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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妖物-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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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蜉蝣镜·明镜止水

    世间种种悲酸苦楚,莫过于一场绝望的别离。

    “强盗和山匪的后代,终究是骨子里长着拔不掉的恶毒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执迷不悟到几时!”

    唐镜甩开方家娘子,自宽广的袖袍中摸出一面铜镜。

    “山高水长,尔等一天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祭祀,哪怕山坡变成平地、镜湖也彻底干涸,我依然不会放过你们、放过悬镜镇!只要,悬镜镇上还有人活着。”

    她一叠声的说完,字字如同利刃,扎在一头雾水的众人心上。

    沅松从未见过这样的唐镜,阴狠似冬日里的霜寒,却又带着迫人呼吸的悲怆。是她前些日子同他说过的唐家的事?

    可她不是说当时还没有悬镜镇吗?

    为何现在又像是要把这笔血债全都算到悬镜镇的人头上?沅松不明所以的仰着头,眼见着唐镜将手里的小镜子翻过来。

    纤长白皙的手指环在镜子周围,唐镜冷冷瞧着他们。

    “有些事,终究是要提醒一下的。至少,能让你们死的明白。可惜,苏强却不明不白的先死了。”唐镜冷哼一声。

    镜子随着她的移动,镜面泛出淡淡的水纹似的波动。

    淡黄色的荧光从镜中飞出,像是不得安息的灵魂。

    她猛地将镜子朝镜湖的方向一甩,镜子被许多光点托着,一点点沉到湖面……不对!沅松瞪大眼睛。

    那镜子的模样,不像是下沉,反而像是被那些光点托着缓慢飞升。

    难道是因为他被按着,脑袋偏低,只能从栏杆的缝隙看见镜子。角度不同,所以产生了错觉?

    也不像,这种飞升的既视感也太过强烈了啊!

    “妖孽!你不是镜神的神使!苏强就是你杀的对不对?你现在想对我们做什么?”霍雄红着眼大喊。

    铁山呸一声:“敢做不敢当,杀死苏强的怕是你吧?”

    他斜着嘴,脂粉脱落的脸看起来竟有些吓人。方家娘子和林仙窈齐齐转向霍雄,目光惊恐。

    霍雄急了,在镜人的压制下奋力挣扎:“放你娘的狗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

    “在我们这群人里面,有本事斩杀那种大虫子的除了你还会有谁?”铁山笃定了杀人的是他,“还有,昨天你亲自放言要杀死苏强的!大家都听见了!”

    “胡说八道!看爷爷不撕烂你的嘴!”霍雄唾沫横飞反驳。

    铁山脸上的脂粉因他的动作又掉了好几块,露出泛青的脸色来。“你肯定在想,我们所有人死了才好,你想独吞宝镜和其他的镜子,你不是好人!”

    “你个偷看人家沐浴的混蛋就是好人了?整天娘兮兮,其实心思比谁都肮脏!”霍雄像是豁出去般狞笑着。

    方家娘子和林仙窈动弹不得,脸却是一个比一个黑。

    一声长笑打断二人的咒骂,唐镜飞身而起,似叹息更似愤恨道:“不管过几千年,骨子里的种,都是变不了的。”

    “如此也好,取走尔等性命的时候,也不必生什么愧疚。”她跃出栏杆,衣袂飘飘朝湖边而去。

    近乎同时,剩下人也被镜人提着飞出去。

    唐镜端端落在湖边时,那面精致的小镜子恰好触到水面。沅松和剩下的四个人被丢在岸上,又遭提起来,迫使他们看着湖面。

    “你、你你,想、做做什么?”方家娘子战战兢兢。

    这里只怕除了沅松,所有人都强忍着怕得恨不得昏过去,却又被疼痛折磨得不得不清醒的惊惧死死抓着。

    唐镜双手向前平摊,而后又在虚空中画出众人看不懂的图案。

    “想让尔等死得明白。”她说着话,却连目光都不舍得往这里移一下,唇角勾起,“不过你们放心,为了不引起怀疑,届时会有镜人扮成几个人的模样回去的。”

    什么?!林仙窈张大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是说,过去、过去回去的人,其实是这种鬼东西?!”铁山头上的青丝垮下来,遮住了他鬼魅似的脸。

    唐镜只是笑,并不回答。

    但她这样的反应无异于给了肯定的答案,在场的人,包括沅松都感觉腿软了一下。他联想到了一些东西,但那样的推测太过让人心悸。

    沅松不愿意去细想,现在的他只想看看唐镜要给他们看的是什么。

    镜子入水,淡黄色的荧光在入水处飞舞几息之后,猛地成圆圈状朝四面紧贴着湖面散开!

    一圈淡淡的水纹和那些荧光一起扩散开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镜止水”。

    没错,就是明镜止水。湖面从镜子入水的地方开始,被水纹“扫”过之后,变得如同镜面一样。

    甚至比沅松第一次看到的镜湖还要像镜子。

    或者,该说那时候只是像。而现在,整个镜湖已经是一面大镜子了。唐镜收回手,一步步朝湖水走去。

    她这是要做什么?

    “喂!”沅松大喊一声,却被镜人一巴掌拍在后背上,痛得只能咬着牙喘气。这些个铜疙瘩,打人也太疼了啊!

    好在他现在只是控制了成玉龙的识海,要是和成玉龙彻底精神贴合,还不直接被劈昏过去。

    其他人也是瞠目结舌看着唐镜。

    一圈淡淡的荧光窜到她的裙裾边缘,在湖面和荡开的仿佛花朵般的裙裾旁飞舞。她踏上湖面,竟没有掉下去。

    当然,若她真是神使或是妖物,能做到这样不足为奇。

    只是湖面,最奇怪的当属被她实打实踩上去的湖面。竟然半点波纹都没有,真真像是走在镜子上。

    太阳隐到云后,风拂起她的衣裙。

    外层的半透明鲛绡罩着里层鹅黄的裙衫,莲步轻移间,青丝飘扬,竟和飞舞在水面上的蜉蝣有几分相似之处。

    沅松呆呆看着她,脑子里无端端滑过那样一个诡异的想法。

    不过,他还来不及细想,唐镜就再次腾空。荧光随着她的裙裾飞舞,飞到丈高的地方,她忽然一个翻转,头朝下伸直了手落下!

    手指所触,正是方才铜镜入水的地方。

    原以为她会那样直接钻进水下,岂料忽然荧光大盛,唐镜整个人忽然消失……

 第76章 蜉蝣镜·唐玉章

    只剩下一件飘飘扬扬的鲛绡缓缓坠落……还有密密麻麻的蜉蝣扑闪着翅膀在镜子似的湖面上飞舞。

    那些蜉蝣长着鹅黄的翅膀和身体。

    越往外侧,特别是翅膀和尾巴,都逐渐变成半透明。岸上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包括脑子嗡嗡作响的沅松。

    唐镜是、是蜉蝣?!

    为何他之前一点妖气都没感觉到?是那面镜子吗?沅松急急看向水面,几乎在他目光落下的瞬间,蜉蝣们纷纷散开,再扎向湖面。

    每一次接触,都会激荡出全新的光点。

    让人震撼的场景消失之际,镜湖上多了奇怪的画面——像是一处青翠山林,明珠似的湖泊。

    “这是什么?”林仙窈沙哑着嗓子,像是好几天没喝水,嗓子干的快要冒烟那种。

    没有人回答他,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懂。沅松看懂了,镜湖里的画面,是另一个镜湖,也可以说就是镜湖本身。

    在湖周围,有一个青瓦灰砖的大院。

    画面大而生动,将湖岸上每个人的心神全都吸了进去。那个藏在林中,依山而建的院子足有整个悬镜镇那么大。

    镜湖就被圈在院子里,但保护的很好,山明水秀,鱼儿成群。

    当然,少不了蜉蝣的起起落落。面前戴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的白团子跌跌撞撞跑向湖边,身后跟着笑呵呵的美貌妇人。

    “章儿,你跑慢些,当心掉进湖里去!”妇人一手捏着帕子,另一只手冲白团子招着。

    妇人身后跟着一个丫头和一个老嬷嬷,均是一脸紧张,却又忍不住笑。

    白团子吐了吐舌头,依旧嘻嘻哈哈哈往前跑。“爹爹和兄长们说了,湖里面是有家神的,要是我有一天掉进去,我们唐家的家神会救我的!”

    四岁的孩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章儿,家神不喜欢调皮的小孩子。你再不听话,家神如何保佑你,如何救你?”妇人故意皱起眉。

    前面的白团子一听家神不喜欢调皮的小孩子,就慢下脚步来了。

    精致的眉眼皱成一团,巴巴的看着湖面,捧着挂在面前的小镜子道:“娘亲,家神真的不喜欢调皮的小孩子吗?就像爹爹那样。”

    妇人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赶紧过去把儿子抱在怀里:“没错,那你还调皮吗?”

    “不调皮了……可是,什么是调皮?”白团子顺势钻进娘亲怀里,只扭着头张望湖面。奶奶常同他说,唐家的家神就住在这个湖里面。

    可是,他长这么大,还一次都没见过呢。

    妇人抱起他,寻了湖边一块石头坐下,小丫头在妇人落座前赶紧往上面铺了两条巾帕。

    “调皮就是不听娘亲和爹爹和话,还总是惹大家不开心。喜欢捣乱,打扰别人。章儿,你是唐家最小的孩子,要好好学习哥哥姐姐们,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明白?”

    妇人的眉心拢过愁绪,但在看着儿子的时候,她还是笑容满面的。

    白团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两只手揪着妇人的衣襟点头:“嗯,玉章听娘亲的话,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那样,爹爹就愿意见我了吗?”

    “嗯,这才是娘亲的好孩子。”妇人笑得欣慰,只是,眉间淡淡的愁绪还是散不去。

    唐玉章安静了片刻,有挣扎着要下地来:“娘亲,我想去捡石子玩。不乱跑,也不捣乱。”

    他渴求的看着妇人,黑亮的大眼睛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就知道玩,你爹爹交待的认字却不见你认得几个。”妇人捏了捏他的鼻子,嘴上嗔怪,眸子里却全是宠溺。

    “娘亲——”小小的唐玉章接着撒娇。

    “去吧,乌鸦姐姐看着你。不许去水边。”妇人放开他,顺便给立在一旁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跟上去,唐玉章主动牵着她的手:“乌鸦姐姐,你陪我捡石头。”

    “夫人,小少爷越来越聪颖。老爷的事,怕是瞒不了多久了……”见那一大一小走出一段距离,老嬷嬷忧心忡忡道。

    妇人的目光失踪没有离开唐玉章,她叹口气:“能瞒多久是多久吧,至少,要等章儿大一些。”

    “是。”老嬷嬷红了眼眶,不再说话。

    可惜,他们死命要瞒住的事情在有些人看来,就是拿来逗哭一个孩子的最佳“玩具”。

    “小玉章,你真是没心没肺,爹都死了还整天跟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我都替你感到丢人!”堂哥捏着他的脸,使劲往两边掰扯。

    其他孩子也指着他大笑,一口一个没爹的娃、傻子的叫着。

    跟在他身边的乌鸦被那些孩子的贴身这丫头和小厮扯着,甚至捂上了嘴巴,动弹不得。

    唐玉章白着脸,被堂哥的手指扯着的地方却泛了红。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愣是没有落下来。他才四岁,在这群比自己大太多的孩子面前,除了倔强的憋着眼泪,连反驳都不敢。

    “唔唔唔——唔!”乌鸦在一旁又惊又急,直接一口咬在蒙住她嘴巴的小厮手上。

    那人痛得大叫一声,反手就是给乌鸦一巴掌。十五岁的小姑娘立刻就肿了半边脸,但她连在意的心思都没有。只是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手脚并用挣扎。

    见她这副疯婆子的模样,众孩子纷纷带着自己的丫头和小厮跑路。

    “小少爷,你怎么样?疼不疼?”乌鸦连滚带爬跑过去,一把将呆愣在原地的唐玉章搂紧怀里。

    感觉到乌鸦温暖的身体,他才嘴巴一瘪,泪珠子大颗大颗滚下来。

    “他们说我爹爹死了……乌鸦姐姐,是不是真的?”唐玉章抽噎着,手臂圈在乌鸦的脖子上,抱得紧紧的。

    头发散乱的乌鸦轻拍着他的后背,红着眼像泼妇似的说:“他们胡说八道!”

    唐玉章在她的肩上蹭了蹭脸上的眼泪,伤心欲绝:“乌鸦姐姐,那你说为什么爹爹从不来看我?”

    “老爷在外地做生意,可忙了。等带出去的镜子都卖完了,自然会回来和少爷还有夫人团聚的。”

    尽管鼻子酸得厉害,乌鸦还是强忍住哽咽,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道。

 第77章 蜉蝣镜·乌鸦

    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的小堂弟啊!那些孩子年纪小小,怎么就如此残忍恶毒!乌鸦抹了一把眼泪。

    她不是为自己被打而难过,而是小小的唐玉章让她忍不住心酸。

    以她的性子别说是打一巴掌,就算是砍下她的手脚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小时候,家乡大荒,她见识了足够的人性丑陋。

    也吃过不少苦,早就看淡了自己的痛苦和生死。

    当初夫人在逃荒的死人堆边把她捡来的时候,她就是麻木的“乌鸦”了。当然,这份麻木不是说她从此麻木不仁。

    而是对除了夫人一家之外的事都麻木无感,他们一家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可一年前,身为唐家幺子的老爷在送货途中遭遇悍匪,货物被抢,一行人全部身首异处。

    留下年方二十二的夫人和三岁的小少爷。

    只是没想到,那些过去看不惯老爷做事温和的其他老爷竟然放任家眷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办完丧事之后,夫人先是被迫搬到偏远的别院。后又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减少用度。

    若不是小少爷能戴上那块祖传的家神之境,他和夫人早就被赶出去了吧?生意人家,哪里会有不斤斤计较的?

    唐玉章还是哭,但这次没有方才那么伤心了

    乌鸦咬牙将他抱起来,想了想又放下。替他整理好衣衫,揉了揉肉脸上的红肿,顺便把自己的头发绑好,才离去。

    这个院子很大,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院落。又在东南、西南、东北和西北各置了别院。

    夫人和小少爷住在东南处的别院里,其他三个别院,西南和西北分别住着丫头和小厮。东北的别院住着护院。

    而大院子的范围内,正南是造镜处,规模庞大,忙碌起来时场面红火。

    正东则是存放成品的地方,不一样的成色都需要分开存放,更需要专人记录打理。

    西边的大院最为粗陋,是各种矿料的冶炼场。唐家的镜子,从原料到成品,都是亲手所成。

    正北方,院子最是恢弘壮观。这里住着唐家的主人们,对外来客人的接待也在此处。

    不过,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整个院子的分界并不是那么明显。

    唐家其他的孩子总是聚在一起打打闹闹,但不管他们互相闹得怎么凶,在看见唐玉章的时候都会将注意力全部转到他身上。

    这群孩子最大的十三四岁,最小的就是唐玉章,四岁。

    唐家世代为匠,造出的镜子享誉天下。家大业大,一个院子甚至涵盖了一个湖泊!唐家的生意向来红火。

    不管有多少人模仿他们造镜子,最后都会被“击溃”。

    外人都传言,唐家能如日中天,得益于祖上曾耗尽心血,奔波于天下收集材料,造出过一面名为“蜉蝣”的宝镜。

    为了那面镜子,甚至去过西冥幽海,向那里的水妖借寒川水用作淬炼和磨镜。

    蜉蝣宝镜是足以媲美神器的存在,并成了护佑唐家的家神。所以,不管唐家在哪里落脚,都能很快“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纵然经历过不少波折,但还是依然人丁繁荣。

    特别是到了唐玉章祖父这一代,历经战火的祖父带着家神在镜湖边落脚后,和祖母共育有五个同胞兄弟,一个姐姐,两个妹妹。

    现在,唐玉章的姑姑们全都外嫁,各位叔伯也都相继成亲。

    唐家一旦安稳下来,生意就会水涨船高。几十年的功夫,就把这块湖泊重新“据为己有”。

    唐玉章的爹爹在世时,常说自己听祖父说过,当年唐家就是从这里发迹的。

    老祖宗就在这个湖边造出了蜉蝣镜,然后走遍天下。如今,几百年过去,唐家的人再次回到了这里。

    虽然蜉蝣镜是一面怎样的镜子,唐家后人从不知道,但家神的镜子却是实际存在的。

    且这镜子还会挑人,在唐玉章的爹七岁那年,镜子挑了他。他离世之后,祖母收回镜子,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戴得上去。

    就在其他叔伯准备再生几个孩子时,唐玉章的祖母想到了三岁的他。

    一试之下,这面镜子果然就好端端挂在了他的脖颈上。父死子承,其他人不眼红心堵是假的。

    拥有家神之境,就是得到唐家家神支持的第一步。

    夫人心知拥有这面镜子等于将她的章儿置于风口浪尖,但她更清楚,有这面镜子,章儿才不会被赶出去。

    在他还小的时候,多多注意就是了。

    其他人虽然不怎么样,但章儿的爹却是真心实意待她的。每每想到那个温和俊秀的男子,她都会红了眼。

    要不是还有章儿,她差点就撑不下去。

    一年过去,除了将她们牵到东南别院,减少了一些银钱用度,倒也没做过十分过分的事。

    不过,见乌鸦肿着脸抱着被眼泪弄花脸睡着了的唐玉章时,她还是慌了。

    “乌鸦,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了?章儿怎么了?”她丢下手上的笔,匆匆走过来。画了一半的镜图被墨汁晕染。

    在一旁做鞋的老嬷嬷一针扎在手指上,一边允着手指一边走过来。

    “回夫人……”乌鸦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说。说实话,夫人定会伤心,说假话,小少爷醒来说了实话又该如何是好?

    见她这副神色,唐玉章七窍玲珑的娘亲瞬间明白了。

    在老嬷嬷追问的时候,她神色平静道:“嬷嬷,你先抱章儿进去歇息。乌鸦,你跟我来。”

    “是。”老嬷嬷小心翼翼接过睡熟的唐玉章,又瞪一眼乌鸦才离开。

    乌鸦垂着脸,不做声。但她还是乖乖跟着夫人走进另一间屋子,夫人从妆奁里翻出一个小瓷瓶,拔开木塞。

    她微微倾斜瓶身,立刻有翠绿色浓稠液体流出来。

    沾了一些在指尖,她将其抹在一言不发的乌鸦脸上。“很疼吧,忍着点,等药渗进皮肤,就好了。”

    “夫人,我……我没保护好小少爷。对不起!”乌鸦咬着唇,泪珠子又落下来。

    妇人苦笑,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她抹去乌鸦脸上的泪痕,轻声道:“他看起来可没你严重。以后,叫他少出去便是了。”

 第78章 蜉蝣镜·不安好心

    可惜,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顺利躲开的。不管怎样让自己小心翼翼活成一把透明的空气,注定躲不过的还是会主动找上门来。

    那时候,唐玉章八岁。夫人身子不好,已经缠绵病榻多日。

    要不是祖奶奶时常惦记着他们孤儿寡母的两个,只怕她这一病倒,别院连个送粮食的人都不会来。

    其他的叔伯最多也就是惦记着那块镜子。

    不过比起一个翻不起多大风浪的小孩子,他们更在意如何把这份家大业大的财路控在自己的手中。

    表面和气的唐家,内里已经四分五裂。

    大伯跨进别院的时候,八岁的玉章正守在娘亲的病榻前。老嬷嬷在熬药,乌鸦洗了一盆衣裳,正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晾晒。

    “玉章,大伯来看你们了。”来人面目温润和善,却透着股子生意人的圆滑。

    进门的瞬间,他立刻就红了眼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榻前,将唐玉章拢到臂弯里,潸然欲泣。

    “弟妹,你怎地病成这副样子了?这孤儿寡母的,真真是老天瞎了眼哟!”

    唐五夫人一听到他的声音,干脆闭上眼假寐,当做他不存在。只是毫无血色的唇瓣轻抿着,隐隐压制着怒意。

    当初夫君年纪轻轻故去,他们这些兄弟虽在愤怒中断掉强盗窝报了仇,却对那个死去的弟弟没一句好话。

    尸骨未寒,他们就在讨论老五性格太过和善,家神之镜不该放在他手上之类。

    等玉章成了被镜子选中的人,他们又怀着一肚子的妒忌,睁只眼闭只眼,由着掌管后院的几个夫人把她们娘两个赶出来。

    连一个干重活的小厮都没有,身边只跟着年迈的嬷嬷和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虽然老夫人惦记着她们,但身为祖奶奶的她盲了双眼,手脚又不利索。几个长房媳妇在耳根子边巧言令色一周旋,她也就真以为是她们说的那回事了。

    如今知道她不久于人世,想来抢夺章儿的抚养权吧?

    现在才想到这一步,早些时候他们果然没把她这个五夫人放在眼睛里呢。长房年纪最大,手脚倒是快。

    “大伯,我娘亲需要安静休息。请你放我下来吧。”唐玉章恭恭敬敬推开他。

    后者面上有些尴尬,眸子里窜过寒意。但他还是笑眯眯摸摸唐玉章的头,继续装作关心这个院子。

    “唉,都是大伯太忙了,没注意。你大伯娘又被几个孩子绊住……算了,都不扯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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