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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巴的彪悍人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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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泉对那些没兴趣,懒懒地摆了摆手说:“有命回来就不错了,还拿什么宝贝。”
  话音刚落,就从路的另一侧涌来近百号人,看穿着应该是不同家族里的青壮年。他们身上穿着带着装备,□□□□短刀绑了不少,看样子是准备进墓的。
  可是墓穴已毁,这些人难道是来兴师问罪?
  银九皱眉看着其中窜到他跟前的一个黝黑壮年,说:“何事?”
  那人一脸横肉,仗着自己人多,枪口顶了顶银九胸口,不客气道:“谁让你把墓炸毁的!银家人懂不懂规矩!开山挖墓,按本事拿东西,你这闷声炸墓是怎么回事!说不清楚老子今天就崩了你!”
  “滚开。”银九冷冷的说了一句。
  那人顿时觉得被侮辱,见银九退了一步转身要走,一个箭步跟过去就拦在车前,不依不饶道:“既然毁了墓,就把你拿出来的东西分我们一半,我们可不能白跑一趟。银九,你拽什么拽,你银家都快破产了,还装什么富家子弟。”
  银九看都懒得看他,抬头冲陈璜点了点头,示意他开车。
  那人还叽叽哇哇上前叫嚷,身后跟着一伙儿面目可憎的人,非要银九给个说法。杜泉早就攒了一肚子火气,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最前面那大汉的领口,她的力气很大,“砰”一个过肩摔就把那人甩在地上,随后握拳狠狠向他脸上。
  “砰,砰,砰……”她手上沾了鲜血,双眼泛红,一拳一拳下去,那人的骂声转为哭喊声,杜泉听着这声音觉得浑身舒畅,她心底有个声音在欢呼,“打死他,打死!让他死!”
  “杜泉,杜泉!”
  她被用力摇晃,手腕被捏住,用力挣了一下,却被人拽起来,她抬眼看到银九,他正定定地看着她,双眸清亮,他说:“没事了,回家吧。”
  杜泉侧头看了地上昏迷的男人一眼,心口那股嗜杀的气焰缓缓沉了下去。
  “走吧。”背上被拍了拍,银九揽着她上了车,坐下后说道:“是苍牙在影响你的心绪,杜泉,敛神调息,不要任由恶念滋长。”
  “好。”她闭目调息,屏蔽了一切声音,陷入虚空之中,她觉得自己进入一片空旷之地,四周白茫茫,触目所及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她看到一个简陋的小院,像极了小时候的家。
  她走进去,向四周张望,她记得……门口有两颗海棠树,随后就有海棠树,脑子里浮现出鸡棚就多了鸡棚,很快,这里……变成了她在玲珑岛时的家。
  坐在台阶上远望,那里出现了大海,捕鱼的船只正在眼去。她想阿婆,却变不出阿婆,倒是树下多了秋千,那是她小时候,阿婆亲手给她做的……
  “嗡”苍牙忽然出鞘,杜泉赶紧上前抓住它,却被刀尖刺中肩头,刀锋之中渗出汩汩寒气,她试图将它拔出,却在抓住刀柄时猛地看到一些画面。
  那是一些碎片,像是苍牙刀的记忆,里面的人和景,杜泉大多都不认得,只觉得混乱,压抑。
  她咬着牙坚持,跪在海棠树下,身上落了一层花瓣,她在浩瀚的记忆中看到一个画面,那是身穿着墨色长袍的银九,他守在一座墓室外低语,面容温柔,手掌贴着墓室门,似乎在安抚。陈璜在他身边,手上拎着一个女孩,他把女孩放到祭台上,红线割开她的的手腕,血顺着纹路流进石门的缝隙,迅速被吸干。
  墓里是谁?
  那女孩儿被放了血,又被扔到了某个黑屋子里,那里盘踞着巨蟒,两只眼好似红灯笼,看到女子时便抬起了身子,兴奋地摆动身躯。
  “砰……”门合上,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惊恐、痛苦、恨意……沿着门缝倾斜而出,即便是幻境,杜泉依旧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整个过程,应该就是之前把杜泉掳到禁地那怪物的成因。
  画面一转,她又看到了一幅江畔夜景,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她听到有人吟唱,是女子的声音,咿咿呀呀一直往她耳朵里钻,她仔细搜寻发现前面一座三层高的木楼,匾额上写着“百花楼”,她视线移过去,听到有人喊“十三钗!”
  那是什么?她皱眉看着,木楼周围腾起了雾,从雾中走来十三个女子,婀娜多姿,笑语晏晏,她眯眼看着,不知是不是眼花,她竟看到了自己。
  她看到自己抱着琵琶走在十三人中间,眉目如画,灵动娇俏,长发垂在腰间随着动作摇晃。
  “呼……”
  她猛地睁开眼,一切都消散了,小院子没了,那喧闹的百花楼也消失不见。
  此时车恰好停在徐府侧门,她连忙看向苍牙,它依旧乖顺的在红绳上坠着并无异常,只微微发烫,像被热水泡过,表面微湿。
  银九也是刚刚睁开眼,正向她看过来。
  “怎么了?”见他神情奇怪,杜泉就问了一句。
  银九眼睛微眯,垂眼看了看那条红绳,说:“方才,你……可有感觉到不寻常?”
  杜泉捏紧指尖,坚定地摇摇头,说:“没有,我就是,累了,睡……睡着了。”
  “嗯,走吧。”银九没有追问。
  她松了口气,问:“九爷,咱们还要在……金陵多久?”
  银九本要下车,停顿下来转头问:“怎么?”
  “我,我想……在这里,逛一逛。”她总觉得金陵这座城和她有很大关联,苍牙不会无缘无故的显示那些画面,那里头一定与她想知道的事有关。
  她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如果不是怪物,不是野种,那她究竟哪里来的……阿婆死了,没人告诉她真相,那她只有自己去找。


第六十章 
  杜泉说完就期待的看向银九,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银九眼神里有某些复杂的东西,稍纵即逝,却令人不安。可他最后还是应了她的请求,淡声道:“好,再多留两日。”
  她看到银九的神情,猜测自己可能是让人为难了。
  可随后一想到脑子里出现的秦淮河畔,和抱着琵琶浅吟低唱的自己,她就又咽下了嘴边的话,点点头谢过银九。
  前面陈璜听到这话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怎么赞同,可银九毕竟都应下了,他最后也没多说,只不情不愿地警告:“想逛就自己去,我可没空陪你。”
  杜泉翻了个白眼,盯着他鄙夷道:“谁用你……陪,保不齐又……被掳走,还得我们去……救你。”
  这话一出陈璜登时便炸了毛,“你算老几,谁用你救了!”
  “忘……恩负义的小……人!”
  “你,你……说谁小人,臭结巴!”
  银九正推开车门下去,听到这话便冷冷说了声:“闭嘴。”
  陈璜立刻收声,没再和杜泉斗嘴,只是临下车时甩了句:“你最好别乱走,金陵乱得很!别以为姬无命死了就万事大吉,那些背后的魑魅魍魉还没上场呢!”
  他旁边的楼月生又熟练的点了烟,闻言笑道:“陈璜,你担心就直说,何必吹胡子瞪眼,看把小尾巴吓得。”
  陈璜“呸”了一声,嗤笑道:“就她?我担心她?笑话!我是怕她给九爷惹麻烦!鬼才担心这个蠢货!”
  “你……你才蠢货!”
  这个狗东西,还说什么皇家后裔,简直侮辱皇家贵族这个身份,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保不齐活着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么就是纨绔子弟要么就是一方恶霸,活了这么久,除了挤兑人就是摆臭架子。
  楼月生说起他身世时她心里还有些同情,毕竟至亲家人全都惨死在眼前,而自己苟活于世,这种悲伤定是痛彻心扉。可他总这么阴阳怪气,鬼才去同情他。
  “哎,现在这孩子……就是嘴硬。”楼月生呵呵笑了几声,推开车门也下了车,杜泉紧跟着也下来冷着脸走到银九身后。
  银九只把他们斗嘴当做小孩子把戏,转身看了她一眼,就径直往徐家大门走去。
  刚进门就有两个漂亮的姑娘迎过来,双生子,瓜子脸,杏眼小唇,特别水灵,其中一个看到银九便脆生生道:“九爷,有一位客人在来找您,奴婢们已将人请到你们住的院子了,正在茶厅里等候。”
  银九微微颔首,说:“劳烦。”
  “不敢,九爷请吧。”那两人作势就要跟上,被杜泉抬手拦住。她说:“两位姐……姐请回。”
  “徐老爷让我们姐妹伺候九爷。”其中一女子不高兴,抬眉看向杜泉,将她上下扫了一遍后,又说:“姑娘这一路辛苦,还是先去梳洗休息一番吧,瞧您这一身灰尘,也怪不舒服的吧。”
  杜泉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臭味,低头就能看到身上的血迹,和姬无命厮杀了几个回合,她现在定然狼狈,可她不想这两只花蝴蝶接近银九,依旧倔强地揽拦着。
  正僵持着,银九回身看她,视线落在她身上看了看说:“走吧,回去休息。”
  杜泉“嗯”了一声,快跑几步走到银九身侧。
  那两女子紧跟过来,银九猛地停下脚步,回身冷声道:“不必跟来。”
  “九爷,让我们姐妹伺候您……”
  “回去跟徐庆说,我会在金陵多留两日,暂住徐府,他若有疑问就正大光明来问,不用耍些不入流的手段前来刺探。”
  那两人吓得脸色发白,忙否认道:“我家老爷并没有……让我们刺探,九爷您误会了。”
  银九虽长得好,可气质冷清,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若客客气气的,看着倒还和善,一旦冷着脸,却叫人打心底里发凉,尤其那双眼,似要夺魂,那两人被他气势压着,连头都不敢抬。
  银九沉声道:“银公馆的人不需要伺候,没徐府这么多规矩,不必徐老爷费心安排。如今古墓已毁,徐老爷定然有家务要处理,我们自便就是了。”
  “是,我们……这就退下。”那两人快速离开,很快便消失在回廊尽头。
  楼月生难得没吸烟,嚼着一块糖,咯嘣嘎嘣咬得欢畅,见那两人离开便笑着说:“徐家做惯了女人的生意,这点手段还没用腻,不管干什么,都指派女人出来,啧,俗不可耐!”
  银九不置可否,转身往院子里走去,穿过小径便看到了立在茶厅外的陆吾,他依旧穿着在火车上时的那身黑色西服,一手拿着礼帽,一手背在身后正看向天际,听到动静后看过来,微微颔首,十分绅士。杜泉眯着眼看过去,正对上他的视线。
  陆吾浅笑,走下台阶。
  银九显然并不乐意见到他,还没等人走过来就不客气道:“你来何事?”
  “陆某此番过来,一是解除陈璜身上的印记,当初冥都牵制他并非有意刁难,只因他身上戾气太重,无法化解,这才不得已为之。如今他已将龙气寻回,又有银大人亲自监管,冥都自然放心。二是告诉银大人一声,青萍已被严密关押,法力也被禁锢,定不会为祸人间。”
  “我知道了,请回。”银九态度和缓了几分,应该是对陈璜的事比较满意,所以客客气气地用了个“请”字。
  陆吾笑了一下,随后看向杜泉,说道:“陆某还有私事要和泉姑娘商谈,顺道带她在金陵城走走,六朝古都,底蕴浑厚,难得来一趟,还请九爷行个方便。”
  杜泉对上他的视线,不等银九说话,就应了下来,“我正……好想到外面看看,还请……陆大人带路。”
  “荣幸之至。”
  杜泉又看向银九,说:“九爷,我和……”
  “随你。”银九只留了两个字,便转身往正屋走去,杜泉尴尬的抿了抿嘴,对身侧的陆吾说:“可否等我换件衣服。”
  陆吾点点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她,笑得温和,说:“好,我在车上等你。”
  杜泉摆摆手就跑回去梳洗,又换了件厚衣服,随手擦了擦头发就跑出去,头发还湿哒哒,她也没多在意,一路小跑着出了院子。
  一阵“踏踏踏……”的小跑声远去,银九“砰”的一声将书扔在桌上。
  楼月生呵呵笑起来,说:“只要你反对,小尾巴肯定会乖乖回来,和书置什么气,脾气渐长啊。”
  银九懒得理他,又重新坐回沙发上。沉默片刻后,从怀里取出那颗装了泉客残魂的珠子。
  楼月生笑意收敛,瞥了一眼说道:“那不过是一缕残魂,说白了就是残影,你难道真要用古卷……银九,古卷上的术法是禁术,违背天道,必成祸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弃!”他说到最后,甚至都有些气急败坏。
  银九将珠子握在掌心,“我有分寸。”
  楼月生叹了口气,“你应该也知道吧,你的那几位不省心的‘伙伴’要回来了,他们……可是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嗯,妖宗之前来过消息,说最近有几座山被屠了,应是他们手笔。”
  “那你还要留在这儿……不怕龙海市出事么?”楼月生紧盯着银九问。
  银九又拿起书翻看,淡声道:“也不在这几日。”
  楼月生笑了一声,转身看了看外头,说:“欸,你说小尾巴这会儿被带哪儿去了呢?你好奇么?”
  “滚出去。”
  “好嘞!”楼月生大声回了一句,转身离开。
  而此时的杜泉,正坐在陆吾车上。
  这鬼差似乎对人间的东西十分熟悉,混在人群里根本就看不出,除了说话时文绉绉,看着就像个上流名士,人家连汽车都开得很好。
  车一直往南开,方才路过夫子庙,她还探出头看了看,宏伟的建筑让她顿生敬意,像是一下子被拉到千年前,她在龙海市就听过这里,此处乃古时学府,留有许多文人足迹,是金陵的一处重要地标。
  她探头被冷风吹得厉害,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车靠边停下,她被陆吾拽了回来。
  “把窗户关上。”
  杜泉连忙关好,吸了吸鼻子坐好,嗡声嗡气地问:“咱们去哪儿?”
  陆吾递了纸给她,随后又启动车子,待平稳上路后侧头看过来,说:“我猜,你现在想去秦淮河畔找一个地方。”
  杜泉惊了一下,坐直身子看他,“你……你怎么知道?”
  陆吾笑了一下,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向左打了几下,车子拐进了一条宽阔的马路。
  车稳后,他说道:“你想去的地方叫百花楼,对么?”
  杜泉眼睛睁得老大,如今已经不是奇怪,而是惊惧。
  一个人睡梦时看到的东西被人说出来,怎么能不怕,就像是被人摄了魂。那一瞬她甚至摸向了刀柄,如果出现变故,她必须要干脆利索地将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杀死。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戒备,陆吾忽然又笑起来,窗口的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有几分纵容道:“要杀我吗?”
  杜泉抿了抿唇,脸色难看,在面对这个人时,她就好似面对着一团雾,也不知对方究竟想做什么,她自己却被人看得透彻。
  她缩回手指,复又坐好,双手搁在膝盖上,学着银九平时的样子,冷淡地问:“你,对我的事知……道多少?”
  “不多,就是从百花楼开始。在这里,我欠了你一样东西,现在,来还债了。”
  “什么东西?”
  “情。”他说得很淡,像是从舌尖上划过了一个字。
  杜泉不解,看他神情又不想是在扯淡,于是往前凑了凑说:“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喜……喜欢你?然后你抛弃……我?你现在内疚自责?”
  这就有些尴尬了,她现在也不能喜欢他呀,她已经有银九了……
  陆吾闻言点点头,“是有点久远了。如何?要不要我还?”
  “大人还……是别跟我开……玩笑了,你不是冥都的鬼……差么?怎么能跟我扯上关……系,再说……都是上几……辈子的事了,我……你真犯不着。”她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又结巴得厉害了。


第六十一章 
  她先前答应陆吾出来,确实是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有真本事,是和她不处于同一个世界的鬼差,她只是想借着机会出来问问玲珑岛的事。
  掳她到禁地的怪物被击杀后,她就听银九说过冥都和玲珑岛也有关联,所以,她是奔着打探消息来得,谁能想到……这人又跟她说什么三生三世的爱情故事。
  真是……荒唐!她不相信,全当这陆吾嫌气氛尴尬故意说笑。
  好在陆吾听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后,笑着说:“逗你玩的。”
  杜泉松了口气,干笑着接话:“您可真幽……幽默。”
  车又开了近二十分钟,停在一处旧院子墙外,院子离秦淮河不远,站在门口能看到河两岸的商铺,似乎是为了保留古时的样貌,这里竟没有建洋楼,清一色的古建筑。
  陆吾率先下车,走到她这一侧拉开车门,温和道:“下车吧。”
  杜泉连忙从车上下来,那逼仄的空间确实让人气闷,她硬生生憋了一身汗,下车被冷风吹着顿时缩成一只鹌鹑。
  陆吾瞧见她头发湿着,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帽子戴在她头上,不容拒绝道:“戴着,否则会生病。”
  “噢,好,好我不脱。”
  她抬眼触及到他那眼神,有点受不住里面的东西,像是被烫了爪子的猫,连忙缩回手塞到衣兜里,瞪着一双大眼无辜地看过去,乞求他别再做什么多余的事。
  陆吾错开视线,转身向院门走去,轻轻一推院门便开了,杜泉犹豫地站在门外,怕陆吾会把她带进去杀人灭尸。
  关于他是不是好人这个问题,她现在还不确定。
  正犹豫,陆吾停下来看着她认真道:“我不伤害你,走吧。我从银九跟前把你带出来,若你出事,银九不得寻冥都的麻烦吗?那是一个疯子,我目前还不想招惹。”
  “那你以……后会?”杜泉快速抓住话头,反问。
  陆吾笑了一下,拢了拢大衣领子,说:“我不会,可有人会,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在他身边就是永无宁日,只有数不尽的麻烦和危险。即便伪装得再风光霁月,根确实黑的,是从阴暗深渊长出来的坏种……”
  “陆大人!”杜泉冷声打断,她实在受不了别人背地里这么抨击银九,他已经很用心的救人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坏的,要给他安这种莫须有的骂名。
  陆吾顿住,咽下嘴边的话,他沉沉地看着杜泉说:“果然,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你这是非不分的毛病,轮回多少世,都刻在骨子里。”
  这是在骂她吧,杜泉皱眉看过去,正要反唇相讥,陆吾摇头失笑,抬起手投降。
  随后又随口说道:“留在他身边,不怕么?”
  “有什么……可怕的。”
  “没你可怕,忽晴忽阴,神出鬼没!”她默默地在心里数落了几句。
  陆吾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道:“洛姬和姬无命只是小喽喽,穷尽一身只为一己私欲,想永葆青春,想长生不老,这种货色既贪婪又可悲,只要掐住命脉,可以轻易摧毁。然而,真正的‘恶’,只是为了摧毁,无欲无情又不惧生死,只要有一丝灰烬不除,就会成为熊熊大火。银九‘弃恶从善’想做圣人,可笑至极,背了一身孽债,能逃到哪里。你且看着,银公馆必遭灭顶之灾,你不就是想知道自己身世么?我告诉你,随我离开吧。”
  杜泉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眼睛,忽然说:“你嫉妒。”
  陆吾挑眉,“嫉妒谁?”
  “银九。”
  “不,不是嫉妒,是憎恶。”他兀自点点头。
  杜泉向前几步抓住他的手,刚触及他的指节,就被快速甩开,可见她探知人心绪的能力,他是知道的。
  陆吾动作突兀,自己做完似乎也觉得反应过激,于是后退了几两步,拢了拢衣领,说道:“我能安排你离开这儿,天高海阔,银九绝对找不到你,。”
  可我不想离开啊,这位大哥!
  杜泉莫名地看着陆吾,总觉得他很心急地想把她带走,不惜屡屡贬低银九,还有那规劝的语气像要救她脱离苦海似的。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银九有很……厉害的仇……人么?要害他。”
  “是,死敌。”陆吾很确定地回答。
  “我不走。”杜泉越过他的肩头,看向院子里,竹林摇曳,带着冬日特有的枯败,沙沙地响。
  她说:“时逢乱世,哪里没……有麻烦?人们争权夺……势,妖啊鬼的也拼个你……死我活,你倒是说……说哪里安宁。即便你们冥都,难道就与世……无争吗?”
  “听起来,也有理。走吧,去看看你是……”
  “不是你……说我是谁,就是……谁。”
  她不会随便就认领自己身份。
  陆吾回身看她,笑问:“那你觉得,你是谁?”
  “我……”
  “你不想知道,为何逆天改命活了下来?不想知道父母,亲族?”
  杜泉张了张嘴,被陆吾连番逼问,她只能承认,“我想。”
  陆吾点点头,“想,就跟我走。”
  穿过拱门,她被带到一处废弃的园子,虽破败不堪,可整体的布局还是能看得出以前的辉煌奢靡,雕琢精细的楼阁,造型奇绝的假山,河道上的白玉桥……
  这里有很深沉的记忆,回荡着歌声、琴音,也有欢笑和悲伤,空气里似乎残留着着胭脂味和酒香。
  她看向最中间的木楼,五层楼,静静地伫立着,世事变迁似乎在它身上并没有多少痕迹,像是被人刻意保存着,相邻着还有几座三层的小楼,呈扇形分布在园内。她打量了几眼,发现这地方和那日在梦境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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