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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猫当仙-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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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 嘱托
赤鹤吃完了驱寒汤,舔了舔被汤汁染成褐色的白毛,抬起头来将他望着:“这个人很神秘么?”话间她四肢一展趴在桌面上,刚才劳了一通筋骨,她有些累。
金墨将汤碗放至一旁,续道:“虚渡老祖之所以叫做虚渡老祖,就是因为没人知道他现年究竟活了多岁,或许和帝公一样大的岁数,又或许岁数比帝公还要大。”
赤鹤微微睁开眼,好奇道:“那该也是一个白胡子老头了?”
金墨摇摇头,走到一旁的茶桌上提了个茶壶过来,又端出两个杯子,向她道:“我没见过,没那个目的,自也不会去见”
浅色的茶汁添到茶杯里,又在眼前腾起一层薄薄的白雾。
“喝茶。”金墨将茶杯往她身前一推,而赤鹤刚刚才吃了一碗驱寒汤,现在也没肚子去续这口茶。只又轻轻露出两颗尖牙,问道:“目的?什么目的?”
金墨搓着手,抿了抿唇又接着道:“相传虚渡老祖生于虚妄之境,能从虚妄之境中探到世人所想要的一切东西。”
这话勾起了赤鹤的兴趣,她抬起小小的头,抖了抖猫耳朵,奇道:“还有这种事?!”
金墨笑笑,摇头道:“只是这些东西却也不是白拿的,去了的人,总要和老祖做个交易。”
“做个,交易?”赤鹤呢喃着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铺老板,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那这个虚渡老祖,会有办法把平楉身体里的魔种拿出来么。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去跟这个虚渡老祖交换的,但她还是想去看看。她不是一个大善之人,若这个虚渡老祖要的东西她能给,那她倒不吝。倘若是给不了,那她也只能作罢了。
如此想着,她从桌上站起身来,利落的抖了抖身上的水汽,又跃至地面上,一阵白雾化过已是一个翩跹形容显在金墨面前。
她稍稍理了理衣衫,将适才磨蹭得有些歪的衣领扶正,一番掸理之后,才向着金墨道:“那个虚渡老祖在什么地方?”
金墨十分不解的看着她,疑了一句:“怎么?你有事要求么?”
赤鹤差一点就顺嘴将平楉的事说出来,好在牙齿关头卡了一回,将这事憋了回去,只诌道:“反正我现在闲人一个,去看看也当长见识。”
她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崇明宫她得避着,青崖山她也不能回,在哪都不是一个长久之计,诚然她实在是漫无目的的。
金墨未多问她,也并未对她这话起什么疑心,站起身来道了句“容我想想”,便在屋内左右徘徊起来。
大抵距离他上一次听说虚渡老祖的名字,已是很久之前了。
他走了一阵,却又踱过来坐下,坐下又喃了许久,复又站起来道:“四戒山,虚渡老祖该是住在四戒山上。”
?赤鹤此前从未听过什么四戒山的名号,遂又问了一句这四戒山在什么位置。
“离着青崖山并不远,往西一直去就是,你等着我再同你说仔细些。”一边说着,金墨一边从书案上取了纸笔,赤鹤也凑身过去,见着他笔纸相连,边描绘大致的方向,边向自己解释道:“到了青崖山,往这走……”
金墨仔细,赤鹤也不愚钝。如此交接的很快,四戒山在什么地方,她心里已然有了个谱儿。然而还未待赤鹤同他说个谢字,便从雨幕中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师兄!师兄!”
听这称呼,应该是金墨的那个师弟遇上了急事。因上次赤鹤来的时候他的师弟也是那么紧张,所以他只当这回师弟也是大惊小怪,遂也并不着急,只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声,又给赤鹤递了个眼神。
衣裳还没捂热乎,这会子又要变回去。赤鹤虽然心领神会他的意思,动作却难免有些懒洋洋的,直磨蹭着又听到门外的人焦焦急急的催促了一声,赤鹤才终于化回了白猫的样子,蹲在桌子底下并不起眼。
金墨见她藏的好了,这才不疾不徐的去起开了屋门,见着他师弟急的五官都凑在了一起,一张脸上满是水珠,分不清是赶路太急落的雨水还是心绪不宁流的汗水。
“你这是……”
怎么了三字还嚼在嘴里,金墨就被这师弟一把拽紧了臂膀就要往出走,边涩着嗓子道:“师兄,盘连谷偷袭崇明宫,眼下已经在崇明宫上打起来了!师傅他……”
前话将出,金墨的屋子里便响起一阵桌椅被掀倒的声音,仓促间扭头看去,只见着一道白影流光般的蹿过二人之间,竟是径直奔进了雨幕之中。
那位小师弟被这突如来的一阵光影吓得没了后话,身子歪了歪,往金墨屋子里望过去,颇有些惊魂未定的意思:”刚刚,这是?”
金墨没有吱声,只是望着那道白影消失的方向面色沉重了起来,摇摇头慰了他师弟一句:“花眼罢了。你继续说,师傅怎么了?”
显然这为这位师弟还没回过神来,花眼,怎么可能是花眼。
但此刻确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于是他咽了咽干燥的喉咙,咳了两声,续道:“师傅也在崇明宫上。临走时跟大师兄交代说,若是入了戌时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就,就让大师兄……”
这师弟脸色忽的黯了下来,他年纪不大,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大概是入门还不久,经的事情并不多,才说了这一段,眼睛里就已经起了水雾在打转转。
金墨看着他这样子,一颗心跟着沉下来。
他素来沉稳,此刻却如同变了个人一样,双手用力扶了扶对面少年的肩,重问道:“就什么?好好说!”
师弟抹了把脸,哽着声音低低道:“就让大师兄,通知驻守各地的弟子回鹿晨山,推选新一任的掌门,由新掌门带领,继续助力崇明宫!!师傅说,若是新掌门不力,最终导致此战败了,那么鹿晨山也随之散罢了!”
他的话,像一道霹雷打在金墨心上。
鹿晨山不能散,所以这一战他们不能输。
可新掌门的意思是……苍松长老殁了么?
“师兄!!!”
夜里一声呼唤散在了风里,随着适才那道白影消失的同一个方向,金墨也急跟着赶奔过去,只将师弟的一声凄喊抛在了脑后。
苍松长老?怎么可能。
他不信的。
?
☆、第一百三十九 血衣
彼时雨点已经变得小了,洒在风中有股泥巴混着血腥的味道。
赤鹤呆站在原先该是沁清园的地方,灯火俱灭,四下漆黑她看不出有什么人影,沁清园里里外外她都找了一圈,除了一片让人心酸的狼藉却再没别的。
云汀并不在这里。
她又急急往帝公宅院的方向去,一路上虽未见打斗,然而死伤的弟子却是见了不少。
因着衣着不同,她大致能辩得出来这些死伤的弟子里,既有鹿晨山的,也有盘连谷的人。早已凉透的躯体下仍在往外渗着血渍,汇入雨水里不多时便被冲得淡了,顺势流着,又汇入旁人的血水里。
自从进了崇明宫,赤鹤的眉结就没解开过。她不明白这样的缠斗究竟有什么意义,双方都有伤亡,白骨累累所搭建起来的功成名就,端在手上就这么安心么?
一路奔进帝公的宅院,如她所料想的的是这个地方竟然会狼藉得比沁清园还要严重。大致看了一圈罢,稍微值钱点的东西已尽被带走了,而帝公院子里那些贵重的,却带不走的,皆都被毁了。
唯有那棵醉凰花,因着这个季节娇俏的花瓣都尽数落尽了,徒留着叶子并没那么显眼,低调中才算是幸免于难脱过一次糟蹋。
站在醉凰花树下,赤鹤看到了她初入崇明宫时与帝公对坐的那台石桌。
“那日青崖山风云突变,我就料想怕是山神出了事,谁想着,这情种竟把仙骨予了你这猫妖。”
帝公大概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是猫妖,帝公一早就说了。
是他看破没点破,还将自己留在了崇明宫,给了她一个安身之地。
“且把青崖山山神之位予你做个补偿吧!你觉得可好?”
彼时她同于陌闹了一出,拒了帝公的媒妁之情,可谁能想得到帝公非但没怪罪,还借此将青崖山山神的位置给了她。
她从未痴心妄想过,自己能得到山神的这个位置。
曾经的种种浮上心头来,搅得她十分心酸。
或许她不该来这一趟的。
帝公此前对她很好,她一直念着。梁九儿说帝公容不得阿果的存在,她也记着,此番她来了崇明宫到底是她逾矩。
凉意蹿进肺腑,她紧了紧肩膀打了个哆嗦,遑想起这还有处地方,还没去看看。
林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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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停了,然地上染着淡淡血色的积水却因没了雨点的惊扰在月色下显得愈发清晰。
赤鹤形色匆匆,在路过林荫地前的那块水地时,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这个地方,是她同盘连谷一切冤孽开始的地方。
直到现在,她每每想起当时薇萧佯装受伤,她还急切切的想要替她检查下伤势的样子,就想冲进回忆里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如果没有当时的事,她与薇萧就不会有过节。
没有过节,以后见面没准打个招呼也就过了。
她是盘连谷的大弟子也好,亦或是日后成为崇明宫正二八经的仙君也好,都同她没干系。
和她没干系,就没人管她身份的事情,不会有人有人那捆仙绳捆她,更不会有人用双蛇扣锁她!
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要躲躲藏藏的地步!
想着想着,气上心头不知不觉自己的心跳也越发快起来。此前她不知阿果的存在,摸爬滚打的完全不注意,或许胎相一直就没那么稳,若是元屏没瞧出来,大概阿果什么时候走了她都是糊涂的。倒也庆幸现在有个阿果在肚子里,能让她多注意着自己的心绪。现在的她只得事事注意,生怕阿果有什么闪失。
她稳了心绪,芸芸叹出一口气,只道事已至此,她再计较从前的事又有什么用。
于是没再多看这块水地一眼,踏身继续朝着林荫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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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绿叶成荫的林荫地,现时地上也突兀的落了许多枝干翠条,落叶被踏得稀烂,混在了泥浆里。
想来这里也是经了一场不小的打斗。
而一片破败之中,赤鹤可看到林荫地小宅前,风骨依旧的站着一位形容清冷的仙君。
见着元屏的一瞬,她的喉头有些酸涩。
忍下了眸子里的泪意,三两并作一步的就跌跌朝元屏奔过去,她搞不清自己的酸涩是因为什么,只明白她现在很想和元屏说一说话。
而元屏老远的也就见到了她,疲态尽显的面上还挤出了一个笑来。
梅林仙君的笑她看了许多次,没有哪次像这个一样让人不安的。
他是油盐不进孤立清冷的梅林仙君,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动容的不是么。
“元屏……”她叫他名字的的声音像是初入秋时开的第一池兰莲,滴的第一滴露水。
清透,明亮。
月色微暗,她看不出元屏的脸色如何,却能闻到他周身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也不知是他的,还是旁人的。
不会是他的吧,他从来与这些事沾不上边的。
元屏望着她笑意不减,抬手示意她再站近些,并道:“你来啦。”
赤鹤凑上前,顺势抓住了他的手,是想看看他脉象是否还好,庆幸着自己探手摸的时候,这脉象还是平和的。
只是元屏的手很冰,她替他搓了搓,关切道:“你还好么?熵儿和羽儿呢?”
元屏点点头,任自己的手由她抓着,回道:“我没事。熵儿和羽儿也没事。”
他顿了顿,一只手在身后动了动,“你是来找云汀的?”
赤鹤没有说话,只另道:“我知道消息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晚了。”
她说着,颔下首去,却又觉得无奈,就算是自己知道的再早一些,她又能做什么呢?
元屏没应她,只将被她握着的那只手慢慢伸出来,探上她的脸颊。
他那么温柔,像是抚着一件易碎的瓷器,忍着心头的痛楚轻轻嘱了一句:“回去,藏起来,不要被任何人找到你。”
眼前的抬头看着他,一双赤金瞳流着好看的光。
她的眼睛一直都很漂亮。
元屏默了一时,见她不出声。藏在身后的那只手终于踌躇到了她面前。
让她讶异的,是他手上端端正是一件血衣。
这样式好和纹案,在告诉她这是云汀的衣裳。
赤鹤脑内轰的空了,微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元屏,睫毛颤了颤,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云汀……殁了?
☆、第一百三十八 虚渡
赤鹤顿顿的将元屏的手松开,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
云汀殁了?不可能的。
她的瞳色里添了一分凄凉,望着元屏的目光十分的浓厚。
“你骗我。”
她也不知道这话说出来,或许更是在骗自己?诚然元屏曾经骗过她,但他不是那种没谱的神仙,如何会拿云汀的事情来同她开玩笑。
可她就是不信啊,元屏大抵还在张着嘴同她说着什么,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转了身就要往外走。而元屏也是眼疾手快,在她转身的一瞬立马就凑上前拽住了她,沉道:“你要去干嘛?”
他的声音并没有唤回一点点赤鹤的理智,反而又催出她两串落珠一样的眼泪,痴痴道:“他不会死的,我要去幻暝界找他!”
“赤鹤!”
元屏气急,沉沉唤了她一声,手上用力将她拉近身来:“你在鹿晨山上肩骨俱碎,是他用半生修为换来两粒灵药。你若当真念他,就好好躲起来,再不要让旁人找到你!”
赤鹤眨了眨泪眼,眼泪顺势流进嘴里,十分的咸涩。
“你说……什么?”
她脑内空空,反抓紧了元屏道:“他去找过虚渡老祖么?为什么你们从来没跟我说过!”后一句出口时,她近乎是歇斯底的,元屏双手稳住她,面露疲态:“他说了他想要你过得好,未必你要违了他的愿么?!”
赤鹤现在哪听得进去他说的这些,只顾这追问道:“那灵药不是那么好换的吧?!除了半生修为,他还交付了什么?!”
她隐隐觉到此事有些不对,却见元屏垂下了眼去,没在出声,更急起来:“还交付了什么?!”
她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云屏默了默,才又续道:“你知道那个虚渡老祖,活的长了,日子也无趣。他要云汀大事了了之后,留下来陪他下棋。”
下棋?
赤鹤攒着眉头,颇为不解。
“就,下棋?”她重复了一遍元屏的话,元屏叹了口气,道:“曾有人留下来陪老祖下棋,少的陪了一二十年,多的,那就是一辈子。闭守在四戒山上,永不得出。”
他扶着赤鹤的手没了力气,垂了下来,孤零零的。
泪渍在赤鹤脸上干成了两道水痕,她心内度了一遍元屏的话,仍然空白着。
这个被困在四戒山永不得出的人,不该是云汀。
应该是她。
药是她吃的,凡事皆是她做的。
这些东西不该由云汀替她扛着。
她要自己去找虚渡老祖,且不光是为了云汀这事——
如果肖澜身体里有魔种的话,又如果虚渡老祖有办法将平楉身体里的魔种取出来,那他也一定是有办法克制肖澜的。
才想了一半,她就已经回身踏出了林荫地。这次她回身再走,元屏也没再拉她。
直望着她的身影车衣转出了视线,他一直隐忍的伤痛才咻然崩塌,喉头一甜咳出一口热血。
他踉跄着走到一颗树干跟前,伸手撑着身子,目光还望着赤鹤离开的方向。
袖中的花簪被他攥得很紧,适才赤鹤替他把脉的时候,他尽力做出一副脉象平和的样子,强撑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元屏的胸口急促起伏着,他觉得很累,靠着树干慢慢滑了下来。
他背靠着树干的一席素衫下,是赤鹤没看到的一片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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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急着有个方向,这四戒山倒也不难找。
赤鹤身上溅了许多泥点,这一路匆忙,她也无暇顾及这些。
然而虽然是到了四戒山,却更是迷茫,因这山那么大,究竟能去哪能找到这个传说中虚渡老祖。
左右又转了一阵,赤鹤渐渐心焦起来,再没了性子在这儿待着,折道打算往幻暝界去。
将将御至山脚没一阵,她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怎么才来了就要走?”
这声音听起来并不年老,却也不算得陌生。
赤鹤怔住脚步,扭头朝着一旁的树捎上望过去。
一身玄袍容貌清俊的男子正坐在身旁不远处的树干上,十分有趣的将她望着。
赤鹤看了一眼,脱口道:“你不怕衣服湿了么?”
男子:“……”
话间这男子已经轻飘飘了落至她跟前来,赤鹤觉着既瞧见了一个活人,那正巧问了路,于是恭恭敬敬的朝那人行了个礼,试探道:“敢问先生,可知虚渡老祖在何处?”
那男子眉眼笑开,却是摇头道:“并不知道。”
赤鹤心里头刚刚燃起的一线希望此刻尽数熄灭了,疲疲的应了那人一声,转头就要走。
而那男子见她没再继续纠缠,似乎颇有些失望,就在她转身的一瞬又续道:“你果真不记得我了?”
你果真不记得我了?
这话冲进赤鹤脑子里的一瞬,像是尘封的符咒被忽然揭开,冲撞得她脑子很痛。
这个人就是虚渡老祖。
她在梦里见过他的。
他说是自己闯进了他梦里,这也算是一种机缘。
赤鹤揉着头穴将他看着,至于自己由何会把虚渡老祖这一事忘了,却没个头绪,于是问道:“为什么,我会不记得你……”
虚渡老祖微微笑着,手一伸便从她怀里飘了个东西出来。
是一块十分圆润的石头,她此前一直奇怪这石头是从哪里来的,只因着自己全忘记了这回事。
“因为我破了规矩。”虚渡老祖将那块石头落回自己手上,见着赤鹤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才又续道:“我与你有缘,所以将这块纹石赠你,没跟你要个筹码,算是我破了规矩。”
虚渡老祖把玩着手上的纹石,赤鹤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纹石,是鸣魂鼎所需要的那块纹石么?
虚渡老祖来回踱了两步,见她没出声,遂又自言自语道:“你来找我,应该是有事想跟我换一换。你能有什么事想跟我换的,我倒是想听听。”
赤鹤这才反映过来自己是带着正事过来的,于是晃了晃脑袋,紧道:“如果在身子里种了魔种,你能拿出来吗?”
虚度老祖看着她,摇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魔种虽然简单,但这事我不能插手。”
赤鹤哑了,既然他都说这事他插手不了,那自己也不必去深究个中原因。于是叹了口气,改口道:“此前有个叫云汀的,在你这儿换了东西,那药是我吃了。与你下的筹码,我来赎,可以么?”
☆、第一百四十章 娘和爹爹
虚渡老祖若有所思的瞧着她,忖了半晌,没直接应她的问题,只令道:“不如我们另做一笔交易。”
那块纹石在他手中晃了一圈,又落在了赤鹤身前。
“我会给你一个挺好的结果,而你愿不愿意付我另一个筹码?”虚渡老祖凑向她一步,她身上有好闻的银杏香,淡淡散在了风里。
“什么筹码?”
她心跳的很快,虚渡老祖笑笑,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她拳头轻轻攒起,老祖将头挪开,轻声询道:“如何?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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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四起,荒凉遍野。
正是酣斗了许久的幻暝界。
赤鹤踏在混着血水的泥地上,越发的想不通这样的酣战有什么意义。
有一个人奔过来从身后抱住了她,侵入怀里的,是带着疲惫味道的墨香。
“你不该来的。”
这声音还是那么熟悉,赤鹤差点一时忍不住眼泪,喉头涩着转过身去,那张脸上带了些许脏渍,发丝也散乱着,然眉眼还是那么清澈。
她凑上身去在云汀的唇上吻了吻,便整个人陷在他颈窝里。
“我想来找你。”
她边说着,边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有几分贪婪的意味。
云汀一时情动,微微低头在她脑袋上吻了一吻,低声道:“我见着你来了,很欢喜。”
赤鹤埋在他怀里笑了笑,应道:“我带着阿果一起来的,我觉得,他应该也很想见你。”
阿果,这是我给咱们的孩子取的名字,你可喜欢。
云汀将她移至身前看着,眸子里闪着异样,咧开嘴重复了一句:“阿果,他叫阿果么?”
赤鹤觉得云汀也该是喜欢这个名字的,而还未等她再开口跟云汀说一句什么,却见凌空射来一道火刀,亏得云汀眼疾手快将此拦下,惊魂未定的回头望去,正是魔化的肖澜悬在半空上。
而他的身边,半浮着昏昏沉沉的梁九儿。
“你不是念着她么?来救她啊!”肖澜说着,劈手又朝着赤鹤斩来来一刃火刀,云汀提剑上前,将四下飞射而来的火刃挡了个干净。
“九儿!!”
随着一声呼呼,却是一个人影冲出直奔着梁九儿去,赤鹤认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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