想起来,姒茹曾说是她妹子在石镜中瞧见了他们上了鄂华岭,忙笑道:“嫚茹妹子虽是岭上的主人,我却不能使唤主人为我浣衣洗物的,还是由我自己来罢。”
  嫚茹涨红了小脸,讷讷道:“今日本是我当值,该由我来招待九姊姊同姊夫,只是我怕羞,头一回当值便当了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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