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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骨[出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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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与谢书贤对视了一眼,然后心有灵犀的笑了。
  既有缘相见,干脆就一块儿逛街。
  只是谢书贤与胭脂纯属看客,寒光自称是来巡查,真正在买东西的,似乎只有花艳骨一个人。
  ……不,各位看官还忘了一位……
  衣料铺中。
  “几位客官想要点什么?本店蜀锦苏绣样样俱全……”老板乐呵呵的出来待客。
  “我要这个!”花艳骨的目光投向一张云纹白绢。
  啪。
  一只爪子搭在上面。
  花艳骨楞了一下,低下头。
  皮毛丰盛的白狼缓缓抬起头,与她对视一眼。
  首饰铺中。
  老板笑吟吟的迎出来,尚未开口,花艳骨已经气势汹汹的伸出手。
  啪。
  花艳骨的手与白狼的爪子搭在同一根桃花簪上。
  “布已经归你了,簪子必须归我。”花艳骨对它笑得勉强。
  白狼朝她抛了个白眼。
  “小狼别这样。”寒光已经快要念三字经压抑笑意了,“你已经有十根差不多的耳勺了,这根就让给她吧。”
  白狼这才缩回爪子,用大房看小妾的目光扫了花艳骨一眼,然后施施然的离去,将那
  根簪子让了出来。
  花艳骨想要原地呕血。
  之后的境遇可想而知,无论是玉器铺还是古董铺,只要是花艳骨看中的东西,必定能见白狼的爪子,这一人一狼的喜好出奇接近,你喜欢我的,我也一定喜欢,闹到最后,花艳骨忍不住哭丧着脸对寒光道:“师兄你说句实话吧,你是不是把它当我养了?”
  “谁,谁有那闲情逸致啊?”寒光心虚的左右四顾。
  “那就是我的问题了咯?”花艳骨心情更加低弱,“想不到,想不到啊……不过是离
  开京城几年,我的品位便已下降到如此地步……简直达到了禽兽不如的境界……我已经不想活了……”
  寒光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没事没事,师兄不嫌弃你。”
  谢书贤与胭脂对视一眼,皆是哭笑不得,所谓旁观者清,当事者迷,眼前这一对青梅
  竹马,也不知道何事能够参透自己的心意。
  四人直逛到晚霞布天,方才进酒楼吃了个饭,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谢书贤看了一眼脸生疲容的胭脂,然后对几人笑道:“小将去叫两辆轿子,好送两位姑娘回去。”
  他朝几人拱了拱手,离席片刻,便有两辆轿子停在酒楼门前,轿夫上来,恭恭敬敬说是被一位谢将军差来的。
  花艳骨与胭脂便进了轿,至于寒光,他真的走起来,脚程可比奔马,哪里需要轿子。想想晚上还要回血都安排点事,便就此别过,却不想走了一段路,突然被一个人急急叫住。
  “指挥使大人!”谢书贤领着两顶轿子冲了过来,看了看寒光,又看了看他身侧,然后奇道,“两位姑娘……已经回去了么?”
  “啥?”寒光顿时傻眼,“不是你喊来的轿子接走的么?”
  “小将喊来的轿子在此。”谢书贤指了指身后,然后脸色一变,“糟糕!指挥使大人,定是我们在酒楼吃饭的时候,附近人多眼杂,有宵小之徒听了我们的对话,便偷偷遣了另外的轿子来,将两位姑娘给拐走了!”
  那一刻,寒光如同出鞘的刀,收敛在刀鞘里的血气喷涌而出,染红了整片夜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师傅出场,云邪出场…。…最近七月半有木有碰到灵异事件,我有啊~吓死爹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

  花艳骨刚进轿子的时候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轿子很干净,轿帘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气,仿佛一双柔美的小手抚上她的面颊,轻轻的揉按她的太阳穴。
  直到花艳骨昏昏欲睡的时候。
  方才现出指尖藏着的黄蜂尾后针。
  花艳骨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双手双脚仿佛被巨石所压,动弹不得,非但如此,最可怕的是经脉中内力逆流,乱成一片,让她每呼吸一下,都觉得肺腑中火烧一般疼。
  轿子停了下来。
  一个男人掀开轿帘。
  花艳骨看着他,半晌,终于认出了这张脸。
  “居然是你。”她皱起眉头。
  “嘿,就是老子。”男人咧嘴一笑,赫然是当日七夕夜市上,用下作手段拐走她与胭脂的那名人贩头子,他伸手捏住花艳骨的下巴,阴测测的笑道,“阴沟里翻船,居然栽在你这小娘皮身上。你哥哥断我生意,杀我兄弟,我便辱了他妹妹,哈哈哈!”
  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人贩头子走南闯北,专营拐卖妇女的生意,手里一包腰软易推散,不知坑了多少深闺怨妇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江湖女侠,此次又添两笔丰功伟绩。
  一个是画皮师,一个是京城花魁,就这样被他一手一个,提进了眼前酒楼。
  耳畔是觥筹往来,管弦丝竹。鼻翼是美酒芬芳,香汗淋漓。眼前是男男女女,用身体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此地为黑楼——江湖上坑蒙拐骗,烧杀抢掠之辈云集之地,楼主为黑老大,黑道上一等一的残忍角色。花艳骨与胭脂一进大门,他便抬起光头来,一双阴鸷的眼睛将她们两个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后笑出一口黄牙,对身旁男子道:“兄弟,都是绝色,你随便挑一个,就当做哥
  哥给你的见面礼。”
  花艳骨望向那人,登时火冒三丈。
  灯影婆娑爬上他的面具,鬓影香风吹动他领口那圈黑色兽毛。
  笑倚一片纸醉金迷,背靠一枕盛世浮华,云邪遥遥朝她举杯,勾起一抹邪肆的微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然后懒洋洋的站起,走到花艳骨面前,将她打横抱起。
  起哄声顿时此起彼伏,花艳骨酸软无力的倚在他怀中,冷冷问道:“你想干什么?”
  云邪一步一步走上楼梯,闻言微微一笑,俯身咬着她的耳朵道:“让你看场好戏。”
  目送他二人离去,黑老大方才收回目光。
  他拍拍手。
  一群妙龄女子便被赶到舞池中央,往上看,环肥燕瘦,姿态各异,往下看,白练轻轻裹,金莲步步移,竟都裹着一双小脚。
  “女人之妙,妙在小脚。”黑老大抓起怀中女子的小脚,放在掌心玩弄,“见识过小脚女人的好,回头再去看那些大脚女人,就觉得粗俗难看,和男人没甚区别……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劝酒,记住,只许用脚!让在座的诸位爷都知道小脚的好处!”
  众女立刻乖巧的朝他福□去,待其散去,便只剩胭脂站在舞池中间。
  一名楚腰纤细的女子坐在案上,抬起三寸金莲,夹住桌上那只青铜酒盏,摇摇晃晃的给案后的刀疤男送去,金莲轻轻摇曳,弱不禁风宛若水中莲,美酒微微倾洒,宛若莲瓣上落下的细细水珠。
  刀疤男子却不领情,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可就是不肯接对方足尖的酒杯。
  本是色如春晓的女子,渐渐苍白了脸色,她艰难的举着酒杯,洒出来的酒水越来越多,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刀疤男,轻启朱唇,贝齿中飘出吴侬软语。
  “求您了……”她说,“请喝一口吧……就一口……”
  刀疤男笑了,他将手伸到她足边,作势欲接。
  那女子喜极而泣,松开酸麻的玉趾。
  那一刻,刀疤男却笑着收回了手。
  酒杯落在地上,发出沉重声响。
  “没用的东西!”黑老大的目光移开,他残忍一笑,“来人,把她的双脚剁了!”
  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那名楚腰女子被人蛮横拖走。
  “四两娘子。”刀疤男子看也不看她,只将目光放在胭脂身上,道,“换你了。”
  胭脂看他许久,然后微微一笑。
  在一群低头臣服,任人为所欲为的女子当中,只有她是昂头站着的,兴许是因为这个,所以她笑起来的时候,便要比旁人更加光彩夺目一些。
  然后,她朝刀疤男狂奔而去,一只脚丫子挟带风雷之势踹在他的心口。
  众人这才见识到胭脂的一双脚。
  若是说旁边是三寸金莲宛若水中两尾锦鲤,那胭脂便是两艘可乘风破浪三千里的战船。
  刀疤男一个不留神被这战船所压,登时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双眼一瞪,嘴角一斜,刚刚喝的酒从嘴角鼻孔里缓缓流出……
  “大爷,请喝酒。”胭脂站在刀疤男胸口,倒转手中酒壶,将酒倒了他一头一脸,方才施施然的转身离去。
  旁边惊呆的黑道中人纷纷凑到刀疤男身边。
  “喂喂老三,你还活着么?”有人用筷子戳了戳他,
  “靠这么大的脚……其实这不是脚,是暗器吧?”有人惊恐的看着胭脂的脚。
  胭脂对他笑:“奴家脚大,奴家自豪!”
  若非如此,恐怕她也要落得和那楚腰女子同样的下场。
  “好了好了!”黑老大用酒杯敲了敲桌面,然后面色不郁的看着胭脂,从牙缝里蹦出字来,他道,“看不出来,四两娘子花容月貌,竟长了一身难啃的骨头……呵呵呵,我黑老大就喜欢你这样的刚烈女子,更喜欢折磨你这样的女子……老三,还不快跟她把话说清楚?”
  刀疤男从地上爬起来,挥开身旁诸人,因为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故而看着胭脂的眼神十分不善,听了黑老大的话,他突然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对胭脂说:“胭脂,多亏了你,才让老子大赚一笔。”
  胭脂看着他,不明就里。
  刀疤男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对在座的抱了抱拳,像个说书人般摇头晃脑起来:“兄弟们大概一直都想不通吧,为什么当年我堂堂花蝴蝶,放着那么多的俏寡妇小媳妇不要,偏偏要去追一个丑女……嘿嘿,你们大概不知道,那丑女虽然一无是处,却有一堆漂亮妈妈,个个都是万花楼出来的标致货色,有几个还是远近闻名的花魁,过去想要睡她们一晚,恐要备上黄金千两!”
  一阵哗然声中,胭脂的脸色变了。
  “那丑女也是个蠢蛋,有那么多嫁入豪门的娘亲,她随便跟着一个谁,现在都已经发达了啊!可她好了,偏偏要靠自己的手脚干活,啧啧,我就是看着那双脚越变越大的,真是越看越恶心!”那刀疤男得意洋洋的说,“哪像老子,跟她好了以后,摸清了她的底细,又得了她与那些从良艳妓的书信,回头便找上门去,谎称丑女身染重疾,骗一个一个准,一下子就捞到了一大笔钱……有几次那些女人还不放心,硬要与我结伴通行,一同回来看她,结果路上便被我劫财劫色,真是一箭不知道多少雕啊!”
  “就你这张丑脸?”有人质疑,“还花蝴蝶?”
  “还不是楼上那画皮师给换的……”刀疤无奈的说,黑老大不知哪里找来这男人,自称有画皮之技,黑老大性格善疑,便让他以身试法……没想到换的这么难看,对他的骗子兼采花贼生涯简直是致命打击。
  画皮师?众人闻言,立刻齐齐望着楼上,神往之。
  胭脂却由始至终都盯着刀疤的脸,良久良久,才颤抖的吐出一个名字:“周错?”
  “恩,是我。”刀疤……周错看向她,笑了笑,“你倒是越换越漂亮了。”
  胭脂的眼泪夺眶而出。
  情之一字,她早已心如死灰,她心疼的不是自己,而是养大她的娘亲们……
  “我娘她们……你把她们怎么样了?”胭脂看着他,双唇颤抖。
  “卖了。”周错轻松的耸耸肩,“虽然都是些半老徐娘了,不过有些人也不在乎这些,只要是女人就行。”
  胭脂风月场出生,当然知道他话里头的意思,立刻哭的更加厉害了:“你……你居然把她们丢进暗窑?”
  花街柳巷,也分三六九等,那最最下等的便是暗窑子,里面接待的都是些码头船工,市井流民等下三滥货色,而且不许挑客人,一天必须接待十多个男人,只要是女人,活着进去,最后都是烂着出来,或则干脆死在里面……
  一念至此,眼泪便止不住了。
  曾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曾以为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就只剩下钱而已。
  而现在,她哭着对周错说:“奴家给你钱,奴家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你把娘亲们还给奴家!”
  “晚了。”周错看起来兴致勃勃,看起来总算从胭脂身上找回了场子,他道,“况且也用不着那么麻烦,现在就由老大做主,把你嫁给我,这样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你的钱自然是我的钱了!”
  “好好好,你们现在就成亲吧,老子给你们做主!”黑老大哈哈大笑。
  周错立刻拽着胭脂,冲着黑老大跪了下去,一口一个长兄为父,将黑老大抬举成了黑老爹,然后按着胭脂的脑袋,要她给黑老大磕头。
  “谁要嫁给你这畜生!”胭脂挣扎道,无奈身旁一群起哄的黑道中人,一人一只手,便将她压得死死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男人们如同群魔乱舞,恣意欢快。
  周错右手抓着胭脂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那张冷艳如梅的脸上,早已被泪水湿透。
  “夫妻对拜!”
  周错自己喊道。
  众人压着胭脂朝他拜去,抬起头来,却看到周错瞪大眼睛,眉心……是一支长箭。
  胭脂往身后看去。
  寒夜有星辰,谢书贤立在门前,身后白色狐裘飞扬而起,仿佛北风卷地白草折,手中战弓弯成半月,一枚狼牙箭闪烁出冷冽锋芒。
  “来人!干掉他!”黑老大一边说着,一边将身旁侍女拉到身前,打算用她柔弱的身体挡住对方的箭。
  他话音刚落,便见门扉洞开,两列锦衣卫腰佩绣春刀,从谢书贤左右鱼贯而入,宛若一匹匹黑色的狼,对眼前的乌合之众包围起来。
  “将军,请下令!”有人道。
  谢书贤的回应,是嗖的一声。
  黑老大眉心一箭,喉头咕噜几声,便手持长刀,从主座上栽了下来。
  “一个不留。”那温润如玉的将军,用冷冽的声音下令。
  “……是!”锦衣卫们立刻露出嗜血的微笑。
  这场黑道盛宴,自此换了个主人。
  敌人的惨叫便是至高无上的雅乐,敌人的鲜血便是香醇浓烈的美酒,这才是属于锦衣
  卫的盛宴。
  胭脂跪坐在原地,被一片惨叫求饶声包围。
  狐裘落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尾的包裹。
  “别看。”谢书贤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很温柔。
  胭脂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将狐裘拉下,睫毛上依旧沾着泪珠。
  “不。”她拒绝道,“奴家要看,看他们血债血偿。”
  “好。”谢书贤单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拔出含霜剑,护卫在她身前,道,“那我陪着你。”
  胭脂点点头,一边看着这场夜宴,一边流泪。
  谢书贤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心疼。
  叹息一声,他握在胭脂腰上的手更紧,然后,微垂眼眸,在她眉心轻轻一吻。
  那一吻,不带任何轻薄意,只有虔诚与怜惜,就仿佛拾花之人,手捧落梅,落下满是爱怜的吻,怜之零落泥泞,但更爱之志存洁白,心怀玉璧。
  “今天是最后一次,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缓缓睁开眼,他眼中写着决然,笑着抚摸着胭脂的脸,道,“你有我。”
  冲冠一怒为红颜,但为卿故舞长剑。
  留下锦衣卫收拾残局,谢书贤扶着胭脂走出黑楼。
  “这是什么?”胭脂打了个冷战,然后轻轻抬起手,一枚雪花就这么轻飘飘的落进她的掌心,她皱了一下眉,“下雪了?”
  谢书贤却是迅速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然后苦笑一声:“不……是他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谢书贤的话,那阵风雪来得更加猛烈,可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雪由始至终都只围绕着黑楼转。
  方今世上,唯有一人能将内力练到如斯境界,含怒而发之时,竟可影响天象。
  天才百年难得,妖孽千年一出。
  楚国国师凤血歌,便是这样一个妖孽。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兄这次没出场,给腹肌图吧,这货是他自己分割的。。。还沾沾自喜说是黄金分割啊= =这次是工作忙加卡文,卡太久了这章就不好意思V了,顺便开始日更


★黄雀在后是何人
  十六岁闯江湖名,三十二岁掌天下权,世人想起凤血歌,便会想起一方染血的玉玺,被他把玩于指尖。
  “想不到你这样的人,真的会来赴这场明显是陷阱的夜宴。”云邪抬起头,望向窗沿,勾唇一笑。
  十六岁白发如雪,三十二岁清浅笑颜,凤血歌立在窗前,对云邪怀中的花艳骨露出恒古不变的笑颜,身染半身花香,仿若月下谪仙。
  月华将他的长睫染成淡淡银色,他望向云邪,笑容清贵如月,“可以放开我的爱徒了么?”
  花艳骨立刻就想往他怀里扑,无奈云邪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抓了回来。
  “师徒情深,真叫我感动。”云邪嗤笑一声,朝身前的八仙桌抬了抬手。
  那桌上空无一物,唯有一只白玉杯静静立着。
  “喝了这杯毒酒,我便将她还给你。”云邪拧着花艳骨的下巴,对凤血歌笑道,“却不知国师敢不敢……”
  他话音未落,凤血歌已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呵,好酒。”他笑,将见底的白玉杯放回桌上,修长的手指,叩响的声音,仿佛闲落一子白棋,然后坐等黑子入盘。
  云邪双目灼灼,望他很久,突然一甩弯刀,割向他的首级。
  洒然一笑,凤血歌抬手拔下脑后乌木发髻,白发三千,飞流直下,宛若银河落九天。
  然后,他随手甩出簪子。
  那簪子化为一道乌光,刺向云邪。
  云邪转攻为守,将弯刀往身前一横。不料簪子撞在弯刀上,竟像明火遇宣纸,直接在上头烧出一个洞来,然后去势不减,一头扎进他的右肩。
  云邪闷哼一声,整个人直接摔出窗外,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艰难爬起,看了一眼高
  楼,他喷了一口血,然后狼狈的转身逃离。
  花艳骨却没有心情痛打落水狗。
  “师傅!”花艳骨扑进凤血歌怀里,着急的说。
  “何事?想为师吸毒么?”凤血歌一边运功逼毒,一边笑道。
  “……”花艳骨嘴角抽了一下,“师傅你正经点。”
  “好,说正经的。”凤血歌道,“礼物呢?”
  “……”花艳骨楞了一下,“什么礼物?”
  “逆徒!你只记得送寒光香蕉,却忘记送师傅礼物么?”凤血歌立刻睁开眼睛,一副马上就要毒发身亡状看着花艳骨,“怎可厚此薄彼至此……师傅一伤心就会经脉逆转,毒气攻心,一命呜呼,命丧九泉,鬼哭十里……”
  花艳骨迅速拔下髻上玉簪,双手捧到凤血歌面前,苦着脸喊:“师傅!礼物在此,礼物在此!!”
  凤血歌呵呵一笑,目光从玉簪上一路滑向她的乌髻。
  十六年前他抱她在怀,为她梳发,看着那柔软的短发在他掌心慢慢变长,渐渐变黑,一晃眼,那梳着双丫髻的黄毛丫头,便到了云鬓花颜的年纪了。
  “……过来,给为师挽发。”凤血歌缓缓闭上眼睛。
  一双小手代替象牙梳,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他的头发。
  十六年后她倚他身后,为他梳发,掌心的白发明丽的仿佛一把月光,一如当年,从未变过……是啊,岁月流逝,她在长大,他却从未变过。
  “小艳骨。”他叹息一声,无奈道,“还好你没事。”
  梳发的手顿了顿,花艳骨哽咽一声,从他身后伸出手,将他紧紧抱着,眼泪如夜露,沾湿了他的白衣:“师傅……你也要没事。”
  “恩,为师没事。”凤血歌任由她抱着,将从不示人的腹背轻易的交付给她。
  “不然我就去找那云邪拼命!”花艳骨狠狠的发誓。
  “让寒光去拼。”凤血歌云淡风轻的说,“你是女孩子,要学会向我们撒娇,寒光是男孩子,脏活累活苦差事全部都让他干去。”
  “……厚此薄彼至此,大师兄会哭的!”花艳骨嘴角抽搐。
  “为师看他是乐在其中。”凤血歌笑了起来。
  我愿征战一生,换她一世专宠……这句话,可是寒光自己说的。
  黑楼之外,寒光率一群锦衣卫埋伏在原地,见云邪从上头摔了下来,立刻狰狞一笑,
  令人跟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寒光想要的,是一次性端掉对方的老巢,将所有与师傅,与妹妹为敌的人全部斩草除根,血洗干净。
  那云邪拼命逃窜,怎知身后跟了一队虎狼之兵,他受凤血歌重创,一路跌跌撞撞,竟
  是逃向皇宫!
  “大人………”一名锦衣卫看向寒光。
  “哼,果然是他!”寒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深宫内院,一群全副武装的锦衣卫自然不好进去,不是怕人追究,而是怕打草惊蛇。于是寒光点上三员猛将,令其他人原地守候,然后带着三人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那云邪一路摸爬,最后进了东宫。
  那是楚国新帝,楚子复所在。
  凤血歌挟天子以令诸侯,楚子复父子两人都活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在寒光眼中,师傅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以他的意思,是干脆把这两个窝囊废给扒了,然后直接把皮换给自己人。
  一将功成,尚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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