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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色生仙(紫鸢尾)-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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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落入血屏风中去,变成圈圈涟漪,继而连绵成湖泊,沸出巨大漩涡。我还不待反应,强大的吸力便将我裹入那湖泊中的旋转里翻滚。
无穷尽的天旋地转过后,刺眼的光明袭来,我执掌遮挡着,辨析落到了一处大泽。骨头摔得有些疼,我急忙揉揉肚子,唤唤肚子里的小乖乖,安安静静,睡得安稳。我欣慰扯了扯唇角,我儿子果然抗击打能力一流。
“爹娘初来仙界,在东海大泽见着一个婴孩孤零飘摇,受灼月上神点化,得知是这婴儿将将历劫转世投胎,便抱回来收养至今,那孩子正是你……”九哥的话在耳边萦萦回绕,我挪挪绣鞋,绘出圆圆的沙画。我便是爹娘在这里捡到抱养回去的罢。那还要感谢这里的水泽,没有将我的元神毁了,一路飘摇送到爹娘面前。
我对着东方行了个大礼,起来顺着浅浅的足印前行。走了约莫半日,终于见着残阳如血的苍穹之下,两座对立相观的山尖之上各自独立着一人。
我看清两人正是弗苏与夙离,一阵哽咽驾云直上,赶到弗苏面前哭道:“殿下!我寻你寻得好苦!我这样苦都留着口气来见你!你万万不可丢下我们母子两人!”
他脚尖踏着青莽的山石,一身白衣一生裁,眉间有星辉,与我灿灿展颜。柔唤:“小凰。”
我蹙眉吸吸鼻子道:“小黄?什么小黄?谁是小黄?”
弗苏愣了愣,喉咙一滑:“阿玉……”
我贴着他蹭了蹭,回过头去,分明感受到对面的杀气。“夙离,我不许你伤我夫君,你一意孤行是没有好结局的,我心意无论是前世还是今朝,都属给了弗苏一人,请你还是回头是岸,去与君上请罪罢。”
“玉儿,”那阴冷之声隔着重重雾霭传来,果然不带一丝温暖:“我的爹娘虽放弃了我,但世间却没有能令我说放弃的东西。今日不是我元神尽毁在弗苏殿下手里,就是他毁在我手中,你让他做选择罢。”
“不!”我害怕地捏着弗苏的袍裾:“不要与他相抗,好不好!我们快些逃,逃离他,我们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就像我们前世一样生活,好不好?”
弗苏垂下头看
着我,抚一抚我的面颊,道:“你记起来了?阿玉?记得我们前世如何生活了?”
我哭道:“我不能骗你……但是我又必须得瞒你!我说我记得了!我记得了!求求你不要与他相斗!你斗不过他啊!”
弗苏摇一摇头,笑道:“莫哭,阿玉。斗的过与否,皆是我命。彼时父亲不该心软留得魔界一条命,铸成今日大错,所以,是该由我亲自收场。”
我听得糊涂,摇头道:“我听不懂!但是我不管!我就是不许你与他拼命!”
“不错,怪只怪弗苏你命不好,一根仙胎结下两个果子,你那大哥闯了祸,惊动魔界,要你老爹昆仑帝君去亲自赔罪,许给魔界一条特赦命。苍天不负,恰恰轮到了我头上,千年前修仙时才没有被毁了元神。说来他老人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该与你行个礼才是。”
“也好。”弗苏弯唇:“礼过之后,也是你我之间当见分晓之时。”
“不要!不要!不要!”我哭着抱着弗苏的腰身:“你看,我们差一点就在一起了!不要抛下我!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我比你更痛苦啊殿下!我记不起来,我比你更痛苦啊!我不能允你抛下我去死!绝不允许!我们还有个儿子啊!还有儿子在!你怎么能忍心呐……”
弗苏的声音有些哽咽:“阿玉……”
“我挡在你前面,我与儿子挡在你前面!你若死,我陪你!我不要再与你分开了,弗苏,再也不要!我不知我究竟犯下了什么罪孽,会让我的姻缘如此不顺。但是这一回,我会在克死你之前将我自己先克死!弗苏,我不要再做寡妇了,我宁愿死,也不要再做寡妇!”
我拔出剑来指向对面,“放马过来罢,先从我跟我儿子身上碾过去,再去与我夫君决斗!”
“阿玉!”弗苏捏着我的肩膀:“不会,我说过的,你不试一试怎么会知晓?我不会让你再变成寡妇,你要相信我才是。所以……所以……乖乖地跟儿子在这里等我回来!”他捧着我的脸颊,轻柔俯下触了触我的唇:“就一会儿,我就回来。”
我眼前忽然一阵白蒙,困意便袭来。我下意识地明白发生了什么,手指还勾在他腰间的佩环上:“弗苏……你若丢下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接着便渐渐没了意识,靠着他身边的山石逐渐睡了过去。
一阵山石崩裂的轰鸣将我惊醒。我抬起头,见着不知大战几百回合两人已经杀入云霄去。身后围堵上来一排排精炼的天兵,我见了大喊道:“你们竟还愣着!还不去相助!也不来叫醒我!”
“阿玉……”舅舅策马站在阵前:“太子设了玄机,不许我们前去。”
“不……不……”我不断地揉捏着疼得要裂开的头颅,眼泪簌簌落着,垂着头,不敢再去望一眼战事。什么叫作绝望,什么叫作无助,这一瞬全都铭刻于心了。
刀光剑影之后,一段残破的衣片落了下来,搭在我的小臂上。我挣扎了许久,才睁开看了一眼:白色!白色的衣襟!我捏着那衣片颤抖着双手合十地望着头顶,祈求着,祷告着,哪怕要我万劫不复,只换弗苏的平安!
徐徐,兵刃之声近了,火光中坠下两人,接连交斗到泽面,而后终于分开,皆躺倒在地上。
“弗苏——!”我见着他浑身的血渍,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抱着他:“不要!不要啊——!”
舅舅见状,立即带兵跟着冲上去将夙离围起。
我拭着他伤口中流出的血液,魂丢了千次万次,不断地磨砂着他的手掌输给他真气,口中除了唤他的名字再也不会喊别的。
“阿玉……”他的眼睛闭着,唇轻轻开启。
“我在!我在!你说!我听着呢!你慢慢说!我都永远听着呢!”
“你说,给孩子取名……取名叫……叫什么好呢?”
“我……”我的脑子稀里糊涂凑了一个:“叫大壮好不好?!我们儿子很厉害,他陪着我,保护我,一点都不畏惧,很像你!”
弗苏的唇角渗着血红:“大壮……是个姑娘怎么办?你怎么知晓……知晓是个儿子?”
我流着泪去给他擦拭着源源不断地血污:“姑娘也叫大壮好不好?不然等你好了,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弗苏淡淡笑着不说话了,我趴在他心口使劲儿的哭使劲儿地摇晃,终于,他轻轻咳了口血,艰难地睁开眼睛笑着望着我:“阿玉,你说的,说的对……我们……我们就差一点……就差这么一点……就在一起了……”
他的眼睛默默地闭上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的心在我的脸颊下面冷了,我的心,痛地忘了哭。
“玉……玉儿……弗苏死了?”
被神戬天剑围攻的夙离烈喘着最后的气息:“他死了?!”
“您回来啦……我等了您很久……”
“我变成女子了,想第一个给你看……我……我很喜欢你……”
“我知晓你要成亲了……我……我很难过……但是我……我不会伤害她的……”
“我没有叫狼去咬她……也没有叫熊去咬她……我什么都没有做……”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求求你……”
“我没有偷改姻缘谱……没有……”
“我只偷做过一件事,就是昨夜偷偷亲你了……那现在给你亲回来好啦!”
……
“他死了么?玉儿!”
夙离依旧唤着,而我抱着弗苏,忽然间觉得云开雾散:“他死了。”
“哈……哈哈……他死了!他死了!弗苏死了!死在我前面!”
夙离咆哮着,侧过头看着我,他的鬼面被弗苏劈断了,脸上千沟万壑都在淌着血,笑道:“我胜了……到最后,都是我胜了!”
我回过头去望着他,夙离仍躺在那里,用最后一口气支撑,见着我,原本笑意盈眶的表情瞬间冷却:“阿玉……你……”
舅舅上来扶着我的肩膀,“阿玉,阿玉!我们马上带弗苏回去!阿玉……你……”
湿冷的风吹过我额前耳后的乱发。
“阿玉……你耳后的那颗痣,不见了……”
殿下,这一次,我真的回来了。可是你呢?你在哪……
☆、昆仑前传(上)
开天辟地混沌之时,天海交界有座仙岛,岛曰昆仑。昆仑岛上最初千沟万壑,尽是被自然鬼斧神工成各式各样怪异磷石。几万年过去,这些磷石渐渐合成一体,化为神峰,号昆仑仙山。
又过千百万年,闲情逸致云游四海的三位上神来到此处,见云雾缭绕,山峰耸立,谷内涓涓细流,百花幽香,山鸟飞鸣,好不乐哉!遂携家眷挚友,举世安家于此地。史称昆仑三神。
始于玄巫八年,往来于昆仑仙岛的仙人神人越发众多。昆仑三神便推选出其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一位,晋封昆仑帝君,统领昆仑仙岛。
玄巫一百七十年,昆仑帝君与老友叙旧饮酒归来,雅兴四起,于昆仑山山顶手载一株碧萝藤蔓,视为自己“娇妻”,成日悉心照料。三百年后,藤上缔结两株果实,一青一白,皆为玉质。
受天地日月精华,两株同胞果实化为人胎,成了昆仑帝君的一对双生儿子。邻岛有小国名灏晔,与昆仑仙岛世代交好,巧合是国主也有一女乃是由逍遥仙藤所化。两界便许下亲事,且等他们长大,由昆仑太子迎娶灏晔国公主。
沧桑千载,昆仑两位王子日渐成熟俊朗,英姿勃勃。帝君赐名:青珣,弗苏。次子弗苏生来天资聪颖,无论修行仙法或是琴艺剑术,皆位于兄长青珣之上。且难能可贵是他性子谦和不失勇谋,善良不失果敢,于是便被昆仑帝君册立为太子,将来继承昆仑衣钵。
斗转星移,至六界归一,天帝即位,轩辕初年。羽族凤凰一氏迁徙至昆仑仙岛,中有一小女,顽劣不堪,时常违背爹娘训诫,悄悄潜入仙神一族,偷瞧世态纷纭。久而久之,习得了个吧伎俩,能变飞沙走石,能化小子丫头。
这一日,小凤凰偷看人家生火做饭,被那香气馋得忘了族规门禁的时辰。待到她想着飞回家时,已经快到夜晚。怕被爹娘骂,小凤凰只得可怜兮兮地落在一处枝头,巴望着家的方向叹息不已。夜色愈浓,她的肚子越咕咕叫地厉害。
她飞抵的这户人家大抵非富即贵,因这住所的院落楼阁皆是富丽堂皇。小凤凰里外打量了一番,见着院中有不少晾晒的梅子桃花干。饥肠辘辘的她便偷偷地飞下去,落在那梅子干儿前,衔住了一口便猛地吞下去果腹。
殿中忽然有几个玩耍的孩童发现了她,小凤凰情急之下顾不得再多吃一点,又扑腾着飞回了树梢。那些孩子凑过来争相围着树唤道:“点灯来瞧呀!这是只凤凰!是凤凰!它在偷吃我们的梅子干儿!”
小凤凰嚼着自己的花羽毛,害怕地又向更高的地方躲了躲。可是树下围聚的孩子越发多了起来,他们燃着各式的灯笼,争先恐后地举起来照在她身上,想将她一探究竟。还有胆子更大的几个男孩子,丢着许多小沙粒跟石子去砸她,看看能不能令她飞下来,好见见凤凰展翼的模样。
被砸得痛了,小凤凰万分委屈地扑棱开翅膀抵挡,这一抵挡,将几个小石子砸了回去,砸伤了几个躲闪不及的孩子。这下子当即引得那几个小孩子哭闹不已,呼喊着有凤凰伤了人。
于是几个大人走了出来,有的安慰着孩童,有的训诫树上的小凤凰。小凤凰可怜巴巴地流着眼泪,想要飞回家去,却发现不知何时爪子被方才的石子磨破了皮,这会儿是疼得移不动了。
人群里正有人准备使仙法将小凤凰打下来,却被一袭白袍的男子拦下,并走到树下唤道:“你可还能下来?”
小凤凰紧紧攀附着树干,垂头望了一眼,哎呀,这个男人生得真好看!可惜了他跟那群坏孩子是一伙儿的!于是她便高傲地别过头去不理他。
树下的男子轻轻笑了,抚着一个小鬼头的发髻道:“方才他们伤了你,我代他们与你陪个不是,现在你可以平安离开了。”
那群孩子中间有人嚷道:“弗苏哥哥,怎么能放过它!我们将它捉来看看,娘亲说凤凰可是神物,养在殿中岂不是更吉祥?况且它也会伤我们呐,还偷东西,是只坏凤凰!”
小凤凰一听,更加恼羞成怒,便趁众人都在问询那白衣男子之时,拼力俯冲而下,想用尖利的喙去啄那小娃娃的脑袋。孰料那男子眼明手快,将小孩子向身后一扯,自己却来不及躲闪,被小凤凰重重地咬伤了腕子。
汩汩血流滚落在男子白如暮雪的衣摆,小凤凰吓呆了,人群涌了上来,口口声声要定她的罪。几个侍从将小凤凰捉住,并押入天牢。待她重见天日之时,才知晓自己当日咬伤的男子竟然是昆仑太子弗苏。
昆仑帝君命人送弗苏太子前往西海大泽疗伤,命下令严惩凤凰一族,命他们永世不得成仙。
被迁离昆仑岛的凤凰氏族,日夜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小凤凰自从知晓此祸因她而起,为了不让族人受连累,就义无反顾地飞回昆仑岛去向帝君求情,可惜,却一次又一次地被赶了出来。
没有被坎坷打倒的小凤凰四处采撷果子花朵,用喙含着飞去大泽送给静养的弗苏太子。起初,她只是远远地将叼来的东西摆在很远的地方,然后捏着爪子来来回回蹭一蹭,确认殿中的弗苏看得到,再讪讪地飞离开。再后来,见着四周没有外人,弗苏也没有伤害她,便胆子大了点,叼到弗苏修养的殿阁门外,抑或是窗台。偶尔见弗苏瞌睡,她还会趴在一旁偷偷看一会儿,嗯,越看越觉得好看。
有时弗苏坐在屋中看书,算着她该衔来山中的甜果子,便会体贴地将窗扇打开,欢迎她来。偶尔还会与她说上几句话,也会用温润的嗓音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可惜小凤凰张嘴只能吐出依依呀呀的声响,弗苏听不懂,也就作罢。只是小凤凰心中却是闷闷不乐,她好希望能与他说说话。自从将他咬伤后,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打骂自己,总是看他笑着,还会细心地为她将尾翎子上的灰尘拂去。
久而久之,小凤凰的心思渐渐变了。她不再单是为了赎罪才来看望弗苏太子,还因为……她很想很想看见他,很想听见他笑着唤她“小凰”。
弗苏见她来的次数越发频繁,笑道:“不必如此辛苦,我知晓你的歉意,定然会去与父君求情,你便无须再来了。”
小凤凰听见了,独自黯然悲鸣了许久。太子一点都不希望看见她,却不知自己早已钟情于他。她对着泽水望了一会儿,自己这副凤凰的模样,无论怎样也不能陪伴在他身边,该要如何是好呢?
因为弗苏的求情,帝君最终赦免了凤凰一族,恢复了凤凰的仙阶,准许它们来昆仑仙岛安居。
天晴气朗,弗苏推开窗扇,见着小凤凰嘴中叼着枚桃树枝,远远地搁在了泽口。他想唤她,却见她向他看了许久,似是在与他道别。良久,她便旋身飞入云端,徒留那已经扎根的桃树枝,在西海滋滋生长,千年,万年。
弗苏自此再也没有见过那飞离的小凤凰。回到太子寝宫后,不经意间,他会负手立在院中的那株桃花树下,看着手臂上的咬痕,怀念那冒冒失失地小凰。
如梭的光阴,冬去春来,几百个春秋过去。当太子府邸外的荷塘冒出新蕾,荷杆上满捧的露水孜孜不倦地兜洒去弗苏的桌台,化作颗颗珍珠。
弗苏散朝早归来,见着池中一株新生的荷花努力地弯着腰杆偏向他的窗扇,想将自己的露珠送给他。他轻咳一声,那荷杆便奇迹似的归位不动。
于是弗苏浅浅莞尔,默默地在心中一唤,好久不见,小凰。
☆、昆仑前传(中)
白日里弗苏前去朝堂议事,荷杆顶着大大的花苞便歇息打瞌睡。待到弗苏归来,她便难掩喜悦之心,尽情地为心爱之人袅袅起舞,传送荷香。年年岁岁,弗苏生得越发成熟稳敛,器宇不凡。直到一日,弗苏出门久久不回,小凤凰左等右盼仍是不见其归,担忧地簌簌落泪,生怕是再也见不得。
昆仑三神中的灼月上神前来岛上贺喜,恰巧经过太子府邸,听着隐幽有仙物啜泣之声,便化作个雕木老翁,入得门来,见着是个元神为凤凰,现下化成朵嫣红莲花的小姑娘正立在池中偷偷抹泪。
于是便乐道:“如今连这花儿都要成精,想必也是为了我侄儿要成人了而欢喜罢!”
“讨厌的老头儿!”小凤凰拭着泪,撇着嘴巴嘟囔了一声,怪他打扰自己担忧弗苏。
“哈哈哈哈!”灼月不怒反乐:“这顽劣的鸟儿!不去潜心修行,竟然动了这心思,想必是个痴情的主儿!”
小凤凰这才仔细打量起他,耐着性子乖巧唤了声:“老爷爷……你知晓我是凤凰,想必道行一定不浅。那……那你可知这屋子的主人太子殿下去哪里啦?我等好久……肚子也有点饿,可是见不到他我不放心,也吃不下东西。”
灼月听她言语率真,便道:“你可是喜欢弗苏太子?”那荷叶慢慢闭合,似是这凤凰正在害羞。灼月明了,捋着白胡子道:“那可惜咯!你尚是个花身凤凰元神,太子可是仙人,你要如何与他匹配?且今日小老儿我来赴宴,便是为了太子与邻国公主联姻之事,你哟,怕是没有机会喽!”
“你说什么啊!”荷杆晃来晃去表达不满:“不会的……殿下才不需要什么邻国的公主,他不会娶她!我……我多努力,我早晚有一天会变成个真正的女子,可以匹配的上太子的女子……我……”
“哎唷!这雏鸟好不知羞!”灼月走上前来伸着拐杖戳戳她的莲蓬:“人家公主都进门来了,你还在这里痴心妄想!怕是你连如何变回凤凰都不知晓,何谈修行成人?我弗苏侄儿的妻仙定要找这世间最优秀的女子来结亲,可不是一株贪吃爱哭的荷花!”
“我……我……我不贪吃!也不爱哭!”小凤凰说着说着又要抹眼泪儿了:“可是我……我只会笨笨的对他好,却不知有一天真的会离开他。”
灼月十分满意,颔首道:“那便是了,你只需好生修行,莫再凄凄哀哀,不出多时,你定能有所成就。至于我侄儿要娶谁为妻仙,当凭他的真心属谁,慢慢努力罢,小凤凰。”
露水摇呀摇,挤出来两颗珍珠送给这个老爷爷:“谢谢您的点化,我懂了。”
灼月笑的更加会心,“你既送这礼物与我,那我也便告诉你一件好事。弗苏今日是成人礼,并不是什么联姻。但是他一旦成了人,帝君便要开始催促他成亲了。如今我且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能在日落之后化为人形。至于长久之计,一切且看你的造化了。”
于是在日落之后,天色昏沉暗淡,弗苏迟迟归来,见着荷塘中没了那小凤凰的身影,心下一惊。她是又不辞而别了么?今夜收不到她的珍珠,不知晓会是个什么滋味。
今日本是令人欢欣的成人嘉礼,不知缘何,自己竟然会为了小凤凰而悒悒不悦。弗苏走到荷塘边,耐心寻觅一番,真的不见了,那羞怯乖巧的花儿,不见了。他不死心地看了许久,终究有些黯然。正要回殿去歇息,忽然见着门外立着个怯生生的丫头,头上还别着一朵娇艳的荷花。她微微垂着脑袋,两只犹如嫩笋一般的手掌交握在一起,红着一张小脸轻声与弗苏道:“殿下……您回来啦,我等了您很久……我变成女子了,想第一个给你看……我……”
她望着他,脸儿越发滚烫:“我很喜欢您……”
弗苏惊讶地看着她,方才心中因寻不到她而失落的情愫竟然一扫而光,此时全是满满地喜悦。
小凤凰说完,羞得再也不敢看他,夺门而出便一股脑儿钻入了荷塘之中再也不敢冒头。
从那时起,白日里送走弗苏,小凤凰便更加专心勤勉地修习仙法,待到日落之后,就化成个女子为他送一捧莲子,打扫屋舍,为的只是与他多见上一面,她愿永远能这般安宁地跟在他身边。
一日正午,小凤凰自觉修习地越发灵活,试着运用连日来积攒下的精华仙力,果然在念诀之后成功地变成了个俏丽女子。她欢喜不已,乐得等不及弗苏归来便冲出门去,想去告诉他自己已是个真正的女儿家,能与他结亲的女儿家。
可是在路上,一队邻国的车马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见着是灏晔国的旗幡,又想起那日灼月与她说过的话,心中担忧,莫不是真的有公主来与弗苏结亲?
队伍中侍奉公主的侍女们交谈之声传入了她的耳朵:“咱们公主这番来便是要见弗苏殿下的……”“公主美貌,殿下俊朗,可真是对如花美眷呢!”
……
山路陡峭,小凤凰还是攀到了昆仑山的最顶端,埋着头掉了一整天的泪。
晚上弗苏归来,看见小凤凰孤单地坐在月亮底下,不再是以前那般欢快地迎上来,便察觉有些异样,行过去一瞧,她竟然满脸都是泪痕。
“你……怎地哭了?有人欺负你么?”
小凤凰将脸上的泪珠儿抹掉,喃喃自语道:“我果然是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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