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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女传:无字悲-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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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半晌,兀不言一笑,缓道:“弄宫主,倒不知有何良策?”
  弄无悯轻笑,挑眉环视堂下三人,方道:“兀城主手眼通天,连我知日宫内亦有眼线,若要传递讯息,自非难事。”
  女桑闻言,面上一紧,暗道:这知日宫主,仙气内敛,功法卓然,不过一眼,竟似洞若观火,果是大敌。
  兀不言心下暗暗琢磨,少顷接道:“宫主之意,不言心明。只是不知,欲得何人相助?”
  弄无悯下巴微抬,应道:“天助自助,天伐自戕。”
  兀不言一笑,拊掌道:“果是良策。如此这般,与你我皆无瓜葛,甚妙!”
  恰与此时,众人皆感洞内憋闷,兀不言暗道一声不好,心知那白澒渐重,悄道:“弄无悯,你竟将廾目引至此处!”
  话音刚落,已化黑烟,飞出不言堂。
  众人皆出,见黑蝇扑面,白雾大盛。
  廾目颅首仍以蝇身相托,腾于半空,见面前数妖,正前方一团黑气,不见形貌,又再侧目,见弄无悯负手一旁,实难轻视。
  “贤孙,原跟愚城亦有交情?”
  弄无悯阖目淡笑,应道:“托福仙君大驾,两宫交情弥深。”
  廾目正视兀不言所化黑气,嘲道:“愚城城主这般待客之道,失了主人气度;竟连真面目亦要掖藏。”
  兀不言笑道:“请之为客,尊而为宾。阁下这般,还欲把酒言欢不成?”
  廾目抬臂,蝇声大作:“仙妖一路,沆瀣一气。”
  弄无悯仰面,瞧一眼兀不言,缓道:“仙君过誉。不过与兀城主笑泯恩怨,同仇敌忾罢了。”
  “若当真弥笃,怎要引我至此?”
  “何须离间?”弄无悯一言,举重若轻。
  廾目闲构之心不死,又道:“贤孙故露行踪,无非为解知日宫之困。”
  兀不言笑噱,却不言语,心中暗道:且看你弄无悯如何应对。
  弄无悯嘴角一勾,拱手道:“无悯至此,原因仅一。”话音未落,弄无悯陡地平伸两臂,旋即腾空,与廾目正对,两腕稍转,惊见左右飞至二峰,均过百丈;弄无悯手掌稍抬,口唇微动,那两峰立时炎火加身,彤彤色重。
  弄无悯阖目,两臂前推,便见那两座火焰峰仞直对廾目蝇身而去。
  廾目轻笑:“雕虫小技。”言罢,黑蝇纷飞,避让有序,转眼躲过袭击,仅有些许为炎火所灼,瞬时又聚于一处。弄无悯抬眼,面色淡然,甩袖刹那,两峰净消,化了万千火点,缓缓落地。
  “知日宫遥遥华胄,无悯性子总归拘束;然兀城主脾性跌荡狂放,不拘小节,在愚城一战,总归恣意洒脱。”
  青丘闻言,掩口娇笑,心中却道:早知知日宫金玉满屋,富丽辉煌,而愚城裘褐遍处,茅屋采椽,恐是心疼你宫内值钱物什。
  兀不言仍是不应,暗道:弄无悯于我愚城对敌,若我旁观,反显无能。只是,见其刚刚施力,未得尽出。兀不言思及此处,又嗅得周边白澒气味稍厚,转念便已明了:无怪他弄无悯要来我愚城邀战——白澒遇热而化,毒性倍之,我愚城阴气强盛,寒气迫人,到得此处,阴阳相畏相杀,倒可消解些许。
  “贤孙,仅得如此?”
  弄无悯轻拂外袍,应道:“兀城主眼前,无悯不便卖弄。”言罢,退立一旁,面色不改,倒似事不关己。
  青丘不禁朝弄无悯方向踱步,笑意盈盈,全然忘却廾目大敌,心中唯一声絮絮:面俊逐睛,语俊耸耳,知日宫主,当真无双!
  话分两头。
  无忧为弄无悯以定身法定于愚城一处死巷角落,眼见弄无悯孤身赴会,心中难安,不断计较:却不知这定身法是否需得无悯亲解,若是再行灵引,使得可否?
  正自思量,无忧见巷口一人缓步上前,此人面不出众,服饰亦是简朴,打眼看来,寻常之至。
  此人似察无忧所在,径直踱步巷尾,站定,眼神四顾;无忧不知敌友,屏了呼吸,又再调息,轻缓心脉,以不变应之。
  半晌,此人回身,见身后无人,方轻声问询:“无忧小姐,无忧小姐?”
  无忧心中暗道:果是露了行迹。只是,以无悯之能,怎会为来人所查?无忧不应,心下波澜反复,若是敌非友,当下难抵,怎得脱身?
  来人见无忧不应,抬臂前伸,似是认定无忧必在此处,以手探之。
  无忧心焦,却无他法,又听得此人再道:“仅生一寸心。”
  无忧挑眉,继而阖目,长叹口气,停了半晌,缓道:“可堪万斛金。”言罢,无忧薄怒:“既知暗语,何不早言?”
  来人挠头讪讪:“惊扰小姐,属下之失。”少顷,接道:“知日宫主功法忒厚,属下难见小姐所在,可否请无忧小姐明示?”
  无忧叹道:“正前二尺,左移四寸,反身背对,后退半步。”
  来人依言而行,又闻无忧轻道:“举臂向后,背我前行。”
  来人这方探上无忧,使力将之背起,笑道:“此举甚好,即便他人得见,不过以为我负手踱步罢了。”
  无忧挑眉,少顷,问道:“姓甚名谁?”
  来人爽朗一笑:“万斛楼,桥玄英。”

  ☆、第二十七章:囚笼天日暗 … 第八十八话

  青丘步至弄无悯身侧,见其目不斜视,面见娆恼,少顷,柔声恭道:“弄宫主,在下青丘。”
  弄无悯眼风一扫,颔首示意,朱唇不启。
  青丘不甘,再道:“那日小妖弄无忧被俘,乃是在下至知日宫通风。惜得当时未能得见。。。。。。”
  弄无悯抬眉,仍是不言,踱步便往卸甲女桑处而去。青丘见状,面红耳赤,双拳紧攥,切齿吞声,暗道:这般目中无人。言罢,转念,却见喜色:这般冷澹,最是**。
  廾目兀不言仍在对峙,两方皆是不动,一时平静中更见诡异。
  黑蝇嗡嗡大作,扰人心神难安。廾目笑道:“前来肩山之前,早闻愚城百妖千怪,今日得见,方知不虚。”
  兀不言轻笑:“若知阁下这般伟貌,早应相邀。”话音未落,只见兀不言黑气一扫,不远处一门户陡开,那黑风打旋卷了四五小妖,皆是村人形貌,须臾之间,已至兀不言脚边。
  “城主开恩!”几人疾呼,埋首伏地。
  “并未犯错,何需恩恕?”兀不言冷哼一声,“只是,当前愚城有危,尔等多得庇护,现需有所回馈。”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惊骇无措。
  兀不言止了说话,轻咳一声,五股黑烟,分化五手,扯了一妖四肢头颈,不待众人反应,听得一声惨呼,五手磔其五体,鲜血四溅,残尸一地。
  弄无悯蹙眉。
  不消半刻,残尸化形,原那几人,皆是豕妖。兀不言轻笑,黑烟附上残肉,臭气不及掩鼻。
  “阁下明讥暗讽,笑我愚城纳垢,即是如此,不言便以大餐相请。”稍顿,兀不言缓道:“弄宫主,何不添火一把?”
  弄无悯见廾目蝇身已有所动,为那豕尸气味所引,阵型渐乱,不禁暗道:臭肉来蝇,果是无差。一念之下,弹指已出。
  粪蝇万亿,分往豕尸而去,稍一近前,豕肉见火,焚蝇若吹灰。
  廾目怒极,颅上七窍皆开,又见百十狱法鱼自颅首而出,摆尾疾走,转瞬已近明火。鱼口大开,白澒珠液再出,弄无悯心知不妙,顾及愚城他众,正欲收了阳力,熄了明火,却闻兀不言怒道:“城主不惜,宫主何惜?妖王不惜,仙首何惜?”
  弄无悯知其所指,缓撤了剑诀,挥袖设太极图于身前,将白澒之毒挡于外,心道:虽怀万物,难济妖途。言罢,收袖负手,回身背对,不忍直视。
  兀不言轻蔑一笑,起咒抬臂,黑烟再起,遮天漫日,立于身前不远,将卸甲等人尽数佑蔽。
  青丘侧目,见弄无悯阖目低眉,面有哀色,不禁轻道:“悲心广大,言何无悯?”话音一落,扭头正色,见那黑幕之外,熊熊明火,万蝇投身;白雾烟盛,毒气逼人。盏茶功夫,狱法鱼十丈之内,门户多开,毒噬众妖,横尸近百。
  弄无悯叹口气,心中计较:幸将无忧置于他处,离这不言堂甚远,不至波及。只是,长此下去,难护无辜。
  廾目失了蝇身,见此情状,不欲纠缠,喝道:“肩山被困,尔等皆难脱身,是否交出金乌丹,自夺;三日为限,不得,吾遍放狱法鱼,全力施为,即便你们城主宫主合力,恐也抵不住半个时辰,更保不了愚城千妖、知日万子!”话音刚落,颅首土遁,转眼无踪。
  弄无悯心知廾目绝非危言耸听,三日之期,若兀不言门下难得那战神行踪,恐两宫难保,念及于此,弄无悯轻叹一声,心道:既将无忧置于愚城,此时我亦不便独身返宫;兀不言城府极深,恐其顺藤,循我踪迹探得无忧下落,这三日亦是难见无忧。弄无悯反复计较,陡闻一旁青丘柔道:“弄宫主,三日之期,可要返归知日宫?”
  弄无悯微微摇头,应道:“当于愚城寻个住处,不欲分心。”
  青丘浅笑:“尝闻知日宫主脱俗,城内恐难得顺心居所。在下倒有一处僻静宅院,虽是陋室,却也清雅,若是宫主不弃。。。。。。”
  话音未落,弄无悯已然踱步向前,朝兀不言稍一颔首,拱手道:“兀城主,如若不嫌,无悯便于愚城稍停三日。”
  “求之不得。”
  “倒不知城主有何佳处推荐?”
  兀不言一顿,缓道:“愚城简陋,唯几门主府院,倒还上得台面。”
  弄无悯笑道:“若是卸甲门主不怪,可否携无悯前往?”
  卸甲闻言,心中一动,连连应道:“蓬荜生辉,欣然之至。”言罢,便已躬身,欲引弄无悯。
  弄无悯颔首含笑,朗声再道:“三日期限,劳兀城主心力,必寻得那位,解肩山之忧。”
  兀不言低低一应,见卸甲弄无悯二人并行渐远,这便令道:“青丘,暂退;女桑,随我返不言堂。”一言既落,黑烟无迹。
  青丘见众位皆散,心下怅然,愤愤道:“这般示好,你仍罔闻无睹,我当何堪?”
  卸甲与弄无悯并行,少时齐飞,须臾已至。他心知弄无悯恐有暗指,侧目见其淡然,朱唇稍抿,心中不禁暗道:好个知日宫主,心远性深。
  “弄宫主。”卸甲止步,拱手相请,“在下寒舍,谅恕不周。”
  弄无悯闻言,便也停下,稍一回身,语气婉和:“门主过谦。”
  卸甲心怀无忧安危,却不敢直言,迂回道:“廾目威逼,想来知日宫弟子亦受所迫。”
  弄无悯轻笑,却未有应。
  卸甲见状,忙疾行几步,引了弄无悯入院,又踱几步,缓开了面前房门。
  “弄宫主,久未有客到访,此间虽是简陋,总是清净。”
  弄无悯颔首,直入房内,半晌方道:“门主一人居于此处,不觉寥落?”
  卸甲稍顿,摇头应道:“儿孙福薄。”
  弄无悯这方挑眉,缓道:“若是这般,门主或应另择居所。”
  “弄宫主何意?”
  “无悯初至愚城,虽无心景致,然感城内东南,巷陌交通,户枢可闻,尚有别趣,实堪大隐。”
  卸甲闻言,心念稍动,笑道:“弄宫主高人所见,卸甲自当受教。”
  弄无悯浅笑,启门踱步而外,躬身施礼道:“卸甲门主居处,清净有余,雅趣不足。无悯倒是有心瞧瞧青丘门主所荐,这便告辞,叨扰乞谅。”
  卸甲倾身,抱拳缓道:“宫主所言,卸甲领受;待得暇余,必当探看,另择福地,颐养天年。”
  弄无悯轻笑,拂袖化了金光,须臾不见。
  待弄无悯飞身回返不言堂外,见青丘果还驻留原地,面有不忿。弄无悯心道:闻卸甲之言,弦外之音,其定通晓,恐吾仍需往青丘府上一观,也好将愚城暗线引至他处。
  心念所及,弄无悯缓步上前,轻道:“青丘门主尚在?”
  青丘忽闻弄无悯探问之声,立时喜形于色,心中不平全抛脑后,回身见弄无悯正对,媚态陡生,柔声应道:“弄宫主去而复返,不知何故?”
  弄无悯稍退两步,眉头微蹙,缓道:“卸甲门主宅院虽大,太过呆板,全无生趣。”
  青丘闻言,喜上眉梢,连连道:“请弄宫主移驾,青丘小院虽是窄仄,倒是清新。”
  弄无悯微微颔首,抬眉瞧了青丘一眼,轻道:“烦请引路。”
  青丘唯唯,喜之不尽,二人一前一后,缓步而行,四围白雾泱漭,天日尽蔽。

  ☆、第二十七章:囚笼天日暗 … 第八十九话

  卸甲得弄无悯点拨,待其飞离,他于宅内稍候片刻,后又确认并无暗尾,这便化了白烟,直往愚城东南而去。
  待至,卸甲遍寻巷道,逐条探查,却未得半点诡踪,不禁心中诧异,暗道:难道曲解其意?这般寻思,却仍不甘,探了各个边角,无一查漏,终无所获,只得空返。
  与此同时,无忧已随桥玄英来了一处僻静居处,院落甚小,杂物久积,寻常之至。
  桥玄英小心翼翼,先将无忧安置榻边,后又几番进出,约莫盏茶功夫方得回返跟前,低眉俯首,恭道:“属下日前得主人令,于愚城暗访无忧小姐行踪,幸不辱命,小姐安然。”
  无忧闻言,暗暗计较:白澒困山,目荣华耳目遍布,自是可查,只是,他又如何可知我与无悯相携离宫,身处愚城?
  念及于此,无忧笑道:“桥兄大德,无忧感恩。”
  桥玄英闻言,急急摆手,惶惶道:“折煞玄英。”
  “并非仅为解救无忧至此,见桥兄情状,想是久蛰愚城,以作援应,赤胆忠心,堪当荣褒。”
  桥玄英面上一红,含首一笑,应道:“玄英伏愚城,已有枯年。”
  无忧闻言,心中大动,接道:“这般久长?”
  “玄英入万斛楼甚早,然形貌寻常,法力低微。早年主人说有一差事,需得楼内弟子前来愚城埋伏,年月不定,或仅三年五载,或耗百岁千年;玄英自觉并无所长,便自告奋勇,前来蛰伏。”
  无忧心中暗道:目荣华竟从未告知此般计画,连我亦蒙在鼓里。
  “桥兄,愚城可是仅尔一位万斛楼弟兄?”
  桥玄英一怔,思忖片刻,方道:“或有他位。然万斛楼内明令不得结党连群,楼内弟兄,大多互不相识,且外出任务,各司己职,互不牵扯。”
  “这般说来,无忧得桥兄援手,实是缘分。”
  桥玄英浅笑,诚道:“玄英并不知他人是否得主人令,或是令中详情相异罢了。”
  无忧蹙眉,心中计较:万斛楼暗语虽是不差,然他若功法寻常,怎就勘得破无悯障眼结界?想着,不禁暗道:总需再试他一试方可安心。
  “桥兄,无忧为定身法所困,这般实不适意,可否请桥兄再助,解了无忧限制?”
  桥玄英挠头,讪讪道:“不瞒小姐,玄英力薄,实在难破知日宫主法术。即便当下,虽出巷尾结界,玄英仍难见小姐容姿,何言解限?”
  无忧故作娇态,盈盈道:“桥兄何必自谦,若当真功法寻常,怎知无忧下落?”
  桥玄英面露难色,沉吟半晌,方道:“小姐真当玄英遁词若此?实不相瞒,能得小姐所在,全赖无窍丝。”
  无忧大惊:不想目荣华竟暗下了无窍丝与我?何时?何处?何意?
  无忧一时失神,又听桥玄英接道:“主人曾将无窍丝妙用暗授玄英,玄英即是藉此探得小姐下落。”
  无忧低哼一声,轻道:“目荣华谋虑深远,想是早见今日,你暗藏愚城,总有用时。”
  “小姐,现下需当如何?”
  无忧恹恹,半晌喃喃道:“这定身法,恐需他亲解。”思及此处,心忧更甚,接道:“桥兄,可否得知日宫主下落?”
  桥玄英闻言,应道:“知日宫主与城主共退强敌,现城众无一不晓,玄英刚刚出门,四邻皆在议论,钦佩何极!”
  “下落!”无忧轻叹,提声再道。
  桥玄英忙再躬身,恭敬非常:“实不知其所在。属下可外出打探一二。”
  “有劳。”无忧稍显懈怠,一时无言。
  这一边,弄无悯为青丘所引,步至一所宅院门前。此处倒是僻静,院子不大,不过三进。入得其内,方见花草处处,异香怀袖。青丘亦步亦趋,跟于弄无悯身后,随其四下闲荡;半晌入得堂内,青丘让了弄无悯主座,又慌忙布了茶,上前敬道:“闻弄宫主喜茶,青丘府上备了极品茶膏,求宫主赏鉴。”
  弄无悯接了茶盏,却不入口,直置桌旁,定定看了青丘,少顷,方抬臂启唇:“取座闲话,毋须拘束。”
  青丘闻言大喜,急急入座,注视弄无悯半晌,感面上发烫,暗吞口中津唾,挤眉笑道:“看弄宫主神态,似并不为三日限期所扰。”
  弄无悯微微仰面,缓道:“青丘门主跟随兀城主多年,不知是否可查兀城主忧患?”
  青丘面上一紧,笑道:“不可等量齐观。”
  弄无悯嘴角一勾,接道:“同困白澒,何以难校?”未待青丘言语,弄无悯又道:“或是,一为失金乌丹者,一为得金乌丹者,知日宫便不可同日相语?”
  青丘一时缄默,暗道:原是亲来探我虚实。思及此处,神伤黯然。
  弄无悯早查青丘色变,轻道:“门主无需恍惚,实是在下多言。”
  青丘抬眼,见弄无悯起身,缓步似要离去,急道:“弄宫主何往?”
  弄无悯背对,缓道:“无悯失言,不欲为门主多添烦绪。”
  青丘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城主伟略,青丘难度。至于金乌丹,绝不在我愚城。”
  弄无悯却不言语,稍一阖目,静默而立。
  青丘低眉,喃喃道:“宫主可有其他去处?”
  弄无悯轻道:“门主可知,在下此行,不欲久留。”
  青丘心有怨怼,又闻弄无悯接道:“青丘盛情,不欲却绝,然恐徒惹枝桠,两相猜忌。”
  “青丘未起猜疑之心。”
  弄无悯轻叹,应道:“非你我相疑,内疑尔。”
  青丘细思,径自喜极:还道其为何目中无人,原是为我着想。城主疑心甚重,若其一早随我前来,定会招了城主猜忌;见其先往卸甲处,倒是暗中助我,章示清白。
  念及于此,青丘笑意难掩,轻道:“弄宫主情义,青丘永记。”
  弄无悯朝一侧稍退几步,略显窘迫:“青丘城主言重,在下所为,不过不欲再见妖属内斗,误伤纯良。想兀城主总不至在这般非常关头,弃了身边两大股肱。”
  青丘娇媚一笑,直直向前,扶上弄无悯胳臂,轻道:“愚城眼线处处,即便宫主虚晃一枪,恐城主已然得报,知你在我府上,现在离去,稍嫌迟了。”
  弄无悯眉头紧皱,拂了青丘手掌,稍一颔首,语中含怒:“自轻而人轻,自侮而人侮。”
  青丘闻言,不怒反笑,稍一倾身,倒也不敢轻薄,只是媚道:“怎生侮法?”
  “欲不可从,乐不可极。使之有礼,自别于兽。”弄无悯眉头益深,行至门侧。
  青丘返身,轻笑道:“宫主教诲,宛若天乐,青丘洗耳。惜得青丘本相为狐,原即是兽。”
  弄无悯稍一甩袖,踱步而出。
  青丘望其背,心中暗叹:此番一别,何时可得这般两两相对?
  约莫半柱香功夫后,青丘仍是定定望着门口出神,却早失弄无悯行踪。
  “青丘门主,何以怅然若此?”
  青丘闻言,这方回神,抬眼见身前一丈之外,一人孤立。来人面目倒未遮掩,剑眉星目,甚有气度,然那面目若直直盯上半刻,却觉脑中一片空白,毫无印象。鸦青外袍,秋色斗笠,屋外不雨不阳,看着好生别扭。
  青丘两掌暗攥,恐来人法力超出自己甚多,紧道:“来者是客,报上大名,青丘也好周到招待。”
  “身贱名轻,微不足道。”来人不欲多言,右手一挑,便见一物呈于掌心。此物乃一鎏金铜缶,唯三寸见方,四面尽蜃,逆鳞处处,一足多耳。
  青丘见状,口唇半开,少顷,喃喃道:“溺内缶?”
  “门主有些见识。”来人冷笑,“溺于内,阴阳之邪俱盛,仿若触之逆鳞,怒不可控,其邪自阴器出,非交合不可已。“
  青丘目中精光乍现,娇笑数声,轻道:”此物于仙恐难奏效。“言罢,眉眼一飞,余光却将那铜缶之相尽收。
  “溺内缶世有三,分上中下品——下,名唤‘沉五’,施与人,圣贤不敌;中,称作‘弭七’,用在妖,万妖难挡;上。。。。。。”来人止了说话,将手中铜缶直往青丘处缓推,见青丘慌张接了,捧于胸口,来人长笑,半晌方道:“上品,便是此物,‘陷九’,无论仙妖凡夫,无可脱。“
  青丘难抑欣喜,浅笑不言。
  “即便知日宫主,仙龄千年,法力高明,亦会为其所困。”
  青丘见来人晓其心意,忙收了笑容,抬目直视,半晌缓道:“阁下如此,可是那廾目仙君手下?”话毕,见来人摇头,便接道:“欲报私仇?”
  ”跟知日宫扯不上恩怨。“来人一笑,应道:”不过成人之美。“
  青丘不欲多问,已知无益,想来此人必守口如瓶,然两手稍抖,心中更是忐忑,举棋不定。
  “错失此机,万岁无望。”来人身形一晃,须臾不见,余音唯留,叹道:“是捉是放,细细斟酌。”
  青丘心中实是难安,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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