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乱:布衣王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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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晨昱不禁唤了出来，我也忙随着上前厮认。

原来，那日母后不辞而别，是去查访潇潇中毒的缘由。

现已经水落石出，便悄悄赶了回来，免得朝臣们为她出走之事为难晨昱。

只是，如今多数疑窦已水落石出，这结果却让潇潇为难万分。其中事由千头万绪，错综复杂，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明日朝堂之上，如何向众人交代？于是，才半夜唤了我和晨昱前来商议。

母后命我二人在一旁坐了，将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

“此事说来话长，那日青儿查出霄云病因，我便想到了霄云被毒虫噬咬，是师父六十大寿，霄云此生唯一一次随我同返师门时，被二师姊自大理携来的奇花毒虫所伤。我橱中花粉也是二师姊所赠，说可永驻容颜，我放了多年并未使用。前不久也不知为何，竟然被下人忽然收拾出来，打开仍然香馥异常，我心中好奇，便调了水抹在手上试用，不想刚好染了霄云。”

“一切疑窦皆指向二师姊，于是我潜入大理王宫寻她，却意外发现师父尚在人间，她与谋杀霄云的青龙等人同隐在大理国尚武堂之内！师父诈死，且投奔二师姊……那——二师姊当年所为乃师父指使还是受大理国君所命？”

“可惜大理城内高手如云，且有师父在，我未敢逗留，记起无相当年曾与师父有过接触，我便折返回京，去了无相处寻找答案。”

“三十年前，师尊金苓大师意外得到了上古流传的伏羲神功残本，她听闻无相的金刚一阳指来源于伏羲支脉，于是携我前来大望山登门求教。本来一阳指乃宝相不传之密，无相起初拒绝了师父的请求，后因师父提出以伏羲残本交换，共同修习，无相才勉强应允。”




拨云见日（2）

“三十年前，师尊金苓大师意外得到了上古流传的伏羲神功残本，她听闻无相的金刚一阳指来源于伏羲支脉，于是携我前来大望山登门求教。本来一阳指乃宝相不传之密，无相起初拒绝了师父的请求，后因师父提出以伏羲残本交换，共同修习，无相才勉强应允。”

“无相大师便在随后的共同修习中渐渐发现，师父并非痴迷于武功本身，而似乎怀有一种怨念和野心，所以才会修炼与我门玉雪宫武功毫不相干的伏羲神功。但无相大师也只是凭借自身直觉，并无证据。但他断然停止了修习，劝师父不要痴迷于人世间的恩怨情仇，更不要无故荼毒生灵。”


“谁想师父并不领情，反不辞而别，并就此与无相断交。”

“我与霄云便是在那段时日相识，开始师父一心研习伏羲残本，对霄云的追求并无异议，后来她忽而态度逆转，大发雷霆，现在想来便因此事。记得那日，她忽而决定离开京都，携我回玉雪宫，霄云孤身追至西山脚下求她，后来，我也随霄云一同跪求。”


“师父面色凝重，上前扶起我，道：＇痴儿，女大不中留，师父何尝不知？只是自古多情女子薄情郎，况他为太子之尊，将来三宫六院，粉黛三千，你又以何留住他的心？今日你若能让他为你立下从一而终的毒誓，为师便成全你们！＇后来，便是在那西山脚下，竹海之中，霄云立下三句誓言，其一，尊玉雪宫为江湖至尊，朝廷永不干涉玉雪宫行为；其二，立飞雪为后，终生不变；其三，立飞雪之子为储，助其登上皇位，亲坐大宝，尊奉飞雪为太后，永享安宁。若不然，东方霄云，天诛地灭，国破家亡。”


　　　　　听母后絮絮地说了如此之多，我反而更加不解。若金苓大师是幕后主使，难道当年她欲擒故纵，逼迫潇潇立誓，便是等着潇潇破掉誓言？可是，一句誓言便可颠覆天下吗？古人是否愚昧地可笑？再者，无相早已看出一切，为何不早做决断，斩草除根？




拨云见日（3）

见我和晨昱听得迷惘，潇潇接过话，继续讲述道：“让我来说吧，当年我自西山追回飞雪，携她前去谢无相大师，不想无相却私下劝我弃了飞雪，免红颜祸水，误了江山。我告诉他已立下重誓，此生绝不反悔，无相顿时脸色凝重，垂首念佛。”

“数月后，无相带我看了命盘，说他已找到破解红颜乱之法，愿为天下苍生计，问我此生愿不愿听命与他？我信他人品正直，便应了。后来，关于晨昱和晨晟的一切安排，都是无相的意思，可是，我和飞雪从来都没有问过原因，因他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母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次我去寻访无相，大师才告诉我，之前他不肯说出师父的秘密，是怕霄云因此弃我而去，到头来因爱生恨，反而被师父利用。这些年来，无相一直努力引导潇潇顺天而行，引出龙凤，以固江山。依无相之见，师父让霄云立誓，也不过是有意为难，希望我将来能够与他反目，转而助她。而她自诈死之后，便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如今突然出现在大理，应该是与大理国合谋，来实现她的阴谋。可是，自始自终，师父的身世一直都是一个谜，她一个女子，为何要颠覆江山？还是她背后另有主谋？我们也不得而知……”

闻言，我与晨昱面面相觑，晨昱起身说道：“那我们现在要怎样做？以我国之力，并不怕大理那种小国，若联合西部仇池，荡平它也非难事！”

潇潇摇摇头，咳了几声，坐起身劝道：“昱儿，你即将继承帝位，为天子，也是为天下父母，要切记不可逞强冲动，凡事要以以苍生为念。此事，你与晚晴心中知晓，多加防范便可。师父她既然苦心谋划几十年，终有来的那天。相信正必胜邪，我们也不可首先挑起战火。今日叫你们前来，倒是想与你们商议这中毒之事，如何向朝臣交代？”

对此，我心中却早有计较，前几日便听晨曦前来商议对晨光叛乱，说不知如何处置贵妃。她岂不是最好的替罪羊？




拨云见日（4）

对此，我心中却早有计较，前几日便听晨曦前来商议对晨光叛乱，说不知如何处置贵妃。她岂不是最好的替罪羊？
　
　　　　听我说出，晨昱也接过话道：“对，当年晚儿被晨光掳去，我前去营救便中了蓝洱之毒，恰与大哥症状相同，之前为大哥医治中我便自行配出克制之方，于是及时将毒力制住，才得以保命。现蓝洱虽死，但晨光作为他的主人，说不定还有可救父皇的解药呢！”

　　　　母后闻言，否道：“不会，蓝洱乃大理人士，他不会把秘笈传给晨光，且晨光现被押在牢中，若有解药，早已拿出来换命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闻言，晨昱不禁有些泄气。

　　　　“对了！”忽而灵光一现，我上前说道：“当年晨光挟持我们，却非要护着晨昱的命，说明他必有背后指使，而非单为皇储之位那样简单。我们便将下毒之事栽给贵妃，然后设计放了晨光。我想晨光为救母，必然会想方设法去大理求药，最不济，我们也可引蛇出洞，好过在此猜测。”

　　　　“妙计，一箭双雕！”晨昱不禁拍手叫好道：“我们本还为难将来如何处置晨光和贵妃，如此我们明日先在朝堂上给贵妃定下弑君之罪，打入天牢，待父皇亲处……”

　　　　“如此，晨光必能听出弦外之音——”

　　　　“然后，我们再找人扮做大理国士，前去劫狱。”

　　　　“对，我们再中途追捕，放晨光逃走，单单留下贵妃！”

　　　　看我和晨昱三言两语便定下栽脏贵妃，迫晨光救母的计策，母后与惊讶地望向潇潇，潇潇一脸宽慰地笑道：“飞雪，看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当时怕他们斗不过晨光还去——”

　　　　“别——”母后忙打断潇潇的话，不让他再说。

　　　　我和晨昱却已听出弦外之音，相视而笑，多日的疑窦终于解开，晨昱牵起我的手，一同向前行礼道：“多谢母后的水攻之策，今日才找到正主谢恩。”

　　　　母后不禁红了脸，转而嗔怪地望向潇潇。

　　　　潇潇哈哈大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这下信了吧？无相什么时候错过？”

　　　　……

　　　　如此，本提心吊胆地深夜赶来，却是拨云见日，解了心中多年层层疑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是大理那边我们还需细细查访，包括母后之师金苓大师的身世，甚至她的真实姓名……




开堂公审（1）

第二天，朝堂之上，晨曦宣布了去岁飞雪皇后微服出宫，亲查皇上中毒之因，现已平安归来的消息。并命大理寺继续处理此事，承诺十日之内便会水落石出。

　　　　此案由大理寺少卿靳礼主审，并宗正寺会审，靳礼乃西北人士，为人正直，是潇潇执政期间亲提的能臣之一。

　　　　此事关系重大，靳礼自是明白，这正是需要他报效皇恩之时，将来能否受到新帝重用，就看本案了。

　　　　故靳礼自接到晨曦亲自（www。fsktxt。com）整　理的各方证词材料后，第二日便找出其中关键，请旨入冷宫收押了贵妃及其侍女若干人等，第五日便拿到了宫女供词，只待次日便要邀宗正寺一并开堂会审。

　　　　那日公审，晨曦亲自到场旁听，而我和晨昱却为避嫌没有前去。

　　　　因上午有早朝，会审便安排在了午后。

　　　　而此时，我正坐在东宫怡园之中，在初春暖暖的太阳底下，陪冰舞细赏那悠然绽放的桃花，一枝枝花团锦簇，粉嫩欲滴，远看似一片片羞涩的云霞，笼在悄然迎春的枝头。

　　　　这草木之物，虽不如人，却是任外界风云变幻，仍默默随时节生长，花开花落，荣辱不惊。

　　　　每当这种时候，我心底那种与晨昱远走高飞，远离江湖的愿望便会魔鬼一般跳出来，弄得我心烦意乱。

　　　　只要可以离开这些是非，即使是带着冰舞一起也好，只是我不愿再如今日这般去算计别人。

　　　　三江之畔，水淹七军，是自卫，是为国，却也是杀孽……

　　　　如今，栽赃贵妃，却非不得已，而是，含着对晨光和大理的怨恨，强加于她一个弱女子头上。不知刚刚在冷宫中平复了家破人亡之心情的她，又会如何自处？

　　　　她……

　　　　眼前忽而浮现贵妃娇柔的笑容，曾听母后说起，她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女子。自小娇生惯养，粉嫩地似这眼前的桃花，娇艳欲滴。人前自是处事周全，一副成熟模样，人后却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子，皇上稍有怠慢便会迁怒于宫女，甚至摔摔打打。好的时候，跟你姊妹相称，不好的时候，无论是谁，也难博她一笑。

　　　　曾经，有一次，潇潇恼她任性，冷落了她一月，后来……

　　　　“糟了！”正与冰舞同立在一棵粉雕玉琢的桃树之前，我竟然走神了很久，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开堂公审（2）

“姐姐，怎么了？”冰舞不禁奇（提供下载…fsktxt）怪地问道。

　　　　“呃，”我抬首与冰舞对视了一眼，她平静的眸子让我好好定了定神，“没什么，忽然想到一件事，但愿没有被我猜中……”

　　　　“是——国事？”冰舞已经习惯了我与晨昱这样，很多事，她也从不多问。

　　　　“呃，不是，是——贵妃，我忽然有些担心她。冰舞，你说像贵妃那样的一个人，会不会因为家破人亡自杀呢？是不是只要晨光活着，她就会为自己的儿子好好活着？”

　　　　冰舞听了我没由头的胡话，懵然地愣了一下，答道：“贵妃？冰舞未曾见过，不知如何答姐姐的话。只是，若是放在冰舞身上，家族叛乱，哥哥阵亡，儿子收监，确实难以承受。但若是苟活，也是为了孩儿了。”

　　　　“哦。”听了将要做母亲的冰舞如是说，我略略松了口气，忽然想到，应该早点把晨光放了，或者，不让她见到晨光，这样，她还会留些活着的念想。

　　　　上天保佑，不要让我与晨昱再增杀孽……

　　　　正想着，晨昱来了。那边公审，他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处理了一些日常公务便回来了。

　　　　“昱哥哥，你回来的刚好，姐姐正为贵妃之事担心呢，你快劝劝吧。”

　　　　“晚儿，怎么了？”晨昱关切地问道。

　　　　“我只是想到贵妃，会不会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毕竟是……”

　　　　晨昱闻言微微皱起眉，沉吟片刻，道：“我也没有想到这个，只是考虑要不要放晨光的问题？若是他一去不返又如何？可现已无回头之路，我们且看公审结果吧。”

　　　　“也好……”

　　　　不多时，派去听信儿的福安便一路小跑地回来了，公审已毕，贵妃非（提供下载…fsktxt）常配合，甚至还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据贵妃供词，她是多年前受大理指使将毒花粉赠与皇后的。大理国师与颜骏略有交情，他曾允诺助晨光夺得皇储之位，只是晨光兵强马壮，大理那边也未曾想到他会那么快兵败被俘。如今，若放晨光去大理私下求国师或青龙等人，或可救皇上一命，只求换得她们颜家上下平安。她自己愿留在天牢做质子。

　　　　刚刚听完福安汇报，我与晨昱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巧合，还是另有图谋？

　　　　忽听得门外下人再报——

　　　　“摄政王求见！”

　　　　晨昱与我对视一眼，道：“请！”

　　　　说着，我唤了婵娟来陪冰舞，便跟晨昱去了前堂。

　　　　客厅里，晨曦已然坐在软椅上兀自喝起新上的绿茶。

　　　　“三哥——”

　　　　“晨昱，我们说说吧，怎么办？不料贵妃比我们想得还明白，难道已有人知会于她？”

　　　　“我也刚刚听说，说不定前几日栽赃于她，她已然明白这样做是她唯一的出路？”

　　　　“也许，不过，以贵妃为人，她不似这种理智人物。反正咱们晚上夜袭的戏是不必演了，眼下要商量的是我们真的依计放晨光吗？”

　　　　“……”

　　　　“昱，还是放吧，大不了放虎归山。为了父皇，权且一试？”我揽起晨昱的胳膊，在一旁劝道。

　　　　晨昱询问地望向晨曦。

　　　　“不可，虽然当前他逃到大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可难免日后养虎为患，况且，晨昱你将继帝位，也要为未来皇儿的江山稳固考虑。若是放他，我也已想到防他叛逃的办法。”

　　　　晨昱沉思着端起桌上的茶，低头呷了一口，扬眉问道：“毒？”




帝王驾崩（1）

晨昱沉思着端起桌上的茶，低头呷了一口，扬眉问道：“毒？”
　　“对，此方乃一江湖高人所赠，我想蓝洱去世后，除那高人之外，已无人可解。”
　　闻言，晨昱缓缓将手中茶碗放在几上，轻叹一口气，道：“三哥，其实，定下此计时我便想过，若说毒药，我也有方可迫他折返，只是但凡毒药，均讲求医治时机。兄弟手足，我担心他若不肯悔改，留在大理由青龙等人医治，会无端送了性命。”
　　晨曦闻言一改悠然的神色，正言道：“七弟，成大事者岂可如此菩萨心肠？再者，他母亲在押天牢，他若不肯折返，乃不忠不孝之辈，如此，哪里还要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
　　我立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儿觉得晨曦说得有理，可是冥冥中，我却潜意识地站在晨昱一边。不是因他是他夫君，而是不知为何，今日贵妃的言行，总让我觉得有说不出来的不妥。
　　就像是——她已明明知道了一切，将计就计，而，我们反倒成了她的猎物。
　　所以，我总觉得不该放晨光走。
　　……
　　正出神着，福安忽然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报道：“王，王爷，快，快去，皇——皇上快不行了！”
　　“什么？！”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惊问道。
　　晨昱一把上前抓住他衣领，怒斥道：“谁说的？父皇前日还好好的！”
　　福安顿时吓得双唇发颤，他求助地望了晨曦一眼，哀求道：“王，王爷，小的……哪敢混说？皇……皇上跟前的成公公刚刚来说的，他已着人去通知各宫娘娘！”
　　惊，疑，恐……
　　突如其来的消息，如乌云一般压在心头……
　　六目相对，不及多说什么，晨昱放开福安，一把捉起我的手，道：“快去！”
　　一路飞奔，我听任晨昱拽着，脑中一片混乱，潇潇死了？
　　他会去哪里？那个世界的他呢？我怎么办，你怎么这么早便丢下我和晨昱？我还曾畅想着将来调理好了，他陪我和晨昱共阅奏章，同议国事，老少四人，共享天伦之乐……
　
　　




帝王驾崩（2）

一路飞奔，我听任晨昱拽着，脑中一片混乱，潇潇死了？

　　　　他会去哪里？那个世界的他呢？我怎么办，你怎么这么早便丢下我和晨昱？我还曾畅想着将来调理好了，他陪我和晨昱共阅奏章，同议国事，老少四人，共享天伦之乐……

　　　　脚下忽而绊了一下，已到玉华宫门口，门内院中，各房宫女已齐齐地跪在地上。

　　　　未及站稳，晨昱放开我，冲入房中。冷不防，我向前一栽，还好，晨曦及时拽住了我。

　　　　愣了一下，我忙定了定神，回首答他：“我没事，快去吧。”

　　　　“嗯。”

　　　　来到房中，只见外间几名太医垂首跪着，屏气敛声。内房的帘垂着，母后闻声掀了门帘出来，平静地唤道：“你们进来吧。”

　　　　晨曦与我对视一眼，让我先行。

　　　　过门槛，母后竟然关切地扶了我一下，我疑惑地望了她一眼，这些日子，母后忽然老了很多，可是那沉鱼落雁之傲然依旧如故，神色沉静，好似……床上病危的人与她无关……

　　　　母后没有理会我眼中的询问与疑惑，而是朝龙床的方向指了指，道：“去看看他吧。”

　　　　我快步上前，只见汤大人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晨昱面色肃然跪在榻前，双手搭在潇潇手腕上，一言不发。

　　　　潇潇双目紧闭，脸色微黄，安详地躺着，睡着了一样。我向前几步，本能地想去摸下潇潇，手伸到一半却想到，别误了晨昱诊脉。

　　　　片刻后，晨昱的手仍然没有挪开，我复将手伸到潇潇鼻息处，一秒，两秒……一分，两分，全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不甘地将手指移至他脖颈处，颈总动脉，没有，还是没有，只是，余温尚在……

　　　　我愣住了，之前还有一个念头闪过，想潇潇会不会是诈死？

　　　　不是，真的，好歹念了几年医科，活人死人还分得清楚。

　　　　泪，涌了上来，我颤着手，抚上晨昱的指节，指尖触电似的一麻。

　　　　“别碰！”晨昱第一次冲我嚷了起来，原来他不是诊脉，而是在徒劳地为潇潇输入真气。

　　　　一双温润的手按上我和晨昱肩头，是母后：“黑发送白发，人之常情，昱儿，你这又何必？”




父爱如山

“不！”晨昱抬首哀求道：“母后，父皇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是我一直拿药克制着他体内毒力，但最终克不住了，那毒便排山倒海而来，凡体根本承受不住。”

　　　　“可是，我们刚刚准备放四哥去求解药，母后，您——”晨昱话说了一半便止住了，他差点要去责怪母后照顾不周，岂不知潇潇活到如今已是大幸。

　　　　我扶住他正要去劝，母后开口，道：“昱儿，为娘知道，是我没有留住他的性命，我……”说着，她自己也忍不住垂下泪来。

　　　　晨曦见状也上前帮着劝慰……

　　　　还是母后先止了泪，秉退了汤大人，取出一卷黄帛，道：“这是他留下的遗诏，眼下诸事他已有所安排。昨日他自感不好，已私下召见了贵妃，交代了今日公审之事，命她扛下下毒罪名，换取晨光后半生的自由。遗诏中有令，命取消晨光王爷封号，贬居京郊，看守皇陵。贵妃赐死，但以贵妃身份陪葬。几位重臣他也已召见，包括沈涵臣，黄嘉，艾琛等都会支持昱儿即位。将来晨曦你要从江湖中寻一族入朝为臣，给予部分军权，以防沈相一家独大。”

　　　　听着母后絮絮地说着潇潇最后一日的安排，晨昱不禁泪如泉涌，低声呜咽起来。

　　　　见状，本来，我看到潇潇离去，还没有似晨昱那般伤心欲绝。因为，本从异世而来，对生死看得也淡。可方才听母后如此一说，才明白昨天一日不见，潇潇竟然拖着残躯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

　　　　他恐怕并非扛不住毒性，而是意识到选择这样的时机离去最好不过，既解了母后和晨昱之困，又免去了晨光与晨昱之间自相残杀。

　　　　只是，如此这般，是否对他自己过于残忍？

　　　　看他现在睡得安详，不知今日离去之时，是否痛苦？恐怕他要防备被太医看出用毒，授人以柄，还不知选取了怎样的求死方式？

　　　　这秘密也许只有母后一人知晓了，不知此刻，晨昱强忍着汹涌的泪水，低声呜咽，悲痛之余是否想到这其中关窍？




生死离别（1）

不须时，已有太监前来向母后请示，皇帝驾崩的讣告已起草完毕，是否昭告天下？

　　　　母后点头允了，交内务总领太监去办。

　　　　东望国正明二十七年农历二月二十四，东望国第五代皇帝东方霄云于玉华宫中因病晏驾，享年五十二岁。

　　　　丧葬诸事交由宝相国寺无相大师主持，灵柩安放在先皇生前常去的林鸿阁。当夜，嗣皇帝晨昱、长子晨晟与三子晨曦共同守灵。

　　　　一切安排停当，天色渐晚，母后打发我回东宫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