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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九重烟火[金榜]-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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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姻上仙抿唇答了一声是。
思尔神女侧目看向窗外,明朗日光正好,繁花争艳翠叶华藻,天界仙鸟栖息在梧桐木枝上,打着圈圈欢声啾啾鸣叫。
“了了是个好孩子。”思尔这般说道。
至于十八层炼狱那满含割骨切肤之痛的三百年,思尔没有问,珞姻也没有说。
在珞姻上仙走出殿门之后,思尔神女坐到初莲的床边,看着沉睡的妹妹低声叹道:“若是日后让她知道,当年我本可以从天兵手中将她抢来,不让她堕下炼狱。。。。。”
思尔对着现下不会回答的妹妹问道:“这孩子会不会恨我?”
然而这世间向来都是有失必有得,若不去那十八层炼狱,又哪里能煅烧出这一身干净纯粹全然承袭草木本源天地灵脉的仙骨。
珞姻上仙从殿门口出来以后,看见夙恒冥君站在门口回廊的凉亭里,坐在石椅上的修明神君浅笑温润。
她走过去,修明悠然站了起来。
修明神君牵过她的手,三月春风般听的人心生惬然的声音问道:“见过了,如何?”
“很开心。”珞姻答道:“就是暂时不能让娘知道,我即将和你成亲。”
“无妨,让岳母好好休息。”修明的声音淡漠且平静,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但他心里却是这样想的,既然如此,就再加几位可靠的仙医来此处,源源不断供上灵丹妙药。等初莲神女养好伤,立刻带着珞珞去见她。
似乎在凡界,得到岳母的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花丛中钻过来的慕挽冥后走到了夙恒身边,身姿依旧绰约窈窕,看不出分毫怀有身孕的样子,夙恒抬手揽过慕挽的腰,似乎走到哪就要宝贝到哪的样子。
临别时,云风微起,卷过夙恒深紫长衣的衣摆,这位素来沉默寡言的冥君殿下,浅紫瞳眸依旧深不见底,对着修明神君沉声说道:“至多两年,他们忍不了太久。”
慕挽冥后和珞姻上仙都听得不大明白,修明神君低笑一声答话道:“那便等着他们动手。”
慕挽眨了眨水润清透的明亮美目,还是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珞姻却是反应过来,修明和夙恒所谈的怕是不久之后,三十六重天当真要爆发的。。。。。
一场毁天灭地的魔乱。
☆、第55章 煌如火焱
荣泽云海瑶光阁;景瑶站在宽大的清明琉璃镜前;夜风萧索透窗而过,她却只穿了件薄薄的纱衣。
纤尘不染的明镜倒映着佳人的云鬓雪肤;峨眉杏目;她对着镜子笑了一声;那镜中人亦跟着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为什么。。。。。”
景瑶喃喃自语。
“为什么她将我害成这样,明日却要成亲了。。。。。”
发髻上沉重的珊瑚钿跌落在地,发出闷心的声响。
“你知道,我有多恨她吗。。。。。”
镜中人苍白着脸;目中空荡荡一片;薄纱长衣裹着的身子,纤细娇弱得像是堤边扶柳,仿佛那风再吹得大些,就会让她不堪重负摔倒在地。
景瑶缓慢地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珊瑚钿。
她站在落地明镜前,满含佳情柔意的杏目中,如有水汽氤氲,似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
“贱人,都是贱人。。。。。。他们都对不起我。。。。。他们每一个人都对不起我。。。。。”
景瑶在那珊瑚钿种蕴入几分仙力,抬手朝着镜子猛然砸了过去。
琉璃镜晶莹闪光的碎片洒落满地,霎时生出一地破冰碎玉的清脆声音。
两位仙婢手提竹骨冰绡的灯笼,将荣泽云后引到了景瑶天女所在的华屋。
打开那横斜的门栓,推开黄梨木的高门,荣泽云后所看见的,就是小女儿景瑶坐在一堆琉璃碎片中,无声哭泣的颓然模样。
看见女儿这个样子,荣泽云后双眉紧锁,凌泽上神在川壁云洲笙歌寻欢的浪。荡韵事,她自然是知道了许多。
但荣泽云后也同时觉得,即便凌泽上神去了冥界的楚馆秦楼寻花问柳,她的女儿景瑶,也不应该摆出这幅无能熊包的样子。
“阿瑶。”荣泽云后柔声唤道。
景瑶天女抬眸看向母亲,灰暗的双目中毫无光彩,默不作声没有应答。
荣泽云后走到景瑶身边,伸手抚上女儿柔嫩姣好的脸庞,食指和中指上的猫眼石戒指,在深夜中似是更加坚硬冰凉。
被荣泽云后捧着脸的景瑶,并没感觉到来自母亲手中的温暖又轻柔的抚慰。
荣泽云后笑了一声,声音轻缓道:“这几日你哥哥季九病情忽然加重,娘亲抽不出空,才没赶来看你。”
“好在你季九哥哥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现在已经可以下床了。”荣泽云后纤长的手指将景瑶鬓角的碎发搭上她的耳背,语调更为柔和地问道:“阿瑶,你一直不用我操心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景瑶低头痴痴的笑。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会在意?”她没心没肺地回答:“你不是只会管季九吗?哪怕他是个断了仙骨的废物,哪怕他除了寻欢作乐什么也不会做,也断断不会来瞧一眼亲生女儿。”
荣泽云后闻言强压一口气,心中仍觉怒极,那几日季九的状况远远比景瑶严重得多,她自是要挑伤重一些的看顾。
她遍寻天界最好的女医官,全部指派到了景瑶房里,又从账房分拨大把的金银,砸在给景瑶的灵丹妙药上。
女儿景瑶这番白眼狼一般的话,当真是让荣泽云后心寒至极。
此外,景瑶还用“断了仙骨的废物”这七个字形容季九,全然戳中了荣泽云后的痛处。
方才还是柔声安抚女儿的好母亲,现下的荣泽云后,却是扬手一巴掌过去,直接扇在了景瑶的脸上。
食指和中指处的猫眼石戒指,在景瑶的嫩脸上留下尤其明显的红痕。
这是荣泽云后,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动手打了景瑶。
景瑶仿佛丝毫不觉得痛,扬着小巧圆润的下巴,嘴角挂着刻薄的笑意,手指挑起自己的一缕长发,指尖绕着那柔顺的发尾轻声道:“娘亲,我错了,您息怒,您请息怒。”
她格格地笑:“我不应该这么说季九,我也是被魔怪糟蹋过的残花败柳。。。。。我有什么资格说季九哥哥?”
“多亏了我的好哥哥木肴,代受了一场天雷之刑,只是他因此被昆仑之巅的师尊带走,不知道这辈子,呵,还能不能从昆仑之巅出来。”
荣泽云后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道:“娘亲知道你心里苦,凌泽上神那般作态,委实过分了些。”
“但是阿瑶,你也要知道什么是男人,”荣泽云后睁开双眼,声音肃然道:“凌泽本就出身天界王族贵胄,三百年来都只有你一个,直到现在才纳了几房妾室,放眼天人冥三界,有几个能比得上?”
“呵呵呵。。。。。可是娘亲,你知道吗,他有多嫌我被魔怪玷污过,”景瑶松开手中青丝,苍白的面目透出刻骨的恨意:“但他怎么不想想,若不是因为珞姻那个贱人,我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景瑶的双目泛着毒蛇缠人般的尖锐寒光,似是恨不得将珞姻上仙大卸八块生吞活剥,剖心摧肝以后直接咽下去,“贱人。。。。原本被污垢的该是她才对。。。。。”
景瑶天女切之入骨的恨意深深,竟是将当日的过错全然推到了珞姻身上。
就仿佛她想害谁,那人就应该洗干净脖子,再伸过来给她下刀子。
荣泽云后提起飘逸繁叠的金绣裙摆,姿态端庄地落座在一旁的高椅上,“阿瑶,母亲一早便想问你,那珞姻上仙到底有什么本事,神符阵法和几十个一等侍卫都没将她拿下?”
“娘亲,”景瑶天女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猛然转过头看着荣泽云后,声音因为过分激动而颤抖:“她养了一群绿色的藤蔓,长着许多触手。。。。。”
荣泽云后从那椅子上站起来,怪笑一声道:“果然,季九的伤也是那个贱人作弄出来的。”
“还有。。。。。”景瑶忽然极其大声地叫道:“炼狱鬼火!”
炼狱鬼火,顾名思义,这是只在十八层炼狱里出现的东西。
为什么珞姻上仙身为广烟神殿的掌宫主神,飞升成神才短短几个月,却是会掌控这种可怖阴森的鬼火?
难道。。。。。她曾经去过十八层炼狱?
那日般若花宴上的事发生之后,景瑶天女虽然将珞姻上仙恨毒了,却仍将一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凌泽上神那里,并没有分神细细思考当日情景。
毕竟回想那一日的情景,绝非什么美妙的体会。
而荣泽云后却是花了大把的精力照顾季九,也没有找景瑶细问,况且那段时间景瑶连说话都不大容易。
至于荣泽云君,除了觉得这件事真是让他没脸至极以外,完全不想知道这个让他丢脸丢大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搞成那副模样的。
因而那些问题,景瑶到了现在才开始考虑。
而后,景瑶浑身汗毛倒竖地想起来,在《百神志》的小字批注中,曾说过十八层炼狱的鬼火,除非与掌控者相生相融,才会毫无反抗地彻底臣服。
与掌控者相生相融。。。。。
景瑶天女突然有了一个荒诞不羁的猜测,可这个想法生出来以后,却是愈加被她肯定。
因为她清清楚楚地想起来,那日珞姻上仙用赤血鞭的手柄挑起她的下巴说。。。。。
“我本来打算让你自己犯下重罪,被判个抽骨断魂打下炼狱什么的。”
“谁知道你这么好,非让我提前收下利息。”
抽骨断魂、打下炼狱、收下利息。
还有那双深棕色瞳眸,亮的让人心生厌恶的眼睛。
了了。。。。。。
她一定是了了那个贱人。
荣泽云后同样惊诧万分,走到景瑶身边问道:“她能掌控炼狱鬼火?”
景瑶跪坐在地,薄纱裙摆逶迤,竟是抬眸阴测测地笑了。
“竟然没能烧死她。。。。。这怎么可能。。。。。”
荣泽云后听到景瑶恨得仿佛要咬碎银牙般道:“娘亲,你还记得了了那个小杂。种吗?”
“她回来了,带着烧了三百年的炼狱鬼火,飞升成为掌宫主神,还即将嫁给天界的神尊。。。。。”景瑶抬头望着荣泽云后,双目竟是漾出了火点燃烧般的明光:“若是我们不动手,就要被她整死了。。。。。”
荣泽云后闻言退后一步,攥紧了手心答道:“这怎么可能,她的娘亲明明是个凡人。。。。十八层炼狱永不超生,三天白骨成灰。。。。。”
“娘亲,”景瑶含笑道:“不如就在明日的婚宴上,戳破她的脸面。”
“若是真如你所说,就必须今早铲除她。”荣泽云后转身背对景瑶说道:“这一次,让别人代我们出手,你就不要露面。”
景瑶微微一笑,眼波流转生辉:“娘亲是怕我丢人吗?”
她跪在地上爬到了荣泽云后的脚边。忽然低声开口道:“只要我给凌泽生一个孩子,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景瑶小时候,为了学好跳舞,曾经拜师在天界技艺最好的舞娘名下,然而学舞数十载,仍是比不得老师身姿轻盈空灵。
她只当是这位舞娘没有气度地藏私,因此格外讨厌这个老师。
后来景瑶偶然发现,这位舞娘每日都是在严寒冻骨的雪水中练习舞技,于是一声不吭地偷偷效仿。
却不想,舞姿体态是无人能敌,却和那舞娘一样,落下无法生养的毛病。
景瑶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一个禁术秘方,却是要用。。。。。
幼嫩龙血做药引。
“必须有幼嫩龙血,才能治好我的病。。。。。”景瑶对荣泽云后说道:“听说怀有身孕的慕挽冥后这次也来。。。。”
荣泽云后听出景瑶的话中话,瞳眸一缩,凶狠地厉声指责道:“你疯了,冥后也敢动?”
随即荣泽云后立刻改了口气:“阿瑶莫急,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珞姻那个贱。人。。。。”
景瑶呵呵地冷笑,紧握双拳撑在地面:“明日,一定要毁了她的婚典,让整个三十六重天知道,她是从十八层炼狱爬回来,曾经犯过重罪的杂。种。。。。”
☆、第56章 之子于归
卯时破晓,安乐古曲响彻云霄;荔红彩霞覆盖苍穹。
丹红的锦缎绫罗铺满宫道;灿金的合欢花瓣漫天飞扬;七十二只瑶台鸾凤锵锵而鸣;绕着华棠神域的乾坤大殿展翅翱翔。
天界的神仙和冥界的领主云集在此;身着霓裳的引路仙娥奔走往来。
仙气弥绕;云风起伏,玉羽冰绡;华幔珍兽。
放眼望去;举目皆是波澜壮阔,穷极奢丽。
果然神君殿下的婚礼;就是如此华贵;如此奢侈,从内到外散发着理所应当的铺张气息。
三十六重天的天帝陛下今日起床起得格外早,洗脸都比平常仔细,他高高兴兴地穿上新衣服,换上新鞋子,对着镜子将头发梳得妥帖又整齐。
孙子要结婚了!
天帝陛下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一心一意等待辰时来临,只要辰时一到,他就可以奔去华棠神域乾坤大殿,看孙子和孙媳妇结婚了。
修明那崽子真是个好小子,这么快就娶到了媳妇。
简直和老子当年有得一比。
天帝陛下容光焕发,双手托着腮帮,不可自拔地沉浸在“孙子真有出息”的浓浓欣慰中。
华棠神域乾坤大殿的侧殿,思尔神女亲手将缀满珠宝的凤冠戴在了珞姻头上,眸中似有盈盈水光浮动,目光柔和的像是嫁女儿的母亲,两颊笑涡浅浅赞叹道:“我们了了真漂亮。”
珞姻上仙看着琉璃镜中的自己,似是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瞳眸生辉,流光愈加醉人。
镜中美人凤冠霞帔,明艳不可方物,容色倾城亦倾国,脸颊薄施胭脂,眉间细点灼灼其华的出水芙蓉,绯红花瓣银粉勾边,说不尽的绰约多风姿。
慕挽坐在珞姻身后的椅子上,手中抱着一只鹅绒枕,清澈美目依旧水汪汪,狐狸精那酥化骨头的娇软声音道:“修明神君一定很喜欢。”
思尔神女闻言浅笑嫣嫣,伸手理了理珞姻身上的嫁衣霞帔,对着珞姻这般说道:“等一下先吃点东西,今晚会很累。”
慕挽点头恩了一声,分外赞同地应和道:“今晚了了会非常累。”
这再明显不过的话外音,听得珞姻面上发烫。
她低下头,想到即将开始的婚礼,心跳怦怦加快,竟是生出一种难言的满足和甜蜜。
在今日这场盛况空前千年难遇的婚典上,三十六重天修明神君和珞姻上仙的名字,将会被记入天界的神仙姻缘簿,从此结为夫妻,生生世世不相离。
辰时刚到,钟鸣鼓奏,华棠神域乾坤殿前五彩祥云乍现,金凤瑞兽毕呈,天帝天后的豪奢仪仗双双驾到,这场万年难遇的天界礼典,才算是正式开始。
长相厮守的古乐绕梁不歇,丹红锦缎的地毯撒满了合欢花瓣,罗松烟霞腾腾升起,瑶台鸾凤徐徐落地。
乾坤大殿的主殿内,觥筹交错举杯相庆的声音骤然停了一瞬,众位天界神仙和冥界领主看到了让他们不敢相信的一幕。
云蒸霞蔚的锦缎红毯两侧,分列着谦卑俯首的瑶台鸾凤,凤冠霞帔的美艳新娘远远走来,精巧绣鞋踩在那柔软的地毯上,竟是步步生莲。
珞姻上仙走了一路,那地毯上的红莲就夹道盛放开了一路,再加上金翅鸾凤的映衬,场面极为绮妍壮观。
大家不得不承认,身为天界第一美人的珞姻上仙,真是怎么打扮都特别好看,今日这般精细盛装之下,越发显得华贵绝丽,不可逼视。
但是让众位神仙和领主大吃一惊的,绝对不是这些。
让他们呆若木鸡瞠目结舌的是。。。。。
走在珞姻上仙左右两边,小心翼翼扶着她的,竟然是——
慕挽冥后和思尔神女。
更为震撼的是,夙恒冥君和他父亲至轩冥君,也即这一任和上一任的冥界君主,竟然跟在慕挽和思尔的身后,一路随行。
在场的众位冥界领主们,都觉得自己的腿,抖得有些厉害。
救命,君上一家都在送新娘子,他们要不要识相地给新娘子跪下。。。。。
三十六重天是一个比较看重出身和门庭的地方,这一点甚至体现在了婚礼庆典上。在天界,最为正统肃穆的婚礼,就是需要新娘的家人陪她走过漫长的红毯,将新娘交到新郎官的手上,以此来彰显整个家族的荣耀喜乐。
在三十六重天绝大多数神仙的眼里,珞姻上仙不是出身低微。。。。。
她根本就没有出身。
然而看现在这个局面,看思尔神女和慕挽冥后,看至轩冥君和夙恒冥君,看这不能再大的阵势和排场,许多仙家都感觉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了。
原来珞姻上仙不是没有出身,而是太过低调。
明明与贵不可攀的冥界君主一家有着亲厚的血脉联系,却从不让旁人知晓这一点,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低调。
这种低调着实折服了不少在场神仙的心,他们深深检讨了自己走到哪里都要耀武扬威自报家门的浅薄行为。
端坐于客位的景瑶天女,就在此时唇角一弯,静默无声地笑了。
她的目光像是淬了阴寒的毒意,一道道锋利如刀子般,直勾勾地扎在珞姻身上。
有冥君冥后陪伴入殿又如何。
还不是看在修明神君的面子上,谁不知道修明神君在昆仑之巅修习武学法力时,与夙恒冥君乃是至交?
呵,别人不知道那个贱人的出身和背景,难道她还不知道吗?
不要脸的凡界女子勾。引位高权重的天界云君,不知廉耻地与荣泽云君一夜春风,成功怀上了了这个孽种。那凡界女子想必妄图以这个孽种为筹码,攀附天界王族,逃脱轮回之苦。
可是如今三千年过去,那凡人女子怕是连尸骨都碎的渣也不剩,而荣泽云君更是从未承认这个女儿。
这才是了了的出身和背景,也是珞姻上仙的出身和背景。
即便珞姻在十八层炼狱待了三百年,千锤百炼渡了劫数,飞升成为天界的掌宫主神,也改不了她卑贱如草芥的低下出身。
更何况,她还犯过焚毁无上天书的大罪。
一个卑微凡人的贱。种,一个犯过重罪的囚犯,她有什么资格嫁给天界神尊,她有什么脸面接受天帝天后的祝福?
景瑶天女端起手中的白璧龙纹酒杯,将杯中甘醇清冽的荔枝酒喝了一半,笑得越发成竹在胸。
景瑶天女并没有收到婚典的请帖,但这并不代表她进不来。
她去了她哥哥木肴上神的房间,花了诸多脑筋费了不少功夫,终是找到了属于木肴上神的婚礼请帖。
景瑶千方百计地混进这场婚礼,就是为了看珞姻上仙,从云端跌入谷底的笑话。
然而坐在景瑶身旁的荣泽云后,却是皱紧了精细勾画的柳眉,她隐隐约约感觉到,目前的局面,已经不在她能掌控的范围内。
只因思尔神女看珞姻上仙的目光,太过温煦柔和,简直就像是。。。。。
一个母亲看她的孩子。
荣泽云后其实并不怎么相信景瑶的话,她实在不相信珞姻上仙就是当年堕入十八层炼狱的了了。
了了那个小贱。种,不过是个半人半仙的废物,怎么可能在十八层炼狱里扛上一天。
荣泽云后更愿意相信的,是珞姻上仙确实能掌控炼狱鬼火,确实有着非同寻常的出身和背景。
至于女儿景瑶的话,不过是受了刺激的胡言乱语,和捕风捉影的妄自揣测。
但是荣泽云后还是不动声色地安排了几名位阶不低的神仙,这些忠心耿耿的神仙将会不择手段地打扰婚礼的进行。
他们会当场上奏天帝,并且让所有仙家知道,珞姻上仙玩得一手好鬼火,是个在十八层炼狱里待了三百年曾经焚毁过无上天书的孽种。
他们会说,珞姻上仙就是三百年前荣泽云海的了了。
在荣泽云后看来,这并非揭露,而是天衣无缝的栽赃嫁祸。
然而现在,荣泽云后却是开始怀疑,珞姻上仙是不是和冥君一家有着难以割断的血缘关系,她甚至觉得思尔神女和珞姻上仙长得有些像。
然而美女都是相似的,丑女却各有各的丑。
所以荣泽云后又不是很确定,自己看的到底准不准。
璀璨的鎏金步摇轻晃,荣泽云后仿佛不经意地抚了抚发髻,敛下鸦色长睫,她侧过脸对着景瑶说道:“今日的计划先作罢,莫要让那些人出言冲撞。”
既然不知道珞姻上仙和冥界君主到底有什么关系,那栽赃她是三百年前的了了就是一条险路,目前看来万万走不得。
荣泽云后的所思所想很有道理,但是景瑶天女却是一意孤行。
景瑶直觉母亲并不相信她,母亲不相信珞姻上仙就是了了那个贱人。
可是珞姻和了了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就连走路的姿态,都是如出一辙。
景瑶天女在不知不觉中攥紧了双手,她的眼睛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凌泽上神,然而凌泽上神却是目色沉静,自始至终不曾看她一眼。
今日在座的诸位神仙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犯了嘀咕。
凌泽上神不是最宠景瑶天女的吗,不是走到哪都要坐在景瑶天女身边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小夫妻俩腻歪了三百年终于吵架了吗。。。。。
吵架了也好,吵架了才是生活嘛。
大部分神仙都表示床头打架床尾和,凌泽和景瑶目前这种局面,没什么好在意的。
然而景瑶本人,却是一刻都忍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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