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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倾天之妖妃好甜-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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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河神突然将我抛出水面,以水汽凝聚成一抹伟岸的背影。
“你眼里流下的,为何物?”河神怔忪问道。
我以水袖擦去脸上点点泪痕,没好气地说道,“眼里流下的除了眼泪,还能有什么!”
“奇怪!你的眼泪竟比南海鲛人的眼泪更奇特!”河神喃喃自语着。
我并未理会他,快速游上岸,提着神力迅速治愈着自己身上被河神腹中刷子刮出的伤痕。
他亦化作人形追着我上了岸,彬彬有礼地朝我施了一礼,温文尔雅地问道,“可否将你的眼珠赠我?”
第447章 河神纠缠(一更)
我原以为河神定是面貌狰狞之辈,抬眸那瞬间,竟被他倾世的容貌惊到。
淡雅如雾的水光中,他莹白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最为动人的,还要数他那双水晶般透亮的眼眸,清澈见底,一眼万年。
再看他装束,一袭素色长衫垂及地面,外罩浅色薄纱,下摆嵌有一排蓝色海水云图。
他身子轻轻晃动,衣摆的云图流苏四散开来,如海浪拍岸,波澜壮阔。
我在打量他的同时,河神亦认认真真地打量着我。
许久,他动了动喉头,打破了沉默的夜色。
“眉眼似画,琼鼻樱唇,腮香凝露!”河神啧啧出声,甚至还以他一寸有余的指甲戳了戳我的脸颊。
不等我开口,他又口若悬河地说道,“顾盼之间,眼波流转,枉我寻珠千百载,刹一留神,万千风华皆在你眼中。”
我下意识地捂住领口,往后挪着身子,“你千万不要乱来,我心有所属!”
河神将视线移至我的心口,兴致缺缺地说道,“你的心属于谁与我无关。但你的眼,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了。”
他探出了一寸有余的指甲,在我瞳孔前毫厘之地停顿片刻,却不知从何下手。
我紧张地闭着眼,声线陡然飙高,“挖人眼珠,岂是君子所为?”
河神缓缓收回手,但转而又伸出两指掰开了我紧闭着的眼皮,“睁开眼,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我就不!万一你趁我不备,将我眼珠子给挖走了,怎么办?”我一边答着,一边凝萃着掌心神力,警惕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据无涯所说,河神的力量丝毫不逊色于丧神封於,照此看来,我若莽撞行事,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过,刚被我吞入腹中的水系十二式心法已然融入神识中,以柔制刚,使得我丹田处乱蹿的神力显出归化之势。
第一式,水波无痕。集神力于丹田之中,顺气血经脉而行,凝意识于一眼可及之处,稍一施力,身形顿隐入淡淡水波之中,了无痕迹。
我依着脑海中的心法指引,果真化为淡淡水波,没入湖中,在河神的眼皮底下成功隐匿。
然,河神神力滔天,他嵌有浅蓝色流苏的袖口轻扬,波光粼粼的湖面顿时趋于静止。这么一来,因我的轻微动静而泛出的细小波纹,就显得十分瞩目。
他拢了拢衣袖,嵌有莹白珍珠的鞋面踏上湖面,径直朝我走来。
看来,行迹被他发现了!
我又酝着神力,继续试着心法第二式,一泻千里。我化为淡淡水波的身体转瞬间又变成一道白茫茫的急流,逆着湖泊的方向,如闪电般一泻千里。
这还是我头一回在水中如弓上之弦一般,急促奔驰,感觉十分奇特,一开始被水流冲击地睁不开眼,渐渐地身体适应了湍流的冲击,便和湍流融为一体。
我颇有些得意地睁开眼,看着湖心印月,两岸婆娑杨柳,心下思忖着这一回,总算是逃出生天了。
但好景不长,我一化成人形,河神竟手持三叉戟,稳稳地戳入我高高束起的发髻之中。
他将三叉戟举至眼前,伸出手轻拂去我眼睑上的细密水珠,笑道,“这里是丧神封於的卷宗,也是第一关古战场的终结之处。你的‘一泻千里’无用武之地,无法将你带出卷宗,仅仅只是带着你在湖泊中畅游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
我面露窘迫,竟未想到又落入他手中,本想依着脑海中第三式心法同他对抗到底,但我打量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免有些灰心。
他一个活了几万岁的神祗,岂是我一个还未满四百岁的小神能够战胜的!
“你可有名字?”水神好奇地问着我,一直紧盯着我的眼珠,显得兴味十足。
“我叫什么,与你无关。”我忿忿答着,以眼下的形势,我应当委曲求全,先保全小命再说,但我骨子底的倔强不容许我对任何人低声下气。
水神勾唇一笑,指了指我的眼珠,低醇男音如涓涓细流,颇为悦耳,“你叫且歌,对么?我从你眼底看到你落入诛仙台的场景,美得惊心动魄。”
“于我而言,诛仙台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水神不以为然,“你在诛仙台下落下的那滴泪,当真美好。”
他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掐着我的脸颊,凶神恶煞地吼着我,“哭!使劲哭!若是你每天掉几滴泪,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一时之间,我竟无言以对。河神似乎并无邪念,他对珍珠有着谜一般的执著,眼下应当是将我的眼泪当成了珍珠,这才千方百计地想让我失声痛哭。
河神见我无动于衷,突然扬起手臂,重重落在我背脊之上。
我怒气狂飙,也不管他力量如何强大,提起轩辕剑,朝他一阵乱砍,“我怎会如此倒霉,先是莫名其妙坠入卷宗,再是遇上无涯那坑人的半吊子师伯,最后竟落入你这变态水怪之手!”
河神俯视着暴躁的我,竟吃吃发笑,“暴躁的珍珠,有趣,有趣!”
“我不是珍珠!”我双手紧握轩辕剑,依着心法第三式,唤起湖中静水共鸣,一同朝着河神丹田袭去,“水倾苏幕!”
河神只身融入带着我雄浑神力的水幕之中,稳如泰山地朝我走来。
他一手撩开由水珠结成的帘幕,用一寸有余的指甲指了指我的眼眸,声音依旧如涓涓细流般悦耳,“若不是怕徒手挖眼,伤及了你漂亮的眼珠,你定无机会在我面前蹦跶。看在你眼珠深得我心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回。”
听他的言下之意,应当是不准备挖我眼珠子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四仰八叉地倒在湖岸边,看着明灭的星辰,眼皮愈发沉重。
近来,频繁出入古战场,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线上,几乎已经用尽了我周身的气力。
再加之,眼下我已经肯定河神不会轻易伤害我,我便百无禁忌地在河岸边沉沉睡去。
第448章 清炖河蚌(二更)
熹光洋洋洒洒地铺陈一路,照得湖面波光明媚。
我睁开眼,便对上河神无限放大的脸。他长相干净俊俏,隐隐有光泽流动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晃眼。
不过,和一笑梨涡浅露颠倒众生的容忌相比,河神还是稍逊一些。
一想起容忌,我悄然从河神的视线中往后移着,“可以不要用盯着猎物的眼神盯着我吗?”
河神蹙眉,纠正着我的措辞,“你不觉得我看向你珍珠般熠熠生辉的眼眸时,除了爱,别无他物?”
爱?
并非我瞧不起他,即便我这个丢失了三魂六魄之人,都能看出河神冷情寡欲,他竟还天真地同我谈“爱”!
“乖乖做我的珍珠,我带你走出卷宗,如何?”河神蹲在我身前,捧着我的脸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眼。
他的条件甚是诱人,有他相助,我应当可以顺顺利利走出卷宗,顺带以虚无界大陆第一个通过古战场第一关的身份,赢得丰厚神力。
但,我即是我,正如容忌所说,不归任何人所有。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不必了,我并不想做什么珍珠。至于如何走出卷宗,即便依靠自己的力量,难于上青天,我也会放手一搏。”
“倔强的珍珠,挺迷人的。”河神自动屏蔽了我的拒绝,突然变身成一硕大的河蚌。
他略带娇羞地问着我,“我原身如何?你若看着欢喜,就做我的珍珠吧!”
我看着这硕大的河蚌,止不住咽了咽口水,满脑子全是河蚌炖汤,爆炒河蚌,清蒸河蚌……
河神见我未答话,又问了一遍,“珍珠,我原身如何?”
“甚好甚好!”我捻了个唤雨诀,将他大半个身躯浸在雨水之中,继而燃起天雷之火,企图将他炖掉。
河神欢喜至极,乖乖地卧在水坑之中,由着天雷之火持续灼烧着他的蚌身。
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缕缕炊烟升起,鲜美蚌香味四溢,惹得我不停地咽着口水,以轩辕剑重击蚌身,“熟了没?熟了我就要开动了!”
河神突然化成人形,隐隐有光泽流动的肌肤因被天雷之火灼烧过,显出粉粉的色泽,乍眼一看,像极了东海的胖头鱼,甚是滑稽。
“我视你为掌上明珠,你却想将我吞食入腹!”河神气愤地甩着袖子,袖口的流苏如风中的杨柳,一阵乱颤。
不多时,三两颗珍珠从他眼中滑落,颗颗晶莹。
我不由得想起南海鲛人一族,他们亦擅对月流珠,同这河神倒有几分相似。
等他面色红晕褪去,他脚下珍珠以堆积如山。
虽然,他哭起来的样子极美,珍珠从眼眶中缓缓落下的瞬间,万芳难极他之惊艳绝伦。但我只觉十分好笑,力量滔天的河神,竟被我三言两语弄得嚎啕大哭。
“哭够了?”我站起身,轻拍着他脑门,“今儿个我急着闯关,就不奉陪了。”
“站住!”河神通红的眼眶仍显出一丝委屈,但他严肃的脸色依旧使我为之一震。
下一瞬,他强按着我的胳膊,将我揽入怀中,这样太过暧昧的姿态非但没叫我脸红心跳,反倒勾起了我的食欲。
他素色长衫中包裹着鲜香蚌肉,经由天雷之火一阵烘烤,已经香到令人垂涎三尺。
河神擦去了我嘴角的哈喇子,忿忿言之,“珍珠,若再有下回,我必将你一口吞入腹中,让你磨砺千年,圆融成珠!”
我点头应着,没过一会儿又不甘心地问道,“你可有比较弱小的同伴,可供我食之?”
河神瞬间黑了脸,扬起手作势打我,但过了许久,掌心迟迟未落下,只嘀咕了一声,“好蚌不跟恶珠斗!”
我低低叹了口气,总觉河神脑子不大好用的样子,顶多也就比傲因聪明一些些。
“张嘴!”他凶巴巴地命令着我,涓涓细流般悦耳的声音中夹杂着狂涛怒浪,大有奔腾汹涌之势。
“我就不!”
没想到,河神竟趁我答话的空当,将一勺黄黑相间的沙子塞入我的嘴中。
细沙掺着蜜浆,咸中带甜,甜中带涩,委实难以下咽。
我尽数将口中细沙吐出,气愤地糊他一脸,“我不是河蚌,不吃沙!”
河神眉头微蹙,显出十分头疼的样子,“你不吃沙,怎么变珍珠?”
他不等我答话,就将我托举在手中,喃喃自语道,“虽然大了些,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掌上明珠了。”
掌上明珠这词,竟是这样用的?
我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只想迅速逃出他的魔爪,逃出这诡谲多端的卷宗。
眼下,我心里正挂念着容忌,既担忧他同天后的关系愈发疏远,又担忧天后趁我不在挑拨离间,使得容忌对我渐生嫌隙。
“珍珠,你在想什么?”河神突然问道,歪着脑子看着神游天地外的我。
“想男人?”河神透过我的眼睛,看到了容忌的身影,愈发不服气地说道,“本河神哪点不如那黄毛小子?你应当怜取眼前人!”
河神这莫名膨胀的自信让我略感不适,纵他风华绝代,在我眼里,仍不及容忌半点好。
虽然,容忌也有蛮不讲理的时候,虽然他也时常凶我,还会……
但他总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也能毫无条件地包容我所有的任性。
河神心烦意乱地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这么美的眼里,为何总现出容忌那小儿,委实煞风景!”
河神眼神莫不是有问题?容忌仙姿绰约,他不觉赏心悦目也就罢了,竟还说他煞风景!
“珍珠,我打你一顿,你会哭吗?”河神突然扬起手臂,不等我答话,又悻悻放下手臂,颓然说道,“好蚌不打珍珠。”
“珍珠,你喜欢看话本么?我若跟你讲红尘俗世里让人肝肠寸断的悲伤故事,你可以为我哭一场么?”河神期待地看着我,恨不得以指猛戳我的双眼,使我掉泪。
但他终是忍住了这念头,清了清嗓子,准备以红尘俗世里的爱恨情仇感动我,使我为之动容怆然涕下。
第449章 金陵布尔(一更)
河神盯着水光潋滟的湖面,娓娓道来,“我叫故是。故事的故,似是而非的是。”
故是,似是故人来。
“万把来年,我落入万丈红尘,在风月之中夜夜笙歌。”故是眼里泛着柔光,回忆着往事。
他模样虽然俊俏,但偏执的神情总让我觉得他即便坠入万丈红尘之中,也是一愣头青。
因而,我好奇地问道,“你是如何夜夜笙歌的?”
故是高深莫测一笑,附耳说道,“金陵有一贵公子,名唤布尔。他将我制成颈链,贴身佩戴在胸前。日复一日,我便熟悉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想法。他喜欢在风月之地流连忘返,我就趁他入梦时分,抚琴清唱,伴他深眠。”
我就说,心性单纯的故是,哪来的夜夜笙歌!
故是面露哀伤,继而说道,“好景不长,他午夜梦回,见我化作原身抚琴唱霸,吓得不省人事。那时正值寒冬,我因赌气并未理他。一夜之后,他已冻成冰雕,气绝身亡。”
故是说完,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我非但不觉悲伤,反觉忍俊不禁。
可怜薄命布尔,竟被故是活活吓死!
故是郁猝地偏过头,盯着我笑成两道眯缝的眼睛,困惑问道,“珍珠,我真怀疑你没有心!如此催人泪下的往事,你竟未掉一滴泪,反倒笑得没心没肺!”
我轻咳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故兄,做河蚌就要有做河蚌的样子,乖乖趴在盘子里供人品尝便是最好的归宿。为何要仿照那些风月女子,抚琴弄姿?吓死意中人得不偿失啊!”
故是气得浑身发颤,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指,直指我的鼻尖,“顽劣不堪的珍珠,你真是欠管教!”
他指端飘散着淡淡的河蚌肉香味,若不是觉得吃人手指不太妥当,我老早就扑上去啃上两口了。
我收了收哈喇子,怕这性子古怪的河神再度被我激怒,忙转移着话题,“布尔死后,轮回通往何处?”
故是长吁一口浊气,显出几分懊丧,“我逆转了他的轮回之路,在生死簿上给他写了百世河蚌的命格。然,天地渺渺,想在这偌大的虚无界大陆,寻一只河蚌,难上加难。”
我心中难免为布尔捏了一把汗,好端端的一个人,被活活吓死不说,竟还修成了百世河蚌的命格。估摸着他百世轮回之中,有大半时间是在锅里、盘里、形形色色的人腹中流转,可怜可叹!
故是说完,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脸,噘着嘴吹去黏在我脸上的细碎粉尘,“珍珠,珍珠!你为何还不落泪?”
“我饿了,没气力落泪。”我郁猝说道,眼前是香飘四溢的硕大河蚌,偏偏碰不得吃不得,可把我愁坏了。
故是晶莹剔透的眼珠子闪着一丝困惑,“你想吃什么?除了我。”
我指了指死水微澜的湖面,“湖鱼。”
“珍珠且在此处等候,我去替你捉鱼。”故是说罢,如一尾游鱼般一头栽进了湖中,他袖口衣摆处的流苏逆风而动,美似画。
河神心性纯善,我亦不愿轻易欺骗他。
但事态紧急,我须得在短时间内走出卷宗,只好先行离去。
走出数百米,我又怕河神捉鱼归来见不到我,泪如雨下。只好匆匆返回,在湖岸边留下一行小字,“若是有缘,江湖再见。”
湖面上,有游鱼频繁跃出水面,故是踌躇不前,似是不敢捉鱼。
过了好久,他终于鼓起勇气,捉了一尾身披七彩鱼鳞的游鱼,又不忍残害,微微松开五指,放它归去。
我驻足看了片刻,竟觉他颇有几分可爱。这种感觉,像极了幻境密林中,头一回见着小卓之感,纯澈,干净。不过,我并不敢停留过久,河神的能力有目共睹,还是要早些逃离为好。
每卷卷宗,都是由自左向右的顺序次第铺开。因而,即便不擅寻路的我,也能准确快速地寻到通往出口的捷径。
“唉,曜日式微,暗夜即将来袭。吾谨小慎微,畏冷惧寒,不知能否安然渡过漫漫长夜!”
雌雄难辨,干涩如乌鸦怪叫的嗓音从前方传来。
我一听,便知是封於之声。即便,我极不情愿同封於有过多的接触,但我身处“丧神封於卷”,迟早是会同他迎头相撞的。
如是想着,我长舒了一口气,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行至数百米,我便看到头上长着青青绿草的封於,手肘撑地,手心拖着下巴,对着当空的日头长吁短叹。
他半截身子埋在土里,应当是扎根在黑土深处。
封於见我朝他走来,瑟缩着身体,警惕地看着我,“吾甚年幼,根基未稳,枝叶稀疏,味苦涩,不宜食用。”
我漠然,抽出轩辕剑,刨着他边上肥沃的土壤。
“少侠,吾与尔无冤无仇,尔为何要断我命脉?”封於眨着幽深的眼睛,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他现在胆小怕事的样子,可同威风凛凛的圣君大不一样!
我偏过头,挑去他头上的绿草,好奇地问道,“你多大了?”
封於连连答道,“吾名唤封於,年十三,高七尺有余仍在长,埋土里四尺有余。”
我目测了下他偏短的上身,差点被他带偏,企图丈量他露在地表的高度。
“少侠,吾命途多舛,烈日当空思虑熬不过漫漫长夜,每每午夜梦回,又怕渴死在午时烈日的摧残之下。日复一日,衣带渐宽,憔悴不堪!”封於瞅着我的脸色,继而说道,“如若少侠非要吃吾,那就轻些咬。吾怕疼。”
闻惯了故是身上的鲜香蚌肉味儿,我对于眼前的封於,倒是生不出一星半点儿的食欲。
封於的害怕不似伪装,仿若与生俱来就是这般怯懦。
我拾起轩辕剑扬长而去。尽管,尚才十三岁的封於十分好对付,我若在此时杀了他,之后也许就遇不到变成圣君后只手遮天的封於。
但卷宗里的每个人,都各有归宿。我若是提前扰乱了封於的命数,致使卷宗无法按照原有运数运转下去,那出口便如海市蜃楼,再无法寻到。
第450章 父君突降(二更)
别了少年封於,我心中疑虑更甚。
胆小怯懦的封於,何故变成只手遮天的圣君?
日头西沉,天幕上瑰红的晚霞透着诡异的血光,仿若要将这世上一切生灵的精元吸食干净。
不多时,我又遇见了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封於。
但这一回,他不复方才那般稚嫩。
“少侠,吾快渴死了。可否请尔施以援手,救吾一命?”封於干涩如怪鸦嚎叫的声音再度响起,再日落西沉的黄昏中乍然响起。
”如何救?“我原不想理会他,但他那如溺水之人的眼眸深深震撼了我。
“浇水,施肥!”封於面上露出一丝欣喜,干瘪枯瘦且蜡黄的脸色现出一抹淡淡的粉色。
然,没等我施救,他竟被一群慌不择路的蝼蚁蚕食殆尽。
蝼蚁速度极快,黑压压一片将他全然覆盖,“嘎嘣嘎嘣”将他啃食干净。
我错愕地站在封於身前,忆起他临死前那双渴望活命的双眼,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就在我准备离去之时,父君凌空而降。
他一头银发披散在身后,身形伟岸,广袖生风。
“父君!”自上回梦中同他相见,已有百年时间。
“姑娘,你认错人了。”父君缓缓回眸,回以柔和一笑。
他银瞳中是对万物苍生的博爱,尽管他不认识我,但他眼里的柔光,仍旧令我感到欣喜。
“父君,不要动!”我低低说道,双手环过他冰冷沁凉的身体,轻轻地将头靠在他胸膛之上。
父君并未感到尴尬,而是自然而然地抚着我的背,轻言安慰道,“姑娘,万事万物皆有命数。你有帝王星护体,这一生势必波折。若是累了,便寻一僻静之处,小憩片刻。”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我如是说着,并未将心中对他的思念一一道来。
父君光芒万丈的时候,尚未有我和小卓。
“丧神即将毙命,我必须施以援手。姑娘,他日有缘,你我自会相见。若是遇见难事,上神界,寻我解惑也未尝不可。我叫百里项渊。”父君松开了我,转头看向被蚕食地一干二净,仅余半截灵根的封於。
父君轻捧着封於的灵根,将其养在手心,以水灌溉之,用神力将他断尽的经脉重新复原。
“我叫且歌,也叫百里歌。我和小卓都好,父君无需挂念。”我如是说着,看着父君渐行渐远的背影,仍觉十分不舍。
父君回过头,困惑地看向我,“我为何要挂念你们?”
父君这么一问,我倒不知如何解释了。
思忖了片刻,我释怀地朝他挥了挥手,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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