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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引·有凤来-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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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嫩绿中只有一点其他颜色，那是青草中的一朵花，唯一的一朵。鲜绿的花茎，纯粹，妖冶，茎上托着紫色的花苞，含苞待放。乍看下紧裹的花瓣呈紫色，再一看却全然不是，花瓣缀着各色光华，流动、晕染，最后汇聚出了迷离、梦幻的淡紫色。是花非花，非花是花。
孟知来半蹲着，按他的示意将手中的水滴到花苞上，晶莹的水珠顺着茎叶一直流向泥土里，瞬间就被吸收。紧裹的花苞稍微舒展了些，花瓣上的紫色光华愈加动人、艳丽了。
“好神奇！”她惊叹。“大叔，原来您是个种花的神官！”
他一愣，“大叔”这个称呼似乎是☆、第一次被叫，人情味挺浓，他觉得还挺不不错，旋即转笑回答：“是啊，我是这露华园中种花的一个小仙。”
啧啧，神界果然不一般，随便一个种花的都能有这气度这风雅。孟知来在心中赞叹。
“这是什么花啊？好美啊！”
“是吧？”大叔的目光柔和，轻轻抚着花苞：“她叫梦色，同我妻子的名字一样。”
“哇，真好听，您妻子一定人如其名，和梦色花一样美丽吧！”
“是啊……她很美，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在这大片大片的梦色花中，她那姣好的容颜，连绝美的梦色花也要失掉颜色……”他看着梦色花怔怔出神，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孟知来双手托着腮，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您秘密种这花是打算送给您妻子的吗？她知道的话一定很开心。”
“是啊，”大叔的笑容有些苦涩，“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孟知来吸了一口气，自责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这本就是事实。我还要感谢你呢。”
“谢我什么？”孟知来疑惑。
“谢你帮我浇花啊，若非你来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大叔你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丫头。”他唤着孟知来，这称呼让她想起了孟婆婆。
“有件事需要再麻烦你，你能否每天都过来此处帮我料理一下这梦色花呢？”
“这……”孟知来有些迟疑，看到大叔些许失落的神色，她连忙摆手摇头：“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来我不会种花，二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还会在九重天上待多久，我怕……”
“不会种花没关系，你只需要每天过来帮我浇一捧清溪水就好。若每天按时浇灌，算算日子，梦色花下个月就能开，正好能赶上亡妻的祭日。”
他神色凄楚，眼里的哀愁浓得化不开。“这梦色花来自我妻子的家乡，那里的气息与神界相冲，故而梦色花在九重天很难生长。我费尽心力在露华园隔出一处境地，终于养活了一株，可她越长却约缺乏养分，于是我又从她的家乡引来一泓清溪，每日取适量浇灌则能保证她的基本需求。但我身上的神力太盛，由我取水容易使水变质从而丧失效果。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除了你，也没有人能够帮我了。”
对于亡妻的深情孟知来很是感动，她拍着胸脯承诺道：“大叔，我答应你，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一定办到。”
大叔赞许地点点头：“说来惭愧，我每日太忙，不能固定着时间过来，但我一定会来的，所以你来的时候可能碰不到我。”
“你放心吧，我一定把梦色照顾得好好的。”
“麻烦你了。”他微笑。
“没事，举手之劳嘛。”孟知来回以灿烂的笑容。
“要举很多次手，劳很多次的哦。”
两人相视一笑，相谈甚欢，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
“丫头，我该走啦，改日再见。”话语未落，大叔一旋身，便消失不见。
☆、第59章 情意绵绵
孟知来看看天色，时辰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可现在的问题是；大叔走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问该如何回去。清溪这地方很奇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难找；对她来说却容易得很，叮咚的溪水声在她耳边无比清晰，只要朝声音的方向去准是没错的。可；露华园中其他的路全都差不多；到底哪边是出口啊！
她面对着眼前的三条岔路；抓着脑袋；捡起地上的一根小木签，拨动木签的一头，看着木签旋转。
“不管了；就这条吧。”木签停下来，指着其中的一条。她跨步走过去。
走了约么一个时辰，周围的景色逐渐由低矮的花丛变成了半人高的灌木再变成了高大的乔木，层层深入，没有一丝眼熟的感觉。
好像离门口越来越远了。孟知来想沿着原路返回；当她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哪条是来的路她已经搞不清楚了。
树荫连成一片，随着随着太阳的西斜，显得幽深而寂静。
忽而有细碎的人语声传来，她闻声而去。
拨开一截截阻挡视线的树枝，往前看去，是一直青色的大鸟，身子隐于密林中看不真切，只露出细长、弧度优美的脖颈。它侧对着孟知来，往它的正前方点着脑袋，时不时发出些低鸣声，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显然，大鸟对面有人。而这个角度她正好看不见，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她本就无意偷听，想着有人在的话过来问问出去的路，而目前的状况像他们是认真地在谈论什么，不便于打扰。正想转身离开，“咕~”肚子发出弱弱地哀鸣，一天没吃东西了。
就这小小的动静，大鸟的绿色的瞳仁移动，对上了孟知来的眼睛。她心中一动，这眼神有些熟悉。上一次她直视鸟的眼睛还是看毕方，而此时这只青色大鸟绝对不是它。
猝不及防地，什么东西向她飞射而来，带起疾风呼鸣。孟知来下意识地躲闪，不小心被一根树藤绊倒，她反应极快，迅速地在地上滚了两圈，躲开了袭击。
那是一滴水，飞射过来，击在她身旁的地上，入土无痕。片刻过后，地下一阵轰鸣，被击中的地方出现一个水滴大小的孔，地面轰然塌陷，她紧紧抓住树藤才避免被掉下去。
与此同时，扑棱一声，大鸟在树林中飞开，羽翼带起一丛丛树叶簌簌而落。
孟知来稳住身形，正欲爬起，一股巨大的压力迎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知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的树林里传来。
“璟言！”她大叫，回头看见一袭白衣拨叶而至。在璟言走到孟知来面前以前，周围阴冷的压力瞬间消失，地面也恢复了原状，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
孟知来抓着璟言的袖子，急急道：“刚才，刚才……”看着完好如初的地面，她张开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怎么了？”璟言关切地问，伸手拍掉了她头上的树叶。
“呃……没事，你来了就好。”孟知来想，虽是无意的，但打扰了人家终究是自己的不对，人家有些怒意是正常的。于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也就略过不提了。
璟言把她从地上扶起，松开手让她自己站稳。孟知来脚触地，疼痛的感觉从脚踝传来，她脚下一软，差点向后栽倒，幸好璟言反应及时，一把揽住腰她。
“脚扭了。”她无奈地笑笑。
璟言蹲下来，看着孟知来的脚脖子处肿得跟桃子样，他轻轻一碰，她就哇哇地叫个不停。
他半蹲着，背过身去。“上来吧，我背你。”
“啊？”孟知来不是很好意思。
“不然的话，你一条腿怕是跳不回去。”他微笑。
“好、好吧，那麻烦你咯。”孟知来只好俯上去。
璟言背着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看似文质彬彬，背上竟然如此宽阔和结实。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孟知来全然忘记了不自在。
“谢谢啊，璟言你真好。”孟知来又在他耳边道谢。
“有什么好谢的，小时候我从丹**峰摔下去，摔断了腿，还是你背我到……”他忽然停住了。
“到哪里？”
“山洞……”
孟知来惊呼：“知仪，我是说，我，一个小姑娘居然能背得动你！”看来知仪小时候力气不小啊。她咯咯地笑着，看不见璟言凝固在脸上的表情。
他仔细想了想，当时的的知仪小小的，弱弱的，她拉着他的身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拖到山洞里。明明是拖不是背，可为何她背他进山洞的场景却也那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怎么了？”孟知来感受到璟言的脚步渐渐放缓，然后他把她放下在旁边的一处大石头上。
“你等一下。”说着他就不见了。
不一会，他又回来了，捧着一怀鲜美的桃子。孟知来隔老远问到果香，吞了吞口水。
“蟠桃林在附近，我刚去给你摘了几个果子。”他说。
“桃子上有毛，你别这样抱着，会弄脏你的衣服的。”璟言飘逸出尘的气质，他身上那时刻纤尘不染的白袍绝对是起到加分作用的。曾听沧衡讲，他是有洁癖的，忍受不得一点脏和乱。
“不碍事。”没想到他竟然不在意，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桃子，用袖子使劲擦了擦，递给孟知来。“你饿了，先将就着吃吧。”
孟知来捧着桃子，咬了一口，甘甜的汁水浸润肺腑，整个人神清气爽。“真好吃，我上次吃到这味道还是……”她顿了顿，想起来她好像从没吃过九重天上的蟠桃，要是吃过，那也是有次在梦里。可这味道她怎么就这么熟悉呢，莫非天底下的桃子味道都差不多？
“你上次吃的那颗仙桃，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才结一次果，这个不过是最普通的蟠桃，味道自然比不得它，先凑合着果果腹吧。”
“诶？你不是说小时候那次我忍住没吃那颗仙桃吗？”她纳闷。
意识到自己的话语，璟言惊讶地张着嘴。为何近来自己总是犯糊涂，明明原来记得清清楚楚的往事，说出来的时候，总会臆想出另一种情景？
“都怪我，把你都绕糊涂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孟知来又咬了几口桃子，含混不清地问。
“我回梓宸宫发现你和皑皑都没回来，就想着到露华园来接你。到了园门口只看见皑皑，她说你还在里面。我估计你是迷路了，在里面待了一整天，估计没吃东西。而且……”他笑了笑，“而且刚刚背着你，一直听到你肚子咕咕叫。”
“是、是吗？”声音细弱蚊蚋，孟知来尴尬地把头埋得低低的继续啃着桃子。
吃完桃子稍作休息，璟言把剩下的桃子装进袖里。明天你嘴馋的时候可以再吃，他说。
孟知来说她自己来拿，璟言说你拿着桃子我背着你，这重量还是在我身上。她想想觉得也是，于是只好作罢。
璟言背着孟知来，走得很稳，却也走得很慢。一路上碰到无数神官仙娥，无不驻足侧目，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要知道这之前他们从来没听过万众瞩目的大皇子与哪位女子如此亲密。孟知来感到背上火辣辣的目光，埋着头不敢看众神仙，殊不知她的头埋得越低背上的目光越炽热。她心中长叹一声，以后在九重天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喽。
皑皑站在梓宸宫的门口，焦急地张望着。这么晚都没回来，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想到这里，她拍拍自己的脑袋，能遇到什么事，这里可是九重天，况且无所不能的大皇子还在。
看到二人出现在眼前时，欣喜地迎了上去。
“皑皑你早回去啦？”
“是啊公主，在露华园门口碰到殿下，他让我先回来您给准备好膳食，您回来就可以享用了。不过，您这是……”她看着璟言背上的孟知来。
“脚扭了，劳烦璟言背着我一步步走回来呢。”她本想从璟言身上下来，动了动却发现他臂膀依然紧紧的，丝毫没有松开的趋势。
“走回来？一步步？为何不飞回来？怎么不叫我们来……”
咳咳，璟言打断了她：“皑皑，公主饿了，快去把晚膳送到来仪阁。”
“是。”皑皑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璟言背着孟知来，一直走到她的房间才把她放下，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她脸颊微红，欲言又止，看得他心中一动。
“为何不飞回来……是我太……重了么？”她结结巴巴地说着。
噗嗤，以为她要说什么。他笑着蹲下身，一边轻抚着她受伤的脚踝，一边轻声道：“那样不就太快了吗？”
“什么？”她没听明白。
他的指尖凝出一团幽幽的蓝光，沿着孟知来脚踝转动。清清凉凉的触感像敷着冰块，让她觉得很舒服。不一会儿，隆起的红肿消散了大半。
“基本走路应该没问题了，后面几天只要行动力度不太大很快就会好的。”
“璟言你太厉害了，竟然会治愈的法术！”她惊喜地叫着，不过，忽然又觉得有些奇怪：“刚才在园里怎么不先帮我治呢？”
他揉着脚踝，声音低低地传来，富有磁性，这次孟知来听明白了。
“那样不就不能背你回来了吗？”他说。
☆、第60章 神族秘闻
孟知来在九重天的日子过得惬意得很，璟言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简直无微不至、无所不及。大到孟知来每天游玩的行程项目；小到她吃的糕点喝的汤水；花样百出，绝对不重复。她每天要做的除了吃睡就是玩乐；不知不觉腰上的肉厚了一大圈。
白天的日子，只要璟言有空，每天都会来看孟知来；陪她下棋、品茶；带她去欣赏九重天独有的美景。若是他有事；就会安排皑皑陪着孟知来各处转转；并且叮嘱皑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公主走失了，所以皑皑几乎是寸步不离。再加上沧衡这个鬼精灵经常来串门，她怎么会觉得寂寞；怎么不玩得忘乎所以。沧衡虽贵为皇子，但孟知来觉得他似乎没什么朋友，所以陪他玩的时候总是特别投入。
只是，烦恼还是有的。
其一，无论她走到哪；总能在背后听到些窃窃私语，说是大皇子迷恋凤族长公主，凤族长公主定是神族未来的皇子妃云云，所以巴结奉承她的神仙不少，嫉妒讨厌她的也很多，闲言碎语一充斥，真是吵得她脑袋疼。
其二，皑皑为上次让她走丢并导致脚受伤的事自责不已，现在只要璟言不在，皑皑跟得可紧了，连沧衡来找她玩都要跟着。每每孟知来到露华园，都要使尽浑身解数才能说服她在门口等着，真是心累不已。
其三，孟知来很清楚，她享受的一切优待都是托知仪的福，若非她在璟言心中有着儿时的情谊，她想不出他对她这么好的原因。可是，知仪独自流落在玄境之墟，她怎么能安心享受快乐？
但焦急也没用，玄虚环这东西不是说凑就能凑齐的，关乎神魔二族命运的法器，璟言就是对她再好，也不会随意借给她带走，并且她也没信心保证它的安全。所以只好等待时机让璟言和子晔走到一起。说起子晔，她很担心他的不辞而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她又摇了摇脑袋，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会，子晔那么强大，怎么会有事。那么，他到底去了哪里，到哪里才能找到他？
她觉得自己离子晔好远好远，连他的具体身份都不知道，只是大约知晓他在魔族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低。她不是不想问子晔，可每次话到了嘴边却问不出口，毕竟她也没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她想，无论如何，等梦色花开花，等见过天帝，等九重天的事情告一段落，她就去找他。
梦色花生长得很好，紧合的花苞一天比一天绽得开。她按照约定每日都会去浇一捧清溪水，虽不是经常碰到种花大叔，但她知道他每天一定去过。因为有了他置于心间般的呵护，花才能长出如此明艳的颜色。花和人相互陪伴，谁又离得了谁呢？
关于梦色花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璟言。这是她和种花大叔之间的小秘密，心照不宣。
令人惆怅的是，花快开了，可天帝依然没有召见她。
“天帝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对弈中，她忍不住问璟言。
“怎么会？父皇前几天还提起你，问你住得可习惯，可有缺什么东西。”璟言落下一枚白子。
“可他一直不见我。”
璟言又拾起一枚白子，夹在中指和食指间，拇指来回摩挲，久久不落子。“在这里一直住着不好吗？”他缓缓道。
“啊啊啊啊！我赢了！”孟知来指着棋盘，激动无比，下了这就多次棋，她还是☆、第一次赢璟言。
棋盘上刚刚落下的白子，突兀地扰乱了整个盘面，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和那么多人下过棋，他终究还是有输的时候，输给了对面张牙舞爪的女子。
这天，孟知来心情大好。不仅仅是赢了璟言一局棋那么简单，这一天，她心中的期待都在一步步实现。
首先，梦色花开了。
这天上午，完成了清晨的对弈后，璟言出了门。孟知来同往常一样到了露华园，将清溪的水滴向梦色花，看着晶莹的水滴从花瓣滑到叶尖，又从叶尖滑进根茎。完全没有预料地，刚刚还只是半开半合花苞，倾刻间竟然悉数伸展开来，露出明艳的鲜黄花蕊，衬着深邃的紫色，光华流离，美丽诱人。
见证了花开的整个过程的孟知来，像揭开了新娘子头纱般激动，面对世间绝无仅有的美好，她忍不住想要☆、第一时间告诉种花大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找他，只好傻傻地在花旁等着。
撑着脑袋等了一天，中途不小心睡着了。像是把花朵上明晃晃的黄色和迷人眼眶的紫色都揉碎了，带进了梦里，整个梦都是耀眼和梦幻的，好像见着了子晔许久不见的脸。
醒来的时候，大叔还是没来。她遗憾不能亲眼见着大叔脸上那种无法言状的喜悦。虽然大叔一定会来，可她不得不走了，再不走璟言又该担心了。
回到梓宸宫，璟言意外地还没回来。刚到来仪阁，皑皑气喘吁吁地跑来。
“公主，刚刚皑皑听说凌霄殿那边传来消息，帝君宣您明日傍晚觐见。”
这不，今天果真是个大好日子。
******
一夜好眠。
早上醒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璟言，却被皑皑告知璟言彻夜未归。
正担心着，见璟言若有所思地踏进来仪阁，装束和昨天一模一样，应是一回梓宸宫就直接过来了。
“怎么啦？”孟知来问。
璟言默然片刻，深深叹了一口气：“昨日在凌霄殿外面，沧衡同执明神君发生口角，大打出手。执明神君念他是皇子没下重手，可他竟毫不留情面，打伤执明后不见了踪影，父皇勃然大怒，我找了他一夜也没找到。”
孟知来安慰道：“沧衡虽顽皮，但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我相信他不会无故伤了神君。兴许他清楚自己闯了祸，天帝又在气头上，故而先躲开，过几日就会回来认错的。”
璟言抚着额角：“果真如此固然是好，可我还是希望他不要因为任性而错过了今日，今日可是他母妃的……千年祭日。”
“啊……”
“你饿吗？”璟言突然问道。“不是特别饿的话，让皑皑给你做她拿手的浅杏梅花糕，不过去广寒宫那边踩新鲜的梅花要费些时。”
“啊？好……”
皑皑出门后，璟言才缓缓道：“沧衡是神族皇室一个特殊的存在，他的血统一半是神一半是魔。”为了诉说神族隐秘，他刚才原是故意支开皑皑。
“这！”孟知来惊讶至极。
“他和我并非同一个母亲所生。他的母妃来自魔族，是魔族尊贵的圣女。三万年前神魔二族握手停战，为让和平共处的日子维持得更长久，并不反对两族之间通婚。天妃娘娘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嫁入神族皇室的魔族女子。然而三万年虽不短，可对寿命极其长的大多数神族来说，战争的情形历历在目。众神对于天妃娘娘虽然当面恭顺，但怨忿的情绪是难免的。可想而知，她在神界承受的压力有多么大。”
“后来呢？”
“后来天妃娘娘的身体日渐衰弱，最终香消玉殒。那时沧衡不过五百岁……”
五百岁，按凡人的年龄算不足五岁。没想到沧衡贵为神族皇子，身世却如此辛酸。
“本来这些年来，随着天妃娘娘的逝去，对于沧衡大家早已无甚情绪，然而近来神魔二族时有冲突，九重天上流言渐起，沧衡他……”
“他一定很委屈吧……”孟知来心中难过。
出于对沧衡的担心，孟知来也帮忙到处寻找他。皑皑被璟言支去做浅杏梅花糕，难得没有跟着孟知来，她把之前沧衡带她玩过的地方悉数找了一遍，从北边他的苍冥宫找到了南边南极仙翁的庐棚，从烈日高阳找到了日沉夕阁，始终没有看见他的踪影。
接近傍晚，她想起天帝的召见，只好作罢，动身往凌霄殿的方向走去。可九重天那么大，她也不识路，正好瞥见一处墙闱旁一老一少两个仙官正在交谈，于是打算过去问问路。
老仙翁白发苍苍，嗓门倒是不小，孟知来还没走近就听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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