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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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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汉不吃眼前亏,赵强只看了一眼,便已明白潘常清为什么要拉他,再看身侧,吴四和另外十几个汉子也都站在那里,额哈则领着几十个清兵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
“还不快蹲下,你们想死啊!”
陈昭见赵强和吴四等人还站着,冲上来就给了吴四一个耳光:“没听见将军大人的命令吗?都给我蹲下!”
“你!”
吴四脸胀得通红,却是无法找陈昭拼命,因为吴三正抱着他的腰将他往地上拉。
“看什么?还不快蹲下!”
陈昭见吴四脸红脖子粗的瞪着自己,作势将手中鞭子举了起来,吴大见了,忙一边朝陈昭作辑,一边和吴三一起将吴四拉了下去。一旁的额哈和清兵也围了过来,冷眼看着赵强和另外十几个还站着的人。
赵强的牙关因为愤怒上下不住抖动着,恨不得上前一拳把额哈****,可是潘常清的那一拉已经让他清醒过来,在额哈和清兵们就要冲上来揍他们时,“霍”的一下蹲了下去。
已经忍耐了这么长时间,我必须再忍下去,不然只能白白送死。赵强,你可以为了一时怒火发泄心中的冲动,可是这样做于事无补,人已经死了,你无法再救回他们的生命,现在你所能做的就是忍耐,忍耐,再忍耐,总有一天你会等到报仇机会的!咬牙切齿看着额哈和那些清兵嘲笑般的看着自己,赵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刚才的那股怒火强行抑制了下去。另外十几个汉子也在各自同伴的拉拽下不甘心的蹲了下去。潘常清和吴大等人则不断的在额哈和清兵面前为他们说着好话。
在树林里的其他地方,清兵已经冲进了人群,对还站着的吴军青壮们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有的直接拿着刀鞘对着他们头上砸去。因为无法还,那些青壮们只能忍气吞声的重新蹲到地上,很快,树林里除了清军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塔世克倒没想将这些敢站出来,有反抗心思的吴军青壮全部杀掉,因为现在永陵还急等着大木和这些青壮干活,他不可能把人都给杀了。况且一百个人头作为警告已经足够,如果再杀人,很可能让这些人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开,真的来个鱼死网破,那就无法收场也无法回去跟上面交待。所以见吴军青壮们都已变得老实,塔世克便命令那些监工立即带着各自的队伍返回永陵。
“走了,走了,别看了,都赶紧的给我推车,是不是嫌打得轻啊!”
因为刚刚经历过血腥和冲动的一幕,所以吴军青壮们心里都窝着火,干起活来也不是太出力,监工们便用鞭子开始抽打起来,不断催促着他们快点干。
陈昭拿着一根皮鞭连抽了自己队中的几人后,最前面的马车才开始缓缓的动起来。额哈见他们推得不快,也不管那马车上堆了多少大木,从陈昭手中一把抢过鞭子,劈头盖脸就朝那些人身上抽了过去。
“你们这些汉蛮子,倒是使劲啊,就知偷赖耍滑,看爷抽不死你们!”
齐壮也在第一辆马车后,他是赵强的老乡,当年一块在四川投降的清军,调来永陵后也与赵强分在一个队里,二人平时关系甚好,赵强见他被额哈抽打,心中有些难过,却是不能拿额哈怎么办。只好奔到那辆马车后面,帮齐壮他们一起**推,却也因此挨了额哈两鞭子。
赵强等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后,马车才被推上路,在车手的鞭打下,两匹马开始加快速度朝前跑去。额哈这才拿着鞭子走到一旁,看着后面的马车从眼前通过。眼睛所到之处,也不管对方是否真的偷懒,二话不说就是一鞭子,如此过了七八辆马车后,他才心满意足的牵过自己的座骑朝前跑去,后面的陈昭却是爬上了一辆马车与车夫坐在一起跟着回去。
永陵里面埋葬着努尔哈赤的六世祖、曾祖、祖父、父亲及他的伯父和叔父,辈分位居关外三陵之首,满清天聪八年称兴京陵,入关之后的顺治十六年尊为永陵。因身体原先的主人曾经搬运石方进过永陵,所以赵强对它的建筑格局并不陌生。和大多数皇家陵园一样,永陵前也有一条铺着黄沙长八百四十米的神道,南北两端各列下马石碑一块。碑上以汉、满、蒙、回、藏五种字体刻着“诸王以下官员人等至此下马”的字样。神道北端紧接永陵前的正红门,里面便是永陵的主要陵寝与殿宇。其实在赵强看来,永陵的格局显得很土很寒碜,也许正如后世史学家所言,这座永陵是满人“结村为寨”的民族特色象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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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人为刀俎(求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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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后,在清军的押送下,赵强他们推着马车赶到了永陵所在的启运山脚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清军又让他们用肩扛的方式把大木依次送到需要的几处殿宇,然后再去搬运石料。
“佐领大人,我们打早上到现在一口吃的都没下肚,这肚子实在是饿得受不了,能不能让我们吃点东西再去搬啊。”
人群中有人大着胆子跟一个佐领请求吃点东西再去搬运石料,不过得到的回应却是监工的皮鞭。
“活不干完还想吃饭,告诉你们,总管衙门发话了,今儿个不把石料全部运上去,谁也别想吃饭,也别想睡觉!”
“皇上后天就要来了,你们这些吴逆还不下力气干活!要是连累了总管衙门的大人们,要你们好看!”
“快点走,谁要是动作慢了,爷请他吃肉滚条!”
在监工的喝骂和清兵的刀剑威逼下,人群中再也没有人敢提吃饭的事,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往两里外的石料场走去。
“妈的,砍了我们的人,现在饭也不让吃一口又要我们去搬石料,还让不让人活了!”
吴四走在赵强的前面,一边走一边发着牢骚,回永陵的路上他一直在埋怨吴大和吴三,责怪他们不应该拉着自己,好让自己能和清兵拼命,不然也太孬种了,对不住那一百个死去的兄弟。不过吴大和吴三并没有理会他,对于这个四弟,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知道越和他说越说不清,索性任由他在那牢骚满腹,后来还是潘常清喝斥了吴四几句,才让他消停下来。
吴三走在吴四和赵强的前面,见他又发牢骚了,便回头提醒他道:“小声点,要是让陈昭那小子听到了,少不得又在额哈面前搬弄你。你是不是非要被人家痛打一顿,心里才踏实?”
吴四一听这话,一下急了:“别跟我提这小王八羔子,一提他我就一肚子火。”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左脸,看样子心里还窝着火。
赵强见他这样,生怕他冲动起来真的去找陈昭算帐,于是在后小声道:“吴四兄弟,咱们现在是阶下囚,少不得要看人脸色,让人打了骂了都得忍着,不然能怎样?”
“我知道,但我心里就是堵得慌,娘的,实在是窝囊透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兄弟被鞑子砍了头,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他们做,想想就心寒。”
吴四扭头看了一眼赵强,像是想起什么,有些佩服的上下扫了他一眼,说道:“我一直以为你赵兄弟已经没了血色,只知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活着,不想今日倒是胆壮得很,我还没站出来你就先站了,若不是潘师爷拉着你,我看你肯定会跟那些清军拼命的。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你比我有种多了。”
见吴四如此看自己,赵强苦笑一声:“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当时我也是一直情急,待看到周围的清兵,心下也虚了,胆壮二字可用不到我身上,就算潘师爷不拉我,我也是不敢冲出去的。”
“当时情形大家都清楚,你也不必这样说自己,我不也是蹲了下去,唉,可惜那一百个兄弟了,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就连给他们挖个坟都不能,怕尸首都要被野狗糟蹋了。”
想到那一百个被砍了头的汉子,赵强心中酸了一下,沉声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眼下咱们可不是当年随王爷南征北战的劲旅了,只是一群赤手空拳,手无寸铁的奴隶,纵然心中起了性子,也只能忍下来,不然也是白白送死。”说到这里,赵强有些感慨道:“清兵对我们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一点都不拿我们当人看,而我们却只能忍着受着,半点反抗都不敢。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活一天是一天了,等轮到我们挨刀的那一天,全当个痛快吧。”
“那也未必,说不定哪一天我们会出这口心中恶气的”
吴四见赵强神情有些沮丧,像是为他打气般,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其实咱们也不是白忍,只要有机会,我们就…”
“老四,你过来。”
吴四话还没说完,前面的吴三就突然叫住了他,吴四朝他看了一眼,有些不满他打断自己,待见前方潘常清和吴大都在看着自己,忙吐了吐舌头,朝赵强嘿嘿一声傻笑,挤到前面的人群中去了。
“其实咱们也不是白忍,只要有机会,我们就?”吴四到前面去后,赵强一直在琢磨他这话什么意思,听话音好像他们有什么计划,只是没有机会动手而已。方才吴三叫住吴四时,脸上神情明显有些不对劲,唯恐吴四会说漏嘴,看来此事一定非同小可。联想到潘常清和吴氏兄弟几人平时的关系,赵强越发肯定这几个人是在暗中酝酿什么,说不定就是准备起来反抗!
一想到这个可能,赵强心动了,他可不愿在这关外给满人为奴,不过就因为无法逃跑,也无法领导吴军旧部造反,这才无奈留在这充当苦力。若潘常清他们真的有起事的计划,凭着他们忠勇营在吴军旧部中的影响力,虽不至于一呼百应,但肯定会有一部分吴军青壮追随他们,到时只要自己跟着他们一起干,凭自己对历史的熟知和领先两百多年的头脑,未必不能给满清重演个大军进关,改朝换代!
想到这里,赵强有些兴奋起来,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变得轻快起来,正想着万一潘常清他们起事,自己如何随他们一起在关外树起反清大旗,又如何布局时,身后却有人叫了一声“强哥”。
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赵强回头一看,叫他的人却是齐壮,忙点头回应了他一声。
“强哥,我找你有事。”
齐壮从后面的人群挤到赵强身边,与他并排往前走,走了几步后,四顾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才迅速从怀中摸了一把黑豆塞在赵强手中,低声道:“赶车的周魁以前跟我一个营的,这些豆子是他从马槽中摸来的,分了一些给我,你也吃些,虽然不多,但也能顶顶饿。”
黑豆可是高蛋白的东西,眼下赵强肚子正有些饿,见状忙悄悄塞了几颗到嘴里,至于这黑豆是喂马还是喂猪的,他可就不管了,这个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哪还能那么多讲究呢。
“多谢你了。”
快速的把嘴里黑豆嚼烂咽进肚子后,赵强随口谢了一句,却见齐壮有些莫名奇妙的看着自己,不由问道:“怎么,我哪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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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营盘(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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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壮咂了咂嘴:“我跟你认识十年了,从来没见你跟我这么客套过。我们可是自家兄弟,当年在湖南的时候,要不是你替我向大将军求情,我说不定早就被砍了脑袋了。所以我齐壮的命是你给的,你又何必为了点豆子跟我道谢呢,要说谢,我说上几年都抵不上你的救命之恩啊。”
“呵呵。”
赵强微微笑了一下,齐壮的命的确是他救的,只不过是原来那位赵强所救。当年王屏藩领军攻打岳阳,连攻了几天都没有破城,便组织敢死营趁黑摸城。齐壮时为吴军中的一个把总,因平时作战很勇猛,便被要求加入了敢死营。结果摸城时被守军发现,最后敢死营的三百人陷入重围,齐壮见己方的人都快死光了,又没有后援,再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便弃刀投降,清军也想了解城外吴军动态,就没有杀他,而是将他关了起来,准备天亮之后审问他城外吴军的情况。结果天还没亮,岳阳就被吴军攻破了,原因是城内的绿营兵打开了城门,将他们放了进去。
吴军进城后,被关起来的齐壮很快被人发现,王屏藩从被俘的清军口中得知他是投降的,便决定将他杀了。因为赵强和齐壮都是云南老乡,所以马上就为他求情,说他是力竭才投的降,而且平日作战勇猛,立过不少战功,并且被俘后也没有向清军透露己方情况,罪不至死。因赵强平时的表现不错,王屏藩很喜欢这个老实的侍卫,便答应了他的请求,没有下令杀了齐壮,仅是撤了他的把总之职,让他以戴罪之身在军中听用。后来王屏藩战败自杀,赵强和齐壮与残存的两千多吴军便向清军投了降,之后一起被押往关外。
因有了这份救命之情,齐壮与赵强的关系自然要好,但凡自己有了什么东西,齐壮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赵强。而赵强对他也是十分照顾,二人之间自然没有什么客套可言。赵强方才向齐壮道谢,肯定让他有些愕然。不过赵强也没有和他再说什么,因为采集永陵所需石块的石料场已经到了,前方的额哈和陈昭开始吆喝他们进场做工了。
在各自队伍监工的吆喝下,吴军青壮们纷纷朝石料场走去,参与到搬运石块的队伍当中。石料场中开采下来的都是些重达千斤的大石,又没有机械之类的工具,完全是靠人力搬运,所以一块大石需要三四十人轮流搬运,才能最终送到山上的永陵去。这比伐木要累人的多,也非常折磨人,修缮永陵死伤的那两千多吴军青壮大多都是在搬运石块的过程中因体力不支被大石压死压伤的。故而很多人在听说自己明天的工活是搬运石块后,往往事先就对要好的同伴说下自己的遗言,请他们转告尚在宁古塔和尚阳堡的亲人。没有亲人和那些亲人已经死光的汉子则是愁得一夜无法入眠,第二天醒来憔悴得不成样子,精神明显的不济。在这种心理压力下,许多本不会死的人反而在搬运的过程中死去。
赵强对搬运石块的危险性很清楚,所以他时刻提醒自己要注意安全。和齐壮、吴大等人费力搬起一块大石后,小心的沿着山上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上挪动着。实在是挪不动了,才换人接着搬。如此几个时辰后,经赵强等人之手搬到永陵的石头不过三四块,而此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监视的清军也在石料场周围点起了火把,看样子真的是不运完就不让吴军青壮们吃饭睡觉了。
“妈的,这要干到什么时候啊,大伙可都撑不住了!”
“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弟兄们一点东西都没下肚,这要再干下去如何得了。”
“方才有二十几个兄弟失了手,被砸死了好几个,照我看,再这样下去,今晚死的人肯定不比江边的少。”
就在众人叫苦连天,暗地骂娘的时候,永陵那边却传下话来,说不必再搬运石块过去了,因为山上所需的石料已经齐全,余下的就是那些工匠的事情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劳累了一天,饿了一天,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的吴军青壮们失声欢呼了起来。赵强也高兴的拉着齐壮一起躺到地上,张开四肢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让身体的各个关节尽可能的放松下来。他实在是太累了,方才抬最后一块石头上台阶时,两腿都在不住的打颤,那把黑豆带给他的体力早已在这来来回回的搬运中消耗一尽。他甚至有想过万一自己撑不住,失手倒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可是想到只要自己一松手,那么被大石砸死的绝不会是自己一个,很可能是十几二十个人后,他头疼了,为了不让这些汉子被自己连累,赵强只能咬牙坚持。好在现在终于不用再搬那些大石头了,浑身酥软躺在地上的赵强感觉有一种被解脱的滋味,这种滋味说不上来的痛,也说不上来的酸。
石料场上的这些吴军青壮或在那欢呼,或无力的坐倒在地,或默默的与赵强一样仰在大石上喘气,没有人来回走动,因为他们都已经没有了力气。直到清兵大声威喝他们起来回去时,众人才无奈的归队集中,然后在几百名清军的驱赶下回到了位于启运山脚下的营盘里。
用来关押吴军青壮们的营盘在一处山凹里,山凹上的两侧是监视他们的清军营帐,死死的堵死了他们通向外界的道路,如果这些青壮们想闹事,那么山凹两侧的清军就会在第一时间镇压他们,绝对不给他们任何冲出营盘的机会、营盘四周用木栅栏围着,为免监视的清军视线被树木遮挡,所以百米之内的树木都被砍伐一光。吴军青壮们回到营盘后,大门便被围上,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哪怕里面失火死人,在夜间清军也是不打开营门的,一切都要等到天亮再说。
青壮们住的都是些临时搭建的木屋,里面没有床,人只能睡在地上,四面的墙也只是用木板简单的箍在一起,木板的间隙里胡乱的抹了一些稀泥,以致于有风吹过木板时,会发出“呜呜”的怪叫声。现在是三月底,虽然已是春季,但夜间的气温还是很冷。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多数人身上的棉袄并不脱下,而是直接穿在身上睡觉,不然夜里会被冻醒。当初数万吴军旧部与滇民被押解到关外来时,清军不许他们携带任何行李,所以他们一年四季除了原先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就只有两件衣服可以穿,一件是天冷时穿的棉袄,另一件则是夏天穿的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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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伙食(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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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刑部拟定的发配制度,凡发配关外的罪民到了目的地后都会领到两件御寒的衣物,一件棉袄和一件皮袄,但是实际上,大多数罪民只能领到一件棉袄,而皮袄只有犯事官员及其子弟或者家族势力尤在的那些发配者才能领到。赵强和这些吴军青壮们属于吴逆乱党,罪大恶极之人,自然不可能得到皮袄,所得到的棉袄还多是被以前的罪民穿烂的,有些更是直接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棉絮都已烂得不成样子,有的更是半边是棉袄,半边是单衣,穿在身上前面能起点保暖作用,后面却冻得要死。
关外的冬天十分寒冷,比南方要冷得多,真正的滴水成冰。尤其是腊月里,别说出来做工了,就是呆在屋子里都冻得浑身直哆嗦。很多吴军旧部和家属都是长江以南的人,到了关外的第一个年头,便有数千老弱妇孺因为忍受不了关外的严寒侵袭而被冻死。活下来的人大多是些体质较好的,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基本上已经适应关外的寒冷,所以这些青壮们在三月份穿着棉袄睡在铺着干草的地上不会感觉到寒冷。
“前面的人怎么不走了?”
离营盘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赵强突然发现前面的人都停了下来,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在问前面的人怎么回事。很快,前面的人一层层的将消息传了过来,原来营盘中间的空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树起了一排木柱,上面挂满了人头。听到这个消息,赵强和身边的人都沉默了,三四千人的队伍也瞬间安静了下来,后面的人不再催促着前面的人快走。所有的吴军青壮都知道,那些挂在柱子上的人头就是今天在江边被砍头的那一队人。
“快进去!”
清军见吴军青壮们都停在营盘门口不进去,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强行将人群往营盘里赶。青壮们虽然心中有怨气,但在清兵刀剑的威逼下,只能一脸悲色的无奈往营盘里进。大半柱香过后,吴军青壮们才全部进入营盘,在各自监工的看管下,进了属于他们的木屋。各队监工和往常一样,清点了各自队中人数,确认无误后,旗人和阿哈开始退出营盘,那些汉人副监却都留在了营盘内,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和这些吴军青壮们住一起,而是住在靠近大门的几所屋子里,里面的条件要比吴军所住的屋子好多了。
因为外面木柱上挂着的人头,所以几千汉子进屋之后没有和以前一样,在清兵退出之后喧闹起来,而是一起保持了沉默。整个营盘里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人的说话声。对此,外面的清军也不以为意,他们知道是这些木柱上的人头起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
赵强和齐壮住在一个木屋里,同屋的还有吴四与其他二十几个汉子。因为疲惫再加上木柱上的人头让他感到心悲,所以赵强一进屋便无力的坐到地上,默默的发着呆,一向好动的吴四也一反常态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另外的人也是东一个西一个的或倒或靠,没有一点动静。
就这样坐了一会后,赵强突然起身问一个叫郭飞的瘦小汉子:“还有烟叶吗?”
“有。”
郭飞应了一声,扒开地上的干草,从下面摸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小袋,然后从里面捏了一点碎烟叶,小心的放进一个自制的烟枪里塞实,然后就着角落里的灯火点着才递给赵强:“不多了,省着点抽吧,这东西关外可没有,断了就断了。”
郭飞是贵州山区的人,跟当地的苗人学会了抽旱烟,被押解到关外时,在怀中藏了一大包烟叶,想抽时便捏一点出来。因别人没他这个爱好,所以他抽了一年多下来还能余这小半包。不过赵强来了之后,却是出人意料的经常跟他要了抽。郭飞也不小气,难得有人认同他抽烟,所以将赵强看作知己般,明知所剩不多,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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