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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巴的彪悍人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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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杜泉很快的回了一句,随后又说:“我为何要冒这个险?”
  牡丹笑得开心,蛊惑似的低语道:“话是没错,可如果禁地里有你一直挂念的人,你也不去?”
  “谁?”
  “鬼巫研习邪术后被鬼族清理门户,好些鬼巫四散逃窜,但大多数都被冥殿捉回去清除。其中有三大长老却消失了踪迹,拒查,其中三长老被银九私自押在苍龙山囚牢,你昨夜见过,八长老被囚禁在公馆禁地,还有另一个十三长老……则避世而居,住在玲珑岛。”
  杜泉猛地抬头,说:“你……你说我……”
  “没错,就是你阿婆!鬼巫十三长老青萍。”
  “可我阿婆就是个普通人啊,她就是个老妇人,她什么都没做过。”杜泉后退了几步,语无伦次地解释,她觉得这很荒谬,阿婆怎么会和鬼巫有关系?
  想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姬无命,她就更害怕,她怕阿婆也变成那样。
  牡丹站起身向她走过来,眼神紧紧盯着她说:“青萍也算厉害了,躲在人间,躲了三十来年,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还是被银九查到了踪迹,被捉了回来。既然不在苍龙山地牢,那就在禁地。”
  杜泉皱眉看着她,“我凭什么信你!”
  “随你,你大可把这些话当做笑话。”牡丹说罢笑了起来,抬手抚了抚杜泉的头顶说:“青萍和姬无命是死对头,一心想要掌控鬼族,贪图私利,青萍的行踪就是她暴露出来的。苍牙在你手上,她一定会找你的,记住,若再见到那个狗东西,一定要杀了她!”
  “你真见过我阿婆?”
  牡丹笑笑,说:“她左脸被划得那一刀结痂了,定是要留疤的,可惜了,鬼族第一美人,总归没什么好下场。”说罢就扭着腰肢离开了。
  杜泉僵在原地,想起最后一次见阿婆的时候,阿婆她确实刚与人交过手,脸上的伤简单包扎着,渗出血来。去溶洞时欲言又止,只一直重复着“你要小心,要小心,要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时她不懂,可当她被带出溶洞时,却见村落一片废墟,村民怨声载道,阿婆村长等人都没了踪迹,只剩下一些残余的村民,他们穿着奇怪的袍子,疯了似的要将她烧死。
  他们叫她“妖女”,“灾星”,恨不得将她撕碎了。
  而她那个时候也不懂得害怕,满脑子只是阿婆受伤得了脸,和握着她时颤抖冰凉的手,她只想知道,阿婆去哪儿了。
  “砰……”
  杜泉被响动吓了一跳,回身看向屋内就见那藕人没了牡丹的术法支撑后“哗啦”一声散落一地,杜泉将那些藕节都堆在车里,闷着脸推到厨房去了。
  莲藕排骨汤,炒藕片,甜藕丸子……她在厨房忙乎着,拎着菜刀“噔噔”剁了很久,好似黑店的老板娘一样。她闷在厨房里做出四菜一汤,看着寡淡的菜色,抿紧嘴唇大步去了书房。
  直到端着木盘到了门外时,她还是没想好要怎么打听禁地的事。
  “笃笃笃……九……”
  “进。”
  杜泉后半句咽了下去,挂起笑踏进书房。今日阳光正好,屋内十分亮堂。她把托盘摆在饭桌上就进了里屋,站在门口问:“九爷,我做了……全藕宴,您尝尝……”
  银九“嗯”了一声,随后指了指旁边的十几本书,说:“放回架上去。”
  “是。”她手脚麻利,对照着编号将书籍都放好。回身就见银九正看着她,视线十分专注,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忙问:“九爷有什么……吩咐。”
  银九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平淡地收回视线后说:“过来,替我磨墨。”
  杜泉看着墨条和砚台,不禁想起村子里的教书先生。那个时候玲珑岛封闭自足,一两年才有人出去一趟,有时能带些新鲜东西回来,可老先生用不惯洋货还一直用着毛笔,字迹雄厚古拙,就好像他的人一样朴实无华。
  随后,她又看向银九的字迹,铁画银钩,冷峻锋利,还真是字如其人。她熟练的磨墨,视线又移到银九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因为清瘦,手背上的血管都看得很清楚。
  她又情不自禁地看向他的侧脸,这个角度她是俯视,恰好看到银九的睫毛,密而长,投下一片阴影,她觉得在上面立一张纸怕是都站得住。还有那挺直的鼻梁,梁上有一颗红痣,小小的,不细看甚至都发现不了。阿婆说鼻梁有痣主病苦,银九过得也苦吗?
  银九写得很快,时不时批注几笔,似乎察觉到自己被注视,他抬头看过来,杜泉连忙看向他的毛笔,随口扯道:“九爷为何……不用钢……笔?现在……很流行。”
  “用不惯。”
  “哦。”
  两人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杜泉柔声道:“九爷,要不先……吃饭吧,要……凉了。”
  “嗯。”银九今天出奇的温和,杜泉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她立在桌边摆饭,一直留心银九的动作,正在盛汤时,她听到银九忽然开口道:“在银公馆这些日子日,习惯么?”
  来自老板的问候并没有让杜泉觉得多温暖,反而立刻紧张起来,说:“好,很好。”
  “中秋那日没有庆祝,过几日许你几天假,出去玩吧。”
  杜泉吃惊,看着银九说:“我……我也没地方去,还是算了,洛姬还没找到。”
  银九点点头,说:“随你。”
  她“嗯”了一声,忙碌着摆了自己亲自做的绿豆糕和千层酥饼,余光见银九喝了口玉米浓汤,便问:“九爷,还合……口味么?”
  “不合。”
  杜泉脸色一僵,又连忙将煮好的十全大补汤递过去,银九端起来闻了闻便又放下。她解释道:“您好歹……喝一口,药汤闻着苦……涩,可我里头加……了茉莉蜂蜜,喝着……不苦。九爷您身子……虚弱,应该好好补……补。”
  “鹿茸、人参、龙骨……”
  “嗯,这药材都……是楼先生给我寻……来的,补气壮阳,对身子极……好。您得健康……才行,我们都……受您庇护。”她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壮阳……”银九听罢笑了一下,随后看着她说:“你这么爱管闲事倒是和秦院长一样,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白白丢掉性命,自毁前程。”
  “啊?”杜泉一时间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银九又说:“广济医院自建立起,银氏便是最大的出资方,设备、医护人员、药品……哪一样不是银氏掏钱,可真到了用到那些人的时刻,却来跟我讲仁慈。我杀几个人,也得需要旁人来同意?”
  杜泉愣了愣,脸色煞白,低声说:“你……你怎么……知道我在……”
  那些被刻意隐瞒的事就这么突兀地被提起,杜泉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可仔细想来,也才过去三年而已。
  那时,韦清玄为了让她安心地躲在龙海市想了很多出路。见她喜欢救助一些小动物,就去打听了护士培训,他大约是不敢放到自家医院,于是仔细地打听了广济医院。这家医院每年夏天会开设护士专业的课程,能保证学生顺利拿到合格证。
  银家每年会拨款资助医院,算是幕后最大的老板。她那时知识浅薄,又怕自己身份暴露,韦清玄也不知托了多少关系才让她顶替别人名字进入学校。
  繁华的城市逐渐让她卸下了心防,慢慢融入进去,笨拙地学着所有知识。她一边学习一边盘算,想着一旦找到阿婆就带她去个偏僻地方养老。
  可是,她无意间发现银氏竟然在医院里做些不正当的事,用人试药,偷换器官,以活人的身体实验药物等等……
  某一日,有患者熬不住自杀,将医院烧了。巧的是……那两个患者,正是她看护的人。他们还留了遗书,乞求杜泉交给巡捕房,并发表在报纸上揭露银氏黑幕。
  这段经历她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自己也小心的隐瞒着,银九什么时候查到的?
  银九一直注视着她,杜泉在那道毫无波澜的视线下逐渐沉静下来。
  她对上银九视线,抿了抿唇,说道:“他们是……无辜的……吧。”
  “无辜?试药是他们签了契约,自己答应的。拿钱时候千恩万谢,花完了便自称为受害者,到底是谁卑鄙龌龊。”
  我,是我行吗?
  杜泉愤愤地在心里吼了几声,咬着嘴唇低下头,她被堵得哑口无言,可她不觉得做错了什么。那时候哪知道这些勾连,想着那些人的可怜才去给报社寄了那几封遗书的。
  她也是为了正义……
  虽然正义最后给了她狠狠一巴掌,可她也不算卑鄙吧。
  一个大男人,现在和她翻旧账到底是要干什么?她之后过得那么惨,这还不够吗?
  她低头盯着银九的鞋,想着这几年像老鼠一样苟活,一时没忍住竟哭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哭什么?”
  “我……我当时不知道……他们拿了钱。只是觉得,可怜而已。他们……很痛苦,所以我才……”
  银九手指捏着瓷勺,在碗边敲了敲,说:“才把遗书递给报社。”
  鼻涕泡破了,杜泉用袖子蹭了蹭,扁着嘴点点头,被那清脆的响声吓了一跳,抬起眼皮子看了银九一眼,见他嫌恶地皱起眉头,就故意大声道:“就是呀!”
  “你倒是还知道匿名,总算没傻透。你该庆幸秦院长愿意担下罪名,免了银氏的麻烦,否则,我定会让你们这些蠢人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他语气凉薄,杜泉心里忽上忽下,此时哪敢多说什么,低垂着头,手指缩在袖子里紧攥着,装起了鹌鹑。
  银九没有吃那些东西,只喝了一杯水,起身见她还杵在那儿,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到她哭泣,便说:“你倒是委屈起来了。”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嘛……”她哽咽地回答,声音比平时软绵,像在撒娇一样,卷翘的睫毛上蒙了水汽。
  “不知道还有理了,你……你还真是不可理喻。”一道泪痕划过脸颊落在银九指尖,他忽然心软了,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冷硬,毕竟,她那时才十三四岁,被医院开除后一直艰辛,她其实已经受到惩罚了。
  只是,女子毕竟麻烦,只说几句就会哭,终究还是太娇弱了。
  见杜泉还有要哭下去的架势,他皱眉道:“女人,总是如此麻烦,无能又不讲道理,你们就是靠这些活下来的么……”
  随后松开杜泉的下巴,那里多了个红印子,他搓了搓指尖,走到窗边停下,看着远处天地间那条含混不清的界限,头疼忽然发作,他闭眼揉了揉额角,说道:“杜泉,世道艰辛,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再犯蠢,会丢命的。”
  杜泉看着他的背影,皱眉琢磨了一下,这次倒是回得利索,“是,我记住了。”
  她收拾了东西出去,临走时就见银九靠在窗棂上,一只手捏着眉心,似乎很痛苦,他不会是真的病了吧。
  磨蹭着下楼梯时她恰好碰到楼月生,他肩上挎着那个冒寒气的黑色皮箱子,神情严肃地同身侧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人快速交谈。错身之际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她隐约听到“蛊虫”两个字,便和他们拉开距离。
  难道是……银九中蛊?
  牡丹下的?她这么厉害么?
  她心事重重地去厨房洗了碗筷,随后拎着灯往回走,天上星河纵横,流淌着银色光芒,风里裹夹着清爽的味道,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吧。银公馆的夜里寂静非常,初来乍到的时候她走夜路还挺害怕,时间一久反倒觉得清净。
  看吧,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难以适应的,恐惧、猜忌亦或是愤恨,时间久了,都能心平气和的面对。
  冷酷如银九,相处久了,也没那么不近人情,他只是狠得坦荡,坏得敞亮。
  忽然一阵响动从不远处传来。
  “汪汪汪……”
  “喵……喵呜……”
  欸?大晚上的阿铁和肥仔怎么叫得这么凶?
  杜泉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它们的声音来自“3号院”和她住的9号小院有一段距离,位置更偏,格局和她那边一样,南北各两间房,许是太久没人住,四周都是半人高的杂草,风一吹便成片地晃动,在远处看倒像有人立在墙根儿呢。
  她这几日被牡丹缠上,打心底还是有些怕的,尤其知道那人还会下蛊,虫子蛇蚁,这是她这辈子最怕的东西了。她宁愿得罪的是泽秋,好歹那几鞭子打下来过几日就好了。
  过了会儿,里头的叫声停了,杜泉站在门外有些犹豫,这院子颓败阴森,里头散发的味道也有些刺鼻,阿铁它们大约就是淘气贪玩,应该也没什么事。她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现在是惊弓之鸟,看哪儿都有鬼,呼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
  可她刚走了两步就听着里头忽然出现“砰砰”的声音,夹杂着阿铁的惨叫和肥仔的嚎叫。
  她管不得那么多,拨开小路两边的草就把那扇门踹开,这一脚力气太大,结果门没锁,她直直地扑了进去,幸好地面是湿土,她掉下去也没摔坏。
  “呸呸”吐掉沙土,她赶紧爬起来,阿铁又惨叫一声,她抽出匕首攥在手上,就往声源处跑去。
  声音在院子靠里的屋子里,半间小屋,窗户被木板钉着,上面贴着符纸,还有一道道血印子,像是人手抹上去的,颜色极深应是凝固了许久。
  “刺啦刺啦”杜泉拧眉往黑暗处仔细看了看,就见肥仔此时浑身的趴在门上,此时两只爪子用力的挠着木板,口中“呼呼”的低吼。
  “肥仔,这是……这是怎么了了?”
  她吓了一跳,扑过去将肥仔抱起,它的两只爪子上的指甲都掉了,血淋淋的。可眼睛中那两团绿油油的光却依旧盯着木门,仿佛里面有多凶狠的东西。
  “砰!”
  门上被狠撞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被甩在门上,肥仔炸毛,顿时跳起来又呲着牙怒嚎。杜泉察觉到不寻常,紧紧捏着匕首,用力向门上撞去,一下两下,她透过门听到阿铁无助的叫声,动作更大力,只听着哐当一声,门顶挂着的八卦镜掉在地上,连带着一根手指粗的锈铁钉。
  她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可阿铁在里头她又不能不管,于是贴在门缝看了一眼,就看到一条条密密麻麻的红绳,将门框紧紧黏在一起,她听到阿铁的呜咽声,拿出匕首便将红绳割断,并且释放凤影钻了进去。
  里头发出一阵尖利的叫声,有点像女人的惨叫,难道这里就是囚禁那些魂器女子的地方?可是阿铁跑进去做什么?是什么厉害人物,竟把阿铁打得吱哇乱叫。
  凤影在里头一顿穿梭,回来后又缠在杜泉手腕上。而此时这屋子的门锁掉在地上 ,哗啦一声,同时,她感觉似乎有什么束缚也跟着被毁了。
  “唔……”一股混合着恶臭的阴寒之气从门缝里冒出来,伴着一声低沉的叹息,像是弯久了腰的人忽然站起身子,舒坦地叹了口气。
  杜泉僵着手后退,她低头找肥仔,见它闭着眼倒在一旁,就像是忽然被抽干了精气,她放低身子将它抱起,它只很轻地呜呜一声。
  “阿铁?”她试着唤了一声。
  门内没动静,她又大着胆子用匕首推了推门,喊了声:“阿铁!”里头有木板咯吱响动,她连忙问:“有人吗?”
  窸窸窣窣地声音从门内传出,门缓缓张开缝隙,连接在门框上的红线像被风吹得伸了出来,像一条条没了生命的蚯蚓。
  她盯着那条缝,看到了两只手指,漆黑的指甲苍白泛青的手指,它很慢地探出来,手背,手腕……门缝逐渐开大,杜泉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她看到门口地面上的符纸。
  “糟了,这里头……”
  怕是有邪物!
  她回过神抱紧肥仔就要逃,可身后的门却忽然大开,那只手臂像是两条竿子快速向她的背心抓来,凤影窜出堪堪挡了一下,那东西仅仅缩了一下就又缠过来。
  杜泉不得不转身应对,手上的黄铜匕首在她手中灵活的转动,将那东西逼得再难进一步,这样的举动激怒了里头的东西,杜泉边抵挡边退,夜色中她只看到两条舞动的手臂从屋内伸出来想抓住她。
  赶紧跑,快逃!她极度紧张着,避开那两只手臂径直往门的方向扑。她卷起一只铁笼子摔到那屋子里,哐当一声,那手臂忽然停下,杜泉刚松了口气,脚腕上忽然一紧。
  “嗖”有条蛇尾缠住了她的脚,用力往那屋子拖。
  杜泉被拽倒,无处着力胡乱扑腾,却像是死狗一样被拖往那间黑漆漆的屋子里,那东西力道之大,她真是半分都挣扎不动。
  “救命,银九!”
  她大喊了一声,双手紧紧攀住门框,和里头的东西僵持。而这一声“银九”似乎让那东西愣了一下,竟停下动作,杜泉立刻招来凤影,抓在手中顺势向脚腕出狠狠扎了下去。
  凤影此时如刀,柔韧锋利,刺破那蛇尾溅出一股臭血。
  那邪物疼得回过神,嘶喊了一声,却缠得更紧,蛇尾疯狂甩动。杜泉被臭得发晕,挥着手臂乱刺,黑暗中她也不知道那东西的身体究竟在哪儿。
  “砰砰”她只破布娃娃一样被甩在墙上,复又扔到地上,摔打着,骨头都快碎了。
  她咳出一滩血,五脏六腑像被刀子生生挖了出去,疼得缩成了虾米。手上的力道渐弱,无意间伸展手臂竟摸到了一团毛,她赶紧抓在手里,就听到阿铁委屈地“呜”了一声,这一声又让杜泉清醒了几分,她紧紧抱住阿铁,耳边辨别那东西的位置,“呼哧呼哧”的气息声来自她背面,适应了黑暗后她隐约看到一个影子蜷在墙角,像只壁虎,又像蜘蛛。
  手上凤影被她的血染红,竟泛起了火光,她蓄积了所有力气,怒吼:“凤影,杀!”
  凤影像枚火箭冲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东西身上。
  “啊……啊……”
  动物和人的声音交杂,发出凄厉的声音,杜泉来不及多想手指环绕,与凤影心念相同,它变成火环将那邪物的脖子勒紧,火烧得难受,有了烤肉的味道,那那邪物总算松开了杜泉。
  这时候,根本不能松懈,杜泉狗刨似的将阿铁刨在怀里,就往门口退,那东西执着得很,两只手臂抠着凤影,竟张牙舞爪地俯冲过来,杜泉回头看了一眼,便和那邪物的眼睛对上。
  火光之中,她看到一张人脸,褶皱的皮肤,没有眼白的硕大眼睛,呲了一排尖牙的大口,奇丑无比,和姬无命竟有几分相似。一截人身,丰盈的胸部,腰下却延伸出一条蛇尾,四肢还在,只是比正常人的更细更长,像折了螳螂腿安在身上了,银白的发团成一片,像一块被压扁的棉花。
  这是什么怪物!
  这一愣神间,那东西已经到了近前,她没来得及躲,俯身将阿铁压在身下,自己却被那东西一巴掌拍在了背上,身子轻飘飘飞出去就撞到了门框上,“砰”的一声,杜泉只觉得自己脊梁像是被折断了。
  手脚无力,这下不死也要瘫痪了,也不知银九到时候肯不肯费力救她。
  她掉下地上,蜷缩在那里想了一下,竟笑出声。
  那邪物一手抠着脖子上的凤影,手被烧得血淋淋也没送开,一只手伸出来要抢杜泉手里的阿铁。
  杜泉混混沌沌,摸到楼月生给的发卡,将尖头刺在那邪物手腕上,蝶影并无异常,只能说明……这东西身上没有邪气,发卡几乎是只扎破了一层皮,被那邪物夺过来就扔了。
  腰间的铃铛也安安生生,陆吾也不可能来救她。银九是不是病得厉害,忽然间她似乎又回到以前了,孤身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依旧将阿铁抱得很紧,低头一口咬在那邪物手腕上,臭血流到她嘴里,那些不耐烦地甩开她,她又爬回来咬它。
  谁都不能抢走她的阿铁、不能!
  “啊呜……”
  阿铁艰难地抬头,身上的血又凉又黏,蹭她一脸,杜泉心头一软,将它抱紧,虚弱地安慰道:“没事,阿铁,这次我来救你,大不了咱们一起死。阿铁乖,我带你走。”
  “呜……”阿铁似乎听懂了她的自言自语,挣了挣身子,似乎不想拖累她。杜泉察觉到它的动作连忙抱紧它,用头顶了顶它的头。
  可她感觉阿铁的身子正在往下滑,气息也近乎消散。
  她害怕,怕阿铁死,谁能想到这偌大的龙海市,这荒芜的银公馆里,她竟只敢相信一条狗呢?她哭起来,叫它的名字,希望它起来和自己一起逃。
  怎么没有人来救救他们呀!
  她紧紧地抱着阿铁,嘴里嘟囔着:“咱们,一起走好不好,阿铁?你别死……你好好看着,我现在变厉害了哦,我给给你杀了这个邪物!”
  “我杀了它,你快起来看!”
  “快起来看,阿铁……”
  没有回应,阿铁身子还软软的,厚厚的皮毛十分温暖,杜泉使劲抱紧他,看着门外,她乞求银九或是谁能来救救她,救救可怜的阿铁。
  它要死了……


第三十三章 
  银九到底养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身上没有半点儿邪气,却比邪物还恐怖?
  她心跳得极快,慌乱间忽然想起她还有苍牙,对!她还有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似乎感觉到了生命的曙光,杜泉再一次奇迹般的振作起来,她攥紧手指,抬起手臂将胳膊上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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