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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猫当仙-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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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萧脸色有些难看的扭过头来,干笑道:“师妹,我与你同门一出,断不会害你。况且,你落水亦是我亲眼所见。”
“师姐亲眼所见不假,不过落水的却是我自己。师姐挂念我,难免心焦,我十分理解,但旁人能不能理解,却不是芷水说的算的了。”她语气轻缓适中,引得赤鹤都想点头应一句:“理解,理解。”
咳咳,得亏她还有些修行,还是忍住了。
见着薇萧一时语塞,芷水又道:“当时事发突然,不知从何处蹿了个怪物出来。那怪物样貌生的骇人,我被吓得呆了,若非小山神出手,只怕我……”
元屏听闻此话,眉色一舒。正想有什么表示,却又被方长老插话道:“芷水,薇萧是你师姐,断不会害你。”
☆、第八十六章 果子
方长老的意思,无非是觉得这个事由,这个结果,有些不让人满意?
他开了这个口,元屏只得又闷回去,同情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赤鹤身上。
金兽香炉置身事外般的自顾自渺着青烟,偏偏那金兽的眉眼勾勒得有些傲,赤鹤对上它,忽觉是不是应该替自己争口气?
她言辞尚未拿捏的好,芷水已向着方长老欠身又行了个礼,端端道:
“师傅和师姐惦记我,是芷水的福分。但我与小山神同是在崇明宫谋事的仙僚,她亦没有理由害我。再者而言……此事,说白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赤鹤眨巴眨巴眼,这,这还是那个与自己在青崖山斗嘴的芷水么?
然一码归一码,她倒真的挺感激芷水帮她说了句实话。
一直沉默的苍松长老眼见事有和缓,秉着敌对当前不由内讧的原则,清了清嗓站出来道:“我看此事或许当真是误会。不过刚刚芷水姑娘说后山出现怪物?那究的是个什么怪物?”
他这个和事老当得及时,元屏不擅人世,逮着这个机会接他的话头问道:“鹿晨山好歹是肃静之地,什么怪物能袭至后山?”
芷水面露难色,弱弱望了望赤鹤,踌躇道:“当时我已经吓得懵了,具体事宜,倒还要问问小山神才清楚。”
话题转得太快赤鹤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的事虽说分明是关着她和芷水,然她两师妹一来一回,自己倒真真成了个旁观者。
话题既已带至此处,赤鹤只得将袖中的两个香囊相继捧出,又道:“其实这个东西,我已经见过两次。上一次是与九儿在池边的时候,但是不知为什么,九儿好像看不见它……”
元屏踱至她身畔,接过那两个香囊,左右研究起来。
“你说那个东西每次消失,就会留下一个香囊?”元屏比她高出许多,此刻略略颔首将她望着,长辈的姿态拿捏得很足。
赤鹤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元屏默了一时,回身将两个香囊分递到到二位长老手中。两位长老没多说话,只是相看一眼,也不知是看出了个什么头绪。
“若照你如此说,那这个香囊该是它的一个托体。”苍松长老顺了把胡须,将香囊搁在一边。
“托体?”
她好像从没听过这个词。
苍松点点头:“香囊并非这怪物的原身,或许他的原身此刻正被禁锢着,又或者是因着别的什么原因暂还不能现身。由此便分出一些力道来这香囊上作祟。”
赤鹤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香囊一事算是有了个解释,但由何梁九儿却看不到那个怪物,饶是元屏也给不出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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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先按下作罢,芷水落水一事也就此不了了之。大抵是薇萧此番着实伤了他师傅老人家的面子,临了还被方长老训斥了几句。
但对赤鹤造成的误会,却没一个人站出来道个歉表个态。
好在她本身也不大在意,只盼薇萧、哦不,是这师徒三人再不要来牵扯她就谢天谢地了。
事了时辰还尚早,她先回了屋内。彼时云汀并不在房中,喝了两被凉茶才想起他早被元屏支到金塔那边去了。要问他什么,也是晚上的事。
房门未关,就在她举着杯子准备喝第三杯凉茶的时候,从门扉间探了半个脑袋出来,来人还吹了个口哨引着她的注意力。
“九儿啊。”
这世上有的事是很奇的。比如有个人整天是板着个脸不苟言笑的,或许与他待的长了,自己的心绪也会跟着沉一些。
但如果有个人每天都是无所畏又无所谓的,同她在一处,心情自然也会好得多。
梁九儿,大约正是这样的人。
眼前这张不谙世事的脸来得很巧,她正嫌没人说话。
该是听闻了芷水的事情,梁九儿整个人也变得蹑手乖巧起来,踱到她身畔从兜里捧出几个果子,大方的往她面前一送:“我刚刚摘的,也不知味道怎么样,不如你尝尝?”
其实她开口,陪自己说话,赤鹤的心情早好了大半了。
“你又去松林了?”
果子不算大,一手就可握下,果身橙黄,看着倒很讨喜。
她毫无防备的把果子往嘴里松了一口,酸涩中带着些果香,其实算不上好吃。大概做成糖蘸的会比较合适,就这么干吃委实有些牙倒。
梁九儿本来兴冲冲的盯着她把果子塞进嘴里,刚想点头应一句是我摘的,忽而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惶急的失声捂住了嘴。
这反应……赤鹤觉得不大妙。
“好……好吃吗?”
她笑得不太诚实,赤鹤慌了。
“还,还好。”
“那,那个,剩下的就扔了吧。”梁九儿讪讪咧出一个笑来,说着就攀上她的手,将剩下的那一半果子抠回自己手里。
这个娃娃,是不是没戏?
或者刚刚她吃的这个,其实是个有虫的?
只是她没大看得清?
赤鹤勉强把嘴里的果肉咽下,迟疑道:“你,这果子是不是没洗?”
似乎不能平白遭人冤枉一般,梁九儿面色正经道:“洗呢,自然是洗了的。”
哦,是干净的。
那就不怕了么。
说来这果子好像还有些回甘?
于是赤鹤又抓起另一个往嘴里又塞了一口。
“那是怎么了?”嗯,这第二口,倒是不那么酸了。
梁九儿没拦住她,又攀上来把她吃剩的半个抠了回去,并诺诺道:“你知道的,我是很讲义气的,对不对?”
一般逢人这么话里有话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她。
但对着梁九儿她做不到不搭理,只能有些不安的点了点头。
“义气这个词嘛,向来是对着朋友的,你再说对不对?”
赤鹤觉得自己胃不太舒服。
“你是我朋友嘛,朋友出了事,我当然是要帮一帮的。”
这回赤鹤没应她,她有些干的咳了一声,凛然道:
“我见着薇萧她们欺负你,就想替你报个仇来着……不过,这个果子,我好像弄反了……”她干干笑了两声,又小心翼翼道:“你现在,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话说完,赤鹤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根本来不及应她什么,捂着嘴直直夺框冲了出去,梁九儿很是慌张的喊了两声,看着桌上剩下的几个果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完了……我这脑子啊!”一边自怨着,一边遑紧跟着赤鹤的步子追出屋去,而刚才还气氛融洽的厢房里,只剩下的几个野果还在桌上楞楞滚了一地。
☆、第八十七章 赌气
受着那几个野果子的罪,多年来不曾闹过肚子的赤鹤算是透透的挨了一回。
她直吐得脸色煞白才算是平静下来,由梁九儿搀着回到屋里时,云汀和金墨已经候了许久了。
看来神仙就不会生病这句话,委实的欺人。
若有机会一定要把此事写进册子里,已警后世门生,不是修成了仙,就万事大吉了。
云汀一见她这副恹恹的样子,以为是盘连谷的两师妹又做了什么,气冲冲的就要去对门讨个说法。
赤鹤拦住他,没气道:“这回这事,真不是她两个……”
“那能是谁?下毒这事儿,怕也只有她俩做得出来!”云汀有些急,话说的难听了些。
“没下毒啊……不是,你这样吧,实际是个偏见。我看你往常挺稳重的,带着偏见看人,不好,不好。”赤鹤拉他近身,想拽他坐下,但他闷着口气在心里,任赤鹤怎么拽他他也不动。
这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而且梁九儿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赤鹤心下同情了自己一阵,又说理道:“我自己贪嘴吃错了东西,怪不得别人……虽然这果子是别人送到我面前的,但我不张嘴,也没这事是,对不对?”
她觉得自己瞎掰的能力又胜了一筹。或许改日可以找元屏论一论?
“什么果子?”云汀压根没注意到她自豪的本事,只从话里拣到了重点,把赤鹤问得有些哑。
算了算了,就自己这张嘴还找元屏论一论。
她本就是怕他们责备着梁九儿,才把理往自己身上靠。
结果还是说漏了。
梁九儿闷了许久,终于低低应了一句:“是我摘的果子……”
云汀也哑了。
赤鹤不露声色的与他对了一眼,脸上明显写着一句话:
你看吧,让你别闹你还闹。
难堪了吧。
金墨被梁九儿应的这一声噎得有些呛,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免不得怪罪梁九儿几句。
或许是话说得重了些,诸如不懂就别乱摘,上次你也摘了毒菇差点误食之类的云云。
说得梁九儿一双眼睛盈盈叠着些泪,赤鹤素来见不得别人眼里有水珠子,这边慰了金墨一句,自责说也怪自己贪口,此事才算作罢。
但梁九儿的脸色到底好看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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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今天,薇萧又……”金墨问起了今日的事,赤鹤摇摇头,示意没什么,又道:“不过我觉得奇的是,芷水居然没有帮她师姐,反倒还帮我说了话。”
金墨点了点头,应道:“听闻她二人关系似乎不大好。”
关系不好,赤鹤也是看出来的。
但关系再不好,还能把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她这个外人?
梁九儿没参与他们的对话,坐在一旁闷闷呷着杯子里的水。
云汀剥了一搓瓜子仁渡到赤鹤手里,不经意问道:
“对了,那个香囊你问元屏了么?”
香囊二字刚出口,赤鹤就差点被嘴里嚼了一半的瓜子仁噎着。
好在她练了几分淡定,偏头朝着云汀挤了一阵脸色,使得他最后几个字,有些匿了声音。
这事她刻意瞒着梁九儿,因解释起来,实在麻烦。
奈何被金墨训了一顿,虽说闷在一旁赌气,但一双耳朵却一直是在桌上的。
且她情绪本就不好,现在算是找了个发泄的口子,那团攒了很久的泪珠子终于憋不住,冲着赤鹤赌气道:“你又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
赤鹤吐得有些虚,此时拉她的力道自然没那么大。梁九儿甩手挣开她,哀道:“好啊!反正我就是外人嘛!对吧!”
话罢,颇为悲壮的抹了把眼泪,竟是再不管不顾众人,夺框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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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云层后,隐着一汪玉蟾。暖亮的窗纸破开静谧的四空,使得清亮的夜,多了一分恬然。
熏了苏娥香的屋子里,掌着一方小烛灯。云汀趴在桌上有些犯困。而身旁的赤鹤正有一勺没一勺的挖着碗里的白粥。
因她白日里受了一番折腾,云汀扣下了小厨房送来的酱肘子,改成一碗轻薄的白粥,配着两碟没甚荤腥的小菜。
清淡得让赤鹤觉得,大抵自己并不是一只猫吧。
猫,该是食肉的啊。
她用小勺刮得碗沿叮当作响,云汀把头换了个方向,抬眼望了望她的碗,淡淡道:“吃得挺干净。”
嗯,虽说没什么荤腥,但该填饱的肚子还是要填饱的。
嘴上说着不乐意,实际却很怂。
一怂,一碗粥就下肚了。
“也不知道金墨哄得怎么样……你没见着我跟你使眼色么?”她还在挂念着梁九儿的一团闷火,戳了戳云汀。
云汀把趴着的腮帮子撑起来些许,眨巴眨巴眼望着她,多有些讨好的意味:“我哪知道这些事你竟都没和九儿说……”
似乎是感受到赤鹤凌厉过来的一道目光,他匿了声音改口道:“怪我,你说我平常也算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会疏忽了呢?怪我怪我……”
他话里不胜唏嘘,其实赤鹤如何听不出来他这是在糊她,却跟着芸芸叹了口气,应道:
“星女的过往,咱们就没同她说过。再者生魂一事,咱们还是瞒着她。此时若要解释起来,必然又要牵扯许多……”
她喝了口茶,愣神道:“你说为何我看得见,她却看不见?或许她生魂归位归得不太彻底?五感之中,缺了那么一些?”
这也不是不可能,此前也有册子记载过,生魂归位之后,是有些人较之从前有些不同,需要适应适应的。
云汀揉着头穴,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今日他有些乏,白日里又闹了这么一出,现在话并不算多。
看着他疲的样子,赤鹤恍然想起芷水同自己说的事,于是凑过身去,殷殷问道:“你之前回崇明宫,是不是遇上了芷水她们?我今日听她说,你那段日子,似乎伤了元气,但你从未跟我提过……”
云汀手上顿了顿,移眼把她望着。
她眼色还是那么好看,他淡淡芸出一个笑,把她鬓角的碎发拢了拢,应道:“什么时候的事?我不大记得。”
“你……”
“今日累得慌,你可还要喝甜汤么?”
赤鹤摇摇头,他又闲聊了些别的,顺手将她的碗筷收了。又化出一盆热水来,催促着赤鹤赶紧洗洗睡了。
或许他今日不想说这个事,那改日再问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如此想着,赤鹤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顺从的入了他化出来的热水,又顺从的在他上塌之前抢了个好位置,做梦去了。
☆、第八十八章 殊途
或许是天将蒙蒙亮的时辰,晨起的潮气氤氲在窗栏边,天色虽已褪去了浓黑,却仍有些灰暗。
赤鹤醒的时候有些晕,这时辰若说是起得早,那也太早了些,可若说再睡一会,估计又迟了。
在床上犹豫了一阵,她还是摸索着爬起了身。略有些羡慕的看了身旁的云汀一眼——怎么别人的睡眠就能这么好。
或许时辰是真的挺早,她梳洗穿戴完,鸣晨的响钟都还没悄悄的。
她轻手轻脚的退出屋来,想着能趁他们都没醒,不如先去把早点准备好,没准她做得好吃,梁九儿就不赌气了呢。
九儿这回估计是真的气得够呛,前日才在小池塘边对自己掏心掏肺的说不想被排斥,哪知她前话说完自己又瞒了她一回。
若是她,她也是要气一气的。
一片灰寂中,还有些凉。四下无人,赤鹤很利落的打了两个喷嚏,脑子一现现出梁九儿的影子,莫不是她在念叨着自己?
若她念叨自己倒也好,不管是气消也没消,总之她开始挂记自己了。
这也是好事。
好不容易走至厨房,赤鹤恍想起前几日在松林里寻到的以为香料还没有拿,既然这顿早点是打定了主意要去讨好人的,那能做多精致就得做多精致。
回身往房间折回去,踏过一个拐角,她却看到了一个挺奇怪挺眼熟的东西。
半人来大的身材,悬浮在一间厢房的窗扉前,正很稀奇的往里张望着什么。
赤鹤头皮有些麻。
因那人也感觉到了她的动静,正把脸回转过来。
画刻一样诡异的五官,配着死白的肤底。赤鹤记得此前她偷摸溜去镇子上玩的时候,见过有些唱戏的行家,他们的脸,就是刻意画成这样的白。
但眼前这个小怪物与他们不同,一是白得英气,白得有气度。他呢,纯粹是白得吓人。
麻了一阵,赤鹤终于反应过来卸下红绫朝它飞掷过去,而小怪物行动也十分迅速,不仅松松避开了红绫,且还半分动静没有,像是悬在空中一团气,一搓羽毛一样,轻飘飘的。
或许是事情败露,小怪物没了再留下来的理由。浮了一浮,掉头竟是逃了。
赤鹤太想把这事弄个明白,想也没想拔腿就追了过去。可那小怪物越是接近松林速度就越快,且松林的地形复杂些,咻忽间却已没了影子。
松林本来生的就有些密,此时晨光不强,林子里难免有些灰暗。
赤鹤喘着急气停下,望了望四下有些诡僻的环境,忽而觉得有些发怵。
还要不要继续追?
诚然此时回去,她心里也乐得怂一个退堂鼓。毕竟这昏悠悠的地方会不会蹿出另一个小怪物也未可知。又或许之前的那个小怪物此刻正躲在她身后的矮木林里准备偷袭她一刺呢?
但她对半途而废这种事向来持这一个不看好的态度。追都追了一半,或许那个小怪物就在前面一脚的地方呢?
或许找到了它,什么事就都清楚了呢?
纠结须臾,她抬手捏了个光华出来,多少能将四下照得通明一些,有了光亮,她终于没那么怵,灵台也能分一丝镇定出来细想关于小怪物的事。
既然两次都是在池塘边遇到的它,拿自己大可再往池塘边去一趟,若是寻不到,自己也和半途而废这四个字沾不了太大的关系。
想通了这层,她脚上也就利落的多,直奔着池塘边就御过去。
大抵是近水贪凉的缘故,越是靠近池塘小风越是萧瑟,催出她两个很克制的喷嚏,在临近水塘的位置踏地停了下来。
小池塘池色本就碧绿,彼时更是愈发显得幽深,像是嵌了一只不可莫测的猫眼石。她由衷的觉得,如果梁九儿想看景,这个时辰的池塘,可比前两日好看的多。
而小池塘的另一侧的矮木丛里,隐隐可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虽说不确定是不是小怪物,因她从未听过小怪物说话。但她还是蹑手朝人声传来的方向踱了过去。
其实看清那两个人影的时候,赤鹤心底有一分落寞,但这分落寞里,又是十成十的想得通,想得彻。
说话的确实是小怪物不假,但站在他对面,正负手而立的,却是一支腕上缚着铁爪的玄衣形容。
平楉。
是啊,她早怎么没想到。
平楉是幻暝界的魔族,小怪物既然都已称作怪物,那定然也是个魔。
他们之间通个气,谁指使谁来造个乱,那也是很自然的事。
可她心里的落寞是为了哪般呢?她叹气之余仔细想了想,大约是因着这段时间平楉表现的太过友好,她脑子糊涂了?忘了自己与他殊途不同归的事情了。
那自己也真是蠢得可以的。
“赤鹤?”
她没出声,倒是平楉先发现了她。眼里闪过一丝微讶,却是稍转即逝。
她看他这种稍转即逝的眼神看得多了,心里竟生出一丝烦躁。她不知这分烦躁生的是不是合时宜,此时也无心计较。
赤鹤从容的挪出身来,眼里不自知的露出些许戾气:“我说鬼公子如何会在鹿晨山逗留,想来也不是路过的样子,原来是有熟人在此。”
她自知她现在说的话有些刻薄,但一想到自己竟犯蠢的相信了平楉的友善,心头的无名火就一股更胜一股。
小怪物不容他俩多叙一时,面上腾起杀气,持刺便朝着她迎面而来,赤鹤也不躲,抽起红绫缚上他的寒刺,算是挺轻松的挡下了一击。
“住手!”
平楉大抵没料到小怪物会突来这么一出,克制住了意欲前攻的铁爪,攒着眉头喝斥了一声。
彼时赤鹤堵了口火气在心头上,以为他这声“住手”是斥向自己的。灵台上仅剩的理智也被湮灭,挥起红绫捏了个法决重重朝小怪物劈去。
她这一下来的凌厉,小怪物躲闪不及中了一击,由嗓子里发出一阵沙涩的哀嚎。登时凶光大盛,踏了个身以十倍的力道扑击而来。
赤鹤本就不惧,且这小怪物既是个托体,那能力自然算不上很强。来去没有几招,竟已被赤鹤击散在晨霭里,化为地上的一个香囊。
香囊香囊,又是香囊。
她有些烦的把那个香囊拾起,较之之前的两个并无太大分别。
可她也终于从激动中拾回一分镇定——
这东西怕是不能这么打,回回如此,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八十九章 你还记得什么?
第八十九章你还记得什么
“解气了?”
偏偏在她难得镇定的时候,耳畔又飘来平楉的声音。
这一声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大有不知死活的意味。
赤鹤抽手便扬起红绫直击他面门,但这一招或许是在平楉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很轻巧又很及时的松松伸手便拽住了她抽来的红绫。
她这一下力道不算弱,还是打得他手掌心有些痛。
“你这猫也太奇怪了些,前几日见面,不是还好好的?”他提起旧话,把赤鹤原本该熄得七八分的火又重燃了一次。
你救我,是为了我的眼睛。
你给我药,亦是为了我的眼睛。
你不杀我,还是为了我的眼睛。
这些我如何不知道。
我每次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居然蠢得相信,殊途之人,亦能同归。
这些也是她刚刚才想明白的理,原来她从心底是厌战的,她还以为他示好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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