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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夜行-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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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就很疑惑了,难道他不出寝殿的原因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醒了?
但为什么呢?无心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这次骊山之事并不是一场简单的刺杀,难道……
无心完全不敢去细想,由于心里边儿想着事情,她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刺痛的疼痛感才忽的让她回了神。
“娘娘!”之桃听见声响,立马跑过来,上前去看她的手指,“都流血了!”
“奴婢去叫宋太医给你包扎一下吧。”
她说着就要往太医院跑,无心拉住她,“不过就一点小伤你就这样大惊小怪的。”
无心手指上的伤口被切的有些深,不一会儿血便流了一手,之桃将眉皱得紧紧的,“但娘娘你流了好多血啊!”
无心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着实有些吓了一跳,但还是对之桃摇了摇头,“无事,你回宫拿些布条,我自己缠一下就好了。”
“可是……”
无心轻叹一声,望着她,“去吧。”
之桃低下头,“奴婢知道了。”
之桃回宫后,无心看着自己流出的鲜红血液,她想,自己只是不小心切到手指都会流这么多血,他被箭羽贯穿肩膀,该流了多少血,该有多疼……
而她刚才竟还那般想他,她转身去在水槽里用水冲了冲手上的血,心想,是她多想了。
她虽切到了手指,但对做饭却并不碍事,在到用膳时间之前她还是将为刘曜做的几道菜都做好端去了承明殿。
无心将菜摆上桌,刘曜便注意到了她缠着布条的手,伸手去握住她的手,皱眉问道,“手怎么了?”
无心抽回手淡淡笑了笑,“只是不小心切了个口子,不碍事的。”
“朕叫太医来给你上点儿药。”
无心有些无奈,“不过就是个小口子,真的不碍事的。”
见她不愿,刘曜也不强求,只是起身往里走去,伸手自柜台上取下一瓶金疮药。
他走回来让她坐下,无心乖乖坐下,他伸手轻轻拆开她缠绕指间的布条,用一只手小心翼翼的为她上药,动作很是温柔生怕弄疼了她。
无心静静看着他,指间传来些许的刺痛,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疼,或许,这也是那么多女子情愿一生囚于宫中,也要伴在君侧的原因,有几个人能不沦陷于帝王的温柔。
纵使知道,这温柔,或只有须臾片刻。
第86章 南女无心第二十四章
因着多日的侍奉; 虽外人不知刘曜已经醒了,但这么多日都是她无心侍奉左右,在外人看来甚至是没有陛下的旨意便擅自在承明殿住下了; 实在有逾宫规。
虽刘曜为她挡箭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都说皇帝是真的爱上了她,不惜用性命相救; 他未醒来,她在床边守着更是显得两人情深义厚。
最初几日因着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 众人都顾己不暇; 哪有时间去在意她; 但这么多天过去了,后宫便有些怨言了。
刘曜不愿她受人口舌,但又还不能对外宣布他已然醒过来了; 无心自己也不想处于风口浪尖上,便自己提出回西华殿改日再来侍奉他。
刘曜神情似有不舍,却也是准了。
回了西华殿,因着不再与人接触; 耳根也算是好不容易清静了,她便还是同以前一般无事写写字,修剪修剪花草; 时间倒是也过得挺快。
一日她想剪剪窗台上那株红缨草,便叫之桃去拿剪子,但之桃却愣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没听到她喊她。
无心疑惑的皱了皱眉,伸手戳了戳她额头; “想什么呢,发这么久的呆?”
之桃捂住脑门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又抿了抿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无心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去摆弄窗台上的那株红缨草,漫不经心地说,“想说什么你便说。”
之桃皱着秀气的眉,想了半天才犹豫地开口,“娘娘可知道昨日秦府发生的事?”
无心笑笑,“我整日呆在这宫中怎知什么秦府刘府的事。”
无心神情轻松,但之桃的表情却是难得的凝重,良久,她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秦府昨晚……被满门抄斩了。”
只听得一声轻微的枝叶断折声,一朵红花粲然从窗台跌落地面,无心缓缓转过身来,神情有些怔愣,似还未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秦穆秦将军?”
之桃咬唇点了点头。
无心深蹙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道,“怎么可能……”
“他们说,这次骊山遇袭是秦将军一手策划的,想要刺杀皇上,扶三皇子上位。”
“扶三皇子上位?”无心冷笑了一声,“因要扶三皇子上位便要刺杀皇上?”
之桃皱着眉说,“那些人说,秦将军是因为皇上要实行《循吏令》,收回他的兵权,他才与贵族勾结想要刺杀皇上。因为华阳公主的去世秦家子才全部得以归京,这是个铲除他们最好的时机,所以孟丞相不等皇上醒过来便先动手了。”
无心早在还是南国公主时便是知道秦穆的,他们秦家男儿的忠君爱国,骁勇善战是百国人人皆知的事,若无秦家,也不会有北渝的今天,秦家深受百姓爱戴,秦家男儿深受将士尊敬,若他们有反心,北渝早已是秦家的天下。
但现在竟有人说他秦穆为了保住自己的兵权刺杀君主,这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的事。
忽的,她似想到了什么,过去多日的一幕幕情形浮现脑中,秦九儿胯下之马突然的疯癫,刺杀之时秦穆的恰好不在,刘曜回宫后的闭宫不出,以及……他为她挡下的那一箭……
无心忽的笑起来,步子不自觉地往后退,原来……
原来一切不过是他演的一场戏吗?
包括,那支箭……
她缓缓笑出了声,却似喑哑的鸦声,苍凉里带了蔑然。
“娘娘!”之桃不知她是如何了,想要上前去扶她,她却自己扶着窗台越笑越大声,似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娘娘……”之桃担忧地喃喃唤她,她却仍似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笑着,但她笑着笑着忽的捂住心口便咳了起来,粲然间有血色喷涌而出。
之桃惊呼一声,“娘娘!!!”
无心只觉喉间有股腥甜蔓延,渐渐地视线便越来越模糊,最后她只看到之桃焦急地朝她扑过来,身影却只是模糊的轮廓。
她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极其血腥的梦。
梦里那个人挥了挥手,上千支箭羽铺天盖地而来,无数人就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场景忽的变换,是一个宅院,有火冲天,火光里有刀剑相击的声音,有些似曾相识的面孔消失在了那场火中。
场景再次变换,是一座恢弘的殿宇之中,还是那个人,轻勾了勾嘴角露出笑容。
“无心……无心……”
似有人在唤她,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有一个轮廓渐渐清晰,梦里那个人的脸。
“无心……你没事吧,你吓坏朕了你知道吗?”
刘曜抚着她的脸深蹙着眉神情担忧。
无心缓缓用手撑着坐了起来,却不看他,只是微微侧过头对一旁的之桃还有侍女说,“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要对陛下说。”
“是。”
待侍女们都退出了殿门,无心缓缓抬起头,异常冰冷的一双眸。
刘曜眉头再次蹙起,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他问她。
无心笑了,语气却是冷冷的,“皇上……当真好计谋。”
刘曜紧蹙眉心,冷了神色,“你说什么?”
见他神色这般冷峻,无心却是笑得轻松,“臣妾在说什么,陛下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刘曜眸色渐渐沉了下去,就那么冷冷望着她。
无心淡淡笑了笑,抬手轻轻抚在他缠着绷带的肩上,歪头笑着看着他的伤,“这一箭换了一整个秦府百口性命,换了百万兵权重归于手,换了朝堂再无人敢反对《循吏令》推行,而我却自作多情的以为,这一箭竟是为我而伤。”
她抬头笑着望着他,“陛下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她顾自笑着,那样好看的笑容,如今在他眼底,却显得那样刺眼。
他很想动怒,但他很可笑地发现他竟无法反驳。
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骊山猎场的遇袭确为他一手策划,一为除掉秦家,二为顺带拔掉以卢秘为首的反对《循吏令》的贵族党羽,甚至这一箭,都在他的策划中,一为民心所向,摆脱怀疑;二为……她心所向……
他本以为这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这一箭,除了射的那个人与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这只是演的一出戏,包括李德正,包括护着他的那一群锦衣卫,但出戏,只要有一点点的偏差,他与无心便不能再像现在这般面对面坐着。
他本想,至多不过是她一条命,他是不可能将自己置身危险的,若成,万事握于他手,若失,只不过是少了一个讨他欢喜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喜欢无心的,因为和她在一起十分舒心,而她有些疏离的态度又勾起了他帝王本能的征服欲,这样的女子虽失了可惜,但在他的王权面前却不值一提。
但真正当那一箭射向她时,他才发现他从来没像那一刻般害怕过。
当年中人陷阱误入狼区,与兽相博,他没有怕过;被人陷害,身陷囹圄,他没有怕过;以区区三万兵马对阵敌国十万强兵,他没有怕过。
但那一刻,他却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颤抖。
他是真的怕了,怕那一箭他未能为她挡住。
怕那一箭,就此将她带离他身边。
但这一箭却又是从他手里射向她,所以,她那般说。
他无话可说。
无心见他不说话,唇畔浮现一丝冷笑,继续道,“这么多条人命丧于陛下之手,陛下却未沾染一滴鲜血,反而被世人称道重情重义,让那少年丞相为你担下这罪名,你便没有一点不齿吗?”
“够了。”
刘曜从齿间吐出这两个字,没什么情绪。
他缓缓抬起眼来看向她,那双眸子似蕴了黑夜,深得可怕,“那又如何?”
他冷冷开口,“朕要他们死,他们……便该死。”
无心冷哼一声,“杀功臣,蔑忠臣,陛下还真是个好皇帝。”
无心说完忽觉手上一紧,下一刻身子便被重重压到床头,刘曜一手紧握着她手腕,将她死死抵在床头,一字一句从他齿间生硬地挤出,“朕是不是个好皇帝,还轮不到你个舞姬来评判!”
说完他甩开她的手,愤然起身,肩上传来伤口撕裂的痛感,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只沉着脸望着无心,语气冰冷地对她说,“你既如此看朕,又何必再侍奉朕左右!”
“来人!!!”
侯在殿外的李德正很快跑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将婕妤无心打入冷宫!无朕旨意,不许踏出冷宫一步!”
李德正大惊,直接愣在了原地。
“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吗?!!”刘曜忽的大怒。
李德正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朝身后几个将头垂得老低的太监挥了挥手,尖声斥道,“还愣着做什么,拉下去啊!”
那几个小太监不敢抗命,上去便将无心从床上拉了下来,无心没有反抗,任那几个太监架着她往冷宫走去,甚至在路过刘曜时连看都未看他一眼。
却在走至殿门时忽的停了下来,侧过脸来却未看他,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无心自以为自己无情是因无心,但以陛下此般冷血无情,陛下可有心吗?”
她这话一出,抓着她的那几个太监险些吓得脚都软了,生怕刘曜发怒波及到他们,赶紧将无心给压了出去。
“陛下可有心吗……”
无心已经离了他的视线,但她说的这句话还一直回荡在他耳边,他藏于袖间的手渐渐紧握成拳,手背青筋裸露,靠近胸口的地方有隐隐的疼痛,原本白色的绷带上缓缓有血色透出。
之桃看着无心被拖出来,慌张地扑过去,“娘娘!”
说着她便去扒那些太监的手,“你们想把娘娘怎么样?!放开我家娘娘!!!”
刘曜仍现在原地,眉心却是隐隐皱了皱,李德正立马转身冲那几个太监吼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把她一起带下去!”
待无心与之桃都被带了出去,殿中只剩下他与李德正二人,整个大殿安静得可怕。
李德正躬身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看到刘曜肩上的绷带血色越来越重,他才担忧地轻喊了一声,“皇上……您的伤……”
刘曜却并不在乎肩上的伤,神色漠然而冷淡,只沉沉望着前方,眸中情绪难辨。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问他,“李德正,你也觉得朕没有心吗?”
李德正立马答到,“陛下心系天下,怎会无心?”
刘曜轻笑了一声,笑容里却带了嘲讽的味道。
第87章 南女无心第二十五章
那天晚上; 他一个人坐在御书房,摒退了所有宫女太监,独坐在空旷的大殿上。
烛台上的灯火静静跳跃着; 将整个大殿照得仿若白昼; 灯光是暖的,但整个大殿却是出奇的冷; 出奇的冷。
已经换过药的伤口,还隐隐泛着疼; 刘曜却一直看着前方; 眼神有些空洞; 不知在想着什么,烛光静静打在他侧脸上,将他另一半面容隐于阴影之中。
良久; 他缓缓垂下头,一只手轻抚着坐下漆金的龙椅,像抚摸深爱的女子一般轻轻摩挲着。
李德正说,他心系天下; 可只有他知道,他心系的,一直都只有这一把龙椅; 这将天下握于双手的王权。
谁若夺了他的权,他定夺了谁的命;谁若阻了他的路,他定阻了他所有活路,这么多年; 一直如此。
他在想,是从什么时候,他对王权有这样深的执念?
他想了许久,大概……是从他亲眼看着他母妃在他面前死去开始。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一个阳光很明媚的下午,明媚得让人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然而那一天,却成了他这一生都挥不去的阴霾。
那一年,他才八岁。
八岁的他还只是个贪玩的孩子,那日,他与莅阳在绮罗殿后玩蹴鞠,玩得满身的大汗,正抱着球准备回去歇着,却听见殿内有人谈话的声音,两个小屁孩对视了一眼,狡黠地抿唇笑了笑,便达成了默契的共识,抱着球悄悄躲在了垂帘后,偷偷从缝里边看他们在做什么。
殿内,他的父皇身旁还跟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女的站在殿中央,而他的母妃却跪在他们面前。
他父皇刘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母妃,语气没什么温度地问她,“是不是你做的?”
她母妃虽双手撑地跪着,神情却是不卑不亢,只道,“臣妾没有做过。”
“哦?”他伸手抚了抚身旁那女子的头发,“可爱妃说是你做的呢,你的意思是她诬蔑了你?”
她没有惶恐磕头求饶,也没有为自己申辩,只道,“臣妾没有这个意思。”
她这样一句话,却不知怎的忽的惹怒了刘禀,刘禀一手猛地抓住她的下巴,咬牙狠狠地开口,“朕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眼底似有怒火喷涌而出,他见她神色依旧淡漠,忽的冷笑了一声,“好!你既想死,朕成全你!”
说着便起身大喊了一声,“来人!”
立马有太监跑进来,听他冷声吩咐道,“祺贵人下毒谋害周美人,罪不可赦,赐……”他咬牙狠狠说出那四个字,“毒酒一杯!”
那时刘曜虽小,却知毒酒为何物,他想要冲出去,却被莅阳拉住,将他紧紧箍在怀里,死死捂住他的嘴。
毒酒被端上来的时候,他母妃不知想着什么,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刘禀身旁的齐总管瞧着这形势,朝旁边的太监点了点头,那太监便上前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直接将那杯毒酒倒进了她的嘴里。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上前去阻止,可那时年纪尚幼的他却被莅阳死死抱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亲就那样在他面前倒下去。
后来,他问莅阳,为什么,为什么父皇一句话母妃就要去死?
莅阳说,“因为他是皇帝。”
他一直记得这句话。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对王权的渴望便以扎根在他心底。
后来他们被武妃收养,武妃无子,视他们为己出。
但他从来不叫她母妃,只唤“武妃娘娘”。
武妃并不强求他,只道他可怜,母妃就这样抛下他们俩,那时他以为武妃是个好人,她收养了他们,就算他不视她为母妃,日后也定当报答,直到一日,他偶然听到了她与她贴身宫女的话。
那日,他本是要去上书房听夫子授课,武妃像母亲一般贴心将他送至殿门口,叮嘱他好好上课,走至半路,他却忽的想起他昨日写的诗篇因为给武妃念过,便忘在她那处了,但今日还要交与夫子的,于是他便半路折返,却在屏风外听到了她与宫女的谈话。
她似是怒极砸着东西,房内不断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接着就听见她怒吼道,“这已经半年了!那个小兔崽子还是不肯叫本宫母妃!”
“娘娘息怒,许是小皇子还挂念他死去的母妃,再过段时间便好了。”
武妃却是冷笑一声,“他娘都死了半年了!早知道他如此不识趣,当时本宫就不该费那么大心思把他给弄过来!现在那周美人还捏着本宫的这个把柄威胁本宫!”
那宫女赶紧“嘘”了一声,“娘娘您小声些,小皇子才出去不久,小心被小皇子听见。”
武妃却冷笑了一声,却是明显降低了声量,“他听见又如何,凭他那屁大点儿年纪还能知道是我设计让他没了母妃不成?”
殿外的他顿时仿佛石化,过了半晌,却又立马转身离开房间,面色无丝毫变化,但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却渐渐如阴云遮蔽朗月,只剩无边无际的阴霾。
那日回来,他第一次叫了她母妃,冲她笑得眉眼弯弯,天真而可爱。
但那双眼睛,在无人之时,却始终透着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与阴翳。
日后,他对她百般讨好,将她哄得晕头转向,真的将他当做了亲生儿子,将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所以他才能凭着武家的势力,上战场,立军功,夺皇位。
他对王权的执念,始于为母报仇,为了得到这个王权,他可以抛弃自己的尊严,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于自己的亲生姐姐。
曾经他以为,如果他有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他的母妃便不会死,他便可以保护所有至亲之人不再受到伤害,可他却为了这王权,将所有亲近之人一一推开,变得不相信任何人,变得冷血无情。
然而,到现在,他更加不可能让任何人夺走他的权力。
因为他,除了这皇位,已经……一无所有。
彼时,窗外一轮冷月高悬,夜风如刀,分明未至冬日,却冷寒入骨。
而这深宫之所,最冷的地方,莫过于,冷宫。
无心可能此生都不会忘记她初入冷宫时看到的场景,一群身着破烂绮罗裙头发散乱的中年女子在听到院中一位嬷嬷说开饭了之后,如同饿狗一般忽的从四处涌出来,便朝地上那一盆看着便令人作呕的剩菜剩饭扑去,趴在地上用手捧着大口吞咽着,甚至有人为了一两块肉大打出手,抓着对方的头发衣服不停撕扯着,口中所骂之话污秽难听。
见到这副场面之桃当时吓得愣住了,喃喃地喊道,“娘娘……”
负责接管她们的一个老太监见他们这副样子,极其轻蔑地笑了一声,“进来这里的人,不是熬不下去自杀了,就是熬着熬着跟她们一样熬疯了的人,你别瞧她们这样,再过个三五年,你也跟她们没什么区别。”
无心听了,一双眸子却始终平静无波。
“三五年……”她笑了笑,神色漠然。
就算不来这里,她也熬不过三五年。
她侧身问那人,“我们的房间在哪里,还麻烦公公带路。”
那老太监在这冷宫呆了快十年,也算见过不少被打入冷宫的女子,哪个进来不是哭哭啼啼害怕得要死,要不就是一脸死人模样已然生无可恋,但像无心这般神色淡然平静的人,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他初见着她被押进来时还只是感叹这么个绝世的美人当真是可惜了,可现在他才开始从上到下细细打量起她来,无心是刚醒没多久就被打来冷宫了的,一身白色里衣,瓷白的脸上粉黛未施,没有华丽的衣饰,没有艳丽的妆容,甚至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但她就静静站在那里便让人感到一种不容侵犯的圣洁静美。
“公公?”
无心又唤了他一声,老太监回过神来,不自觉低了低头,抬手指向前方,“娘娘还请跟老奴来。”
分明刚才他还语气轻蔑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但现在竟恭敬地称她娘娘,这态度的瞬间转变让之桃十分惊讶,无心却是点了点便向前走去。
路过走廊的时候,她们撞见了几个太监,那些个太监见了无心面上立即露出那种蛆蝇还恶心猥琐的笑容。
之桃立马低下头去,害怕的拉了拉无心的袖子,虽然冷宫是这后宫中的忌讳,不可妄自谈论,但却还是有种种可怕的传闻传了出来,据说后宫之所以可怕,不是因为进了冷宫便意味着失了皇宠,失了皇宠庸庸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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