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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引·有凤来-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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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知来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当场拒绝,她又不忍心当着众神的面拂了璟言的面子、天帝的面子、凤族的面子;若是默许,可……

    “谁说无人反对?我反对。”殿内有个声音尤其出挑,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子晔丝毫不在意,全然不看众人,只是自顾自地摆弄着面前的杯盏,似乎里面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

    被子晔莫名的话语打断,天帝侧目,诧异地问:“魔尊何出此言?”

    手中的杯盏终于被放下,子晔抬眼,站起来缓缓回答:“神魔二族共处多年,渊源匪浅。我族前圣女梦色昔为天妃,秦晋之好,珠玉在前,今日何不效之,互为姻亲,以固二族盟约之根本?”

    “魔尊的意思是……”

    子晔的看向孟知来,唇角浮起玩味地笑容:“本尊意与神族联姻,只可惜天帝您没有公主,想来想去,觉得最合适的便只有这位凤族长公主了。”

    话语一出,凌霄殿内一片哗然。璟言不语,拉着孟知来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他目光沉毅,与子晔静静对视,谁也不愿避让。而孟知来的心彻底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子晔到底是何用意。

    她看他挑了一下眉,在脸上凝住些不悦的情绪,剩下的表情过于复杂,她读不懂,只觉得解释为挑衅与戏谑才较为顺理成章。若非如此,还有什么理由让心有所属的人做出这不合常理的举动?若是如此,那他在挑衅谁,在戏谑谁,又自信地认为能掌控谁?

    答案不言而喻。孟知来紧抿双唇,心上蒙尘。她的真心就是这样用来玩弄的吗?

    “怎么你们以前认识吗?”天帝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

    “是。”

    “不是!”

    几乎同时,两个的声音响起,答案截然不同,引得众人面面相觑。

    子晔嘲讽地笑着:“公主的记忆力似乎不太好,昨夜才见过面,怎么转眼又忘了?”他的眼神里结着冰,不同于昨夜的炽热。

    窃窃私语处处而起,所有人都在盯着孟知来和子晔二人,她感到一场盛大的流言蜚语正在酝酿中。

    “今日之前,知仪从未有机会识得魔尊,昨夜偶遇,亦未知晓您的身份,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澄清的话并未掺假,她此前不认识魔尊是实话,她认识的,不过是子晔而已。

    在场的人除了孟知来和子晔外,只有两个人能听明白话语的含义。沧衡抱歉地挠挠头,着实没料到自己一句玩笑话引来了如此尴尬的场面。

    璟言沉默,在心中默默地责备自己,是他太急了。好不容易感到她一点点向自己靠近,可那个人又突然出现了,害怕她见到那人情感上又会产生偏向,于是今天他总想抓得更紧一点。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们已经见过了。

    三人无言。

    天帝正色道:“刚才一时兴起多说了些,公主贵为凤君掌上明珠,终身大事自当从长计议,不得儿戏。依本帝之意,此事就此作罢,至于以后如何,还得看知仪公主自己的心意。”

    既然天帝都开口了,自然没人拂逆他的意思。孟知来好不容抓着个台阶,还不赶紧往下跑。“谢帝君。”她施然一礼,急急忙忙拖着裙摆退回自己的位置,整个寿宴再没抬头看过对面。

    宴会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提裙起身,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地逃开,却看子晔径直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原本我政事缠身,本欲即刻离开,不过,”子晔当着众人的面,对孟知来暧昧一笑:“我想,你会留我的,对吧?”

    孟知来愣在当场,好久说不出话来。

    四周鸦雀无声,都想探听凤族长公主会作何回答,其中以神族大皇子最为关注。

    “不想?那算了。”子晔自问自答,作势离去。转身的瞬间,一声密语飘至孟知来耳畔:“别忘了你想借的东西。”

    “等等!”情急之下,孟知来一把拉住子晔的衣袖:“你先别走。”

    子晔满意地回头:“既然你诚心留我了,那我便勉为其难待到明天。”

    他魅惑一笑:“把衣服治好还我。”同时密语传音:“戌时,老地方见。”

    旁人虽听不见密语,却也能感受到两人默契。这一幕,让人难免不浮想联翩,尤其是近在身边的神族大皇子璟言。

    子晔走开后,留下孟知来和璟言二人。

    “我……”她想说些什么。

    “今天起得早,又忙了一整天,累了吧?”璟言理了理孟知鬓额间的凤头簪。他越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越让孟知来不自在。

    “璟言……”她欲言又止。

    “嗯?”

    “那个……和子晔有事约了晚上见面,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你们啥时候约好的,我怎么没听见?”沧衡探出脑袋,“不过你也太狠了吧,你和子晔约会,还要皇兄陪着。”他向璟言抛出同情的眼神。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璟言瞪了身旁多事的少年一眼。转向孟知来,温言道:“当然可以,我答应过要陪你找子晔的。”

    “好,那晚上戌时……”

    “戌时?良辰美景奈何天呐!说句实话,虽然我也挺喜欢子晔的,可我觉得你还是当我嫂子比较合适。”沧衡狡黠地笑着跑开,追上前面的子晔,和他有说有笑并肩而行,同时还不忘转过头朝璟言眨眨眼,古灵精怪的脑袋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孟知来环顾四周,竖着耳朵探听八卦的人也已逐渐散去。当确定四下无人时,她才悄悄说道:“璟言,今晚我想借玄墟环一用。至于原因……”

    “你去见子晔也是为了借玄墟环?”璟言如释重负,笑得轻松恣意:“好啊,没问题。”

    和璟言约定好后,孟知来走至凤族众人处,向凤君凤妃依依话别。也不知是不是最后一次以女儿的身份与两位长辈谈话,孟知来显得尤为不舍。青沅凤妃拉着她,想问刚才殿中的情况,凤君似乎对此也很关注,不过最终没有问出口。

    与凤君凤妃惜别后,孟知来独自回到来仪阁,她需要独处一段时间来理清思绪。

    手握青莲台。青色的花瓣发出幽蓝的淡淡光芒,静谧,安然。

    子晔、璟言都在,所以今夜就可以见到知仪了。没想到因为种种原因的制约,这一刻等了一年多才等来。不算短的时期,让她几乎要习惯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生活,因而此刻的心绪是复杂的,高兴中些许失落,释然中饱含不舍。舍不得这些事,舍不得这些人。

    知仪是知仪,知来是知来,终究不同。

    可知仪是凤族公主,而知来又是谁呢?

    凭着心灵感应,孟知来肯定自己与知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这丝缕搅成一团,她暂时没有理出头绪来。在凤栖山的时候,她曾尝试通过各种渠道打听知仪的事情,然而除了常年送物资上丹**峰的青鸾外,就连凤妃也和她很少相处,因而获得的信息少之又少。她也曾委婉地问过凤妃,知仪有无长相相似的姐妹或者亲戚,答案也是否定的。唯一可能是线索的便是她对丹**峰的碎片记忆和对槃若宫禁地里日晷的特殊反应,可惜前者玄之又玄,后者稍加靠近就头疼欲裂,探究而不得。

    无论如何,只有等知仪回来后,她才能做自己,找自己。

    她感谢这一段机遇,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两千年来生命不同的色彩,让她碰到太多美好的人美好的事。把这一切都还给知仪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下属于她的东西,但无论还剩多少,那些才真正属于她吧?

    今夜,桃花依旧,当诉衷肠。她决定将知仪就是“阿喂”的事情告诉子晔。想到他两千年的夙愿即将实现,无比高兴的同时,心里止不住地疼。

    今夜,泠月无边,适话真情。她很高兴璟言终将知道知来与知仪的秘密,此后再审视自己的情感倾向,在感情里于他才算公平。

    总之今夜,对于他们四个人来说,都是特殊的时刻。

    换下华服,轻装上阵,拿起补得歪歪扭扭的玄色外袍,孟知来推开来仪阁的门,璟言在门外等了她许久。回头望了望门楣上“来仪阁”几个字,她走进了夕阳的余晖中。

    “有凤来仪”,始终还是有“来”。

 ☆、第83章 意乱情浓

    孟知来出门的时候,酉时才至。提早前往;即便知道此次赴约不为叙旧,大约还是想多看那个人几眼吧。

    落日红霞,桃花纷飞;他们似乎总与桃花有缘。

    大约因为她本质上是只鸟,所以喜欢树喜欢花吧?

    孟知来笑了笑;扶着盘根虬结的苍老树干,感受到时间的亘古绵延。据说树每生长一年;就会在自己身体里勾勒出一个圆圈,人们叫它年轮;不知道这一个个圆圈环住过多少悲欢离合,见证过多少沧海桑田。只是;世上能有多少事像年轮一样圆满。

    “喏,这就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结一颗果的仙桃,很美吧?它的花期可长了,记忆中几乎就没见过它不开花的时候。”璟言指着桃树解释道。

    孟知来点点头,之前猜测的果然没错。

    “希望以后每个九千九百九十九年间都能如此时;和你一起赏花弄影。”

    微风渐起,树影婆娑,卷走了温柔缱绻的情话。

    孟知来坐在树下,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身侧的璟言。这又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梦中、子晔的幻境中的场景。类似的情景总让人产生迷惘,一度认为是她在扮演着知仪,快乐着她的快乐,如今才明白,无论缘由如何,心情都是自己的。

    望舒弄月,起舞清影。戌时近了。

    还记得前两个等他的夜晚。夜未眠,心波澜。

    这一次他会来的吧?应该会吧?老实说,她不确定。

    温柔的掌心覆在她的肩上,她回头看见璟言安然的笑容。许是看穿了她的紧张,他在安慰她。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心随着夜色的浓重一点一点变凉。

    戌时过了,没有人穿过暗夜向她走来。

    子晔没有来。

    孟知来唇角挽起嘲讽的笑,她真是傻,就只有她这傻瓜才会被爽约两次后依然相信他。

    “没事,再等等吧,许是记错时间了。”璟言道。

    孟知来摇摇头,无言。

    “又或者他有什么事耽搁了,他不会……”

    “璟言,别说了,我心里明白,我……我……”话语断断续续,孟知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落寞的模样,璟言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愤懑。那个人因为被偏爱、因为有恃无恐才能如此恣意妄为吗?璟言紧握拳头,若那个不来,那么就由他去把他带来吧。依稀记得他这几天下榻于太虚殿……

    “知来,你在树下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不等孟知来回答,璟言便急忙御风离开了。

    剩下孟知来一人,周围显得尤为寂静。手中是子晔玄色的外袍,不善女红的她将袖子缝得歪歪扭扭。她赌气般举起袍子,特别想扔下一走了之,可最终还是没舍得。

    深深叹了一口气,孟知来靠着树干,闭着眼,不去想自己内心深处还在期待着什么。

    倦了,她想休息……

    ……

    再睁开眼时,竟然感觉天色朦胧起来。

    哦,刚才自己睡着了,竟然还睡了挺久。孟知来游离的意识渐渐清醒。心里太累了,比起清醒地承受,她宁愿一直睡下去。

    之前拿在手上的袍子此时盖在自己身上,脸庞一侧有温热的气息传来,夹杂着酒的香气。是璟言回来了么?她转头看过去。

    一双深邃而熟悉的眼在她的面前眨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你你你……”

    “是我。”倨傲的神色,戏谑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揍他却下不了手,这样的人这天底下只有一个。

    “你什么时候来的?”冷静下来的孟知来言辞也是冷冷的。

    子晔伸了个懒腰道:“有好长一阵子了,看你睡得熟,没叫你起来。不过,睡着的你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难道他刚刚一直这样近距离地看着自己?!孟知来又羞又恼,起身一把推开他。

    子晔蹙眉无奈:“怨气这么重,还要生多久的气?”

    不问还好,一问孟知来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三次了,很好玩是吗?”

    “让别人等,让别人焦急,玩弄别人于股掌中,很好玩是吗?!”眼前这个男子,将她的真心拽在手上,像玩石子一样,抛起又落下,然后再次抛起,却不知道她会疼吗?

    孟知来是真的生气了,积压许久的委屈,倾泻而出。捏起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子晔的胸膛。当然,这种力道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子晔抓住孟知来挥舞的拳头,厉声回应:“是,玩弄别人是很好玩!”他的眸子里闪着情绪,话语一字一顿:“但,我从没想过玩弄你,你不是别人!”

    人一旦吵起架来脾气很难控制住,孟知来用她最大的音量嚷道:“我不是别人又会是谁!在你眼里我究竟是谁!你好好想清楚!”

    “我没有在想清楚,我在想你!”

    强大的气场和意外的话语彻底将孟知来震慑住了。她愣在当场,瞪着溜圆的眼睛,觉得要么是眼睛出了问题,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子晔,要么是耳朵出了问题,产生了幻听。

    比他的话更猛烈的是他的行为。炙热的唇映上孟知来的唇瓣,像郁积已久的河流突然被疏通,决堤般地宣泄着。他吻着她,柔软而温润的触感使他欲罢不能。辗转的舌尖滑过,代表了所有的语言。他想要用这个吻来向她倾诉自己内心所有的痛苦、矛盾、疲惫以及快乐,甘之如饴的快乐。

    唇齿分开时,他在她下唇轻咬,叹息道:“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啊……”然后将孟知来紧紧拥入怀中。

    孟知来呆呆地站着,觉得自己快疯了,无论从哪条逻辑上来说,刚才的吻都不符合常理,但她竟然真的、真的觉得都是真的。

    她的耳畔,轻柔的话语随着晨光初现也一点点清晰。“我知道,扔下你是我不好。帝都郁清河,我没敢去,幽冥黄泉,我没能去,都是我不好。我想,你已从幻境中知道了两千年前我与‘她’的故事,无论多少人告诉我‘她’根本就不存在,但我不信,我从没放弃过寻找‘她’,如今亦然。”

    终于从他口中听到了“她”,当说起“她”时,连周围的空气都染尽了温柔。

    子晔果然发现她和“她”不是同一个人了。孟知来咬着唇,尽量收住情绪不让自己太过狼狈。

    “‘她’或许是……”孟知来本想告诉子晔,那个“她”或许就是凤族长公主,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凤族长公主不是眼前的孟知来,而是禁锢在玄境之墟湖底的知仪。

    罢了,等知仪回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孟知来叹气。

    “自你从天而降开始,搅乱了我两千年来的始终坚定不移的情绪,让我产生了迷惘。一开始,我只是莫名地觉得你熟悉,于是让你留在身边。然而渐渐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你,为了遏制这种奇怪的情绪,一有机会我就刻意疏远你,这就是为什么琳琅阁偶遇时想装作不认识你的原因。到后来,郁清河边,许是感受到你的心里,我只要去了就必须直面内心的情感,我不想去弄清楚我到底爱“她”还是爱你,所以我竟然……竟然逃了。”

    他抚着她的发呢喃:“可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我们又遇见了,在我的幻境里。醒来后我恍然大悟,原来你像‘她’,我多么希望若你是‘她’该有多好,我反复问你我遇见‘她’的那一百年里,你在哪,你却说你在幽冥,我才知道你真的不是“她”,无论你们多像。”

    子晔顿了顿,轻轻吻着孟知来的耳畔,“你在黄泉边等我的时候,可知我的内心有多挣扎吗?我知道你不是‘她’,但也抑制不住地想去见你。事实上,我的确是打算去的。但就在这时连佑从魔界传来密信,父尊遇刺身亡,”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颤抖了一下:“我乘毕方火速赶了回去,这些天一直不眠不休处理大小事务。抱歉,根本无暇顾及到你。可你知道吗?当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离世后,我真的很想你,止不住地想你,我恨不得马上见到你,你知道当我在这棵树下遇见你的时候有多高兴吗?你知道在凌霄殿看着你和别人亲密的模样我有多不悦吗?我是怎么了?我明明深爱着‘她’的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啊……”

    子晔说完孟知来认识他起说得最长的一段话,认真地看着孟知来,深邃的眸子里流光溢彩:“我想我是……”

    “你放开她!”突如其来的呵斥打断了子晔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数个月形风刃旋转而来,径直袭向子晔,想要将他和孟知来分开。子晔身手敏捷,抱着孟知来旋身,一一躲过风刃。

    风刃过猛过疾,原先斜披在孟知来身上的玄色外袍,随着他们大弧度的动作掉落,才被缝好不多时的它被风刃击中断成两截,静静地躺在铺满落花的地上。其余风刃纷纷打在桃树上,斩断数截枝桠。

    璟言站在破晓的空中,手持玉骨扇狠狠地对着子晔。他洁白的长袍染上大片的鲜血,双眼通红,像极了那天在荒原上的可怖模样。

    “璟言,你……”

    “知来,你快离开他!”璟言嘶吼,不再是温润的公子。扇面舒展,顿时狂风大作,撕裂着片片花瓣。

    子晔紧泯双唇,一手将孟知来护在身后,一手并起双指,玄色的光晕聚成巨龙地形状,盘旋着挡着四处席卷而来的狂风,尾巴扫过之处将风势化于无形。玄龙逐渐变大,将桃花树也护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下。

    “虽说这树是你们神家之物,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子晔道。

    璟言眉头紧蹙,玉骨扇在他手里也在渐渐变大。孟知来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愤恨的表情,比起荒原上的临危不乱,此时的他像是另外一个人。

    “别打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哀劝。

    “他疯了,同他打只会两败俱伤,你跟我走吧!”子晔向孟知来密语传音。

    嘈杂声四起,借着渐明的天色,二人看清了四周的情况。以他们为中心,神族侍卫在三丈开外之处,无论从天上地下都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连战神少渊神君也来了。

 ☆、第84章 杀人元凶

    什么情况?!这架势是大动干戈的前奏啊!

    狂风加剧,大风中分出一条条细碎的风绳,从玄龙顾及不到的间隙将它卷住。璟言冯虚御风;急速穿过玄龙,飞往二人身前,少渊君紧随其后。

    玄光在子晔手中聚成利剑;架上璟言挥过来的扇面,少渊君仗剑从另一侧攻击;三人缠斗在一起,难解难分,武器碰撞的声音频频传出,昭示着战斗的激烈。为避免伤及旁边的孟知来;三人很有默契地将战力控制在近身范围内。

    “噌——”一玄一青;两柄剑对峙相抵,力道不相上下。璟言趁少渊君对上子晔的契机脱开身,跃至孟知来身前;拉起她欲走。

    孟知来猛地抽回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子晔留意到这边的动静;提起手肘用力撞击少渊君的胸口;将他击开几步。然后迅速回到孟知来身旁;挡住她前面,手挽剑花,带起的剑气凌厉直下,割下璟言一截染血的衣袖。

    “殿下,少渊,别踩在地上!”苍劲的声音响起,璟言和少渊君闻声跃至空中。地上金光四起,像流动的溪水,急剧汇到一起,形成浑然圆状,其中又分出无数小小的格子,将子晔和孟知来框在其中。

    施术者是曾与沧衡有过争执的执明神君,他先前躲在暗处,趁璟言、少渊与子晔打斗的时候将法力注到地上的各个点位,阵法得以完成。

    随着他口中不停地念叨,金光越来越亮,并呈现出收紧的趋势。

    子晔拉着孟知来,试图从阵中逃开,可跳开一个格子又进入了另一个格子,无穷无尽,只好从空中突破。可脚刚一离地,所处格子四周的金光便如藤蔓,缠绕上脚踝,并且带有强烈的灼烧感。

    “想从老夫的两仪阵法中逃走,休想!”执明厉喝。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站着别动!”叮嘱孟知来,子晔松开她,飞身独自对抗阵法。数段金光从天而降,照在他身上,然后迅速收紧,灼烧着他,束缚着他。

    “子晔!”孟知来大喊。

    “别过来!”从胸腔中迸发出怒吼,轰隆一声,他挣开了光束,在阵法上空破出一个缺口。鲜血从执明嘴角淌下。

    子晔朝下方伸出手,唤着孟知来:“快上来!”试图拉着她一起离开这劳什子的两仪阵法。

    孟知来跳起来,在只差一点就拉上子晔的手时,又被脚下的金光卷了下去。地上的泥土忽然化了,还带着桃花的芬芳。在孟知来被拉回地上时,泥土迅速凝固,将她的腿融进了坚固的土中。金光穿透泥土,灼烧着她,疼得锥心。

    子晔落回地上,抱着孟知来,怕剑气太甚伤着她,只好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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