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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怪]非人庵-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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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一阵鬼哭狼嚎,自孔雀身前直到大广场之外,再无一个灰白的残影!
  “哇哦孔雀王还是这么威武雄壮!”天藏小妖们崇拜地赞了一声,纷纷响应号召,操着爪子开始切割生魂。
  战局霎时变得更乱了。硕大的皇宫从上到下也不知道是住了多少宫人,他们的魂魄这会儿全被活活剥离了出来,被招魂幡牵扯着往广场这儿,往鬼将身上汇聚。修士和妖怪们为了阻挡他们,全都抄家伙上了,却还是难免有漏网的生魂被鬼将吸入体内,使得鬼将的身躯又隐隐高过了金銮殿。
  讨伐军中的凡民先是无所适从地看了一会儿。是啊,让他们上前战鬼将简直就是闷声作大死,而面对那些数量繁多、面目吓人却似乎没什么攻击力的生魂,他们这些不具灵力妖力的凡民又毫无办法。
  终于,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喝:“乡亲们拿着刀枪跟我上!咱们碰不了这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儿,却能打得着那些黑衣的皇帝走狗!”
  平心而论,寻常状况下,二十个凡民也未必是一个黑衣人的对手。可经过这一路的讨伐,经过那些鲜血与死亡的洗练,这些最终活了下来,得以抵达此处的凡民,早已和从前大不相同!
  这些普通百姓的战意被调动了起来。他们五个、十个地一拥而上,愣是将黑衣人困得缚手缚脚施展不开,竟然在如此乱象之中很快地绞杀了不少黑衣人!
  如此一来,黑衣人不得不对这些原本很是瞧不上的凡民士兵重视了起来。他们被凡民士兵缠住了,鬼将这边的战局也就显得轻松了些。
  也就只是轻松了“些”,罢了。
  准确说来,自始至终他们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尽量地延缓鬼将变强的步伐。
  ——————————————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大概是到了傍晚时分,原本就阴沉的天色又暗下了几分,正如讨伐众此时的心情。
  连续的高强度战斗让他们十分疲乏,体内的灵力妖力也得不到及时的回复。于是,从他们手下漏过的生魂也就越来越多。
  至于孔雀河三大派掌门那一级数的,已经不得不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去鬼将身上。仅仅是小半个时辰而已,鬼将通过吞噬招魂幡招来的生魂,已然高过了金銮大殿一大截,它身上的煞气也愈发纯厚了。为了不使讨伐军这边出现严重的伤亡,孔雀他们被迫将阻挡生魂的事儿全都交给了那些小辈们,自个儿拼尽全力与鬼将游斗着。
  鬼将背后的青铜大鼎中,几名修士相继往招魂幡上撒了鲜血。此时,那招魂幡上的黑色纹路已然显现出了隐隐的猩红,在空中疾驰的魂魄除了灰白色的生魂,竟然还多出了千奇百怪、有些已然修成鬼灵的死魂来!
  如此这般拖延下去,招魂幡恐怕能将这宫殿中自泾州一统以来冤死的魂魄全都强扯过来,变成鬼将的食物!
  主将那边的势力在狐姑母亲死亡之后,就再也没出过一声,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既然别人已经指望不上,就一定要尽快想出打败鬼将的办法……窦蓝紧皱着眉,一边极力将一只张牙舞爪的蛇面厉鬼烧了,一边分了神在窦家玉简中来回搜索着,希望能从窦家祖宗的笔记里,从娘亲留下的香方里找出一丝转机。
  偏偏,此时明显占据了上风的皇帝却似乎并不尽兴。他脸上是病态的殷红,手里急速转动着招魂幡,对鬼将命令道:“你怎么还没把这些蝼蚁杀死?枉费朕花了如此心血在你身上,这样看来,你竟然还不比活着的时候得用!”
  不想,这随口一句竟然刺激到了鬼将!
  “死……死了。我死了。”鬼将的身型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个儿完全不似人形的绿色大手,突然便仰天嘶吼一声,其周身煞气竟然猛地增厚了一层!
  “我死了!我已经死了!”鬼将喝喝地咆哮着,变得狂暴起来,一名回天阁的修士来不及躲避,被它奇长的手臂正正击打在身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腐蚀得连根毛都不剩!
  鬼将的突然发狂导致这个战圈明显地乱了一乱。它横冲乱撞着,毫无章法却迅猛无比地进攻,周遭协助除去飞来魂魄的小辈们有好一些闪避不及,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鬼将吞了进去。
  “姐姐!”窦柠脸色都白了,目眦欲裂地瞧着窦蓝十万分惊险地从鬼将脚边滚开,又反手及时地将沾到煞气、已经开始飞快腐蚀的发尾一刀削断!
  “我无妨。”窦蓝也对方才的命悬一线感到有些后怕。她一个急冲,拉着窦柠就往外头退了退,此时也顾不了细数又放过多少魂魄了。
  姐弟俩顺手搭救了好一些来不及回退、正险状环生的修士和妖怪们,一同停在了金銮殿左的一方屋檐上。
  窦柠的数落声在耳边源源不绝,就连孔雀也在百忙之中抽空给她身上弹了一层淡银色的结界。然而,窦蓝的心思却紧紧粘在鬼将身上,丝毫没有余力去关注旁的事儿。
  方才,鬼将突然发狂,在即将踩到她身上时,的确是……顿了一顿!否则,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自己是绝对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的!
  她知道,自个儿这推测简直荒唐得跟发了癔症一般。可是,她真的——
  “姐姐你——”
  趁众人不备,窦蓝反手往窦柠脑后狠劈一掌,趁他下意识回挡后退的瞬间脚下一个发力,如同一支上好的箭支一般,竟然直直朝鬼将冲了过去!
  窦柠脸色大变地跟了下去,却见窦蓝只是在鬼将周身烧了一只魂魄,便又以同样的速度退了回来。
  “你疯了吗!”摊上这么个姐姐,窦柠只觉得全身内脏都缩成了一团,“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竟然就这么贸然冲了进——”
  长大后的窦柠板起脸来,可是能将回天阁一干师叔级人物吓得心里直突的。然而,他眼前这叫他焦心不已的状况多姐姐却毫不在意,摆着一副神游太虚的深奥表情,只一手太高了勉力拍一拍他的头:“乖,姐姐无事。”
  窦柠几乎要被气得厥了过去。
  他哪里知道,现下,窦蓝的心里才真正是乱成了一锅大粥!
  她先前的猜测没有错!鬼将,真的在见着她靠近时,会有意识地避一避她!
  莫非,是她身上有什么鬼将忌惮的东西……是金乌的至阳血脉么……
  窦蓝在这儿绞尽脑汁地思考推演着,那边的皇帝却是兴奋不已地抓住了他的新发现,开始喋喋不休地用言语刺激起鬼将来。
  “……是啊,是啊,你就是被这些胆敢反叛的贱民们杀死的……”
  “你全家也早就死干净了,江家的香火算是断了,统统都是这些贱民的错!除了杀掉他们,你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杀了他们,杀!”
  听到全家死干净了的鬼将又是一顿,接着,它双膝轰然跪下,两个空洞眼窝里的绿色火光猛然转成了不详的猩红!
  “嗥————————”
  “堵住耳朵,快……啊啊啊!”
  “抱守元神!抱守元神!”
  这一声惊天鬼哭,将多少凡民致死当场!没有及时守住心神的修士和妖怪们也纷纷抱着流血的双耳,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
  窦蓝的耳根也疼得发紧。她被那渗人的嚎音震得眼前一阵晕眩,只依稀瞧见了鬼将身上的煞气在瞬间已经凝实成了幽幽的墨绿色,它踉跄地站了起来,在皇帝兴奋的咆哮声中只是随意挥了一下手,便有滔天掌风袭来,将他们这边屋檐上的小妖卷了一半下去!
  不,不行,这样不行!
  窦蓝咬牙攀着瓦块爬了起来,一抬头竟然正正对上鬼将的双眼!
  腐烂的,扭曲的,江老将军的双眼!
  “不要信他!”窦蓝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哪根筋出了错,竟然对着鬼将大喊起来,“江家男丁当场格杀,女眷充作军妓,就是你背上那皇帝亲口下的圣旨!”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鬼将,这个似是不可战胜的可怖煞灵,竟然当真硬生生地停下了正要挥出去的畸长右手!
  “他,皇帝,他说的都是假的!”见自己的话竟然天方夜谭地被鬼将听了进去,窦蓝也就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催动了体内灵力凝于喉间,放大了声音喊着,“当初你在鹤城战死,也有皇帝背后的授意,如此这般,他才能将你的头颅——战死的忠臣的头颅带了回来,制成鬼将!”
  皇帝在青铜大鼎中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一般尖叫了一声,怒吼道:“鬼将杀了她!”
  “江家,江家是被皇帝抄了的,男的格杀,女的发配……但江家没有绝后!”见鬼将的猩红双眼晃了一晃,似是要起身动手的模样,窦蓝也不管什么有的没的了,将所知的胡编的一切全都囫囵倒了出来,“江重戟……被皇家军杀死了!他临死之前将他的儿子托付给我,我便找了个以行善为乐的,没有孩子的富足人家,亲眼见着他们将你的孙子好生抱了回去!”
  “你的孙子还活着!我以天罚起誓!!!”窦蓝喊,“我救了你的孙子,而杀了你,灭族江家,又把你制成鬼将任意驱使的,是你身后那个皇帝!”
  鬼将那双可怖至极的双眼一顺不顺地盯着窦蓝,它喉间发出难听而渗人的风音,它身上的煞气依旧一涨一首,蠢蠢欲动——
  “窦家的……窦家的女孩儿。”鬼将审视了窦蓝许久,甚至全然不顾皇帝的呵斥和身后的攻击,最终盯着她缓缓喃出了这么一句。
  “鬼……江老将军。”窦蓝总算觉得脑子好受了点儿,她摇摇晃晃地站着,面色惨白却将脊背挺得直直的。她也直直盯着对面那双猩红的眼,蹲身行了个宫廷礼:“晚辈窦蓝,江老将军。”
  此刻,她愿意赌一把,她愿意相信,在她眼前的,纵然有着可怕的外皮,也终究是那个正气了一辈子的护国老将军!
  这一刻的对望和较劲,仿佛被无限地拉长了。
  终于,鬼将动了。
  它站了起来。
  讨伐军们心里一沉,急忙又各自戒备。
  然而——
  “化……化了?”
  “天哪鬼将在融化……煞气漫过来了快跑!”
  “无灵的煞气你也怕个球!不看还有岷窟的红狐在作法辟邪吗!”
  “你看,看那还留着耳朵尾巴的狐女,她可真厉害!”
  窦蓝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不知何时已经平静下来的狐姑正被岷窟妖狐们团团围在了中间,隐隐有点儿以身镇阵的意思。狐姑双眼紧闭,手中的印号不断变换着,嘴里喃喃念着些什么,只见肉眼可见的、丰沛的金色气团渐渐膨胀,将游荡在空中的绿色煞气飞快地吞噬,甚至,也在加速鬼将的溃散。
  站在这个雕刻了双龙戏珠的檐角上,屏住了呼吸,仿佛置身于梦中,看着眼前巨大的鬼将一点儿,一点儿,缓缓消散了。
  “鬼将死了……杀皇帝!”
  “对,别再让他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都别折腾了,那皇帝早把自己变成了活尸。活尸天生亲土,早在你们说话的当口,他就已然是落地溜了。”不知何时,孔雀叼了一只墨玉掌心樽,敛了一身气息,就仿佛才从什么宴会上出来一般,倚着立柱悠然道,“即便是抓了他,你们也找不着他的心脏……又如何能杀他?”
  “这……”
  才被调起了气焰的讨伐众一愣之下又都显出了愁容,还有不少正在不阴不阳地指责着孔雀,说他就只会说风凉话,却是个动嘴不动手的。
  大妖怪却全然不在意,只拿眼睛斜斜地瞟了自家乌鸦姑娘一眼,又望向那黑漆漆的金銮大殿——
  在他转头的一刹那,那金銮殿中赫然响起皇帝的凄厉喊声:“不,不不不——我的心脏——娘!!!朕是你的亲儿子!!!你不会杀了我的,你不会的!”
  窦蓝一惊,她定定地望了孔雀一会儿,拔腿便往金銮殿内跑去!
  窦柠也跟了过去。孔雀只是将脑袋舒舒服服往后一靠,望着这极致阴沉的天色,惬意地一口将杯中之物喝尽。
  ————————————
  疾疾跃上千层石阶,窦蓝跳过已然被鬼将整个儿击穿的殿门,一路向里。
  在皇帝平常早朝论事的大殿门口,她站住了脚步。
  里头有很多人。有她熟悉的裘德海,赵玄,也有一些……唔,面孔眼熟得惊人的……鬼魂?
  窦蓝瞧着那些排排站着的,只出现在卷籍画本上的,半隐半现的泾州历代皇帝,觉得脑仁又开始突突跳了起来。
  所幸,圣德帝和她家祖宗琅邪长公主没也来掺合一脚。
  大殿正中,金色龙椅之下,是老太妃手持长剑的背影。
  老太妃……高姓……了不起的老太太……
  太妃高淑瑾,才是这次讨伐中被点将台亲自点选的主将!
  难怪,那只大妖怪明明对主将身份了若指掌,却偏偏瞒着她!
  赵玄,裘德海,还有几个武将打扮、一看起来就十分精干的人围站在她身旁,其中裘德海的手中,赫然拿着一个透明的六角盒子,里头有一个肥大、鲜红的心脏正在鼓动。
  老太妃的头发已经是全白了。她的腰挺得笔直,背弯却难免有些佝偻了下去。她执剑抬手,那瘦小的身躯甚至比不上皇帝的一半宽。
  “你的身子里流着是自圣德帝传下的血脉……这竟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无错之处。”老太妃寒声道,“然而,你这无错之处,却是我皇家万年洗脱不净的污点!”
  被老太妃这么劈头盖脸的一说,那高高在上惯了的皇帝竟然发起狠来:“朕错?朕有什么错?生在皇家,谁人又不想要这把金龙椅子了?朕只是想做皇帝罢了,可你们竟然谁都不让!朕只不过晚生了一年,你与父皇就偏心至此……说到底,你们做什么要把朕生晚了!这是你们的错,你们的错!”
  “即便你生得比狄钦早了十年,我与你父皇也绝不会将皇位交到你这孽子的手上!”老太妃显然是被这一番话气得狠了,身型晃了一晃,手中长剑却是毫不客气地往皇帝脖子上挨去:“不过,你说的不错,我也愧对皇家,愧对泾州生灵……只因我生下了你这么个东西!”
  皇帝被颈间汨汨流出的鲜血吓到了。一时间,他似乎是忘了自个儿活尸的身份,竟然连心脏都不要了,一拍地板又想土遁而逃!
  “咣!”
  他狠狠地被弹了起来,四脚着地极其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那高高的帝冠骨碌碌滚在了一边。
  “这,不,不可能!”
  “圣德帝为防止子孙作乱,自是在这金銮殿内埋下了缚阵。缚阵一开,但凡是皇家骨血,任你成神成仙,也没有逃脱的道理。”老太妃冷哼一声,“若你是正正当当继了位,这缚阵,自然就是你规范子孙的利器。偏偏……”
  窦蓝从老太妃未尽的言语中,听出了一丝极深的苦涩。
  “你这便走罢,狄琰。”老太妃顿了一顿,转过身来,一点儿没惊讶地瞧着殿门口的窦家姐弟:“虽说留了书信叫你们待在庵子里,统统别乱跑,可老太婆我也知道,你们两个,是好孩子,却从来不是个听话的——这乱哄哄一场下来,可有受伤?那红狐狸还好着么?”
  窦蓝莫名鼻酸了一会儿,急忙点了点头。
  老太妃脸上的表情舒缓了点儿。
  “你们姐弟来,是来手刃仇人的罢。”老太妃道,“你们若是愿意——”
  “不。”不等老太妃说完,窦蓝便率先开口拒绝了!
  她答得急了,话都出口了才想起身后还有一只已然长得比她高上一个头的弟弟。她急忙回身去看,却见窦柠对她一笑,双手安抚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窦蓝的心定了。
  是的,她想,她做梦都想亲自将匕首捅进这皇帝肮脏的心脏,她想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鼓噪——这曾经是她活着的唯一向往!
  她拒绝,并不是担心天道果报。正如孔雀所担心的,即便是不知道主将身份几何,在讨伐路上,她也曾经自个儿窝在被子里想过数种稳妥的方法,能够欺瞒天道李代桃僵。
  而一路走来,经过了那么多好的,坏的事儿,她……蓦然悟出了点儿什么。
  她等待着,她有她自己的方式让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为这个满目疮痍的泾州平一平哀怒。然,皇帝的命,却应当交予更有资格终结它的人。
  比如眼前这个受尽了半生苦难,却依旧是正气凛然的好老太太。
  窦蓝最后渴望地瞧了那颗心脏一眼,坚定地摇了摇头:“但求阿婆不毁他尸身,我……另有他用。”
  言罢,她冲老太妃端端正正、实实在在地行了个晚辈礼,拉着窦柠便快步往外走去。
  刚开始的几步迈得极其艰难,她的脑子里像是有千万人在叫嚣着回去!回去!回去亲手用匕首剖开那颗肮脏的心!
  她忍着,忍得手指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窦柠的手指也在微微抖着。
  但渐渐的,随着周围宫灯的昏黄渐渐被外头的光亮盖去,奇迹般地,她觉得自个儿的脚步突然就轻盈了起来。
  最后,她甚至拉着窦柠跑了起来!
  他们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直至眼前一片亮光——
  “诶……下雨了?”窦蓝被豆大的雨滴砸得一惊,却没有再缩回屋檐之下,反而朝前走了两步。
  眼前,修道者,妖怪,和普通百姓一起,正忙碌清理着战场。大雨瓢泼而下,却无人有心躲避,大家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倦、凝重与哀伤,可他们的眸子,却溢满了新生的希望。
  “病了可没人照顾你。”
  话音响起时,那些砸落在身上的雨滴便霎时不见了。
  窦蓝抬头,见一身贵气的孔雀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侧,正仰着下巴睨她。
  窦柠在另一侧响亮地哼了一声,却被一拥而上的小妖怪们扯胳膊扯腿地拖走了。
  师徒俩一时无话,只并着肩,放长了眼,静静看着这似乎无边无际的雨幕。
  身后大殿之中,隐隐传来一声凄叫。
  窦蓝这才凝了目光望了望天色:“下了雨,这天倒是亮了不少。”
  “啊。”孔雀勾了她的发,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最后也不知怎么的把她那一撮漂亮黑发和他的银发折腾到了一起,缠成了一个不小的结。
  “待到雨过了……便是天青。”孔雀一笑,“走,回庵子整东西去,要搬家了。”
  ————————————————
  从此,帝都最高的建筑,再也不叫占星台,而被称为“罪楼”。在罪楼顶端,那个曾经的皇帝身着囚服,日复一日地跪拜,磕头,再站起,无论阴晴。
  听说,这是窦家独女的手笔。她从她母亲那儿学尽了南域的制香之术,用着出神入化的傀儡香,让皇帝的魂魄永锢在那副要死不活的躯壳之内,在罪楼之上为自己所犯下的行径赎罪。
  “哎,其实那占星台占出的星,不是挺准的么。说了皇朝气数会延续千年,果不其然,当年那苦命的高太后即位了吧,昨儿就过继了个皇室旁支的娃娃。”
  “那占星台准个啥呀,再准咱百姓也用不上,倒不如撞点儿去帝都外那庵子烧香碰碰运气——听说全是得道的大妖怪和大仙人,你要是入了他们的眼啊,是求什么就能来什么!”
  “你说非人庵么,那庵子究竟啥时候能开呀?上月是初十出现了罢,前两天初十,我特地带着媳妇儿等在边上呢,结果一天过去了,那儿就是一山头,毛都没有!”
  “哎呦,这不是非人的庵子嘛,能让你一个凡民天天抓着了,那些神仙妖怪还要不要修炼了?反正,那庵子灵,心诚的呢,就时不时去山上瞧一眼,你若是瞧见一个大红尾巴的姑子呀,那就铁定没错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哇哇哇哇终于完结了QwQ  一不小心也写了四个多月呢,非人庵的更新过程真是比浮空城要忐忑多了,但还是有妹子们一路陪着唠嗑扔雷——不能更爱你们么么哒》333《
  一开始就是想写一个关于【因果】的故事。比如最后的点将,主将,副将,兵,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的,不知道大家一一对上了没有=w=
【小说下载尽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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