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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怪]非人庵-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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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问你。”老太妃只是淡漠地扫了康氏一眼,便又转回头来,定定看着窦蓝,“怎么回事,嗯?”
看着老太妃那张被岁月镌刻得斑驳,却平白显出一份坚毅的脸,窦蓝脑中的杀意就这么悄悄地消散不见了。她微微塌了方才一直绷得死紧的肩膀,在老太妃严厉的目光中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简单讲了。
老太妃听罢,却是冲着众女眷道:“都散了吧,以后看热闹之前先掂量掂量自个儿的命够不够硬。”
众女眷这时哪里还会有看热闹的心。一听此话,纷纷如蒙大赦一般,冲老太妃东倒西歪地行了个礼,跑都来不及。
“来将你的女儿领回去罢。这点儿小伤,养个数天也就好了。”老太妃对康氏说。
这是要大事化小了。康氏咬了咬牙,膝行到老太妃脚下,又重重地磕了个头:“窦家少爷的年岁的确已经不小了,从古至今,哪怕是兵荒马乱、道理沦丧的年代,也没有过这样合住的先例,还请太妃裁断!”
意思很明白——康氏可以将今天的屈辱和血吞了,但窦柠,她一定要合着推下去!
老太妃脸色丝毫不变,半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瞧着康氏:“这敢情好。”
没等康氏眼中浮上喜色,老太妃就接着悠悠道:“三年前我见了这孩子,就觉得分外投缘。不住道心院,就来听善阁陪我这个老婆子罢。金印铭文写着,只要我这老不死还活着一天,听善阁就还是由我做主。我一会儿便拟了单子交给胡掌院——只是不知窦家姐姐舍不舍得?”
“太妃娘娘!”康氏惊惶地瞪大了眼。
……这个自己就背负了诸多不幸的老人……
窦蓝深深地看了老太妃一眼,重重地将双膝落地,左手上右手下贴着额头,庄而重之地一叩。
“承蒙太妃青眼,是阿柠的三生修来的福气。”
康氏是个聪明人,眼见着今天此事不会再有什么回还的余地,也就老实地将已经被吓晕过去的康幼心从地上抱起,母女俩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院门,那背影倒是有一丝可怜的意味。
窦柠与阿光十分机灵地跑去将院门插上。
现下,院子里就剩下一众狐狸蘑菇们,窦家姐弟,杨氏母子,还有老太妃。
一时间,场面竟然比方才还要凝重些。
小妖怪们对着老太妃都有些不敢讲话,杨氏母子没什么立场讲话,窦蓝直直跪着不说话,窦柠插好了门也跑去自家姐姐身边,一板一眼地跪下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妃才重重叹了一口气,敲敲虎头杖:“今天是怎么了,全时兴跪来跪去的?看都看得烦腻,还不快站起来。”
待窦蓝窦柠都站起来了,老太妃也不管他们那一大堆物资,挥着虎头杖道:“同我到听善阁去。”
窦家姐弟乖乖跟上了,徒留一群大小妖怪和杨氏母子戳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
到了听善阁,老太妃也没舍得在给俩姐弟脸色看,反而来来回回端了满满一桌子点心出来,又泡了茶给他们喝。
老太妃就问了问窦柠自个儿的想法,交待他最好尽早将日常用的物什搬来,又给他指了他日后的屋子,便赶他出去玩儿去了。
看着扣上的木门,窦蓝知道,正事来了。
“你方才,可是想要杀了她们——全部?”老太妃一开口便直入正题。
严宁庵中有两个角儿,是窦蓝从始至终都没看透过的。一是她的大妖怪师父孔雀,其二就是眼前的老太妃了。这个曾经站在权利顶端的女人,若是她不乐意,就没人能从她的表情中猜出她的心思来。
窦蓝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的言谈行事会不会触到老太妃的逆鳞,却凭着过去三年祖孙相得的情分,坦然点了点头。
老太妃见窦蓝认了,脸上倒是也没什么不愉,只是盯着窦蓝黑漆漆的双眼,沉声道:“窦家蓝儿,如今,你觉得自己是人是妖?”
这一下便把窦蓝问住了。
凭心而论,她可从来没琢磨过这个问题。在家毁人亡之前,她与普通的百姓一样,对妖怪这个词儿的印象是模糊的,却又因为家中那几个祖先灵位而少了些恐惧;大难之后,她先得狐姑照拂,又受孔雀教导,自己也与蘑菇们相处甚欢。这样算来,即便不谈她体内一半的妖血,现下围绕在窦蓝身边、与她交好的,除开老太妃与杨氏,竟是没有一个纯粹的人类了。
反之,道心院的那帮女人们,却总是在她的生活中扮演一些不讨人喜欢的角色。
这些年来,她受妖怪的影响颇深。爹娘教予她的人间礼教她不曾忘也不敢忘,但在狐姑他们的潜移默化之下,她也的确开始偏向用妖怪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例如,今天。
老太妃看窦蓝皱眉不语,便自顾接着道:“那些妇人们,手上都担着数条无辜人命。即便是那小女娃儿,康幼心,听说也是因为残暴杖死几个侍女被人撞见,才送了进来的。撇开这些光面堂皇的大义,光凭她们妄图逼迫窦家绝后这点,对你而言,她们的确死不足惜。”
“关起院门来把她们尽数杀了,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窦蓝疑惑地抬眼。
“但是,”老太妃口风一转,“长远看来,却是后患无穷。”
“留在院子里的,加上康氏母女,还有足足八名女眷。她们八个成了死人,嘴自然是严的,不会告诉别人你区区一个小姑娘,是怎么将这八个女人切瓜一样地杀了的。”
“可走了的那些人呢?”
老太妃微微提高了声音:“这八个活生生的人,前脚与你起了争执,后脚就青天白日地死了?那些先走一步的女人不怀疑?不揣测?”
“揣测之下,就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你窦蓝与这庵里的姑子有勾结,二是你学了一些厉害功夫。寻常的拳脚功夫可以帮你将那个姓康的女孩儿打得吐血,却没那个神力让你以一敌八,那么,大家心里就大概清楚了——”
“窦家的小姑娘,恐怕是个修道者。”
“不要忘了你们窦家是为了什么,才被一夜之间屠了干净的!”老太妃幽幽地看着窦蓝,声音不急不缓,眼神却是明厉得很,“也不要浅薄地以为,这庵子里能与山下沟通的角儿,就只有你一个!”
随着老太妃的话音喝然落地,整个屋子一下子变得沉寂无匹。
窦蓝有一种被当头棒喝的感觉。
妖怪之间的交往,多是直来直去的。例如窦蓝与狐姑初遇之后便腻歪到了一块儿,也例如窦蓝与九闻初遇之后就腥风血雨你死我活再相逢——若不是双方都忌惮着孔雀,这两个实力一直在同步增长的好斗家伙一定已经阴阳相隔两茫茫了。
而与人打交道,学问可就深了。形势急转,乾坤偷换,往往就只在三言两语之间。有时候你明明恨不得一小刀戳死眼前人,却无奈只能端上一脸笑,曲意逢迎。
窦蓝自觉驾驭不好这些。但老太妃点醒了她——她不得不学。
像是今日的情状,若不是老太妃出手相助,她恐怕就要酿下大祸了。
窦蓝一直私心以为,在严宁庵的这些年时光,都是爹娘和全府上下没用完的阳寿给堆起来的。阴差阳错被送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界儿,能医好弟弟,能淬炼自己,能收获交心的好友,还能承蒙老太妃等人的庇佑。帝都百姓对窦家的淡忘的确可堪一句“世态炎凉”,可认真纠察起来,却是一件好事——给了她足够的,韬光养晦的时间。
老太妃说得对。冲动杀人的后果,哪一个她都承担不起。一个不小心,窦家最后一丝希望就能生生断送在她的手上。
“看样子你是想明白了。”
窦蓝抬头,就见老太妃眼中有着欣慰和淡淡的怜惜。
“我最后问你一回罢——当真不愿出去?带着你弟弟一起,阿婆帮你找个好人家住下。你不喜欢帝都,我把你送去江宁,可好?”
窦蓝摸摸胸口的小弯刀和玉简,利索地摇了摇头:“亲人鲜血尚未洗净,窦蓝不敢享乐。”
老太妃似是也早料到这个回答,只是无奈地点点头。她站起身,拄着虎头杖走进里屋,不一会儿,就捧了个盒子出来。
“这个你拿走罢。”老太妃将盒子放去窦蓝手心,“你最近开始用妖丹了?浑身一股子妖怪味儿。”
窦蓝打开盒子一瞧,是一只小贝壳,底色白生生的,沟壑里却是鲜红的爪状纹路。
“这叫瞒天令,算是个小法器,专门遮挡妖气用。”老太妃也不多做解释,挥手赶窦蓝走,“去吧去吧,今晚就将阿柠用的衣物被子都搬过来,然后自个儿修炼去。你就安心把阿柠扔在我这儿,我前些年好好反省过了,不会再教一个现今龙椅上的混帐出来的。”
窦蓝扑哧笑了,谢过老太妃,用力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严宁庵上空的天色已然没有见好,始终是这么要晴不晴的模样。
可一路走来,无论是多么糟糕的天色,她的头顶都张着那么几只保护伞,各色各样儿的,硬是把她的生活妆点得又安逸又缤纷。
窦蓝抿了抿嘴。
以后,这些伞会风化,会卷边儿,伞骨也会慢慢变脆,说不准哪天一阵风刮过,就呼啦啦地断了。
在那个“以后”到来之前,她得努力让自己长成一把更大的伞,好将遮风挡雨这个差事给夺过来。
所以,拼了命去变强吧。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哇哇好难过!你就这么把小豆丁抛弃妻子(?)地送给那个可怕的老太婆了!”狐姑估计是才下班,顶着一张一字眉肿眼泡的阴郁姑子脸,抱着庵规就张牙舞爪地跑来了。窦蓝:“……是你,可怕的是你。”大寒在一边劝道:“阿柠搬出去,离了这帮子女人也好,我曾听人说,养在女人堆里的男娃不容易有出息。”窦蓝:“……老太妃也不能是个汉子。”大寒小寒与狐姑纷纷愣了一下,脸上的五官排成了“咦原来是这样吗”的形状。“失敬失敬,”大寒摸了摸鼻子,“只怪她老人家,呃,气吞山河铁骨铮铮?”小寒:“……青面獠牙。”狐姑:“穷凶极恶!”窦蓝:“……这成语究竟是怎么个用法,师父他向来只管生(?)不管教的……么。”————————————————来嘛这是第一卷结束的分割线w——————是的姑娘们第一卷结束了!
☆、【一】春日晴好
【一】
山间,竹林,春日里。
今儿是个艳阳天,日头十分好,透着青翠的竹叶在地上印了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尖儿,衬着鸟叫声,理该充满了闲趣。
可此处,却偏偏萦绕着一股子暗潮汹涌的紧张氛围。
嗒。
极易叫人忽略的、似是露水滴落的声音响过,随即,万竹拜倒,竹林里竟是在如此晴好的天象下,凭空卷起一阵巨风!
漫天竹叶飞卷。每一叶,都是一把才出鞘的利刀。
刀锋所向,竟有两道身影极快地靠近,发出震人心魄的金石碰撞之声,后又飞速地各自分开。
狠狠踩弯了竹,借势腾空而起,蓄力一击,再分!
窦蓝的虎口已经隐隐阵出了血色。她似乎是对此豪无所觉,只是紧紧握着手中一臂长的平尺,踏着奇诡的步伐凭竹而上,几个弹跳之后,再奋不顾身地朝那似乎势不可挡的枪尖冲去!
对于她已经开始渗血的伤口,显然,她的对手要比她在意得多。
穿着轻甲的修长身形在空中一顿,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僵住了——
砰——唰。
“……”
窦蓝捂着腮帮子,狠狠地反手将自己的武器,一把寒光闪闪的分水刺,插在了身下那人的耳边。
“道友千万手下留情,我那大哥统共娶了二十七房妾侍还没生出个儿子来,我那二哥断袖断得扬名天下,道友拿了我的小命不打紧,江家恐怕就得绝后了。”
江重戟江小将军闲适地仰着脖子,笑盈盈地瞧着分腿前屈跪在自己身上的、一脸凶神恶煞的姑娘。
窦蓝磨了一会儿牙,泄气地站起身来,总算本着良心拉了小将军一把。
两人交手,几乎每一次都是以窦蓝小伤,江重戟骤然停手而告终。这让窦蓝十分苦闷。
原本她有一个尽职尽责刀刀见血的好搭档,九闻。两年前,九闻蒙窦蓝一救之恩,在好不容易恢复了人身之后,却是一见窦蓝就跑得连尾巴都抓不住,丝毫不见当年雄风。
窦蓝只好回身去找狐姑。无奈窦蓝在修道上没什么顿悟,打人和下毒的实力却是每日噌噌见长,很快,狐姑就捂着秃掉了一半的尾巴,哭着控诉窦蓝的心狠手辣,并再也不去理会来自窦蓝的任何约战请求。
小将军听说之后,倒是很爽快地自荐枕席(?)。从此,两人就成了时不时就能来一发的战友。窦蓝有了这么个陪练,犀利程度直线飙升,现在已经能够逼得小将军全力应付了。
然而,玩儿真了,力道就不那么好控制了。加之小将军用枪,本来就是天下霸道之兵,在不使毒的情况下,窦蓝与他对上,难免会有些虎口崩裂之类的外伤。
每到这时,小将军就会突兀停手。窦蓝怎么急都没用。
但是——
“!”
窦蓝机敏地向后一仰,江重戟大力劈来的手刀正将将擦着她的下颌,凌厉的掌风扬开了她半边青丝!
窦蓝顺势斜□子,屈肘勾住竹干,绕着竹子一个侧滑,在提臂挡住江重戟的又一拳的同时,抬腿横扫对方的双膝!
江重戟剑眉一抬,稳稳接住了那毫不留情的一记回风落叶,手上的攻势却愈发逼人。
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隔着一颗小腿粗的青竹,手脚并用竟然来回过了百来招。
渐渐地,窦蓝的动作中开始出现破绽。
她握掌成拳,接着前冲的势头直直向江重戟击去,却在半道中被他狠狠点住腕脉,手臂猛地一麻。
来不及应变,她的手腕就已经被他擒住,一个巧妙地拉拽,便将窦蓝的整只手臂扭去了背后,再也动弹不得。
“……诶?”
一瞬之后重获自由的窦蓝只觉手心一阵清凉。抬起细看,才发现自个儿右手的虎口处,被扣上了一个环状的绷带。
“另一只手来。”江小将军食指上圈儿着个一模一样的绷带,冲窦蓝抬抬眉。
窦蓝刚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越过小将军的肩膀,瞧见一只细细的黄蘑菇很是费力地顶开一众落叶,从地上嗖嗖长了出来,并开始对着她剧烈扭动起来。
窦蓝:“……”
“家人在喊我了。”窦蓝对江重戟道,“嗯,明天也在这儿?”
有修仙传统的家族中,都一定会有类似的秘法,能够在一定的距离内召集血缘族亲。有些家族只有在遇上存亡大事时才动用此法,有些家族却习惯用它来催促贪玩的孩子回家吃饭。
小将军很自然地点点头,还是不容分说地抓起窦蓝的左腕,给她牢牢扣上了绷带:“明天见。”
窦蓝无奈地瞧着一左一右两只绷带,点点头,几个纵跃便不见了。
——开始漫山遍野找蘑菇。
“姑娘,姑娘,在下在这里——请看这里来!”
窦蓝循着这斯文而稳重的声音回过身,就见到一只蘑菇诡异地戳在了一朵野菊花的花心上,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幅度左右扭动着。旁边正在采蜜的几只蜜蜂似是被狠狠地吓到了,飞了几个扭曲的弧,便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惊蛰。”
从他们头一回见面起,已然五年过去了。这些蘑菇们依旧过着变装(?)扫地喝水晒太阳的悠闲生活,无一长进,依旧是只有大寒和小寒能够在庵外维持人形。
“姑娘,你上回曾提过,若是再有那印着红色小火苗儿的东西送来,便立刻通知你。大约一刻之前,有个印着火苗儿的长方包裹出现在了厨房——现下已经放去你屋里了。”
“多谢。”窦蓝下意识地便运起气往前冲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道走么?”
“……那就劳烦姑娘了。”
窦蓝打开腰间的小竹篓。
“在下长好了,姑娘请出发。”
“长牢点儿,竹篓透风,一会儿别被吹走了。”
“在下长得甚牢,姑娘安心。”
——————————————————————————
一年前,当今圣上六十大寿,普天同庆。康氏母女不知道接通了哪路大神,竟然借着这个时机,齐齐出了庵子!
这是不是严宁庵头两个活着出去的女人,又在庵子里外造成了多大的轰动,窦蓝不知道也不关心。她倒觉得这是件好事——未来的生活大概可以清净点儿了。
道心院的确清净了不少。这些年新客几乎没有,有胆子有手段挑事儿的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再刨去一大半的疯人,道心院户户大门紧闭,让妖怪们的行事方便了许多。
好日子没持续了多久。
严宁庵的厨房和香火台前,开始不时地出现各种包裹。它们都带着一个红色的火苗漆印。
这个生动的小火苗,头一次是出现在窦家姐弟的年礼物资上。当时,窦蓝的全副心神都和康氏母女一道搅和了,也没太关注那突兀出现的,叫做“回天阁”的送礼人。
这个标记再次出现,是在康氏母女出了庵子以后。打扫香堂的小寒在案桌上发现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包裹,打开一看,全是有着火苗漆印的、摆得整整齐齐的书籍。
有字帖,有杂记,甚至有些不算常见的香方、药方,和演武册子。
窦蓝拿了这些书去问老太妃。老人家皱眉思索了半天,只说兴许有见过,却不知其渊源。窦蓝不放心,又跑去问孔雀。
“我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你们的皇帝刚刚统一整个泾州。”孔雀托着下巴,一脸忧郁与沧桑,“我这是造了几世的孽哟,养了个徒儿天天戳心口。”
“……”窦蓝很识相地剥好一只栗子呈上去:“徒儿愚钝徒儿失敬师父大人有大量还请吃了这颗代表了徒儿歉意的栗子。”
孔雀叼去吃了。
看在栗子的面上,他总算是给了窦蓝一颗定心丸:“从哪儿来的先不论吧。但能进我这个庵子的,就没什么诅咒害人的东西。你就当是老天下馅饼,安心吃着。”
于是,窦蓝在小火苗儿的帮助下,迅速地带领严宁庵一众亲友奔向了穿衣必穿锦,用膳必用精的奢靡之路。
但不管怎么说,她心中还是始终绷了条弦的。前些时候,她在孔雀的帮助下还算顺利地进入了筑基期,算是个真正的修道者了。相应地,她得以在娘亲留下的玉简中看到更多的内容。
其中就有一味香,名唤寻踪。
世上的任何物事,只要过了生灵的手,就会沾染上“外气”。这种外气并不持久,通常氤氲一会儿便散了,但通过它来寻人,却是金丹期修道者之间挺常见的一种做法。
是的,金丹期。问气寻人这类的术法,必须要有足够庞大的灵气支撑才能成事儿。
窦蓝距离这个境界还差得远,但她能制香。按着玉简上的描述,寻踪香虽然不像问气寻人的功法一般,可以准确地找出对方的所在,但引路的效用还是很好的。
翻到香方之后,窦蓝赶紧赶慢地成功制出了一支寻踪香,便开始日日夜夜盼着包裹天降。
她以最快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自从窦柠被迫迁出道心院,在老太妃的听善阁住下后,窦蓝干脆收拾包裹跑去了妖怪师父那里,好歹离弟弟近一些——放下惊蛰,两人一起将屋子的门窗最大限度地敞开。
今次的包裹不小,呈长条形。窦蓝小心拿出装了寻踪香的瓶儿,剪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块包裹布扔进香水中,合上瓶盖以一种特定的频率摇动起来。
半晌,开盖,窦蓝咬破拇指,将拇指倒□香水中沾了个透,才混着血水在自己额前从右至左拉了一条红痕。
未盖上的小瓶开始冒出若隐若现的青烟。窦蓝手脚麻利地拿过一方巴掌大的方形纸片,在正中央用拇指画了个圆,然后几下将它叠成了一只纸鹤。
她左手夹着纸鹤,默数了一会儿,突然便翻转右手,用巧劲将整个香水瓶子从桌上击起,口朝下翻了过来!
一指长三指宽的瓶子兀然翻了个个儿,却只从瓶口中掉出了一滴水珠。那水珠呈厚重的扁球形,泛着明晃晃的血色。
窦蓝紧紧盯着那滴水珠,左手夹起纸鹤迅速朝下一破,整整好用纸鹤的喙将水珠一分为二!
紧接着,她前后微抖手腕,一只红嘴儿红眼睛的纸鹤便栩栩如生。
——它甚至在窦蓝指尖开始微微挣扎,快速地拍动着翅膀。
“去。”
窦蓝一扬手,那纸鹤便如同一支离弦箭,迅速地冲出了窗外!
☆、【二】旧友来访
【二】
窦蓝跟着纸鹤疾行。
她抽空给纸鹤打了个粗浅的隐匿咒——她跑得快点儿还能解释成身体棒腿脚好,一只纸鹤也扇着翅膀飞飞飞就显得有些不寻常了。
她的担忧是正确的。那纸鹤,七拐八拐之后竟然引着窦蓝朝山下去。
人声渐渐浮了上来,纸鹤拍击翅膀的速度开始减慢。
窦蓝心中暗叫不好。
使用寻踪香,最忌讳的就是在人气旺盛的地方。人气特别容易相互驳杂,人一多,气就混了,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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