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者凡也(白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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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一看，殿中一口五尺高度的巨型香炉摆在大殿正中。徐徐紫烟垂直升起，萦绕在四周，久久不散。
　　殿中四根赤木柱子一直延伸到房梁，向上看去，大殿至少也有五六丈左右的高度。
　　本以为，青松观的清心殿已是不可多得的地方，这般看了，成和殿要比清心殿大出至少三四倍！三四百名修士盘坐其中，恐怕也不觉得拥挤。
　　殿中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排排摆放的密密麻麻的白寒谷历代先祖的牌位。
　　一眼望去，整面墙壁上摆放的牌位，上面刻着不同的名字，不同的职位，贡献……记录着一个门派近千年来的沧桑，与传承。
　　达到成和殿的，除了木络与张石，紧随其后的是那名俊朗少年，听他自述，名叫周风，刚过十四岁，三系灵根，来自修真小家族，族中以酿制美酒，琼浆闻名。
　　在他们之前，李梦瑶，以及她的女婢，早早的到达成和殿。
　　除了这两人，前些日子在温泉池中遇到的那名林姓少年，不知他使了什么招数，早已站在殿内一角，靠在赤木柱子上，不问世事，抱着双臂，闭目养神去了。
　　他们几人只是互相看了对方几眼，并没有谁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沉重的，让人心中有丝急意。
　　木络算了算时间，根据传音符中所说，不到半个时辰，这次小试炼便会结束，没有再规定时间内，达到成和殿的修士，则会被驱逐出白寒谷。
　　随后，一个个满头大汗的修士们，气喘吁吁的踏入殿门，用衣袖擦起脸上汗水，神色中不免有些喜意。
　　这些修士们，看见木络的身影，站在远处微微向她点头，表示问好。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殿中之人越聚越多，随意数了一下，共有十八人。
　　来到白寒谷的小修士，一个二十三人，这也就是意味着，有五人没有来得及赶上。
　　就在这时，一阵阵嗡鸣声带着剧烈的颤动，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快看！”一位眼尖的修士大叫一声，指着上方一块色泽青黑，缓缓落下的巨型石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要把我们关起来？！”张石望着巨石，有些茫然，问道。
　　木络凝着眉，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沉重的巨门才将整个成和殿封闭起来。
　　外界的阳光被挡个结结实实，屋内没有光线，变得有些黯沉。
　　大门下落的速度很慢，应该是为了没有赶上的修士，想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赶到成和殿，没想到白寒谷也有稍稍通人性的地方。
　　只是，在此期间并没有人抓住最后希望，冲进殿内。
　　晃神之际，传音符中那道苍老的声音蓦然间传来，有些嘶哑，有些突兀：“你们无需惊慌，这门只是为了阻断未过关修士的行径，并没有其他意思。”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暗灰道袍，身长七尺，光论相貌，看起来不到四十岁，他并不英俊，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着一种超脱凡人的一种强劲。
　　明明看起来只是四十岁的模样，声音苍老的，以为他是年过七老八十。
　　男子的话，打消众人的疑虑，纷纷舒了口气。
　　没人见到，他是从何而来。
　　都说修仙者有一种叫做遁术的法术，可以利用五系元素，将自身暂时化入五行之中，以便借助五行之力，迅速遁离的法术。
　　难道他是用了遁术，这才突然出现在大家眼前？
　　“前辈，您是……”张石恭敬拱手行礼，走上前去，歪着脑袋，疑惑问道。
　　“我叫做玉衡子，乃是看管成和殿的护法，每每新人进入白寒谷，都需过我这关。”玉衡子眼中精光一闪，四下扫了扫，随后道：“共有十八名小修士到场，其中一名火属性天灵根，双系灵根两人，分别是……”
　　名叫玉衡子的人，居然只是随意看了几眼，就能够准确无误的报出灵根属性。
　　这可比测灵石，还要灵！
　　“玉师叔……不知道这句话当讲不当讲。”张石硬着头皮，继续问道。
　　“你说。”
　　“是不是我们只要达到成和殿，就能够成为白寒谷的正是弟子？！”


☆、044　令牌

　　张石的话，也是众人最为在意的。
　　进入白寒谷，本以为今后就会天下太平，没想到还弄出个小试炼，让众人应接不暇。
　　玉衡子轻笑了笑，挺直腰板，脚步慢慢挪移，安稳的绕着几人走了起来，他道：“你就这么想成为白寒谷的弟子？”
　　“那是当然，不然我跋山涉水的来到白寒谷，是为了什么？”张石不以为然，点点头回答道。
　　玉衡子抚了抚光洁的下巴，一边说着，自己却陷入沉思：“有灵根的人，才可修道。想要修道之人，怎可只局限于一个地方，只以白寒谷为目标而奋斗？真正想要修道之人，即使是处在刀山火海，万丈崖边，也能够延续着自身的道法而为。即使不在白寒谷内，只要还有一心向道的心，已然足够。”
　　张石难得露出一抹严谨，他反驳起玉衡子的观点：“前辈，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凭着自身三系灵根，进入白寒谷，在有生之年突破筑基期，这就是我的祈愿。前辈一直待在白寒谷，可能不知道，像我这样灵根又不是特别出彩的人，如果不投奔一个门派，作为依靠，放在外界，根本无法依靠自身能力生存下去。”
　　玉衡子重视的是向道之心，只要心存修仙之道，何必在乎身处在怎样的环境。
　　而张石所需的是问道所得，他本身家境就不是特别好，可以说，他是为了进入白寒谷之后，所能得到的名声，地位而奋斗，为了修真而修真。
　　两人说的都没有错，只是观点有所不同。
　　在座所有人，恐怕都有自身想要达到的目的，从而才踏上修仙之道。
　　木络听了两人的对话，心中微微一怔。
　　张石是为了今后能有好一些的生活，从而修道。
　　那木络又是为了什么，为了复仇、还是其他？
　　“嗯？你说的不错，有灵根的人，已经算的上是个大造化，能够不已为傲，守己本分更是难得。”玉衡子停下脚步，慢条斯理的一抖袖口，看向一旁的张石，说道。
　　张石粗眉一颤，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玉衡子对他的驳论不仅没有斥责之意，反而点头赞同。
　　名叫玉衡子的前辈，与常人有些不同。
　　与人说话的过程中，时不时的撇开他人，托着下巴，自主陷入沉思，并且还会自言自语，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能赶到成和殿的，都可纳入白寒谷门下，没能在规定时间达到的修士，并不会将其驱逐。他们会先做一年的杂务之后，才可归入白寒谷。”
　　玉衡子的话，让不少人都松了口气。只是等待一年的话，总比逐出白寒谷强的多。
　　“在场者，共有十八人。每人分发一块白寒令，此令乃是证明身份的物件，可不能弄丢。”玉衡子说着，双手掐诀，蓦地，大袖一挥，竟从袖口中落出一个三尺有余的深棕木匣。
　　他双手抱着木匣，眼神一扫，示意小修士们上前接应。
　　两名身材浑圆的小修士一左一右，上前去拿他手中的木匣。
　　刚一接过手，手臂猛地打滑，像是非常重一般，两人脸色涨得通红，要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其抱住，恐怕三尺有余的木匣就会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玉衡子摸出一串铁青钥匙，对准木匣上的锁眼，试了好几把钥匙之后，才将木匣打开。
　　没想到，匣盒刚一掀开，犹如阶梯一般的构造，展现在众人眼前。
　　仔细一看，木匣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整齐的摆放着数块，手掌大小，通体冰莹的令牌，屋中光线很暗，那些令牌却能散发出冷月般光辉，很是绮丽。
　　令牌逐一分发，确定每人都拿到一枚之后，玉衡子又是衣袖一甩，木匣顿时化成一道白芒，转进他的袖口中。
　　张石拿着令牌，左看右看，咧着嘴傻笑道：“终于成为白寒谷弟子了！太爷爷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
　　木络攥着冰晶般的令牌，心里也隐隐有些触动。
　　依据苍盏所说，只要进入白寒谷，并且取得寒浆果，就可以给她解药以及其他冰系功法。
　　如今，也算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这么一想，木络神色稍稍一滞，她看了看方才说起道义的玉衡子，心中划过一丝苦笑。
　　她现在的目标，竟然也不是去寻两名邪道士去复仇。
　　反而是想到，要如何在短时间内，得到寒浆果，保全自己的性命，不免有些讽刺。
　　目光只看着眼前，并没有太大宏远。活在这个世上，想要安分守己却不得保全，这就是木络之前的状况。
　　凡人间，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更何况是必须步步为营的修真界？
　　玉衡子继续说道：“令牌与乾坤袋一样，都是无需认主之物，只是代表你们乃是白寒谷的修士。若是丢失，需缴纳一百块灵石，才可补办。顺便说一句，你们每月俸禄为三块灵石，每三月发放一次。并且，想要拿到每月俸禄，必须要做一些劳务。每月劳务必须达到一定数量，多劳者，灵石发放的数量也会随之增添。”
　　“劳务？！什么劳务？！”李梦瑶一听劳务两字，脸色瞬间一沉，慌忙问道。
　　“喔？劳务当然是分发下来的工作，不劳者，怎可受益？”玉衡子轻疑一声，看了看气呼呼的李梦瑶，一字字说道。
　　“哼，我家中可是白寒镇中三大家族之一的李家！就算不做这些杂务，我也照样能活！”
　　“请便，不做劳务者，三月只会分发一块灵石。既然你决心已定，玉某也不会在说其他，只是，修为未到练气七层以上，才可免去劳务。七层以下修士，三个月内没有接过一次工作，则会将其驱逐出门，白寒谷不需要混吃混喝的米虫！”玉衡子斜视着李梦瑶，语气中难得出现一丝愠怒。
　　“小姐……”李梦瑶身旁女婢抬起脸来，双目含泪，声音有些颤抖，伏在李梦瑶身后，小声唤道。
　　她跟着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子，往后的苦有的吃。
　　李梦瑶恶狠狠的看了看身旁女婢，见她唯唯诺诺，不敢言，不敢语的样子，心中一团怒火瞬间点燃，她道：“李萱儿，你也听到了，往后我接下的任务，可都由你负责！”
　　李萱儿相貌并不比李梦瑶差到那去，甚至比她还要貌美几分。樱唇柳眉，眼若杏桃，身材高挑，往那一站嗪首低腰，一直努力做好婢女的本分，不抢主子的风头。
　　听到主子的话，惊吓的张着小口，满脸愕然，片刻，才苦涩的低下小脑袋，微微点了点头。


☆、045　成和殿

　　“莫要在此吵吵闹闹，休打扰了先辈们的清静！”玉衡子恭敬的朝着一墙灵牌抱了抱拳，凝着眉，斥责道。
　　“是……”李萱儿吓的缩了缩脖子，退到一旁不在多言。
　　而李梦瑶则是不服气哼，也不在说话。
　　“你们且先回去休息，明日上午去一趟百善堂，到了那儿，会有人给你们派发任务。今日让你们来此，只是想让你们看一看，对我白寒谷做出奉献之人。这里供奉的灵牌，皆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存在。你们燃柱香，上前拜上一拜就回去罢！”
　　众人齐声点头，应答。
　　小修士们有的颤颤巍巍，有的极为恭敬，一个个两手拿着三柱清香，上前祭拜。
　　轮到木络时，接过玉衡子手中已经点燃的香，站在牌位前的香炉旁。
　　她粗略的扫了下牌位上的名字，“青雾道人，筑基后期，享年两百一十五岁。落合仙子，筑基初期，享年一百五十余。张谬，结丹初期，享年三百七十许……”
　　除了先辈们的年岁之外，还在牌位后刻着一串串小字，多半是他们的生平记事。
　　他们生前所作所为，木络不知，只是单单想一想，光靠着筑基，结丹这般修为，绝对在那个时代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两百余岁，三百余岁。
　　光是筑基，结丹两种修为，便可达到如此强大的地步，如果有人再往上修行，并且突破的话，又是怎样一种境界？！
　　想到着，木络心中一沉，随而嗤笑自己无知。光是结丹修士已然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也并未听说过，有谁能够超脱结丹期，踏入更高一层的境界。
　　至少在五门之中，是无人达到那种让人胆寒的地位。
　　修为再高，却终是脱不了步入轮回之苦，只是将生死拖延罢了。
　　这世上，当真有不受鬼道入侵，不受轮回之苦，超脱五行，与世长存的仙人？！
　　木络对此不知，恐怕就算放眼整个大陆，也无人能够道出个所以然来。
　　告别心性有些怪异的玉衡子，出了成和殿，众人才长舒一口气。
　　张石笑的两眼都眯成一条缝，不停的摩擦手中令牌，如视珍宝，他道：“多亏了小公子的飞速符，我张石才能侥幸到达这里，免了一年的苦劳。”
　　“张兄，你今日所做之事，有些过了。方才是敢时间，我并没有多说，飞速符的事情，你贸然告知他人，扰得一场混乱，大夸其词终是害己，还好最后事情得以化解。只恐怕那李梦瑶并未讨好到，反而让她更为记恨了。”木络对他的做法早有异议，借此将心中不悦说出，以免他今后再犯，如果再弄出什么差池，想要圆场都难。
　　张石抓了抓脑袋，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公子放心，我今后再也不会冲动做事。”随后，有些不解问道：“李大小姐是有钱人家，应该不会为了几十块灵石记恨才是？”
　　木络看着张石一脸憨笑，也不忍在说其他斥责的话。
　　她摇了摇头，说出心中所想，解释道：“不止是灵石的事情，之前我说只有十张飞速符，够五人使用。单单凭着他人自身的能力，想要在两个时辰抵达成和殿绝对不是容易的事，然而最后，抵达成和殿的人共有十八人。撇开林姓男子不说。其中十二人本应无法达到成和殿，而后却一一抵达。李梦瑶恐怕也知道，是我在背后做出的事。最主要的是，李梦瑶的地位在他们心中直线下降，我则是趋于至上。依她的性子，最厌恶他人抢了风头。然而我，就是那个抢了她风头的人。”
　　两人说着，名叫周风的少年与几名小道士正好路过，见到木络，笑然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客套的话，这才告别离开。
　　而李梦瑶正好看到这一幕，见到本被她收买的道士们，与木络关系居然交好起来，愤然的睨了木络一眼，在李萱儿的跟随下，一甩浅青罗裙，颇为不悦的下了山。
　　张石就算再怎么榆木脑袋，看到刚才的一幕，他也多半懂了，黑咕咕的眼珠转了一转，随即笑道：“嘿嘿。小公子，这可是好事，有人愿意站在你这边，今后寻人办事都容易不少！”
　　木络暗叹一口气，不在和他言语，独自走在林中小路，张石跟在身后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愿意站在她这边？笑话。
　　之前依靠李梦瑶时，本对她恭恭敬敬，扬言要一直跟随她。
　　然而，没过几日，小试炼一开始，李梦瑶察觉无法帮助所有人的情况下，舍弃他人，保全了自己。
　　这般一来，她打造的关系网破裂的溃不成军。
　　木络只是从中讨了个巧，在他人急需帮助的情况下拉了一把，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小恩情。
　　他们就立刻从李梦瑶那边临阵倒戈，站在木络这边。
　　木络想到的是，三大家族这般让人心生畏忌的头衔，都能被人弃之不顾。
　　更何况是她这般没有地位，至多只懂得画符之道的人？
　　如果，下一次她无法帮助这些小道士，他们多半又会去寻求一个可以庇佑的靠山。
　　木络与这些人的关系，脆弱不堪。那里会是什么好处，只是累赘罢了。
　　木络还记得，初来白寒谷时，那名貌美女子说的话‘大道为孤。’
　　想要在修真的路途上走的长远，独自一人是必须的。
　　他人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张石对此浑然不觉，屁颠屁颠的跟在木络身后，说着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得她发笑不止。
　　就在这时，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入耳畔，他道：“两位请等一下。”
　　望了过去，竟是那位天灵根的林姓少年。
　　他一袭紫衣，站在较高处，风束缓缓吹过，前额未绾起的发，划过英挺的鼻梁。
　　林姓少年双目中好似只有木络，张石好像透明人般，被他彻底无视。他一步步走来，站在木络身前，问道：“方才听他人说，你会画符，是不是真？”
　　木络蹙眉不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与张石互视一番，并未回答。
　　林姓少年撇嘴一笑，他道：“我名林义元，听闻木姑娘对符箓有所精通，便来求教。我手中有一样符箓摹本，不知可否为我画出两张符箓，所要酬劳，姑娘自行报价。”


☆、046　风罡符

　　“嘶……？”发出疑惑之声的，并非木络，而是错愕的张石，他道：“什么木姑娘，纵使木小公子长得在像个女子，也不能贸然唤她姑娘。”
　　张石总算找到件有理可寻的事，他挡在木络身前，对林义元说道。
　　林义元颇有些不解，他上下打量一遍木络，见她身子虽单薄了些，不过那张小脸，怎么看都是女子没错。并且，前些日子他误闯了温泉，还是木络指出来的。
　　“小公子，他这是侮辱你，可不要给他好脸色看！”张石还记恨着，初来白寒谷时，试探林义元修为时，神识猛的被弹回来的疼痛。
　　木络站在一旁，心道难怪林义元会如此和气的说话，原来有事相求。她会画符的事，居然这么快就传了出去，她可真小看了修真之人的嘴巴。
　　“小公子你说……话啊。”张石见她不回驳他，扯着木络的衣角，又在挑拨。可是，当张石对视上她平无波澜的双眼时，扯着衣角的手轻轻一滑，厚实的嘴唇颤巍两下，脚步也有些不稳，退了两步道：“莫非小公子真是女子？！这……不可能。”
　　“我何曾说过我是男子？小公子这个称号一直都是张兄你一人叫的。”木络不觉有些好笑，她拂了拂衣衫上的褶皱，回答道。
　　“呃——”张石被她一句话堵得，居然无法再说出其他，想了想一直将木络当成男子，以兄弟相称，在她面前吹嘘不止，张石黑黝黝的脸蛋忽的蒙上一层怪异红晕。
　　林义元轻咳一声，掩住快要爆发的笑意，随即面色一沉，装出一副沉稳的模样，道：“木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木络看了眼依然愣在原地发呆的张石，又看了看林义元，眼眸微微一转，道：“好。”
　　两人撇开张石，率先走开，来到一颗巨树之后。木络站定身子，嘴角浅浅一勾，笑道：“自从那夜一别，便未曾想你会再来找我。”
　　林义元一听，嘴角也是跟着一抽，片刻脸色恢复如常，他道：“木姑娘是个守信之人。”
　　那夜的事情，只有两人知晓。林义元误闯女池，正巧被木络见到。他虽然爱面子，却还懂得知情达理，不会因为一件事，牵扯到另一件事上。
　　木络继而道：“林兄是听何人说，我会画符？”
　　“一位名叫周风的小道，他说木姑娘对于符箓之道颇为精通，短短时间里，竟画出四十张飞速符。”林义元也不支吾，回忆一遍那人的名字，说道。
　　木络心中澄然，她想到的人，也是周风。
　　李梦瑶虽然爱说，藏不住话，不过她没见到木络画符，应当不是她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的。
　　名叫周风的男子，恐怕是在与人商讨的过程中，无意把这件事泄露给林义元。
　　几乎所有新人都知道她会画符，多告诉一人也没有什么。只是她不喜他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即使是夸赞的话，木络也不会觉得高兴。
　　“恕我直言，林兄你是天灵根修士，过些日子就连结丹期的前辈都有可能把你招揽入门下。到时候想找一名前辈帮忙画符，不是很容易的事么？为何要寻上了我？小女修为低微，又恐达不到你的要求。”木络没有贸然答应，她先是说出心中的顾虑。
　　对于符箓，木络是十分在意的，恨不得立刻就让他将符箓拿出，好好观摩几遍。
　　林义元面色一沉，挑着眉弯，他道：“木姑娘不会是怕我对你不利罢？”
　　她的顾虑也正是这点，但是嘴上当然不会承认。
　　“林兄多虑了，只是你突然找到我，觉得有些唐慌。”
　　林义元这般一听，脸色才好看许多，他道：“我不喜与人打交道，如果劳烦谷中前辈帮我炼制符箓，他们则会明着隐着，想让我拜他们为师，好让我这个天灵根，给他们争些颜面。”
　　他说的没错，白寒谷难得出了名天灵根修士，修为较高者，不管是出于怎样的想法，那位前辈不是对他暗自窥视，想要收纳为徒。
　　毕竟天灵根修士，只要拿好丹药供着，养个一两百年，成为结丹修士也是不在话下。
　　“事先说明，我的能力有限，若是林兄拿出什么高阶纸符，我是绝对没有那个能耐。”木络想了想，有些苦涩的蹙着眉头，说道。
　　林义元淡然笑了笑，猛地提气，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他只说了声，“好。”
　　说着，从袖口中拿出张对折工整的素色锦帕。
　　手指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