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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怪妖龙太貌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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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露剑带着她穿云而过,而颜惜月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之前她在追踪妖物,而夙渊则化为一道金色光痕,忽远忽近地在前方飞行的场景。
莫名感到有几分失落。
除了他以外,自己下山来的这些时间,还从没与其他人同行过那么久,说过那么多的话。
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想来他也说过,等找到幽霞之后就要回到主人身边,就算再到人间,也得经过许多许多年,而那时的自己,只怕早就不复存在……
她忽又惊觉,为何自己会想到这些?果然相处的时间多了,离别就会徒增不舍?就像当初在玉京宫看着其他下山的人一一归来,却再也等不回温文尔雅的灵霈师兄,那种惊慌与失望是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无尽的等待。
*
太符观虽离白露镇甚远,但两人御剑而行,亦不过一天就已抵达其所在地汾州。时已日暮,灵佑在汾州城外收了法术,晶露剑承着两人缓缓落下,此处虽距离主城还有一段距离,但汾州乃是繁华之地,远处官道通衢,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汾州城,正是晚饭时候,两边酒馆飘香,夜风含醉。因见天色已晚,而太符观又在汾州城北的杏花镇上,灵佑便带着颜惜月在城中找了个客栈先行落脚。
两人在楼下用些简单的餐饭,灵佑一路上都神情严肃,颜惜月也不敢与他多说话。他是清阙师尊座下颇为器重的弟子之一,排行亦在灵霈之上,在众人之中最为沉稳刚直。从小到大,颜惜月一直都对他敬重有加,且又带了几分畏惧。
此次师尊派他出来,想必也是动了怒气。只不知明日到了太符观,对方又会是怎样的态度……
她心不在焉地吃着,灵佑瞥她一眼,沉声教训道:“在玉京宫的时候难道没教过你,用餐时要静心敛神吗?”
她闷闷地点头,“知道。我只是因为明天就要去太符观,所以心里有些忐忑。”
“还不是你自己惹出的麻烦?当初要是不与他们交手,就不会有如今的不安。”
颜惜月咬了咬唇,小声道:“可对方咄咄逼人,还在言语间轻慢了师尊,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我又能怎样?”
灵佑冷冷道:“大不了回去后禀告师尊,再请太符观的掌门惩戒不肖门人。这样一来,他们也无话可说,哪里还能兴师问罪?”
她没再吱声,知道再说也是无益。灵佑拿起晶露剑,起身道:“先上楼休息,等明天到了太符观,你少说为妙,我自会向昆逸真人解释事情原委。”
颜惜月只得跟着他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却无心休息,听着楼下各种叫卖声,便不由打开了窗子眺望。
华灯初上,夜市如昼,远处有商铺门前放着各种祭祖用的东西,她看到后才想起再过几日就是下元节。以往在玉京宫时,每逢此节必定要设坛供斋蘸神,借以求福免灾。每个人都有各自忙碌的事务,而她也总是做着最平凡的一员,在远处望着师尊与众师兄师姐潇然入殿,宛如神仙。
“鸡汤馎饦,来一碗御寒吧!”一阵叫卖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往斜对面一望,果然也有用青布支起的棚子,里面正有人煮着馎饦。
她双肘撑在窗台上,托着脸颊出神。
很自然地又想到了被留在白露镇的夙渊,也不知道他吃了那碗馎饦没有,是不是还会像以前那样口味奇怪,挑三拣四。
想到此,抑郁了一天的颜惜月抿着唇笑了笑。
晚风微寒,她在窗口趴了一会儿,忽见一只蝴蝶从夜空下翩翩飞来,墨黑的翅膀上如画一般遍洒幽蓝。它绕着檐下飞了一圈之后,便无声无息地落在了窗上。
颜惜月颇为诧异,伸出手指在它近前晃了晃,它却只收拢了双翅,顾自在窗上栖息。
“小七,看像不像你?”她将七盏莲华从袖中取出,莲华幽幽飞到蝴蝶身前,幻化出璀璨光影,亦争奇斗艳地变成了蝴蝶模样,熠熠生出紫蓝的光芒。
而那蝴蝶似也感受到了七盏莲华的媲美之意,一振双翅飞舞风中,继而又停落在颜惜月手边,安静而恬美。
“天这么冷了,你为什么还出来呢?”她蹙着眉问它,它却只微微扇了扇翅膀。
“孤零零的,也像我一样,没有家人吗?”颜惜月摊开手掌,想让它飞到手心,可这时风中却飘下点点秋雨,夜市上的行人形色匆忙起来。
那黑翅蓝影的蝴蝶在她手心轻轻飞过,转而投向渐渐密集的雨中,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间。
*
次日一早,颜惜月便跟着灵佑出了汾州城,往东北方向又行了一程,这才来到了太符观门前。
太符观建筑恢弘,雄浑俊逸,门前道士听闻两人来历之后,打量了一番便匆匆进去通报。过不多时,有人来将两人引领入内。观中石径四通,古木森幽,颜惜月不敢多看,只随着灵佑径直前行。
引路人将他们带到一座斗拱高檐的大殿前,颜惜月抬头,只见殿上悬着匾额,书有“昊天玉皇殿”五个大字,看里面神像肃然,香烛缭绕,便知此乃太符观正殿。而此时钟罄齐鸣,一名身穿道家法衣的精瘦老者在众弟子的簇拥之下缓缓走出,朝着两侧扫视一遍,随后坐在了正殿之上。
灵佑躬身上前,拜道:“晚辈玉京宫灵佑,不知座上可是太符观昆逸真人?”
那精瘦老者抬了抬眼皮,沙哑着嗓子道:“难得玉京宫的人还认识老夫,我与你们清阙真人已多年未见,听说他的修行越发高深,也教出了不少好弟子。”
灵佑听出他话里藏话,却也只当不知,笑了笑道:“真人谬奖了,晚辈们整日随着师尊打坐修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今日灵佑前来拜访,是因为前些日子收到了真人给师尊的书信,那信中所说之事让师尊很是意外,特地命晚辈下山,带着那闯祸的师妹前来太符观赔罪。”
昆逸真人此时才瞟了颜惜月一眼,哼道:“这就是你的师妹?看上去年纪尚小,这样的弟子你们玉京宫怎能随便放下山来?”
“正是因为年幼无知,才一时鲁莽得罪了两位道友。”灵佑一边说,一边望向颜惜月。她低着头行礼,道:“真人,之前晚辈在彭蠡泽附近遇到了您的两位高徒,因言语不和而动了手……”
她话还未说完,昆逸真人身后的一名中年道士却已冷冷道:“只是言语不和吗?我怎么听说是你看到云松降妖,却趁机想要抢夺妖物元神?”
颜惜月一怔,气愤道:“分明是他们来抢夺我打伤的蜥蜴元神,怎么反而将罪名推到了我身上?”
灵佑眉峰一挑,向昆逸真人道:“可否请当初被打伤的两位道友出来一谈?”
昆逸很是淡然地向那中年道士吩咐了一句,那人便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之前与颜惜月交手的那两名年轻道士便跟随而来。那唤作云松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脸颊也是伤疤累累,显然伤得不轻。
他一见到颜惜月,便气得咬牙切齿,连忙向昆逸道:“师傅,就是她出手伤人,把弟子千辛万苦得到的妖物元神给夺了去,就连您赐予弟子的朱雀灵符都被毁坏了!”
“你简直是颠倒黑白!”颜惜月攥着拳上前一步,云松往后一退,跟着他过来的那个师弟云常亦帮腔道:“云松师兄说的没错,我们受了薛员外的委托四处搜寻妖怪,结果她倒趁着我们不防备的时候暗中出手。师兄要与她理论,却被她带来的帮手打至重伤!”
第三十一章
颜惜月才想争辩,灵佑抬手阻止,正色道:“真人,虽然师妹年幼无知,但平日里也不是胡作非为的人。如今双方各执一词,真人若是只相信自己的门人,对我们未免有些不公了。”
昆逸依旧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流露几分不满,“你的意思是说老夫护短?何况当初将我徒弟打伤的另有其人,你现在只带了她过来,又是何用意?”
灵佑蹙了蹙眉,“那伤人的并非玉京宫门下,听师妹说,只是个云游四方的隐逸之士。晚辈在此不敢说什么护短不护短的,只希望真人也能听听我师妹的话,切莫被人蒙蔽耳目。”
“你胡说!”云松一指颜惜月,“那个穿黑衣的男子分明就是与她一伙儿的,哪里是什么隐逸之士?说是要来赔罪,结果还遮遮掩掩……师傅,他们是不把我们太符观放在眼里!”
“你且不必多言,我自有判断。”昆逸沉声说着,手持拂尘站起身来,向灵佑道,“之前到底是如何动手已查无对证,但我两名弟子伤成这样,你玉京宫难辞其咎。既然你们执意要说那伤人的已经找寻不到,老夫也不会为难你们这两个晚辈,那就请将夺去的元神交还出来,也算是了却了先前的恩怨。”
颜惜月抗声道:“真人这样说,明显就是认为那元神确实是我强行抢夺的了?那本就是我打败妖怪所得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你们?”
云松等人面露不屑,昆逸真人扬起下颔冷笑,“老夫与你师尊乃是平辈,你在此大呼小叫是何道理?难道老夫还眼红一个小妖的元神?你愿意交出就罢,若是不肯,那今日便休想轻易离开。”
颜惜月脸色发白,灵佑上前振声道:“真人这是要强行逼迫了?家师倒是一片诚意想让我带着师妹前来道歉,但真人这样做,令晚辈实在无法信服。以后传扬出去,只怕太符观的名声也不太好听。”
昆逸真人还未开口,却又有一名身材矮小的短须道人怒扬双眉,“小子,你们玉京宫上一辈就在除妖时害得我师祖断了胳膊,这些年倒是风生水起,但这仇恨我等绝对不会忘记。刚才我师傅已经发话,不留下妖物元神,就让这丫头与我们斗一斗法术,看看到底是不是厉害无比!”
灵佑已再三忍让,见他们还是咄咄逼人,也不由动了怒气:“既然如此,那就请云松道友出来,与我师妹对练几招。”
云松指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臂,道:“你倒是会挑人,明摆着看我受伤不便,怎能再与人动手?!”
昆逸颔首,朝着边上道:“云铭,你去与她比试一番!”
先前那个中年道士应声上前,袍袖一震,鼓荡生风。灵佑见此人目光炯炯,道行并不在自己之下,便作色道:“真人,你叫这般年纪的人来与我师妹交手,恐怕以大欺小了吧?”
云铭颇为不耐烦,手持长剑道:“你师妹找人偷袭我两位师弟,现在还装什么可怜?”话音未落,已一剑刺出,抖出数朵雪白剑花,朝着颜惜月缠去。
颜惜月闪身拔剑,蕴虹剑绕身疾旋,耀出道道虹光,将对方刺出的剑势封堵在外。那云铭毕竟已有几十年的修行,见蕴虹剑护住了她的全身,便拈诀施法,顿时长剑飞出,寒光激射,直撞向绕在颜惜月身前的蕴虹宝剑。
双剑相撞之下,蕴虹剑剑光骤然一暗,颜惜月只觉对面一阵巨力如浪潮涌来,竟不由自主连退数步。
眼见长剑即将刺中颜惜月,灵佑陡然出手,半空铜铃乍现,金光四射中将云铭的长剑死死镇住。那长剑剧烈颤抖,猛然间寒光暴涨,竟化为无数剑影,如飞梭般朝着灵佑与颜惜月迅疾射去。
颜惜月挥剑抵挡,但对方那剑影成百上千连成一片,竟将她护体剑气瞬间击破。
幸得灵佑的铜铃急速飞来,在她身前挡了一下,她虽跌出门去,却未被剑影击中要害。那铜铃变化出无数幻影,嗡嗡之声震荡全殿,云铭的长剑亦颤出龙吟之声,无数光影重回剑身,亮出耀眼寒光,陡然间呼啸生风,竟将那挡在前方的铜铃撞得倒飞出去。
灵佑袍袖一展,已将铜铃收到手中。然而此时云铭长剑已至面前,他手腕一转,将那铜铃格住剑尖,却也被对方的猛力冲得直退到墙边。
云铭还欲拈诀施法,灵佑背抵墙壁左手拔剑,晶露长剑飞速斜来,震出万道流光,便罩向云铭全身。此时那在旁观战的短须道人却忽然抬手射出一道灵符,那灵符隐现黑光,猛然间飞至晶露长剑上方,竟将其流光吸去大半。
云铭趁势还击,剑光如电,顷刻间已将灵佑击飞出去。
“师兄!”倒在门外的颜惜月惊呼出声,灵佑重重跌倒在她身前,半晌才勉强抬手一擦嘴边,竟有斑斑血痕。
颜惜月忍痛怒斥:“当初与我交手的时候也想暗箭伤人,如今见要落败又是故伎重演,你们太符观的门风就是这样的吗?”
云松见她落败黯然,不由得意起来,“明明技不如人却还不肯认输,我云亮师兄出手堂堂正正,怎能算是暗箭伤人?”
颜惜月握着剑的手都在发抖,她原先以为只要在此说清事实便可将事情解决,没想到这太符观上下皆是颠倒是非之人,如今即便自己有心强拼,但灵佑受伤在旁,几乎没有冲出去的可能。
那短须道人却还不依不饶,上前冷嘲道:“怎么?我与云铭师弟对招你们两人,又没以多胜少。斗法败了就不要嘴硬,还不快将元神交出,向云松师弟赔罪?”
说话间,太符观众弟子皆已手按剑柄,眼神之中尽是寒意。
她紧握长剑,呼吸急促,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交出那蜥蜴元神。却在此时,又有一名年轻道士从门外赶来,向昆逸真人禀报:“师傅,外面有人到访,自称是玄冥子座下弟子。”
昆逸皱了皱眉头,善于察言观色的云松立即道:“没见这里正有要事?请那位客人先到前殿旁休息,师傅有空了再去。”
那道士却为难起来:“可是,那位道友说正是为了玉京宫的事情而来。”
众人诧异,云铭不解道:“师傅,玄冥子又是何方高人?弟子怎么没听说过。”
昆逸其实也不认识什么玄冥子,但在门人面前却依旧摆出姿态,冷冷道:“世间寻仙访道之人众多,你又怎会一一知晓?且请他进来,看看究竟是何来意。”
*
既有外人到来,太符观众人也不好做出太过强横的样子,于是依旧罗立于昆逸真人身边,唯有颜惜月与灵佑忍着伤痛站在了门边。
未过多久,小道士引路而至,身后一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貌,身穿银缎长袍,发束白玉冠簪,凤目修眉,丰神俊逸。
他飒沓走过颜惜月与灵佑的身边,未曾多看一眼,而是径直向昆逸真人行礼道:“见过前辈。”
昆逸真人端详他一番,问道:“小道友如何称呼?”
“晚辈是玄冥子门人,唤作瀚音。”
“请恕老夫孤陋寡闻,玄冥子是何方神圣,在何处修行?”
瀚音淡淡一笑:“家师素在北方寒冷之地修行,甚少来到中原,因此前辈不知他的名号,也并不奇怪。”
“既然如此……”昆逸真人目光烁烁,“那小道友到我太符观所为何事?难道也与玉京宫的人有关?”
瀚音这才侧过脸,用眼角余光扫视了颜惜月一下,还是不紧不慢地道:“晚辈虽然不认识他们,但前些时候,师弟到彭蠡泽一代游历,碰巧看到一名玉京宫女弟子被人欺负,便出手赶走了那两个抢夺元神的修道之人。后来他遇到了我说起此事,我想着师傅曾经提及过晋地有一太符观,善于运用灵符作法,便想来询问一下,不知道我那师弟所碰到是不是太符观弟子。”
在旁的云松神色尴尬,想起那日被打的情形却又不敢发怒。昆逸真人咳嗽一下,沉稳道:“说来也巧,你身后的两位正是玉京宫弟子,我们刚才就在说起此事。当日是我门下弟子先打败了妖物,那玉京宫女弟子才出手抢夺,结果你师弟却将我徒儿打伤。”
“是这样?”瀚音扬起剑眉,“师弟说的可是清清楚楚,怎么会到了这里就变了黑白?”
云松紧紧盯着他:“我师傅乃是一观之主,难道还会空口说谎?”
“那现在又该如何处理此事?”瀚音皱眉问道。
云铭道:“当然是让她交还元神,你那个什么师弟,也该到我们这儿来向云松师弟道歉才是!”
瀚音叹了一声,转回身走到一脸讶然的颜惜月近前,淡然道:“那就请将蜥蜴的元神放出来,它虽是妖物,总还分得清到底是谁将它击败。”
颜惜月一愣,刚才事发突然,对方又强势逼人,自己竟没想到这个方法。灵佑亦撑着剑道:“惜月,就按照这位道友说的去做吧。”
她取下腰间的钧天宝镜,拈诀作法。此时云松与他那师弟却不安起来,急忙向昆逸真人道:“师傅,妖物的话怎能相信?”
瀚音转眸望向两人,似笑非笑地说道:“妖物尚未出现,你怎知它会说出怎样的事实?”
云松哑口无言,此时钧天宝镜已泛起光痕涟漪,自深处浮现数点红色光芒,起起落落,仿佛湖中游鱼。
颜惜月右手双指一点镜面,其中一个红点徐徐升起,在半空中渐渐幻化为少妇轮廓,依稀可辨正是当日被击杀的蜥蜴妖春山娘娘。
她初初显身,仍是惊魂未定,看到颜惜月便下跪:“还请仙子放过小妖,小妖被困在这镜中甚是难受。”
灵佑急忙道:“当日寻踪到树林,并与你交手的究竟是谁?”
春山娘娘讶异,望着颜惜月,“自然是这位……”
话音未落,一道光痕自云松指间悄然疾飞,直奔春山娘娘而去。颜惜月惊愕之下忙将那元神收回镜中。
瀚音冷哂一声,袍袖一卷,便将那光痕收入掌中,继而又一弹指,数点金光呼啸生风,扑向云松面门。
第三十二章
云松手臂带伤无法还击,当即闪身退让。一旁的云铭快速出剑,岂料那数点金光竟似看到了剑锋所在,在半空中飞速散开后又直冲云松而去。而此时那唤作云亮的袍袖一震,数道灵符四散飞出,在众人身前罩上一层雄浑灵力。
金光撞至灵力之上,骤然间震得罡风四起,众人衣衫激扬,整个玉皇殿中满是呼啸之音。
昆逸真人眼神一沉,立即道:“布阵!”
太符观众弟子听命掠出,除了受伤的云松之外都仗剑在手,一时间步伐交错,寒光四射。而那一道道灵符更是在半空之中绽放红芒,如同无形罗网一般,将他们护在其下。
瀚音面露不屑,指掌一翻,那数道金光盘旋飞腾间,云亮射出的灵符震抖如风中残叶。眼看护体灵气行将破败,云铭手中长剑忽如灵蛇穿梭飞出,所过之处霜意生寒,众人皆如突坠冰窟。
颜惜月怕瀚音独自一人难以抵挡,不由握剑想要上前,却被灵佑一把按住手臂。此时瀚音袍袖一震,所控的金光已在瞬间汇聚如龙,但觉风声隆隆,竟已将云铭掷出的长剑阻在半空。那长剑周身覆满寒霜,猛然间爆裂四旋,一道道冰棱朝着瀚音冲击而去,却在金光席卷之下碎成白屑,疾飞散落。
众人惊恐之下掩面退避,唯见瀚音银衫随风起落,身姿依旧挺直。
云亮急道:“师傅,不能放过此人!”
昆逸真人冷笑数声,盯着瀚音道:“原来这一位也是要来我太符观寻衅的不成?”
瀚音皱了皱眉,“怎是寻衅?刚才分明已经看得清楚,那蜥蜴妖自己也说是败在玉京宫弟子手下,而这位道友却因心虚忽然出手。我这才加以还击,倘若不然,只怕他是要当着真人的面硬行将蜥蜴妖的元神都给毁灭了。”
“我,我只不过是见到妖物就恨之入骨,因此才忍不住出手!”云松还想狡辩,可语气却先虚了几分。
昆逸真人愠怒低斥:“还不闭嘴?!”
云松只得退避一旁,面露畏惧之色。云铭见状,便哼了一声,“云松,你对师傅可有隐瞒?若是还敢撒谎,小心将你逐出门去!”
云松吓得跪在昆逸真人身边,却支支吾吾不敢直言。昆逸真人看到这情景,脸色一寒,叱道:“劣徒不知好歹,待事后我再与你细算!”
颜惜月不由道:“本就是他信口雌黄,你们还……”
昆逸却没等她将话说完,就朝着灵佑道:“原是一场误会,你可回去转告清阙,就说我自会惩戒门人……这等小小争端,还望他不要放在心上。”
灵佑本还想说上几句,无奈体内灵气乱窜,站在这里已是强撑,只得咬牙道:“真人的话我自会带回,但今日之事,只怕并非简单的误解。我玉京宫自问平日与太符观并无纠葛,此次我定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禀报师尊。”
昆逸真人听出他的不满,只闷声一笑,“好好好,你尽管回去说清原委,老夫料想清阙素来淡泊无争,总也不会亲自上门追问。”
言已至此,再无话可谈,灵佑在颜惜月的搀扶下慢慢走向殿外。
瀚音朝着昆逸真人略一行礼,亦要准备告辞。
昆逸真人冷眼看他,忽而道:“小道友法术了得,只怕不是普通的修道之人。若是有机会,老夫倒想见一见你那师傅玄冥子。”
瀚音微微一笑,“我自会在北地等待前辈到来。”说罢,衣袂生风地走出了玉皇殿。
云亮见这三人就此离开,不由气愤难当,“师傅为何就这样放那个瀚音走?!此人来历不明,说不准那身份也是假的!”
昆逸真人叱道:“之前他并未真正使出全力,你们却已险些不支。我见此人身带妖血,却又有仙家气息,故此才不与他多做纠缠。光是玉京宫的清阙就已不容易对付,若是再加上其他门派,本观岂非要四面树敌?这等考量之下,才让他们离开,你们又懂什么?!”
他这一发话,众人竟也面面相觑,只不知瀚音到底是何身份。
*
颜惜月扶着灵佑出了太符观,见他双眉紧锁,便想带他回汾州城客栈尽快打坐静修,以便将涣散的真气引导归一。但灵佑法力受损,一时之间也使不出御剑之术,倒是随后而出的瀚音望到了,慢慢走上前道:“要回汾州?”
颜惜月点头,看看他,迟疑着问道:“你……你能带我们回去?”
瀚音轻轻一抬手,颜惜月背后的蕴虹剑徐徐飞起,剑身透出阵阵灵光,兼有漫溢云气。
“多谢。”灵佑向瀚音颔首致谢,与颜惜月借助此飞剑,这才得以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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