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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怪]非人庵-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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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军势如破竹,才一天一夜的功夫,就疾行连下了三座城,传言皇上听了这话当场就尿了裤子,哈。”狐姑兴奋地挥着采买来的一只大鲈鱼,“我看呐,那狗皇帝的命数算是到了,你说他会被怎么处刑?话本里写的前朝皇帝都是要被车裂的。”
  窦蓝听完这番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以一种极其压抑、极其隐忍的方式鼓噪了起来,叫她一刻不能安宁。她先是跑到庵子的外墙上,呱呲呱呲磨了好一会儿的刀,让那股邪乎劲儿卸得差不多了,才抹了把脸洗了手,文静又端庄地去找师父请安。
  孔雀一句话就将她头顶八丈高的熊熊火焰给浇熄了:“反了?挺好,等他们打来帝都,为师就带你去找那蠢皇帝。”
  打,打来帝都?!
  泾州大成这般模样,横穿泾州,即便是修为无边、破空飞升的圣德大帝也要缩上一天一夜的地!诚然,西北军敢这么牛气哄哄地反了,里头肯定有些修道的大能在,可要一路打来帝都,岂不是至少要——
  “你还有约莫一年的时间。”孔雀将酒盏放下,一双暗蓝的眼睛直直地瞧着窦蓝,“这一年,可足够你强得打败那慕容仙师、于皇宫之内如入无人之境、最终取了皇帝首级?”
  窦蓝心头一凛。
  是了。
  在战将之阵里,凭着孔雀的护佑挺过了百年,还莫名其妙修了一颗妖丹出来,她就有些自视甚高了。
  她的对手,不仅仅是江重戟,不仅仅是那帮虽然手脚功夫很厉害却依旧算是凡人的黑衣阁众,也绝不仅仅是那个百无一用的皇帝。
  她或许会对上成千上万装备精良的军人,被称为“帝都第一人”的慕容仙师,和他藏在暗处的门徒们。
  胜算?呵。若是正面遇上慕容,自己逃出生天的几率或许不足三成!
  孔雀的话一下子点醒了她。她哪儿还有余地感到心急?她该抱怨时间永远不够用才是!
  “谢师父提点。”窦蓝对孔雀工工整整地行了一礼,转身便向外走去。
  今晚,明晚,之后的一年,她都不打算睡——
  “砰。”
  木门在她眼前猛地关上了,差一点儿就夹到她尖尖的鼻子。
  “?”
  窦蓝回头,见孔雀撑着下巴看她,神色难辨:“决定去苦修?”
  “是。”
  “当年,是我允你百年之后大仇得报。”他的表情分不清喜怒,眼色却有些逼人,“你只顾着自己苦修,便从来不问,我凭什么允你?”
  窦蓝一愣,下意识便回答:“师父已收我为徒……教我许多,还救了我数次……”
  原本窦蓝是想,无论是作为严宁庵主还是她的师父,孔雀都堪称全民模范业界良心,不能再做得更好了。而家仇,是她窦家自个儿的事儿,自然是要她窦家人去了结,不应太过依赖他人的力量。
  可一说到“救了我数次”,她便想起那些黑得不能再黑的历史,尤其是她天天腆着脸要孔雀追在她身后帮她穿衣服的那段——
  她恍惚觉得自己的耳朵兹兹冒出了两道烟。
  红脸乌鸦与黑脸孔雀相互瞧着瞧着,终于,后者的脸色被对面那一片喜庆的红给熏得和睦了些。
  他挥挥手:“罢了罢了。你爱怎样便怎样去。”
  窦蓝表面镇定地点点头,几乎是用上了战斗的速度出手拉开门就要往外逃。
  ……诶诶诶?
  木门纹丝不动。再拉,还是纹丝不动。
  乌鸦姑娘回头,眼露凶色、颇是不敬地望向自家师父。
  “你那什么眼神儿,嗯?”孔雀站起身,微微皱着眉,居高临下地朝窦蓝很不满意地瞟了一个眼风,“明个儿好好向狐姑借来庵规,抄它个百十来遍的——亥时就寝,卯时起身,现下,亥时已然过去一半了。”
  窦蓝匪夷所思地望着孔雀那一脸“我很宽厚”的表情,心中就像有一千只大花公鸡喔喔叫着飞奔而过。
  孔雀越说越来劲儿:“你现在翅膀长硬了,当着我这庵主的面便公然违逆庵规,你倒说说看,为师要怎么罚你才好?”
  话音刚落,窦蓝就整个腾空而起,反抗不能地被咕噜噜滚到了床上,鼻子恰好埋在软软的枕头里。
  “师父,咳,”她有些狼狈地爬起来,也不顾自己脑袋上还顶着一张枕巾,“时间已然不多——”
  “睡。”孔雀一挥手,屋内烛光便熄了,夜的墨蓝色一下子便铺了开来。
  他一爪子啪叽把奋力爬起来的小乌鸦又打回床垫里,用被子闷住她,自个儿也凑上去,两双眼睛离得极近。
  “明儿别怪我把你练到哭。”
  说完这句,孔雀便毫不客气地把被子卷走一大半,滚去一边睡了。
  徒留窦蓝绷着身子,维持着双手拉被子被子罩口鼻的仰躺姿势好一会儿,才将被子往下推了推,深深喘了几口气。
  师父要是个女师父,就再完美不过了,窦蓝想。
  就没那么多歪七扭八的糟心事儿。
  

☆、【十七】将军之死

  【十七】
  此次起兵要反的;是个叫拓跋一山的西北藩王。这些西北大汉们生性勇猛,骁勇善战,可无奈西北贫困已久,无利刀,无战马,纵然有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修道者相助;整个儿的战力还是差了皇家军一大截。
  偏偏,西北军现下的情势一片大好。
  “双方胶着在鹤城;已然有三个月余了。皇家军已是强弩之末,破了鹤城;西北军直指帝都也就是个时间问题。”薄薄的水层诡异地矗立在半空,上头浮现的是青耕的影像,“那拓跋一山是个人才;他一个人肚子里的心眼儿比一百个人加起来的还多,调兵遣将的手法堪称鬼魅。要我说,江老将军能在鹤城同他纠缠了这么久,是相当不容易了。”
  “……回天阁有一名极擅卜卦的门人,昨儿才给江老将军卜了一卦。门人说,他的星轨从百年之前突然就变了,从原先的平顺安稳之态一路急转,大抵在这些天将会彻底坠入死门。” 青耕脸色凝重地看着孔雀,“老将军的命气并没有直接散去,而是,附着到了皇家的气运里。这个皇朝的道,将会更加固若金汤。”
  孔雀低头抿了一口茶,并不应话。
  “若是江重戟没被你拿一掌击得形同废人,这次挂帅的就必然是他。拓跋一山的用兵之道恰好能将他克得死死的,他显然没法同他父亲一般撑足三个月整,帝都也就不能布下——”
  “……我只遗憾当初下手轻了,没能一掌把他打死。”孔雀伸手将挂在前额的头发尽数往后捋去,露出高得恰到好处的眉骨,眼角透着淡淡的戾气,“皇家军胜也好,西北军胜也好,哪个人类要做皇帝和我都没关系。他们在帝都打得愈是激烈,我就愈是有把握兑现同我那乖徒儿的诺言。”
  “可——”
  “你不必跟我提什么皇朝绵延千年的命数,小绿鸟儿。”孔雀瞟了青耕一眼,眼神儿带了点嘲讽,“此次西北军起乱,你们这些外海仙门暗地里可推了好大一把力,连那蠢皇帝早年在民间胡乱生的儿子都给找了出来,不就是想找个皇家人偷天换日,承了这皇朝的气数么?这敢情好,到时候,小乌鸦手刃了仇人,你们恰好捡个便宜推那私生子上位,岂不是皆大欢喜。”
  青耕先是一梗,接着便苦着脸叹了口气:“你连这也知道——唉,怪也只怪那皇帝太昏庸无德,将一些大能留在凡间的血脉给屠了个干净。修士们纵然清心寡欲地避了世,却也忍不下这口气呀。坦白说,那私生子也只是个幌子,皇朝命数现在全承在那皇帝身上,旺盛得很,一时半会儿是撬不动的,我们只是将那私生子送去他面前,让他担上一份手刃亲子的恶罪,动摇动摇他的气运罢了。”
  彼时,那皇帝手上除了无数条如窦家一般的无辜人命,还沾了自个儿父亲、兄长、妻子和儿子的血,再加上他发配亲母的罪业,便是再旺的气运也救不了他了。
  也就是说,此次西北的叛乱,不过是修道者们推翻皇朝的一个投石。西北军的失败是注定的,不过没关系,真正的招还在后头呢。
  孔雀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我允过她,在我……用她之前,会替她了了这个最大的心愿。”
  青耕脸色一黯,突然想起了什么:“前些日子我叫门人往庵子里送了个姑娘,是从靠头村有名儿的乞丐窝里出来的,命格,面相,也就比窦蓝差了一点儿。门人窥了她的脑子,啧,她小小年纪,为了多吃一口饭,不知掐死过多少比她小的孩儿,待她死了去了判官殿,也注定是魂飞魄散的结局。我拿她来换窦蓝,你看怎样?”
  “不换。”孔雀一刻也没停顿地拒绝了,“那叫桑子的女孩儿千万般好,也长了一颗看不透的人心。替我挡阵的人,要有八世善人的奇稳命格,要背着天道的亏欠,要有人血有妖味儿——可最终要的,是四个字‘心甘情愿’。”
  不等青耕开口再劝,孔雀倒是挺愉悦地笑了:“不过,我倒是要好好谢过你送了桑子过来。”
  “怎么?”
  “绿鸟儿,你就没疑惑过,怎么我居然能在晚上,施出天涯咫尺这样的术法来?现下距离破阵还有将近五年呢——百年前,我才为了我那小徒儿生生受了一次雷击,还剖了一片妖丹去。”
  “是了!”青耕被这么一提醒,先是为老友感到一阵高兴,却又接着担忧起来:“你的实力缘何突然——”
  “说了,得谢谢你。”孔雀抬手,让青耕看到自个儿手腕上的银丝环。
  不,那已经不是纯粹的银丝环了。里头大概夹杂了十来条极细的殷红丝线,这般缠绕起来,在昏黄的烛光之下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这——”
  “从桑子姑娘出现的那会儿开始,我那只小乌鸦对我的敬意就产生了点儿让人开心的变化,”孔雀眯着眼,显然情绪十分好,“无论这变化究竟是什么,我的确能从其中获得力量……极多的力量。”
  孔雀言罢,冲青耕挑了挑眉,挥散了他欲言又止又想言再又止的便秘脸,回身看着自己手边,床榻上,这只睡得死沉的小乌鸦。
  这只鸟儿虽然黑漆漆的,毛色一点儿都不光鲜,看着却是比绿喜鹊顺眼多了。
  孔雀这般想着,伸出手去绕了一圈儿黑亮的头发丝来。
  那水滑的触感让他的胸腔莫名生出一股小小的愉悦。
  被施了术的小乌鸦正背对着他,如云的黑发下露出一小节白生生的耳朵尖儿。
  就像着了魔一般,他特别自然地俯下丨身,手指灵活且享受地穿梭发丝之间,一转一提,将它们全数撩开。
  睡衣松松垮垮的。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因为侧躺而被挤出来的隐隐的脊线。
  他用拇指抚过那鸦青色的发际线——床帐笼出的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满是淡淡的、沐浴过后的清新花香混着女孩儿特有的、暖暖的味道。他觉得他被蛊惑了。
  他被蛊惑了。他倾下丨身子,用额头,鼻梁和侧脸轮番轻轻地蹭着她。
  周遭的空气毫无预兆地开始升温,隐隐夹杂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躁意。
  他从后方抬高她的下巴,手指在那一方滑腻的皮肤上游走着。他顺着她脖间热乎的脉动向上吻着,最后抿住那只看着很美味的耳垂。
  纵然是在不正常的沉眠之中,小乌鸦的脾气也没好到能容忍这种程度的打搅。
  她很不满意地挪了挪肩膀,一肘子软软地朝后顶去。
  孔雀僵住了。整个儿都僵住了。
  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死寂之后,他啧了一声,一甩被子便飞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扇流年不利的雕花窗子又被重重推开,大妖怪带着山匪寻仇的气势杀了回来,一身戾气高涨得能把房顶戳个窟窿。
  他黑着一张脸,以立刻就要拔剑诛伏宿命大敌的姿态猛地撩开床帐……帮小乌鸦整好了乱七八糟的被子。
  看着对方一张毫无所觉的睡脸,孔雀突然萌出一股深深的不忿来。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伸手毫不温柔地呼噜了一把她的额头,收回来后觉得不甘心,又伸过去戳了两下脸蛋儿。
  大孔雀又站了一会儿,终于一脸不开心地走了。留下一只翻着肚皮睡得死沉死沉的小乌鸦。
  ——————————
  这日,窦蓝按着孔雀的命令,背着一捆统共十棵大树绕着庵子跑了五十圈儿,此时正气喘吁吁,浑身湿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正憋着最后一口气收官——将那十棵大树又原封不动地种回去。
  才种了两棵,远方便传来狐姑叽叽喳喳的声音:“小豆子——小~豆~子~喂——”
  她抬眼一看,果然有一条毛茸茸红艳艳的大尾巴正一翘一翘地由远及近。
  狐姑这些天一睁开眼就往帝都跑,以燃烧生命的姿态去搜集各种正经的八卦的消息。今儿,终于让她第一时间探到了个大新闻。
  江老将军战死在了鹤城。
  传闻,他下了死守的令,在粮草断绝的情况下,用尽了城中一切可用不可用的资源,最终被逼带着仅剩的七千亲卫,开门迎击。
  传闻,西北军虽然粗莽,所过之处却并不扰民。反而是江老将军的压榨使鹤城百姓十分不满。
  传闻,江老将军不是被西北军杀死的,而是死在副官的穿心一刀之下。
  传闻有许许多多,亦真亦假,但江老将军,这个纵横潇洒了百来年的江家家主,是死了没错了。
  而西北军破了鹤城,这个帝都之前最后一座算得上坚实的壁垒,正以一日千里的速度朝帝都疾行而来!
  窦蓝听得一愣。
  死在……鹤城了么。
  那是窦家的老家。窦家的祖宗在鹤城起起落落数十代,最后是那位叫做窦悯的祖宗一飞冲天,被圣德大帝拜了相,又得了琅邪长公主的青眼,窦家才正经从鹤城迁到了帝都。
  百余年前,江重戟率着黑衣阁把窦家屠了个干净。现下,江家的家主战死在鹤城。
  果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西北军距离帝都越来越近,他们带着窦蓝心心念念的契机,越来越近。
  窦蓝垂下眼,松了松手腕:这报应,还远远没完呢。
  “狐姑,可还有——”
  “嘘——”狐姑突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自个儿上前几步走到了个下风口,用力嗅了嗅。
  “桑子的味道。”狐姑皱了眉,“前头是庵主的院子了罢?那小姑娘来这儿做什么?”
  要想知道别人的意图,不需要站在原地议论太多,只要跟上去就好了。
  说来,这桑子姑娘居然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在道术上颇有些天分的家伙。因着她是被青耕送来的,大妖怪庵主又对之态度暧昧,不但不驱赶,还时不时来关心关心她,搞得一众小妖怪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一番议论之后,也只得将她暂时安置在了前院。
  这桑子住在前院好些月份,平日里天天看着小妖怪们施法洒扫,再经孔雀不经意的一个提点,竟然也有样学样地掌握了简单的除尘术。
  自此,她的态度就愈发倨傲了,对孔雀也愈发殷勤了——
  “像是老鼠见了生鸡蛋似的。”狐姑说。
  乌鸦狐狸双双缀在桑子的后头,见她在那根横倒的石雕华柱面前停下了。
  “来找庵主?她怎么知道庵主住在这儿?”狐姑与窦蓝传着音,“我们还特地注意了口风呢……莫非,是庵主大人自个儿说的?”
  狐姑不喜桑子的性格,可她对于桑子的到来,不如蘑菇们那么反感,也不如九闻那么漠然,应该说,她甚至是有点儿欣喜的。
  整个庵子里,孔雀也就只和她——准确来说是她的母亲——提过,他需要一个命格极稳的徒儿来做些什么。
  那可是……会丧命的活计。
  偏偏她没法儿直接向好友阐明。百余年来,她冒着险,明里暗里地提醒窦蓝离孔雀远点儿,却也只见窦蓝对孔雀愈发没有了防备之心。
  若是桑子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能够代替她的好友,能保住庵主的性命,还能有什么事儿比这更好了呢?届时,她一定每天都去给这姑娘的坟头上足三炷香。
  所以,她乐意见缝插针地讲一些离间窦蓝和孔雀的话。
  见窦蓝没回话,狐姑正想趁热打几条好铁,却被窦蓝拉住了:“狐姑,你上次使的,能让人透过别人的眼睛看东西的妖术,现下能用么?”
  “怎么不能。”狐姑即刻摇了一下铃,口中默念了几句,便见一只金色的、只有食指长的大尾巴狐狸从铃铛中飞出,直直没入桑子的脑壳儿。
  随即,狐姑用铃铛在自己和窦蓝的额头上分别磕了两下。
  窦蓝只觉得眼前光景一晃,待一切平定下来时,眼前是一双忙忙碌碌、正在扎着红绳儿的一双手。
  桑子的手。
  窦蓝借着桑子的视角,静静瞧着她相当灵活地扎好了一条连环绳儿,又从篮子里拿出了一个——
  巫蛊娃娃?!
  不等窦蓝细想,桑子又拿出了一张白森森的纸条,上头明显是用了什么东西的鲜血写了两个字,窦蓝。
  桑子将那白条贴在了那个眼睛血红,看着分外不舒服的巫蛊娃娃身上,又用那条红绳儿一圈一圈,细细密密地缠住了它的脖子。
  接着,她对着那华柱跪下,拿出了一根长长的棉针,一边对娃娃狠狠地扎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说的都是些“不得好死”,“不可善终无有全尸”这样的话。
  窦蓝的眼中划过一丝杀意。
  人为万物之灵。人,尤其是有些仙缘的人,随口几句言语,就很可能在冥冥之中改变自己或他人的命运。
  即便是在凡人的家中,巫蛊娃娃这类的阴私玩意儿也是大忌中的大忌!
  诚然,诅咒别人,是要花费一定的代价的。瞧桑子这副眼周暗黄、唇色灰败的模样,就知道她一定是专于此道好些日子了。
  窦蓝主动撤回自己的灵识,默契地同狐姑对视了一眼,便一同冲了出去!
  如此紧要的时刻,窦蓝容不得任何一只幺蛾子!
  



☆、36【十八】备战前夕

  【十八】
  桑子长得再怎么歪;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见窦蓝狐姑如鬼魅一般,一瞬间便将她的前后路全都堵死了,也是下意识慌张地踉跄了两步。
  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一脸挑衅地看向窦蓝;眼神里还带着淡淡的轻蔑。
  窦蓝心下微哂。在严宁庵中,她目之所及的都是诸如老太妃和杨氏那般的女人;又是体面,又是高明;一行一止端得是进退有度,言谈之间要么让你肃然起敬,要么让你心生好感。即便是那康氏;也能算是个厉害的角儿。
  是以,从前她很是看不起康幼心。她觉得康氏一定是失了足嫁了个脑子只有米粒大的蠢汉子,才能千古恨地生下这么个女儿来。
  现在她倒是觉得自己眼皮子浅了。康幼心算什么,眼前还戳着一个桑子呢,这姑娘来到严宁庵三个月余,已经帮她打开了无数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这桑子,是靠头村出来的。靠头村可是个恶名昭彰的地方——那里聚集了泾州大半贪婪,却梦想着不劳而获的人。他们中的许多人四肢健全,正值当年,却能够为了一串铜钱儿活活打死一位白发老人,为了一颗麦糖淹死几个垂髫小儿,甚至可以为了一件蓑衣掐死一名临产的孕妇。
  因此,当这块“馅饼”从天而降在桑子面前时,她只觉得命运终于对她公正了一回,别无他想。
  在桑子来到严宁庵的头一天,不明真相的杨氏瞧她一个女孩子家挺可怜,便也像当初对窦蓝一般,主动上前劝慰了一番。虽然杨氏不久之后就被生生吓退了,却从桑子那儿听来了不少事儿。
  桑子先是详细描述了一番同村人对她的艳羡,又抱怨了许久“你们也来得忒晚了,白叫我在这个鬼地方受了好些年的苦楚”。
  “我是来和庵主一起过好日子的。”桑子笑着,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普天之下,只有我能够拯救他,叫他摆脱苦难。我是独一无二的,他等了我这个命中恩人好些年了呢——你说你们怎么就不早来寻我呢?一定是那些小妖怪们偷懒了!现下我暂且宽宏大量放过他们,以后,这账,我可是要慢慢算的。”
  “那个徒弟,那个窦蓝,真真是个贱丨人。她自己明明没有我的神力,还欺骗了庵主,叫他伤透了心。”桑子说到这儿时,脸上的表情又是愤恨又是心疼,“不过,我很快就会叫庵主彻彻底底忘了她,摒弃掉她的。”
  杨氏顶着温婉知礼的皮子,内心里一片兵荒马乱地败退了,回头便把这事儿跟窦蓝和小妖怪们说了一遍。
  窦蓝当时很淡定:“随她去么。道心院还有个女人天天拿面条缝衣服呢,桑子只说了几句胡话,还不算太糟。”
  很快,桑子就发现了,现实和她的想象似乎有挺大的不同。
  于是她开始倾尽全力地向窦蓝泼洒仇恨,似乎窦蓝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挡在她与庵主幸福之路上的八脚大凶兽,弄死窦蓝,她就能和庵主大人奔向美好的明天了。
  这不,连巫蛊娃娃也使出来了。而且看桑子那副被掏空了半数气血的模样,她已经用这种法子咒了窦蓝好一段时间了。
  “你们跟踪我?”桑子反而先发制人,“真是下作。”
  桑子拍拍手,竟然举着巫蛊娃娃在窦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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