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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色生仙(紫鸢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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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什么时辰,眼前突然渐渐明朗,一阵清幽地荷香袭来,我鼻尖儿一动,分明是来自幼时我家荷塘里的万亩碧荷。
待眼前的浓骤黑雾完全驱散,迎来的是幽鸟啼声远,谷壑芝兰绕的景致。清泉流曲涧,古柏倚深崖。复行数十步,一道溪流绕过我的足边,另有香兰馥郁,嫩竹新栽。
真的回来了,我最想回到的地方。整个世界再无其他,唯有师兄。
似有一只新生的小兽潜伏在我的胸口,我按捺不住它急于冲出去束缚的绒爪,一路便顺着记忆流淌狂奔回我家荷塘。
漫天飞扬春来的柳絮,我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我要见的人,他永远也不再理我了。
那一刻是神秘的。
一丛青嫩的荷杆层叠有秩地摆放在塘边,那个我要不知如何才能忘记的男人,正身着我最爱的那袭柳叶白袍,蹲在地上挽起袖摆,用藤绳捆束着。
谁可以告诉我怎样能将眼泪止息,怎样能绽出个安恬地笑容去迎向他?
我生怕这幻想会熄灭,生怕一碰就碎了,我鼓起勇气忍着泪,唤道:“师兄……”
这声唤,我等了三百年。
师兄闻声抬起头来,见了我粲然一笑,摇摇他手中的荷杆,我知晓,这又是要为我做只小船,可以去荷塘中采莲蓬了。
我走近了些,站在他眼前。师兄扎紧了一簇纤长的荷杆,抬头笑着看我,却见我眼底带泪。他敛笑起身,惊异地望着我的泪水,反过光洁的手背来为我拭去,那温柔如玉的眼眸,旁人永远无法替代。
我伸出手去环抱住他,脸颊在他的胸口贴得死紧。终于,我可以放声恸哭,埋怨这个让我等待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心痛了这么久的男人。
师兄轻轻拍打着我的脊背,他不懂我为何突然这般伤心,只能任由我抱着,用下颌磨蹭着我的额头给予我安慰。我感受着这熟悉的动作,哭得更加伤心,我不禁唤道:“青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究竟是为什么啊!你离开我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你留下我一个人独活,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呐……”
师兄任我哭着,有柳絮落在了我的鼻尖儿被搔弄地好生痒痒,师兄便莞尔,挑了指甲为我拂去了,不想引得我鼻头儿更加痒痒,一个喷嚏打出来,眼泪终于是被笑声淹没了。
我这又哭又笑将师兄弄得一阵急躁,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我这般难过,手中还捏着来不及丢了的荷杆,看起来甚是委屈。
我急忙抹了眼泪不再哭了,又重新将脸颊埋在他的怀中,什么都不去想,只想这样被他抱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字数多些~分开两章发~翌日醒来便被八姐拉去沐浴更衣,洗得我头昏发胀。八姐按着我的脑袋为我冲洗头发,连连叮嘱道:“阿玉我一停了咒就唤你出来,你一定要回来啊,一定啊!还有,若是看着梦中天色不好了,那就是我唤你回来的信号啊!”
我垂着头默默听着,她叮咛完了又拎起我的手腕子绑上一块镜子再念叨了一遍。直到申时来临,八姐拉着我的手哀神道:“阿玉,不知为何,我就是对你不放心,我有些后悔这个提议,我们不织梦了好不好?”
我喉咙一涩:“姐,我想见他,那是我心头一盏永吹不熄的烛火,你答应我罢。”
八姐咬咬唇,横下心道:“好!我便为你织这一场梦,你若到时不出,我便拿着追魂剑去里面寻你,大不了我们一起在梦里灰飞烟灭!”
我滞了滞,轻点点头。
八姐打量了我一番,道:“那好,你去罢,行到那镜子前,待我念过三生梦咒,正当好足申时三刻,日收镜开,你便进去。”
我应声走到那镜子跟前,望着镜中浮现的芸芸众生,回头望了眼开始悬坐念咒的八姐,我止不住哽咽地将腕上那镜子偷偷解下,丢掷入池中。
头顶遮了光色,华胥镜迤逦而开,那梦咒自八姐口中滑过最后一个字,我便纵身跳入了镜中。一阵天旋地转,环顾尽是无边黑夜,这方是才入了镜门,我尽力稳住元神摸索着寻觅光源。
只是这阵子颠簸越发厉害,我被撞得脑袋生疼,忍不住想怨念八姐几句,织个梦还受这般苦!还未得我抱怨,依稀听得八姐的声响,似在与什么人争吵。我扒着个硬物气喘暗想,何人偏偏这般不巧,在我入梦之时来跟她吵架。
难不成是我那一贯好脾气的色鬼姐夫?想来我姐夫也是命苦,出生之时舅舅与舅母还未想好他的名字,舅母随口唤了个“色鬼”,便成了天监千百年来报户口的大笑话。
我不禁笑出声来,却又是那么的羡慕,连这样寻常的吵架也会是我的奢望。但是现在不会了!我就要见着师兄,这辈子再也不会与他分离。我长吁一口气,在黑咕隆咚的视野之中努力寻辨着出口。这梦境我从未入过,行动起来实在是困难。我停留了一番,也不知晓八姐与来人争论完了没有,好等她继续念咒为我指明方向。
凭借感官摸寻努力地找回我跳近来的那扇镜门,将耳朵贴在上面耐心听了一番,外面似乎声响弱了,应当是姐夫已经离去了罢。我松了口气,等着八姐念咒度我方位,却听一声清晰地疾呼传来:“弗苏!你做什么——”
如一道利剑刺穿过耳,将我整副躯壳都结实地震了一响,顿时脑中一片混沌容不得我再挪动一步。方才,八姐在唤弗苏……弗苏,他是要做什么?
我又尽力平复下心跳去仔细辩听,可惜,再也听不得一个字句。我默默蹲在黑暗之中冥想,弗苏难道是想要毁了这镜子让我的元神还不及见着师兄就魂飞魄散,要置我于死地?所以八姐才会呵斥他,他真的是这般作想么?
对于弗苏的为人,在那一夜之前我是深信不疑。但是自从知晓西海窃了师兄的魂魄,不得不承认,我于心底里厌恶他们,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纵使如今不再去计较,弗苏于我却再也恢复不到先前的好印象,免不得去猜忌他。
是终止这次与师兄的相会保命要紧,还是自己不怕死地寻觅出路,我犹豫了许久。
不知过了什么时辰,眼前突然渐渐明朗,一阵清幽地荷香袭来,我鼻尖儿一动,分明是来自幼时我家荷塘里的万亩碧荷。
待眼前的浓骤黑雾完全驱散,迎来的是幽鸟啼声远,谷壑芝兰绕的景致。清泉流曲涧,古柏倚深崖。复行数十步,一道溪流绕过我的足边,另有香兰馥郁,嫩竹新栽。
真的回来了,我最想回到的地方。整个世界再无其他,唯有师兄。
似有一只新生的小兽潜伏在我的胸口,我按捺不住它急于冲出去束缚的绒爪,一路便顺着记忆流淌狂奔回我家荷塘。
漫天飞扬春来的柳絮,我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我要见的人,他永远也不再理我了。
那一刻是神秘的。
一丛青嫩的荷杆层叠有秩地摆放在塘边,那个我要不知如何才能忘记的男人,正身着我最爱的那袭柳叶白袍,蹲在地上挽起袖摆,用藤绳捆束着。
谁可以告诉我怎样能将眼泪止息,怎样能绽出个安恬地笑容去迎向他?
我生怕这幻想会熄灭,生怕一碰就碎了,我鼓起勇气忍着泪,唤道:“师兄……”
这声唤,我等了三百年。
师兄闻声抬起头来,见了我粲然一笑,摇摇他手中的荷杆,我知晓,这又是要为我做只小船,可以去荷塘中采莲蓬了。
我走近了些,站在他眼前。师兄扎紧了一簇纤长的荷杆,抬头笑着看我,却见我眼底带泪。他敛笑起身,惊异地望着我的泪水,反过光洁的手背来为我拭去,那温柔如玉的眼眸,旁人永远无法替代。
我伸出手去环抱住他,脸颊在他的胸口贴得死紧。终于,我可以放声恸哭,埋怨这个让我等待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心痛了这么久的男人。
师兄轻轻拍打着我的脊背,他不懂我为何突然这般伤心,只能任由我抱着,用下颌磨蹭着我的额头给予我安慰。我感受着这熟悉的动作,哭得更加伤心,我不禁唤道:“青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究竟是为什么啊!你离开我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你留下我一个人独活,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呐……”
师兄任我哭着,有柳絮落在了我的鼻尖儿被搔弄地好生痒痒,师兄便莞尔,挑了指甲为我拂去了,不想引得我鼻头儿更加痒痒,一个喷嚏打出来,眼泪终于是被笑声淹没了。
我这又哭又笑将师兄弄得一阵急躁,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我这般难过,手中还捏着来不及丢了的荷杆,看起来甚是委屈。
我急忙抹了眼泪不再哭了,又重新将脸颊埋在他的怀中,什么都不去想,只想这样被他抱一会儿。
☆、十二章
这个梦将我带回那爹娘初初返回仙界,家住行云观广招门生之时。
日头高悬,师兄轻轻将我扶上船去,又递给我一直竹网子让我捞莲蓬。我知晓他送我上船之后便要去跟着爹爹修课,执意拉扯着他的衣襟不许他走。
师兄听着观中课钟作响,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先自个儿去采莲蓬,他一休课便回来陪我捉癞蛤蟆。
可是这一回我不能依他,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是我蓄谋已久的。我佯装不满,道:“不想连你都不乐意陪我,我只想与师兄泛舟一游,成日里都去听爹爹的课有什么意思?枯燥地很。”
其实我知晓,师兄因为不能讲话而被诸多同门暗地里取笑,而有如此缺陷的他却备受我的垂青,因此招来更多人的猜疑。我从不愿意他与那些鼠目寸光之人一同修行,每每到了课钟大响,都是千方百计不许他去。
师兄为难的望望远处的观所,无可奈何地摸摸我的头,比划出一根指头冲我轻柔地笑一笑。我懂得他是答应陪我绕荷塘一周,便欢喜地点头迎他上船来。
映日芙蓉伴浆开。舟楫而过,层层叠叠的荷塘被轻轻拨开一幕荷香。师兄探身折了朵娇艳的荷花递给我,新染的露水珠子尚未凝干,摇摇挂在花心间引人垂怜。
我望着师兄,那一双清雅黑眸间映着船下涟漪的微光,喉咙一滞,道:“师兄,我想来划船可不可以?”
师兄望望前后水路,见着不算艰难,才将木浆递到我手中,手掌覆着我,教授我持浆的姿态。我试着划水一次给他看,师兄满意地点点头,拿过网子去为我捞莲蓬。
于是我趁他不备,暗自将小舟滑行地快些,再快些。师兄觉察到了,摇摇手中的兜网,示意我划地快了,他便采不到莲蓬,要我莫要淘气。
我握紧舟浆的掌心冒出来冷汗,一鼓作气将小舟带出了我家的荷塘,向更远处漫溯。师兄见着周围的荷杆慢慢稀少,回过身来向我连连摆手,指着我家的方向提醒我驶离地过远,要我掉头回去。
可我来不及多想,只顾拼命地向前划水,道:“师兄,我们不回去了,我们找一处没有人烟的荒岛,就我们两个,我们私奔!”
师兄瞠目,拦着我的手腕摇着头,他不明白我缘何作此念想,眉宇间露出深深地担忧,一遍遍地指着远去的荷塘要我快些返回。
我落泪,道:“师兄,我们可以的,我们可以逃过去的!我们就找一处没有天地的尽头开始生活,我给你做媳妇,给你生孩子,就我们两个在一块,从此再不受命途的折磨!你听我的罢!我们就这么逃走,再也不要回去!
永永远远都在一起,没有什么能给我们设下阻拦!我的爹娘不就是这样么?他们逃了,在一起了,现在不是过得很幸福么?求求你,跟我一起走罢!好不好!”
师兄渐渐苏息,凑过来轻轻抹掉了我的眼泪。他的表情异常凝重,就这样静静望了我半晌,我拿过他的手掌搁在我的小腹,我说:“师兄,一下了船我们就成亲,这里会有我们两个的孩子,我们也会很幸福很幸福,我们不要管其他的人或事,远离天灾人祸,安安宁宁地过一辈子,不好么?”
我见他不语,贴过去抱着他,道:“师兄,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一段痛折磨了我三百年,我再也不能忍受与你的分离了!我知道你永不会忘了我,我又怎么会忘了你呢?你在我心头蔓延了那么久,就不能把自己留下来么?我不回去,我只要留在这里陪着你,我哪里都不去了!”
我不顾他的惊愕,抱着他的肩头便吻上他冰冷的唇。师兄着实吓得了,紧紧擎住我的脸颊,挣脱开我的唇舌,喉咙里沙哑地闷哼一声,将我抱在怀中不断地摇着头拍打着我的背。我哭得更凶,千百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拒绝了我。我埋在他的胸口狠狠咬着他的胸膛,很想很想将他的心口咬裂,看看他的心会不会同我一样疼。
头顶上的日光逐渐变得稀薄,我明了这是八姐正催促我梦醒快些回去。我执拗地将指甲狠狠印在船身上,一把将师兄推开,继续发了疯一般的向更远处划着。
师兄左右拦不住我,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我唤道:“师兄,你一定要活着,我们会逃脱命数的,我们这就逃了!”
“阿玉!”
碧空一声骤唤,我吓得抬头望去,见着爹爹竟然正立在云头叹息。
我的心跌落入海,我知晓我失败了,败得惨烈,我依然无法左右这被施了魔咒的命运。
师兄见了爹爹,恭敬地行了礼,又将我挡在身后,自己默默跪在船舟之上。
“阿玉……”爹爹微闭了眼眸:“回去罢,青珣有他自己的去路,我们无力阻拦。今日你已犯下大错,还会连累你八姐,记得要好生思过。”
我望着爹爹,颔之,亦跪下来,眼泪落入手中的花心:“求您,让我再与师兄说一句话。”
爹爹无声,遁匿在云端。
我再叩了个头,拉过师兄,抹了泪笑着轻轻为他襟了襟衣衫,拉过他的手搁在颊侧贴着,道:“师兄……求你……求你能再回来……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今生今世都等你回来……求你……你要记得我永世等你!”
那烧灼在喉咙的痛,是我无法消弭的疮疤。我贴着师兄的手掌,望着天地间的景致跌宕空无,到最后,海与船桨也空无。我知道师兄要走了,他的手掌反过来贴着我的泪水,轻柔地俯下身吻了吻我的眼眸。
一阵天旋地转,世上再无那人。
我瘫坐在初来梦境时的镜门前,爹爹的身形现在云上,许久,一道声音传来:“苦闷了回家来陪陪你娘亲也好,陪陪我也好,只是莫要再做傻事。”
我苦涩一笑,爬起身来走到那华胥镜前,掌心落了枚荷花花瓣,上面仍旧挂着师兄的笑容。我将花瓣举到空中,轻呵一口气,它便徐徐飘散。我望着不少虫蝶翩跹而至,绕着它久久不去。
一只闷头乱撞的小虫被挤散了,落在我的肩膀。我伸手想帮它一把,却被它恩将仇报地在颈子下面啄了一口。
还好,会痛。
我将小虫吹开,低头望着那红肿的一块,算作这场梦的纪念。
又是一阵暗无天日的漩涡将我包裹。
我正低眉哀神,却见眼前豁然开朗,已然大亮。我再缓神之时,就见着八姐如同遭过雷击一般趴在这华胥镜跟前,奄奄一息地看着我出来,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将眼角的泪拭净,急忙搀扶她起来,垂头道:“爹爹在梦中已经教训过我,我知错了,让你受苦了。”
八姐稳住心脉,点头:“你竟然将镜子丢进水里头……我真的险些被你吓死……”
我噤声,抱着她闭闭眼,这一场梦境让我耗费太多心力。
八姐揉揉我的脑袋,向厅中呶呶嘴:“那里也死过去一个。”
我闻言转过身去,竟然见着弗苏正埋头坐在窄榻上。我大惊:“方才可是他来破我梦门要置我于死地来着?我听见你唤他的名了。”
八姐揉揉眉心道:“置你于死地?不知他打哪里听闻你今日要织梦,你才一进去他便追来命我停下咒来唤你出来,发狂一般不许你进去,还将我这里糟践地一团乱。见你实在是追不回了,还去砸那镜子……你快些去看看他罢,我怕他已经死了。我以后再也不答应与你织梦,真是累得整副骨头架子都散裂一回。”
我呼了口气,歉疚地向她鞠了一躬。八姐将我向里推了推,自己舀了把水擦擦脸:“你看他还有气没有,有气就送他回去,堂堂西海太子不吃不喝死在我这里,我以后甭想开门营生了。”
我忙踏进厅去,八姐打个呵欠唤道:“你先歇会儿,我先回去一趟,婆婆昨夜命我与她一道研习厨艺呢,我晚些时候再来。”
她说罢便下了山去,我打心底里颇为同情舅舅与姐夫,恐怕他们今日又得离家逃难去了。
弗苏一动不动地坐着,我行过去,叹一声:“你是怎了?不是说要你回西海去么?还追来这里……八姐她脾气不好,你当心她记恨你。”
弗苏动了动,慢慢将头抬起来。我见着他充血的眼眶委实一震:“你怎得还这般憔悴了?”那新生的胡渣淹没了他光洁的脸面,整个人如同罹遭什么大难一般。
他默默看着我,愠怒的眼底里望见我之后才变得轻柔。我正想松一口气,他的眼眸落在我颈子上的咬痕,瞬间又变得怒火烧灼。
我尚未反应过来,就见他一把将我推按在榻上,两片干涩的唇猛烈地凑上来吮咬我的嘴舌。我呆立地见着他的凶狠,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那齿关中火热的舌尖一次次将我的意识吞噬,我妄想抬手推开他,又被他嗜欲的舌卷起,重重地吮,沉沉地吸,唾液疯狂地交换着。
直到我喘息不过,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停下来,唇角挂着不知是谁的腥红。我以为他就此停歇,却不料他又一下子贴上我颈子间的那处虫咬,狠狠地啃噬起来。
又痛又麻地感觉让我忍耐不住地委屈,他听得了我的抽噎,这才停止肆虐,将脸颊深埋在我耳边吐息唤道:“阿玉……阿玉……对不起……我是嫉妒疯了,我……我知晓你与他在一起,很可能不回来了,我便嫉妒地发狂……他竟然……竟然还与你……”
浑浑噩噩中我听出了他的意思,我无法避免的脸一红,蹙眉道:“那印子是被虫儿咬的。”
他待了许久,猛地将头抬起,我侧过脸去不想理会他,他略带惊喜地俯首在我颈子上来回打量一番,最后干脆在旁边又如法炮制咬了一个,终于是心满意足地抱着我不再动了。
这个梦将我带回那爹娘初初返回仙界,家住行云观广招门生之时。
日头高悬,师兄轻轻将我扶上船去,又递给我一直竹网子让我捞莲蓬。我知晓他送我上船之后便要去跟着爹爹修课,执意拉扯着他的衣襟不许他走。
师兄听着观中课钟作响,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先自个儿去采莲蓬,他一休课便回来陪我捉癞蛤蟆。
可是这一回我不能依他,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是我蓄谋已久的。我佯装不满,道:“不想连你都不乐意陪我,我只想与师兄泛舟一游,成日里都去听爹爹的课有什么意思?枯燥地很。”
其实我知晓,师兄因为不能讲话而被诸多同门暗地里取笑,而有如此缺陷的他却备受我的垂青,因此招来更多人的猜疑。我从不愿意他与那些鼠目寸光之人一同修行,每每到了课钟大响,都是千方百计不许他去。
师兄为难的望望远处的观所,无可奈何地摸摸我的头,比划出一根指头冲我轻柔地笑一笑。我懂得他是答应陪我绕荷塘一周,便欢喜地点头迎他上船来。
映日芙蓉伴浆开。舟楫而过,层层叠叠的荷塘被轻轻拨开一幕荷香。师兄探身折了朵娇艳的荷花递给我,新染的露水珠子尚未凝干,摇摇挂在花心间引人垂怜。
我望着师兄,那一双清雅黑眸间映着船下涟漪的微光,喉咙一滞,道:“师兄,我想来划船可不可以?”
师兄望望前后水路,见着不算艰难,才将木浆递到我手中,手掌覆着我,教授我持浆的姿态。我试着划水一次给他看,师兄满意地点点头,拿过网子去为我捞莲蓬。
于是我趁他不备,暗自将小舟滑行地快些,再快些。师兄觉察到了,摇摇手中的兜网,示意我划地快了,他便采不到莲蓬,要我莫要淘气。
我握紧舟浆的掌心冒出来冷汗,一鼓作气将小舟带出了我家的荷塘,向更远处漫溯。师兄见着周围的荷杆慢慢稀少,回过身来向我连连摆手,指着我家的方向提醒我驶离地过远,要我掉头回去。
可我来不及多想,只顾拼命地向前划水,道:“师兄,我们不回去了,我们找一处没有人烟的荒岛,就我们两个,我们私奔!”
师兄瞠目,拦着我的手腕摇着头,他不明白我缘何作此念想,眉宇间露出深深地担忧,一遍遍地指着远去的荷塘要我快些返回。
我落泪,道:“师兄,我们可以的,我们可以逃过去的!我们就找一处没有天地的尽头开始生活,我给你做媳妇,给你生孩子,就我们两个在一块,从此再不受命途的折磨!你听我的罢!我们就这么逃走,再也不要回去!永永远远都在一起,没有什么能给我们设下阻拦!我的爹娘不就是这样么?他们逃了,在一起了,现在不是过得很幸福么?求求你,跟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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