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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仙赋:君生故我在-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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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我本来紧绷着的一张脸上突然现出笑容,瞿墨看上去有些惊讶。
面对这样的他,我于是坦然道:“是的,我点头的意思——是原谅你了。”
事实上,我心里也挺明白瞿墨这么做的原因的。
作为师傅,看到自己明明已经踏入仙道的徒弟却还不分轻重地对人间恋恋不忘,他遂采取这种特殊的方式帮我扫除心理障碍——这是他的分内之职,是他对我负责的表现;况且,我和无弦到最后也算是修成了正果,既然现在一切圆满,为何还要纠结于过去的不顺平白给自己添堵呢?——就像我知道瞿墨杀了我的那个前世,可我并没有因此而离他远远的,因为我很清楚:她是她,我是我。瞿墨如今对我挺不错的,所以我没必要去纠结于前世如何。
“……不管怎样,”瞿墨被我这么一闹,倒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了,“过去的能忘就忘了。”
“好啊。”我欣然点头。
“——反正到头来什么也没能改变。”
“……什么?”瞿墨紧接着又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但我却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
“没什么,”对此,他随随便便地就给搪塞了过去,随即竟还抬起手臂毫无预兆地拍了一击我的脑袋,“你不会懂我当初那么做的苦心。”
“我怎么不懂了?我不懂的话能这么简单地原谅你——”我护着脑袋不满地反驳道,然而话未说完,他施展轻功一个旋身便上到了树上——
“你不是说要徒手爬树?”他优哉游哉地坐在树杈间朝我勾了勾手指,“上来啊。”
我抬头满眼鄙夷地望着他,“……呿,这么上去有什么好自豪的。”
话不多说,我牛气哄哄地一撩裙子扎进腰带,将袖子挽至手肘处,摩拳擦掌地一把就紧紧抱住了面前粗糙的树干。紧接着我从腰部提起一股力让身子顺势往上拱了半截,腾空的双脚使劲蹬在树干上,自此便开始了艰难的爬树过程……
“呼……呼……”
牢牢攀附着树干,我吃力地抓住瞿墨向我伸来的一只救援之手,随后又经过一段不怎么费劲的挣扎,我终于凭借自己的双手大功告成地上了树!
“哎呀!……我终于爬上来了!”坐在结实的树枝上,我一个劲儿地喘气,“我这身子骨……还真是不如当年了啊!”
“若非我最后帮你一把,你还上不来。”瞿墨这家伙,只知道在一边说风凉话。
“呼……谁说的!”我不甘示弱,“一直以来……呼……我爬树可厉害了!你那是没见过……”
“行了,”瞿墨淡淡地打断我,“累成狗还这么多话。”
我情不自禁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干脆不再搭理他,转而将视线投向远处——
“咦、乌木那边的守卫怎么不见了?”待慢慢平复了喘息,我指着那片区域问瞿墨道。
瞿墨懒懒地往那个方向挑眼一瞟,“听说今日对火狼族来说是个什么特殊的节日,守卫都回家了,只留了一圈灵石撑开保护结界。”
“哦……”
与瞿墨两人高高地坐在树上,凉风混杂着浓郁的木叶清芬轻柔地拂过双目,仿佛就连映在眼中一望无垠的夜空也显得更加澄澈了——
“有些答案我可以告诉你,但另一些……你必须从本人那里得到。”
“莫非……你不知道这个答案?”
“我知道的只是事实,并非答案……而丫头一直在求的是一个答案,而非事实……我说得对吗?”
“……明白了,到时候我会自己去问师傅。”
……
——我想,是该到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第五十九章:不喜孤独
“……师傅。”我唤道。
“嗯?”
“……”内心紧跟着纠结起来……
待深吸一口气之后,我才终于鼓足勇气将目光从自己紧揪着衣角的手上移到了瞿墨脸上——
“你能告诉我,”我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不肯回青丘的……真正原因么?”
——如今我们是在树上,若他又想故技重施回避这个问题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逃掉的。
然而,仿佛一早料到我会这么问,他闻言并未显出任何的动摇或是惊慌,只淡淡地移开了视线转而投向远方,语气波澜不惊:
“我以为那老狐狸会告诉你。”
我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玄漓他说……因为你是黑狐。”
“嗯,”他从容地点了点头,“这不就是你要的答案?”
“若是没有那三个孩子的事,我确实会这么以为,”瞿墨闻言看向我,我接着说,“那个小男孩的母亲听到儿子说你是英雄时,她说——”言及此,我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说。”瞿墨毫不犹豫地催促道。
“她说,”我垂下了眼帘,“你是恶魔……六亲不认,丧尽天良……”
“……”
偷偷抬眼瞟向他,发现他面无表情地合上了双目……
虽然这家伙脸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但莫名地,我忽然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不过,正是因为早知道这番对话会进行得很艰难,我此番是下足了决心才问出口的,怎能为这点不顺就半途而废?
于是我努力续道:“所以我想……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屠杀了我的同族。”
未料我话音未落,瞿墨当即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且还说得云淡风轻……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他。
“那个时候,我才只有几百岁。”他继续平淡地说。
……几百岁,相当于人界十七八岁的少年——
怎么会这样……
“由于黑狐的好武天性和战斗禀赋,只我一个就毫不费劲地杀尽了青丘将近一半没有任何准备的同族——”
我怔忡麻木地听着这些匪夷所思的话语,言及此,从一开始就像是在普通地和我讨论天气的瞿墨却忽而发出了沉闷短促的笑声……
他朝我笑起来,笑容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十分凉薄。继而,他抬起手……轻轻搁在了我的脑袋上。
“徒弟,你相信我说的这些么?”他就带着像这样浅淡的笑,语气轻缓地问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一时有些心乱。
那位夫人在谈及瞿墨时脸上浮现的痛恨表情和眼里喷薄而出的怒火一瞬间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紧接着,和硕仰望他时崇拜感激的神情、玄漓在面对他时无可奈何而又小心翼翼的态度、他在听到孩子们大声叫他“英雄”时显出的动容、在我练轻功摔倒时蹲下来眼中暗含的关心……这一切的一切又如潮涌般盖过了我心中最初的怀疑——
是的,与他朝夕相处这段日子以来,凭借对他亲身的了解,我终是无法将眼前这个大多数时候黑心烂肝偶尔会对人展现温柔体贴一面的我的师傅和那个我并不认识的女子口中形容的杀人恶魔重合起来……
感受着此刻瞿墨搭在我脑袋上手掌的温度,我随即收拾好思绪抬起头直视他,从容说道:
“圣人曾言: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知人固不易矣。”
静静听我说这番话的过程中,瞿墨的眸色每随我一个字说出口便愈沉下去一分,他作势要将手从我脑袋上收回去——
“可在我看来,”我抬起双手一把压住他的手,而后牵起嘴角继续对他说尚未说完的话,“即便有时靠不住,如果真连自己的眼睛和心都不能相信了,那还何足以信?”
“……”夜空中星星点点的光再一次洒进瞿墨眼里,他专注地凝视着我。
缓缓放下双手,我继而笑得更开了,“所以——我自然是相信你!”
……半晌,瞿墨微张的唇合拢了,他紧接着唇角轻掀,朝我露出一个之前从未有幸得见、美好纯粹的笑容,完了还极尽温柔地抚摸——这次竟然不是拍——了一会儿我的脑袋……
“只可惜,”他收回手,“我的同族不像你。”
我不由皱眉,“不只是那位夫人,他们都不相信你?”言及此我忽而灵光一闪,遂改口道:“——无论如何,看玄漓的样子,他至少应该是站在你这边的。”
闻言,瞿墨不动声色地扯开了一些自己的衣襟,从中露出那个梅花形的印记。
他淡然的语气中暗含冷意:“这个,就是他当初亲手烙在我身上的。”
看着那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印记,不知这和我们现在在讨论的事有何联系,我疑惑道:“这是……”
“这便是我无可逃避地要遭受一次又一次天雷的缘由。”
闻言我震惊不已,“竟、竟然会是这样……这个印记……”
瞿墨狐疑地睨向我,“听你这语气……是之前就见过?”
……我恨不得现在立马抽自己一个大耳巴子!
“呃、怎会!”我赶紧给自己圆场,“只是单纯地觉得很惊讶啊。”
“……”所幸他的目光又在我脸上下左右扫了一遭便移开了。
我暗自松一口气,接着之前的话题:“玄漓是你亲叔叔,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难怪他如今对你这般讨好,是想极力挽回吧?”
瞿墨不以为然地哼一声,“要是什么事都可以以后来挽回,过去种种就不会有它存在的理由。”
“话也不能这么说……”听到这种极端的言论,我无奈地侧头看了看他,入目却是一张几近冰封似的脸……
想来,若是青丘上上下下都不愿相信他,就算玄漓相信,作为青丘德高望重的长老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顺遂民意。
“唉,”看他这样子也难以一下被说动,我只得轻叹一声便继续问道:“平白无故蒙受冤枉被赶出来,甚至还要遭那种无穷无尽直把人逼上绝路的罪……”我直勾勾地盯向他,“为何你和玄漓都不尝试着澄清一下?”
说到这里,就是淡定如瞿墨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那些家伙从彼时起就恨我入骨了——解释何用!”
“……”看着这一刻神情苦闷的他,借着漫天澄然清透的星光我才忽然发觉——
原来,即便是一直孑然一身、心志强大如瞿墨,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最深的心底痛恨着这份孤独的……只是,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被孤独折磨得久了,旁人就是想靠近他走到他的身边也会被习惯性地推开,反倒留下一个他喜欢这么高高在上孤芳自赏的坏印象——
然而,在这六界之中但凡通灵智情感的,试问真的存在喜欢孤独愿意终生与孤独为伴的生物吗?
——至少在我看来,是没有的。
此时此刻再看向瞿墨,他既愿意将这个即便是在浩如烟海的天宫琅嬛处也未留下任何记载的秘密坦白告诉我,也正是意味着他不愿意再像过去那样背负着同族的厌弃、一个人继续孤独下去了吧……
这么一琢磨心中着实触动不小,我唏嘘不已地一把拍在瞿墨肩上,“用说的行不通,你可以把证据给他们看啊,总不能任其这么下去吧?”
闻言,瞿墨却只垂首默然不语。
——这反应……难不成是没有证据?
……对了,他一开始为我描述那会儿种下误会的情景时,明明不是他的所作所为,他却一直用“我”来讲——莫非,彼时是有什么人变化成他的模样作下那等深重罪孽?——究竟是谁和他有如此血海深仇,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变成你屠杀你同族的,”我不由情绪有些激动地问道,“究竟是谁?”
瞿墨看着我一副快要按捺不住的形容,细不可察地叹了一声,之后竟又恢复了平时那种事不关己的无谓口气:“无论如何,那个人都已经离开很久了。”
“离开?——离开的话你可以去找啊。”
他此刻突然换上的这个态度让我不解:离开了难道他就要这么认命吗?为何提起这个当初亲手把他打入炼狱受尽折磨的人,他面上非但不见怒容,反倒还沉静下来了?
“我一直在找。”
“啊、是么……”然而下一刻听到他如此笃定地说,我又当即压下了心中这些疑问——说不定他脸上不表现出来,其实是在心里恨得牙痒痒呢?
“可、在昆仑山的时候我从未见你在找什么人啊?”
“……你确定?”闻言,瞿墨忽而侧过头盯着我,眼神深邃。
“……”被他这么一盯,我突然没由来地失了些底气,“难道……其实有在找?”
他不置可否。
“怎么会呢,我明明记得——”
话未说完,我尚且苦恼地挠着下巴拼命思索,瞿墨却忽然倾身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嗯?”我一头雾水地看向他。
“那个人,”他一直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语气轻而缓,“差不多已经找到了。”
“啊……”有点被这个专注的眼神吓到了,对此我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含糊的音节。
——找到就找到了呗,他干嘛要这样盯着我?就好像诀别一样,现在不多看看以后就看不到了……
真是莫名其妙。
☆、第六十章:倏然梦惊
刚一推开房门,一阵毫无预兆的眩晕感忽然席卷而来,紧接着我眼前一花脚下一软便无可挽回地往前扑去——
幸而,摆在那里的一张矮桌拯救了我。
“哎呀……怎么回事……”我顺势摸着凳子坐下来,双手握拳紧紧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忍着恶心咬牙道,“难道是从树上下来时,不小心滚那一下把头给撞了?”
然而,如此剧烈的眩晕感没过多久竟就自己无声无息地过去了,紧随而来的是从浑身各处涌上来的燥热,好似点燃了一棵小火苗,然后它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嗯?这种感觉……”我条件反射地一琢磨,登时吓得魂不附体,猛地一捶桌道:“不会是那个吧?!”
可是没道理啊,要说今天一整天我都入口了些什么……因为要赶路的原因,且后来要忙的事情也很多,除去早上吃了我自己亲手做的简单早餐外,我就没怎么另外碰食物了——
等等!我现在发现这燥热的感觉……好像并非来自那方面,而只是……只是单纯的燥热,就像有个爪子在心上时轻时重地挠,引起阵阵不知名的骚动。
我不由苦恼:“这么晚了,又不能找个大夫来看……”想到这里,我突然灵光一闪——
“不如泡个澡看看吧,或许能降下一点温度呢?”
……可问题是,这会儿我该上哪儿弄水去?
一面懈气地想着一面撩开搁帘,但见榻前竟然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个泡澡用的木桶!
见状我挺惊讶,复又上前低头往桶里瞧了瞧——
什么?还自带了满满的水?
看到这里我不禁感叹:“这里的人看着粗犷,其实很细心周到嘛……”伸手试了试水温,“嗯,虽然有些凉了,但用来降体温确实是再适合不过。”
心下悦然,取下夜明珠吊坠放在柜上正准备解腰带,忽见墙上一面小窗是开着的,我当即欲寻张凳子来踩上去把它关了,正值此刻,一道黑影却忽然从窗外射了进来,风一样地径直往柜上一扫便又原路遁去——
“啊!我的吊坠!”
大惊之下我想也没想一个跟头就也跟着从窗子翻了出去。
前方不远处那个狂奔的影子一眼望去像是某种体形娇小的动物——若非夜明珠自身发出的光,这黑灯瞎火的我还真看不清楚。
紧追其后,迎风跑着跑着……我蓦地有些犯蒙:
要是平时的我,像这种潜伏着危险的不明状况,我压根儿不可能会这么草率地就追出来啊……
可是,我心中想的偏偏就和身体做的一致不起来,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一直没有消退,它好像冥冥中操控了我的行为,让我此刻躁动不已,双脚狂甩得根本停不下来——
“呜!”
没由来的,鼻子吸进了一抹很诡异的气味,紧接着头就像是被人从后面狠狠打了一闷棍,猛地泛起剧痛!
腿一软坐到地上,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神秘动物衔着夜明珠从我面前逃走——
“嗯?那是……”
然而在它经过一块石头的时候,那石头独特的造型一瞬间便暴露在了明亮的珠光之下——
天!是缚住乌木结界的灵石!我一个没注意居然跑到结界里面来了!
先时那三个被捆在一起冒着邪气的孩子倏忽浮现在我眼前,我吓得浑身汗毛倒竖,只想站起来赶紧跑出去,可从头上传来的剧痛深深麻痹着我的四肢让我只得跌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身陷在无限的绝望里,慢慢地,我能用肉眼看到那些紫色的邪气了。它们一丝一缕地往我这边汇聚过来,透过我的皮肤钻入四肢百骸……
每当一缕邪气侵入体内,心底那团无名火便烧得愈旺一分,这可怕的一切让我现在的感觉就仿若是整个头浸在倒满毒液的水缸中,而颈部以下的部分则是处在炼狱永不熄灭的火炉里——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的巨响几乎要震聋我的耳朵,眼前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血雾,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围在我身边晃来晃去,噩梦中总是无休无止折磨着我的那些可怕的声音又慢慢地响了起来:
“我……不想死啊……”
“不要……要杀就杀我……放过她……”
声音越来越响,甚至盖过了我的心跳——
“就算你们拿走神木……也会不得好死……”
“姐姐……呜呜……你在哪里……我好怕……”
“别、你们都别来找我!”我抱住自己的脑袋忍无可忍地大吼,“我知道你们很惨,但这不是我的错啊!为什么总要缠着——呜!”
脖子突然被一双冰凉干枯的手掐住了,但我不敢睁开眼睛,因为有一股凉飕飕的气息正极缓地喷在脸上……感觉就快要喘不过气,我这才挣扎着抬起眼帘,透过重重诡谲妖异的朦胧鬼影,我却分明看到结界外正衣袂飘然地立着一个人——
“救……我……”
我向那个人影缓缓伸出手,一心只希望自己能得救——然而,那个人只一直无动于衷地负手立在我视线的某个点上,让我忽然醒悟:
那个人,仅是我遥不可及的一个幻觉……
绝望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下一刻我就蓦地坠进一方无底深渊,瞬间失去了所有感知外界的能力……
ˇˇˇ
鼻间飘过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慢慢睁开眼,但见周围景象全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乌云翻滚的天幕,浴火焚断的树木,四处横陈的尸体,断砖残瓦的废墟……
“这……到底是哪里?”
欲往前迈一步,鞋底却忽而被濡湿了。
低头一看,发现原是一条细如丝线的小溪,已尽被鲜血染红……
我顺着这条细流往下走,一路上入眼的除了各种或零落四散、或拥挤堆叠的发黑尸体,就只剩下一片被大火焚过的荒芜……
“呜呜……”
寂静中蓦地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我循声望去,但见死气弥漫的尸堆中蹲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小女孩。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深埋进臂弯间,纤弱的双肩瑟瑟发抖,形貌甚是可怜……只是,一团不祥的紫气一直包裹着她,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异样。
我小心避过满地的尸体来到她身前——
“小妹妹、小妹妹……”我半蹲下来,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唤道。
然而,无论我怎么叫她,她就是没反应。
我于是伸出手去,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妹妹——”
话音未落,这小女孩突然抬起头,泪痕交错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死死盯向我——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仿佛与她心灵相通了一般,耳畔突然传来无数怨灵呢喃的声音!
我惊得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当即欲将手从她肩上收回,她却在我动作之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倏地站起来与我贴面而立,从那双刚被泪水洗过晶亮的大眼睛里,我猛地看到一道陌生的身影:
她一袭金色华裳,唇色艳如欺霜红梅,一颦一笑间嫣华顿生——
“这根本不是我!”
待回音彻底消散,眼前蓦地一黑,四周一切光景眨眼间便一概没入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凤兮姐姐……”
——嗯?什么声音?
“凤兮姐姐,若是你现在就能回来……那该多好……”
是……紫涣?
……悠悠睁开眼睛,待模糊渐渐转为清晰,入目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梁和屋顶,微明的天色从墙上敞开的小窗清泉般流泻了进来。
尚未完全清醒,我却下意识地将手从薄褥中抽了出来,但见手腕上那串手链并未发光;我又接着往摆在榻边的那张柜子看去,夜明珠吊坠也正好端端地放在上面……
转过头,我若有所思地呆望着房梁,不禁喃喃:
“原来,一切都是梦啊……”
真是想不到,竟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
凤兮……又听到这个名字了——不仅如此,在梦中我还从那个小女孩看着我的眼里看到了根本不属于我自己的倒影,那个……应该就是她了吧?
如此看来,我真的是她的转世?
还有,那个小女孩又是谁?为何她会孤身一人呆在那种可怕的地方?而且……她好像也能听到我在寂静空间里听到的那些甩不掉的贯耳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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