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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仙赋:君生故我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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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副漠然的口吻,他道:“殿下,我都不知道你大驾光临。”
  “本想给你送些药,可彼时你正在休息,便转而送到桓玉这儿来了。”
  “咳、多谢好意,还请殿下代我向天帝致谢,只不过——”瞿墨说着,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知殿下与我家徒弟交情不薄,还望下次莅临无论如何也先知会我一声,如此便不至于怠慢了殿下。”
  无弦不言语,只点了点头。
  瞿墨的脾气,但凡天界的人大都了解几分,而他虽也知道自己风评不太好,貌似也丝毫不在意,向来从容故我。这会儿与无弦象征性地寒暄完毕,他将人就这么晾在一边,直接将话头转向了我:
  “徒弟,为师醒来之时发现你不在身边啊。”
  听他这么说,一股凉意没由来地直往脊背上窜。“呃、那什么……不知师傅有何吩咐?”
  “哼。”瞿墨一手搭上我的肩膀,一副正儿八经的说教嘴脸,“师傅病了,徒弟于情于理,该寸步不离地守在师傅身边。所谓察言观色,动辄关情……啧。”
  ……我自问在照顾瞿墨这祖宗这一块绝对没有少操心,他现在这痛心的表现又是在演哪出?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某种令人不舒服的气压……抬眼往瞿墨身后看去,但见无弦正站在那个地方,脸色看上去……有点差。
  他这是在为被瞿墨这么冷淡地对待而不爽吗?


  ☆、第三十章:隐约杀意(1)

  “在下回来了!”
  幸而,在这气氛不太愉快的当口儿,那个一早被无辜遣回去的侍从赶回来了。
  “呼……呼……殿——在下见过瞿墨上神!”
  “拿到了?”无弦草草问了问。
  “嗯!”侍从一面点头应着,一面从袖里掏出一块干净的丝帕,看得出里面包着一捆药草。
  在无弦的示意下,侍从径直将药草放到桌上,末了转身向他躬身一揖:“殿下,几位老君已在阁内等候多时。”
  “……知道了。”无弦闻言皱眉,像是有些厌恶。
  见状,瞿墨终究还是马马虎虎地将身子前倾了一个微妙的角度。“恭送殿下,慢走。”
  无弦的目光似回旋的清风在我们之间飞掠几遭,这才领着侍从离开了。
  屋里旋即只剩了我与瞿墨两个。
  气氛有些尴尬。
  正当我以为瞿墨什么也不会说了的时候——事实上他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蓦地开口了:
  “你还想否认我上次说的话?”
  斑驳的光影落在他垂下的睫宇间,我一时有些怔忡。
  他的话?他的哪一句话?
  我心下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缄口不语。
  看我不说话,瞿墨默默走到一边的矮几旁,指节在其上悠然敲打起来。
  咚,咚,咚,咚……
  我只觉脖子后面起了一排鸡皮疙瘩。
  又是良久。
  我开始不自在地想找个由头离开。正欲开口,还带着几分大病未愈的低沉沙哑,瞿墨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说过,”敲打的响声至此戛然而止,使接下来的话语更显清晰,“你,喜欢他。”
  如果这一刻我含着一口水,毫无疑问我会给它喷出一个喷泉!
  “我、你……你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啊?!”
  此话一出,感觉到他锋利的目光如一片刀刃戳在身上,我整个人就僵直了。
  接着,他面无表情地朝我走过来,感觉有些异样,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听不懂我的意思?”他来到我面前,俯身问道。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一刻的瞿墨超可怕。
  缓缓地,他凑近我耳边,嗓音就像是炎炎夏日从湿热的湖面吹来的风。
  “我的徒弟,看来,你的智商需要调(河蟹)教了。”
  ……我耳朵要化了!
  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一面止不住地开始紧张,一面开始暗暗猜测我又是踩到他九条尾巴中的哪一条了以至于他要凑得这么近搞得我紧张兮兮诚惶诚恐的。
  “咳、”我一把撩开他垂落在我肩上的发丝,退后一步,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师傅,你今天……”
  “嗯?我今天怎么?”
  我叹了一口气,“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
  世界一瞬间安静了。
  我偷偷瞟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逆光的缘故,他的脸显得特别黑……
  我不由紧张起来。
  “呵,你还知道怕?”瞿墨若无其事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我还以为,你准备要造反了。”
  “呵呵……怎么会呢?我只是关心一下师傅你罢了。”小心应对着,我挪动着步子准备和他拉开些距离,挨这么近实在是太有压迫感了。
  “谁说你可以动了?”实际上瞿墨并没有突然抓住我或是干什么,但是这句话就像一句紧箍咒,我当即冷汗一冒,杵在原地不敢动了——
  原来我就有这种感觉,一旦他带着危险的气息靠近我,我就觉得特别不安,心跳得跟打鼓似的,一心只想快点溜,有点像……在那个诡异的梦里,那个男子靠近时……带来的感受。
  “我的话还没说完——”
  瞿墨话音未落,一道细微的声响蓦地从门那边响起!——在这一刻的我看来,这声音简直就是救星!
  我趁机一把推开瞿墨,装作慌慌张张的样子指着门外,“师傅,刚刚外面有奇怪的响声!”
  他闻言皱眉,往门那边扫了一眼。“不必管它。”
  注意力倒是被我成功引开了,但保不准他接下来又会做出什么,我当即反驳道:“这怎么行,我得去看看才放心!”
  他笃定道:“我说了不必。”
  “……”
  这一刻看着他的眼睛,我确实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认真……虽然我也并没有真的把那声音当一回事,但他这态度有些过了吧?
  “但、但是,我怕可能是个什么危险的东西,毕竟这里是昆仑山……再说了,殿下也才刚离开,要是碰上这东西,不安全。”
  “哦?原来你是担心这个……”
  糟!我怎么觉得又绕回了最开始的那个话题!
  正当我懊悔着,瞿墨却意料之外地没有继续咄咄逼人,转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状似疲倦地将脑袋靠在椅背上,闭目静静地吐出两个字:
  “去吧。”
  虽然对他这种反应有些始料未及,但这诚然是我所愿,于是松了一口气轻快应道:“嗯!师傅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ˇˇˇ
  我本来只是为了找个借口出来,谁知脚刚一踏出门槛我就一眼望见了前面林子中一抹一闪即逝的身影!
  “谁!”我条件反射地朝那个方向叫了一声。
  林子一片平静,半天也再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那身影,虽然一闪就不见了,但我能确定是个人,而且体形还比较好……偷偷摸摸的,究竟是想干什么?
  我有些懊恼之前一激动叫了那一声,恐怕现在已是打草惊蛇,我在明他在暗,再要找到估计很困难。
  我正准备回去向瞿墨交代这个发现,那个刚刚淹没于林海中消失的身影这会儿突然又蹦了出来——是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衣!
  奇怪,难道我刚刚眼花了,那个苗条的身形怎么变得这么五大三粗了?
  容不得我多想,情急之下我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瞿墨,发现他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貌似已经睡着了……
  快速地思考了一下,我还是拔腿就往那个黑衣人的方向追去——那家伙不得不说还真是亲切,在我放弃找他的时候蹦出来就算了,这会儿竟还沿着山道跑起来,因为这里用不上任何法术的缘故,他的踪影真是格外显眼——
  等等!他这么傻真的没问题么?会不会是陷阱?
  我正犹豫着准备停下来,眼前那位仁兄突然就用上了轻功,速度一下子狂飙起来!不会轻功的我简直像被狠狠嘲笑了一番!
  看他这一系列行为,我突然觉得他说不定是故意的,因为对于从我这里逃走感到一百个放心,所以故意在我面前显摆,让我自我嫌弃打击我的自尊心……
  我默默地从衣带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拔出塞子从里面取出一颗丹药含进口中。
  因我毕竟还是不敢确定那个黑衣人的意图,为了不耽误事,同时也确保自己的安全,我吞了这颗骨轻丸,到时候实在不行我就只能跳崖了。
  ——然而,奇怪的是,我明明一直跟在那个黑衣人身后,看他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好端端地从那块地方狂奔过去了,结果怎么我过去一踩直接就像个笑话似的把石头踩塌直直从那个坑掉下了呢?!
  ——孙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了吗!
  勉强抓住一棵纤细的小树树枝,我晃晃悠悠地吊在半山腰上……这下,我真是太感动于自己刚才提前吞了一颗救命丹药的机智行为了。
  虽然我现在可以确保自己从这里掉下去摔到下面那个山道上不会直接摔死,但会不会摔个半死我就不敢确定了……
  眼看着这脆弱的树枝马上就要被我的重量压断,这时我眼睛一亮,突然就看到下面那个山道上出现了无弦的身影!——盘山步行的话,我确实应该想到他有出现在那里的可能。
  “殿下,救命啊——”我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即扯开嗓子朝他呼救。
  而无弦也不愧是无弦,刚喊一声,他就敏锐地听到了。头一抬,一眼望见了挂在半空中的我。
  “殿下——拜托——你能在我掉下去的时候稍微接一下么——”虽然这里不能用仙法,但我知道像他们这些高阶的神都是有护体仙障的,想是从这个高度接我一下手臂也不会有大碍。
  底下无弦并没有回应我,想是嫌喊得累,只分外体贴地走到我可能会落下的位置稳稳地伸出了手臂。
  正值此刻,只听得头顶“啪”的一声——
  树枝断了。
  我先是在坡上圆润地滚了十几圈,接着径直就开始垂直下落,耳边呼呼的风和快速上窜的景色促使我紧紧闭上眼睛。
  没关系,我相信无弦,可怕也只是这么——
  “砰!”
  ——一会儿而已……
  此时此刻,摔趴在地上的我完全停止了思考。我半边脸贴着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就站在我边上,到现在还敬业地伸着两只手臂的无弦。
  “你——”
  然而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恰好!恰好摔在无弦面前也就算了,我还压在他的一只脚上。因为他说话间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于是我整个人被他踢翻,紧接着滴溜溜地就顺着那个坡子畅通无阻地滚了下去……
  我闭上眼,还来不及从眼角渗出一颗晶莹的泪,只听得不远处“刷”的一声,我滚着滚着就被一道肉墙给拦了下来。
  “喂。”熟悉的声音。
  我睁开眼,第一眼看到无弦放大的脸,第二眼看到他的脸后面那空空如也的悬崖,第三眼……
  我看到了走马灯。


  ☆、第三十章:隐约杀意(2)

  我已经叫都懒得叫了,突然有种之前吃那颗丹药就是为了专门迎接这一次又一次的下坠和重击的悲哀感觉。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是,无弦和我一起掉了下来,而他的轻功很不错。
  一阵天旋地转左冲右突之后,我们一齐穿过重重枝叶,沾了满身的雪水,接着还算比较轻地掉在了地面上——
  只是,为什么这个地面,摸起来软软的,有毛,还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再次睁开眼,但在见到眼前凶残的光景后,我恨不得自己是瞎的——
  四面八方都被密不透风地堵住了,而这些阻碍视线的东西,就是我当初看到的兽人……而我现在才发现,我和无弦竟是不偏不倚地刚好砸在了一只死掉的雪熊身上——想来,现在正是它们的进食时间。
  “先别做声。”
  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摔了又摔之后,我的脑筋一团浆糊,此刻听到无弦刻意压低、依旧保持着镇定的声音,这让我安心不少。
  “殿、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些把我们团团围住的兽人虽然个个目露凶光,但可能是因为我们突然从天而降,它们一时搞不清我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尚且保持着戒备观望的姿态。
  “你常年在这里,可认得这地方?”无弦小声问。
  我努力镇定下来,继而小幅度转动脑袋又往四下里看了看。“嗯……我应该知道。”
  没错,我们正是掉进了兽人的老巢。
  “现在还剩下一些时间。告诉我,哪个方向可以逃?”
  在无法施展仙术的情况下赤手空拳面对这么一堆饥肠辘辘的兽人,确实也只有逃跑这一条生路了。
  “让我想想……这边是绝壁,这边……不,这边前几日因为雪崩而被阻断了……对!往这边,这边是通路!”
  “抓紧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无弦已经当机立断采取了行动,就着我们叠罗汉的姿势顺势背起我,向着包围圈最疏漏的一角猛地就冲过去,踩着几个兽人的肩膀重新施展轻功飞了起来。
  兽人也没闲着,当即追上我们,跑动的时候四脚着地速度极快!不过若是按无弦这个速度,我们暂且是安全的。我记得前面就是一线天了,只要能到那里,以兽人的体格它们定然进不去,到时候就可以得救!
  “这是……”
  无弦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更多于不敢置信的,是一种“这次死定了”的颓丧心情——
  之前还好好的谷口,竟不知何时被严严实实地挡了两块大石头!而看上方还保持着规整切面的岩壁,这应该是被人为砍下来的……
  应该不会有人特意做这种事吧?难不成,是蓄谋要致我们于死地?刚刚那个黑衣人?
  ……反正不管怎样,我们这下十有八(河蟹)九是在劫难逃了。
  “不该让云安先离开的。”沉默地看了这两块石头一阵,无弦并没有责难我,而是喃喃了这么一句。
  “云安?……说来,你身边的侍从不见了。”因我们甩那些兽人甩得还比较远,现在还有说几句话的时间。
  “嗯,他力气很大。”事实上,我对他所说的这个力气大是否大到可以搬开石头感到怀疑,不过他接着话锋一转就问:“这里,是否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虽然他并没有追究指路的我的责任,但我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愧疚。“没、除了我们来的这条路……我之前没想到——”
  他淡淡地瞥我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接着就低下头去,像是在思索。
  ……好吧,死到临头确实应该快点想些实际的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
  然而,即便努力镇定下来思考了,在多重条件的限制下,像是不能用仙法,没有其他的路可走,没有可供躲避的地方……再加上那听起来越来越靠近的地面振动的声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这时,一道白色的东西从我面前掠过——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只纸符鸟。
  “云安在刚刚那个地方采药,他来之前先撑住。”无弦目光平和,两只手从宽大的袖口伸出来,相握时指节处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这架势,无疑是要干架了。
  “等”在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什么好的办法,但眼下貌似也只能如此。
  我明白现在为了拖延时间只能硬上,只是我道具在手教训下市井的流氓混混什么的还行,若真要我赤手空拳去和那些肌肉虬结的兽人肉搏……我真的办不到啊……
  “到我背后来,靠着石壁。”
  抬起头,但见无弦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他背后的阳光模糊了他的轮廓,总是冷冰冰的表情此刻显出几分异于平常的柔和,隐隐上翘的嘴角,好像在安抚我不安的情绪。
  他这个样子,不是有点像……
  没由来地,头又猛地痛起来!
  “怎么了?它们快到了,先过来。”无弦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拽了过去,接着整个身子实实挡在我身前。
  我极力放空陡然乱成一团的脑子,待疼痛稍微平息一些,这才勉强对无弦道:“殿下,你这样护着我,会不会限制手脚?”
  没想到他当即斩钉截铁地回道:“会。”
  “……”
  “你放心在我这里就行,别的不用管。”他接着说。
  无弦这家伙……好像一直就不太会说话。他往往想到哪里就直说,语言没有任何修饰,说话时也不会考虑太多别人的想法,像是冯霜觉得他反应迟钝,瞿墨觉得他没眼色……
  但这一刻,我只觉得这个人,他很可靠。
  或许他确实不是那个传说中舌灿莲花八面玲珑的五殿下,但我诚然……还挺喜欢这样简简单单的他。
  ……
  终于,第一波兽人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一双双充着血的狭长兽眼,从龇着的尖牙滴滴垂落的粘稠的涎,以及那粗重的、一呼出就成小片雨雾的呼吸,无一不显示着——
  它们已经很饿了。
  撕心裂肺地吼叫一阵,打头的几个兽人成半圆弧的阵势一把就飞扑过来!我条件反射地往石壁上贴了贴,但见无弦一个干净利落的扫腿过去,倒是一个不落的把它们都给撂倒了。
  接着,便是昏天暗地的肉搏。
  兽人一波接一波地攻上来,妥妥地群殴着无弦这个孤家寡人。虽然他到目前为止还占着上风,但就连我这个窝居深山的野人也知道,无弦的战斗力虽然强悍,但他擅长的是术攻,这也可以从他现在展现出来的轻灵敏捷的战斗风格看出来,很难一招毙命,不能和瞿墨那个妖怪相比。再者,我听说无弦之前大病过一场,身体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
  这样看来,他一对多持续地打下去本就很吃力了,但还要护着我这么个拖油瓶,情况实在堪忧……
  没完没了地打到现在,说实话,我已经能眼睁睁地看着兽人血浆四溅肢体扭曲地倒地而脸不红心不跳——更确切地说应该是麻木,而无弦全身上下此刻也尽染鲜血和泥灰,不管是靛蓝的衣裳还是他雪色的长发,通通变成赤红一片,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也在我耳边渐渐清晰起来。
  我出神地盯着面前这个一刻不得停歇的背影。
  无论兽人的攻势多么激烈,他始终没有和我拉开距离,他挡在我身前,浑身早已污浊不堪,而我就连脸上也没沾上多少灰,就像是一个坐在席上看一出武打戏的悠闲观众。
  ——然而,我无法安享他给予我的庇护。
  看着他这个样子,事实上,我的安全感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就像从指缝不断滑落的幼细的沙,想抓也抓不住。
  每当他被兽人的攻击碰到,我就觉得心猛地揪紧;每一次血溅起来,我都因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兽人的而胆战心惊;他的每一声急促喘息,我都忍不住出声问他有没有怎么样……
  凝视着至今为止没有和我说任何一句话却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我的无弦,总把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的我,第一次想要说:
  够了,别管我了。
  我慢慢往无弦的耳朵靠过去,哆嗦着嘴唇是真的想把这句话说出口,正于此时——
  噗!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就这样穿过无弦肩膀的四只利爪……
  温热的血溅到我脸上的那一刻,刚才还是干燥的眼眶突然就有液体不受控制地溢了上来。
  “殿下!”我近乎尖锐地叫出来。
  我……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这个人出事,好害怕再次失去他!
  ——再……次?
  一副副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快速闪现在眼前的同时,那像蛊虫噬脑一般的疼痛便又卷土重来!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好像听到,有流动的水声从这满是石头连一棵树都没有的地方的某处,隐约传来。


  ☆、第三十一章:无定缘引

  清早的晨光融进些淡淡的梨花香,阳光铺展之处,玉檀案上随意摆放着一支紫毫,两张铺开的宣纸,三行未竟的词句,以及,四片飘落进来的,含春的梨花瓣。
  有一个人,他用丝帛闲意地系了长发,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安静地坐于案前。
  我自他身边走过。“靖雪靖雪,据说今日欧阳采先生要到苏州来!我早就想去一睹他的风采了!这样,之前说好的散步就再换个时间吧,等我回来我一定陪你!”
  一如既往,清越温柔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好,我等你。”
  闻言,我心下一阵轻松。
  前脚刚准备跨出门槛,却听得身后的声音接着道:
  “反正,也就这一回了。”
  心里突然一阵强烈震动!
  我立时转身,却见先时一切景象皆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是一望无边的虚无,充斥着白光。
  我怔怔地呆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谁,到了哪里,又该做什么……
  忽然,前方不远处显出一道蓝色的身影。起初还模模糊糊的,渐渐地在白光中愈来愈清晰,冷清的色调与漫漫虚无相融,给人极不真实的感觉。
  “殿下……”我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然在出声的下一刻,那道凝滞的背影当即就开始迅速地与我拉开距离。
  四周的虚无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围拢我、吞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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