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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仙赋:君生故我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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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一样,”他保持着与我紧挨的这个状态,吐息热热地在我耳边道,“你可是无弦的心上人。”
“你说……什么!”我被这句话惊的,手一抖,筷子噼里啪啦地全掉在了地上。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一道寒气登时从边上冲了过来。
果然,折腾了大半天,无弦就是再怎么执着于他手上的茶杯,也不可能注意不到我们这边的动静了。
“冯霜,最好别说些奇怪的话。”他面无表情地对冯霜道,目光却仿佛在我们紧贴着的手臂上游移了一遭。
“呵呵,我什么都没说呀。”
无弦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朝厨房那边走去……
“啊别去我承认错了还不行吗!”冯霜被无弦一阵见血地戳到软肋,登时吓趴,出声忙不迭道。
无弦淡淡地转过来,冯霜更是诚惶诚恐地当即从我旁边挪开,距离之远简直快要到板凳边儿。
见状,无弦这才又从容地回到了他的座位。
他俩算是消停了,而我,却仍被刚刚冯霜的那一番话搅得心绪不宁……
ˇˇˇ
饭罢,乐呵的阿篱收拾好碗筷,又回到了厨房。
“你不随我回去?”无弦旋即发问切入正题。
“阿篱看不见,我每天要扶着她去很多地方,离了我,她……”冯霜说着,语气里多了几分急躁,“既然拖也拖这么久了,无弦,不如就让我再呆一段时间。你看,阿篱她……也老了。”
无弦皱眉,“莫非,你要呆到她这一世终结?”
“有何不可?凡人的寿命在我们看来算什么?不过从东殿晃到西殿的光景。”他静静地说着,表情在晦暗的灯光下暧昧不明。
“不是这个问题。”无弦看向他,目光清然,“你本为佛,怎会不知佛家‘伐爱不尽本,数数复生苦’的道理?如今你予她的情意会随她步入无尽的轮回,成为她永世的心结,而你,唯一能解此结的人,断不可能再陪她度过以后的生生世世,这会让她陷入无解的痛苦,你可想过?”
冯霜纤长的睫颤了一下,终是默了。
听无弦说这番话,一旁的我也不由深感人间生死往复的无奈。今生种下的因,来世总会结果,即使忘川之上饮下孟婆汤,有些羁绊却是摆脱不掉的,那便是被称之为“缘劫”的东西。
由此可知,平日里人们所说的“殊途”,其实并非指眼下相恋的两人不能相伴,而是放眼远观,下一世,下下一世,下下下一世……他们永远无法寻到彼此的三生石,今生的相伴也终究不能成为永世的相守,如此,才真可谓——
殊途。
而冯霜和阿篱正是这样,有些东西他们终究逃不过。
“那又如何?”
冯霜良久开口,说的却是这么一句。我不免有些吃惊,不自觉地看向他。
“我看不到以后,却能真真切切地看到现在,我没有理由不在当下做我该做的事。既然阿篱在今世遇到了我,我就尽我所能照顾她。她这么好一姑娘,后世自然还能遇到千千万万个‘我’,没什么好舍不得的……至于现在,我只要一心一意,在这一世守她百岁无忧就好,别的,我管不着。”
也许是年岁尚浅棱角未磨,也可能是离经叛道本性使然,他的话倒简简单单地就打破了轮回这个复杂艰深的难题。
“……”
静了半晌,无弦站起身来,就此草草结束了这次短暂的思想教育工作。
“明日我再来。”
然而他看来心意已决。
闻言,冯霜抬起头,却只是朝他笑了一下。
——笑里,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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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我却仍是睡不着。
窗子没有关上,此时,但见一屋的幽蓝夜色如同微澜的湖面无风荡漾。
“姑娘睡不着吗?”一个声音意料之外地自身旁响起,语调温沉,在这样柔和的环境里丝毫不显突兀,像溶进来的一抹暖风。
我没有动,只轻轻应道:“嗯。阿篱,你还没睡?”
依照礼节,我本不该如此称呼长辈,但她说过这一生只习惯这一种叫法,我也就没什么好坚持的了。
“其实,我是在想……”阿篱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支支吾吾了半晌,我有些不耐地正准备追问,她是才续道:
“姑娘,你们能不能……不要抓走冯霜?”
我一愣:她是如何知道的?而且,听这语气……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莫怪莫怪!只是今天我在厨房里不小心听到了一点你们的谈话……”见我不语,她似乎更加笃定了什么,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焦急,“冯霜虽是妖怪,但他绝对不是什么坏蛋,他是个真真正正的好人!”
这……冯霜什么时候成妖怪了?他是货真价实的神仙吧?
欲把此事弄明白,我并未点破她,只是顺着话头问下去:“这么说,你一早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对于一个寄居莽苍的凡人来说,若是真要和一只那么难伺候的“妖怪”同居,不是太惊悚了一些吗……
阿篱似乎很高兴我抓冯霜的意志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坚定,对于我的疑问,她很主动地便答:“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又怎会不知?”
“既然已经知道了,你难道不害怕?”
“怕!一开始我确实怕啊!”
☆、第二十二章:百岁无忧(2)
“怕!一开始我确实怕啊!”阿篱叹了一口气,继而娓娓道来:“与他相遇时,我还是个像你这般年纪的姑娘,而他也很年轻,我们一起过日子,过得很开心!我从小无父无母,直到他出现,我才惊觉曾经一个人的时候,原来很孤单……只是,当我有一天猛地发现,头上的铁簪已经锈得不成样子,院子里陪我长大的大黑也死了,就连曾经亲手种下的树苗,在刮风时也发出了那种——就是那种啊,很大的树才会有的——‘哗哗’的声音……之后我才慢慢意识到,啊,我已经老了啊……而他呢?我身边的一切都在和我一起变老,只有他没有……
后来,我拿着扫帚把他赶出去了,因为他是不会变老的妖怪……但是,很快我就坚持不住了。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耳边有一个声音开始变得特别清楚,那应该就是时间的声音吧?时间流得真快啊,快到让我这个老人觉得害怕……然后,我就又想起了他。好像,和他在一起时,我感觉不到自己是个快死了的老人,甚至还和年轻时一样,我们还可以一起散步,***扫,一起做饭,一起吃饭……呵呵,虽然他老是给我帮倒忙!”
阿篱说着,忽然笑起来,像是讲到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也许正如我所知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故事,老人家说起来也都像是一出别人的戏,与他们自己无关;且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多话的,一不注意就陷入了回忆的泥淖,无法自拔。
“其实我时不时地在想,要是我们能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只可惜……”阿篱顿了顿,半晌方续道:“我啊,要能再拖几年就好了!”
“……你舍不得他吧?”
“可不是!他那么刁钻的一个人,我都怀疑,除了我这个瞎老婆子之外,还有谁受得了!要是他到时候没人照顾了可怎么办哪?”
……我倒是发现,阿篱和我所理解的“舍不得”原来并不一样:
在我看来,“舍不得”是针对一段时光而言,那段时光肯定是让自己快乐的;而在阿篱看来,“舍不得”是针对一个特别的人而言,那个人肯定是让自己牵挂的……
这下我或许知道了,为什么冯霜的真诚和温情,永远只对阿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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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一夜难眠,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梦中却仿佛听到一阵激烈打斗的声响……
我揉揉眼睛,睁开眼后下意识地往窗子那边看了看,但见日头不知何时已挂得很高了。
我撑着硬邦邦的炕头坐起来,发现自己刚刚醒来却奇怪的没有半分困意,精神头足得仿佛我前一刻不是在睡觉而是绕着外面跑了三圈。而在看到身边本该早已出门赶集的阿篱还在沉沉昏睡时,我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们被人给迷了!
……可是,阿篱好像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为何我却提前清醒了呢?
望了一下四周,我陡然发现就在身边的桌上压着一张纸条。拿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给你一个机会。
字的下面还跟着一个箭头。
我自然而然地顺着那个箭头看过去——
什、什么!那里的墙上竟然被挖了一个小洞?而且从外面的角度来看,那块地儿应该还是个死角……
收回目光,眼前的纸条上是不认识的字迹,不过稍微排除一下就能知道,这是冯霜写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挖个小洞让我偷看?
我一头雾水,但心里还是很好奇,于是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蹲下来从洞口往外瞧——
漫天是银亮的剑影和卷起的沙尘,放在屋外的一堆锅碗瓢盘横七竖八地躺得到处都是,一抹白色纤细的身影正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中穿梭躲避着,像极一片风中凌乱的树叶……是冯霜;而另一边,无弦似乎正在对他进行穷追猛打。
“且慢!”冯霜突然喝了一声,轻轻落在大树一根纤细的枝上。
闻言,无弦很给面子地住了手。
“我们再谈谈吧。”
“昨天已经谈过了,不通。”
“不通就不能再谈吗!”
“……嗯。那你说吧。”
外面风大,我有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啊……对了!用瞿墨教我的那个吧……
施法过后,我只觉自己双眼贼亮,双耳贼尖!——瞿墨教的这套法术,简直是偷窥窃听偷鸡摸狗之必备良品啊。
“……好好想想我昨夜与你说的,难道你就没有一丝共鸣?”这是冯霜在说话。
“……共鸣什么?”
冯霜若有深意地一笑。
他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只有身轻如燕可以形容。在迅速地接近无弦后,他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
无弦听罢貌似惊了一下,他后退一步,“你怎么知——”话说一半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只能无语。
“呵呵,不止如此,我还知道……”冯霜说着,又贼兮兮地凑上去咬他耳朵。
无弦听罢紧接着又退后了一步,顺手扶住身旁的一棵树,不敢置信道:“你怎会知道这么多。”
冯霜笑了。无弦愣了一下后,默默地剥下了树干上的一片树皮……
看到这里我不由浑身一寒!
无弦他……有这么呆么?——那之前那个高贵冷艳的五殿下是谁啊喂!
“大哥,我可是佛,”冯霜轻描淡写道,“不过这并不重要。你应该明白,她不是自己想忘了你的。”
无弦停止了剥树皮的动作,“凡人飞升,洗去尘世记忆是必须的。”
“确实如此。但那个渡她上来的,是玄漓啊。”
“那又如何?”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玄漓此番去东海平乱,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渡绝尘世显芳魂’……你明白了么?”
无弦思索了一会儿,恍然道:“你是说……渡尘?”
“嗯。现在,你应该懂了。”
无弦会意地点了点头。
……这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和谐气氛啊?这里有个人完全不懂好吗!
无弦接着开口了:“那个人是谁?”
“说起雪藏,这真是能令人忘却烦忧的好茶,可惜只少数人有呢。”冯霜表面上像是接了一句完全不搭边的话。
“……这样吗。”
无弦又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为自己的智商感到着急了。
然而,两人默契的氛围在下一刻就被无弦无情地打破了:“一码归一码。你的事,我不能认同。”
“呿!死心眼!这般开导你我真是白瞎了!”冯霜闻言怒了,一个飞身退到离无弦一丈开外的地方,紧接着几个凌厉的招式便直朝他的面门而去!
……不消一会儿,两人又斗得不可开交了。
算起来正常情况下这时候我也该醒了,而阿篱估计不久之后也会醒来,于是捞过炕上的外衣草草披上我就往外跑。
在赶到门口之时,交战中的冯霜像是已经累了,落地时稳稳站住,不再躲闪。无弦瞄到空子,一剑直指冯霜而去,却在看到他从衣襟里掏出那个我送来的白玉环时猛地收手,剑尖险险停在离他鼻子只有一寸的地方,他的长发受到冲击被重重撩起。
冯霜抬起手指将无弦的剑撇到一边,举起那个玉环,戏谑道:“现在,可以放过我了么?”
无弦看着玉环,沉静下来。
——咦?难道这个白玉环和宫廷中的免罪金牌有相同功效?
眼睛微微一痛,有光从玉环上反射过来。我定睛一看,发现原来完好的玉环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处两指宽的缺口。
无弦默默收起剑,望着对面的冯霜淡淡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再管了。”
“呵呵算你——”冯霜话还来不及说完,无弦却突然 “刷——”地又重新拔出他的剑,一把就架在了冯霜的脖子上。
无弦的脸色好像沉了几分。“你既已做了决定,却不早点拿出来——你在耍我……是吗?”
“呃……这个嘛——”冯霜说着,一个眼风竟转而朝我这边飞来,紧接着他利索地躲过无弦的剑一把就跳上一棵花树,衣袖一挥,一阵花雨就箭一样地向我疾射过来!
——爹啊我做错了什么?!
我悲愤地刚准备就地卧倒,说时迟那时快,无弦反应极快地先是划出几道剑光打散花雨的冲击力,接着他一个旋身加飞步转眼就挡在了我身前,随着“叮叮咚咚”清脆的一阵声响过后,一切包括无弦自己貌似都还完好如初……
我被他完美的技法惊呆了,由衷感叹:“殿下,挡得漂亮!”
“……冯霜,你在做什么?”
那边,冯霜作出一副无辜状道:“你可别怪我,我只是想确认一点事,”继而露出一抹像是阴谋得逞的笑容,“这下看来,确实是那样没错了,呵呵~”
“一般……都会这么做。”
“不不不,”冯霜摇摇头,“一般只要武器过去挡就行了,某人可是连带着自己也一并捎过去了呢。”
“……”
☆、第二十二章:百岁无忧(3)
我偷偷望向面前无弦的背影,猜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哎呀,大太阳已经升得这么高了,”放松下来的冯霜伸展着双臂,仰头望了望湛蓝的天,仿佛之前一切惊险不过是他聊以遣怀的娱乐。
“今天天气不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叫阿篱起来散步。至于你们……看看这乱七八糟的,知道该怎么做吧?”他的语气里满是轻松愉悦,说完,一面拍打着衣袖,一面便向屋子这边走来。
跨过门槛的时候,他飞快地朝我抛了个媚眼就往里面去了。
现在我敢肯定,冯霜确实是希望我知道点什么……这么说来,他们方才一直在说的那个“她”……难不成是我?
真的是我吗……
直到无弦走到身边,我才陡然回过神来。但见刚刚还一片狼藉的地面,一眨眼的功夫已整洁如新。
“那个,殿下……”
“嗯?”
神思恍惚间,我差点一开口就直接问他刚才他们所说的人是否就是不才在下了。
“呃,我是想说……殿下你没事吧?”
“没事。”
“谢、谢谢你。”
“嗯。”
“……”
“……”
糟了,我怎么觉得……气氛不是一般的僵硬?
“那个……对了!殿下你方才为何一看到冯霜的那个玉就放过他了?”
我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打破尴尬的话题。
“那是冯霜的回灵玉。”
“回灵玉?……能解释一下么?”
他点了点头:“回灵玉是每个被遣出西天圣境的佛都会有的。虽然暂时不能成佛,但这并不意味着从此便断了回转的余地。将回灵玉浸泡在神泉水中,花上个千万年,若其主人在此期间没有犯下什么深重罪孽,就能重新寻回佛性,最终归位。”
“这么说来——”我将无弦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末了意识到:冯霜刚刚竟是自毁了重新成佛的可能性。
“既是这么重要的玉,那他为何要损坏它?”我有些不解。
“他借用玉的神力填补了这段时间的工作空缺,让梦潭的水轮自动转起来了。”
“所以……天宫就不用逼他回去了?”
“至少可容他多在凡界滞留一段时日。”
“……”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想,我不必替他感到可惜,他自己心里清楚什么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时间倒是散个什么步啊?再不去买菜就来不及了!”
这时,阿篱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阿篱啊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我差点再没机会带你散步了?”
“……”
不多时,冯霜挽着阿篱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领她跨过门槛,眼睛认真地盯着地面,生怕一个疏忽磕着绊着她。他一边扶着阿篱走,一边将几缕垂下的发丝挽到耳后,俯身在她耳际轻语:“阿篱,无弦和桓玉在前面。”
阿篱闻言笑起来,朝着我们的方向挥了挥手,“两位昨夜睡得可好哪?”
“挺好。”
“嗯。”
“那就好。”她神色温和地点了点头。
“我们这会儿要去散步,你们若是饿了,桌上有吃的,请不必客气。”冯霜在阿篱面前,总是演得很像的。
“知道了,多谢。”
简单地寒暄几句,冯霜便搀着阿篱向麦田走去。途中,他时不时伏在阿篱的肩上对她说什么,温暖的笑容就没有从脸上退去过。
这时,无弦静静问道:“他这样,值得吗?”又像是在自语。
闻言,我并没有回答。
向前望去,看着他们携手相依,渐行渐远的背影,迎着天边洒下的日光,我忽觉那一大片随风摇曳的稻穗变得分外耀眼,金灿灿的颜色胜似荼靡繁花。
鬼使神差地,我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无弦——这一看之下,我发现他平日里总是冷丝丝的一双眼,这会儿竟仿佛有了温度,像是刚从遥远美好的记忆中穿尘而过。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侧过头来与我对视。
本应该慌乱,但也许是阳光太好,也许是麦香太醉人,也许是风吹过的声音太宁静……我看着他的眼睛,顾自笑了。
“我想,是值得的。”
无弦闻言默了半晌,接着,脸上也渐渐浮现出温和明丽的笑意……
ˇˇˇ
坐在石亭里,我安静地看着书。
离开天宫不做书阁侍官好像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地方还是像原来一样丝毫没变。虽然附近既没有花园,也没有供神仙们消遣娱乐的地方,但这恰好成全了它的清静。
“桓玉啊。”
“啊,药君?找我有事?”
“是这样……”
拿着药瓶走在通往梦潭的路上,不由得想起最近关于冯霜的一些传言。据说他前几日回来之后就安分了许多,一天到晚只是躺在梦潭边上,再也不乱跑,像是转性了。
他既已回来,那是不是说明,阿篱已经……
来到梦潭,原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只有光秃秃的一潭水,周围有若隐若现的连绵的群山,潭边的花草树木也不少,虽是造境,但园林中“小山水”的意趣还是很足的。
冯霜依然着一身与他的身材丝毫不搭的白袍,现正侧躺在潭边的草地上。我走过去,他没有要起的意思,但我也看出来他并没有睡着。
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在他怀里有一个木头娃娃,看起来有些旧了。
“好久不见。”
和所想一样,他并不睬我,只是蒙着眼睡。
我干脆直接问他:“阿篱是不是……轮回去了?”我特意将“死”换成“轮回”,希望他能好受点。
果然,一提到“阿篱”,他有了反应:“没呢。”平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我闻言确实惊讶,“如果没有,你怎会回来?”
他依旧躺着,嗓音轻柔:“我带她回来了。”
听他这么说的瞬间,我真的寒了一下……
再看向他怀里的木头娃娃,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吞了一口唾沫,我迟疑着开口道:“这个娃娃……不会是……”
“阿篱说,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无视我陡然变成菜色的脸,冯霜忽而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地说起来,像是在和你说白菜又涨价了一样,“傻瓜,她本来就不可能知道的——她原是一个偃师做的木头机器人,只因机缘而被神仙点化才得以脱去泥胎经历人的一生。”
我尚且处在迷蒙之中,下意识发问:“你……应该早就知道吧?”他是佛,怎会被术法所蒙蔽?
“嗯……是啊,我早就知道。”他这么说着,懒洋洋的态度仿佛毫不在意,“我一开始就知道她不会有什么轮回。”
“……”我简直已经被他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我说到做到——在这一世,守她百岁无忧。”他抱起那个老旧的木头娃娃,贴在胸口,“……真的谢谢你,这短暂的一段时光足以胜过我接下来没有尽头的漫漫岁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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