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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派出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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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衙内凶相毕露,“王衡,你又整我?”不给饭吃?你狠!

王科长目光深远:“相信我,在这里你肯定什么都吃不下。”

小周衙内不信:“这家店我来过多少次了,哪次不吃到横着出去。”

王科长收回深远的目光,“真的要在这儿吃?”

“真的!”

“不后悔?”

“不后悔!”

王科长无奈,“那咱们换桌吧。”

???

“干嘛要换桌?”这里坐着不是挺好。

“因为……”

“因为……实在是……太巧了。”苏白快断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周天渊惊讶回头,后边那桌可不就是苏白,还有——陆明彦。

小周衙内惊喜,“陆兄,小白,你们怎么在这儿?”

陆明彦没好气地回答:“因为这里的门朝南北开,谁都能进来!”

“小姐,我们要换四人桌。”小衙内开心地大声招呼服务生,人多吃饭有意思。

王衡纠正:“小姐,换六人桌。”

周天渊不解:“为什么要六人的,我们只有四个人!”

苏白捂着脸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去。

陆明彦一字一句地回答:“因,为,你,的,声,音,太,大。”

啊?不懂!小周衙内看王衡。

王科长的目光又深远了。小周衙内顺着目光看去。

在深远幽暗的角落里,赵老先生和小柳儿大夫正神色各异地看着他们呢……

***************************

某日,陆警长难得高兴,邀请苏白和周天渊到他家中做客。苏小白小朋友和周小天小朋友手拉手高高兴兴去了,直到陆警长家人回来才告辞作别。

一出陆家大门,苏小朋友和周小朋友都哭了,苏小白哭着回家找他妈,周小天哭着回家找王衡。

苏妈妈问小白:“又到哪里去偷鸡不成啄把米了?”

小白哭着告诉妈妈:“我以为他只跟踪所长,只跟踪教导员,只跟踪赵老,只跟踪高汤,只跟踪螳螂,只跟踪……”

苏妈妈打断他:“你就说他不跟踪谁吧?”

苏白说:“我以为他不跟踪我!”

……

周小天哭着回家了,王科长问他:“你又欺负谁了?”

小天告诉王科长:“陆明彦家里有好多好多偷窥纪实和现场照片。”

王科长皱眉:“也包括你的?”

“包括神经所所有人的!”^^

王科长笑露白牙:“被你发现所以他揍你了?”

小周衙内摇头。

“那你哭什么?”周天渊被偷窥会哭?他会庆祝自己魅力无穷!

周小天又要哭了:“他老婆回来了。”

王科长费解:“他老婆回来你哭什么?”

周天渊哭着说:“因为他老婆长的是我最喜欢的御姐型MM啊!”

……

陆明彦,P分局警草殿军,特种部队退役战斗英雄,日本牛郎型冷峻帅哥,娶一日本御姐型漂亮MM。人品正派,作风端正。

个人爱好:跟踪,偷窥。

12、

包房里十二个人的大圆桌上座率只有一半,呈三足鼎立态势,整的跟六方会谈似的。上菜的服务员都溜着边进来,放(扔?)下菜就跑,——这桌人一看就皆非善类!

小周衙内莫名其妙地看着桌上三盆水煮鱼,问王衡:“咱们为什么要包房?”外面多热闹,他不爱冷冷清清。

王科长教育小周衙内:“小天,做人要有公德心,在公共场合打架不好。”

打架?谁要和谁打?

小周衙内看看桌上一圈人,决定挑软柿子问:“小柳儿,你要打谁?”

柳大夫回答的很诚恳,“我要打你。”

小周衙内转头瞪王衡,“你答应我不去告状的?”

王衡微微一笑,笑得周天渊心里一凉,“我今天凌晨刚刚威胁完你,还没来得及,刚才都忘了。不过明天上班的时候不会忘了。”

小周衙内吓得赶忙斟茶认错。回过头一个勺子扔过去,质问柳大夫:“干嘛要打我?”

苏白一个碟子飞过去:“他是要打,不像你是真打。”他有亏于柳大夫,见不得还有别人欺负人家。

周天渊怒了:“苏小白,你也想打架?”

苏白噌的蹿起来,“老子忍你忍很久了。”

这是正式的挑战,小周衙内没带白手绢,所以二话没说越过两个空凳子扑过去了。

信口开河的柳时飞同志看的津津有味。问王衡:“王科,你不拉开他们?”

王科长面无表情喝茶。

问神经所两个领导,“你们不去劝劝?”

副所长同志一脸追忆,“看到他们,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一动画片。”

警长同志冷哼:“没头脑和不高兴。”

副所长很感动:“陆警,我们的默契又近一步啊。”

陆警长也很感动,直接告诉他:“我跟踪你们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既然被你识破,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就老实交代吧。”

为什么你跟踪我我还要跟你交代?赵副所长皮笑肉不笑地问答:“我要交代的东西太多了,你想听那部分?”

“你和柳时飞的这一部分。”

柳时飞差点从桌子上滑下去,向陆明彦提问:“陆警长,你刚才说的‘跟踪你们’指的是赵培青和谁?”

陆警长一点也不含糊:“和你。”

柳大夫撑着桌面,“你什么意思?”

陆警长掰着手指告诉他什么意思:“两个星期前你们在分局对面两条街的欧尚里喝咖啡,约两个多小时。前天你们在梅桥公园外面的酒吧里待了半夜。今天,也是在你们酒吧约会的隔天,两个人又一起逛街吃午饭。——后两次是我和苏白一起看的。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大夫比陆警长还想知道:“你觉得我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陆明彦看赵培青。赵培青沉默无语。

王衡反问:“赵培青是同性恋,你觉得他会觉得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柳时飞楞住,转头问赵培青:“你是同性恋?”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王科长转头告诉陆明彦:“看样子,你的感觉错的。”

!!!

“靠!”柳医生终于明白过味儿来了:“你以为我和他在谈恋爱呢!”

“嘭。”苏小白被柳大夫的发言震撼,一个失神被小周衙内打到。

“嘭。”周天渊被柳医生的发言吓倒,把倒霉的苏白压成照片。

周天渊双手撑地问苏白:“你们跟踪他们?还怀疑人家谈恋爱?就算人家两个真的谈上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

苏白同志被压的出气多进气少,哼哼唧唧地问答:“本来就跟我没关系,我从没说过有关系啊。”他是被征用的懂不懂啊。

王科长眼角跳动,从座位上过来,一把拎起小周衙内的领子把他从苏白身上拎起来:“水煮鱼快凉了,冷了不好吃。”

哦,忘了。他今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苏白打架,也不是来看柳时飞,更不是来和所领导较劲儿,他是来吃水煮鱼的。小周衙内扔下对手回到桌上,开吃,一边吃一边偷偷瞄其他人。

苏白同志躺在地上。地上比桌上舒服,没有唇枪舌剑、没有刀光剑影。想他星期五大半夜没睡,星期六跑了一天,星期天又是从一大早上跑到现在,终于逮着能躺下的机会了,他不想起来跟这帮高危人群掺和。

陆明彦皱着眉头柳时飞:“你们是怎么回事?”王科长玩味地看着他们,小周衙内贼眉鼠眼地左瞄右瞧。

柳大夫征求赵培青意见,“可以说吗?”

赵培青同志笑嘻嘻的说,“随便。”

柳大夫长叹一声,指着赵副所长,“各位,请允许我隆重地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双重人格心理障碍患者——赵培青同志!”

…………

“啪嗒。”小周衙内手里的碗筷掉落。“嘎嘣。”王科长手里的茶杯粉碎。

“幻听了。”苏白梦呓,“我还是睡一会儿好了。”闭上眼,苏白同志圆满了。

***********

公安局每年组织一次警察体检,每次都能查出几个身患重病的、不适宜目前岗位的。赵培青同志近几年来的体检报告都有这么一条建议:“有明显心理障碍,请注意疏导”。

今年,赵副所长的报告升级换代,“有人格分裂倾向,请及时控制并治疗!”

小柳大夫拿到体检报告算是开眼了,觉得自己医学院毕业来考警察真是值了。

人格分裂啊,这得多少年才能出来一个。公安局设置专业心理医生才几年,就让他给碰到了。

因为没有先例,所以有这毛病的人能不能当警察、需不需要换岗,警务心理学专业毕业的柳时飞也拿不准,不知道该不该上报领导。本来想找小周衙内商量商量,但是鉴于小周衙内正和领导同居中,柳大夫觉得不妥。于是本着参观熊猫的心态,柳时飞约见赵培青到分局一叙。

赵副所长对分局大楼有心理障碍,拒绝到分局来,在小柳大夫的力邀之下,先去喝咖啡,再去泡夜店,末了一起共进浪漫午餐。

“原来是你追的赵老!”神经强韧的陆警长对此次事件做出以上总结。

柳大夫目瞪口呆,——他的一世清名啊!

陆警长的认定的无人能够动摇。

王科长波澜不惊地问陆明彦:“你知道他有双重人格?”

“如果你说的双重人格是指一个人白天和晚上有明显区别的话,我知道,神经所一半人都知道。”

“我不知道!”装尸体和装化石的小白小天异口同声把自己撇清。

陆警长鄙视他们,“我知道,所长知道,教导员知道,和他一个值班组的知道,连门卫老蔡都知道!”

周天渊同志很惭愧,他对同志的关心太不够了。为了弥补自己的不足,小周衙内咨询专业人士:“小柳儿,双重人格这病很严重吗?”

柳时飞回答地很专业:“双重人格是指一个人在基本人格外还具有另一个相对独立、和基本人格相互分开的亚人格,这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他的情况比较轻微,就是一种心理障碍。”

“那就是没事啰?”小周衙内不确定。

柳时飞想了想:“应该是没事。”

“没事就好。咱们快吃吧。”这桌上除了三盆水煮鱼,还有三道辣子鸡丁,两碗牛柳,两碟子烤鳝背,一大锅毛血旺!看动筷子的,只有他一个人。

王衡对陆明彦说:“你也觉得双重人格没事儿?”

“是!”医生可以这么觉得,他为什么不可以。

“所以你们早就发现了也不觉得有上报的必要?”

“上报给谁?你吗?”陆明彦直视王衡,“好让你们有理由辞退他?”

王衡淡淡地道:“陆明彦,你的被害妄想症又严重了。”

周天渊和柳时飞对他们的对话莫名其妙,但都很聪明的选择不吭声。柳大夫看小周衙内吃的香,也拿起了筷子。

王科长的差别对待很明显,人家筷子还没碰到菜呢,“柳时飞,你告诉他双重人格是怎么形成的。”

柳大夫无奈,放下筷子,“医学上一般认为,双重人格的出现是一种对于环境压力的防御,其背后表现的是强烈的自卑和脆弱。”

小周衙内嚼着一嘴菜口齿不清地问赵培青:“赵老,你压力很大?你很自卑?你很脆弱?”

赵副所长惆怅地问他:“要不你问问我是不是很想自杀算了。”

小周衙内不打算问了,王科长要问:“柳时飞,他晚上什么情况?”

柳大夫叙述自己掌握的有限资料:“很颓废,贬低自己,有厌世情绪。和白天相差甚远。”

“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判断力和工作能力。”陆警长仗义执言。

“但是不表示他有正常的生活能力!”王科长一针见血。

“我说”,赵培青同志不得不打断他们关于医学的热烈讨论,“你们真当我是死人啊!”他怀疑自己再多跟这些人待一会能从双重人格进化到多重人格。

王科长执掌大局,压根不理他,问柳时飞:“有什么治疗的方法?”

“我今天带他去看专家了,人家说他的症状轻微,第二人格是近几年形成的,应该是应压反应,治愈率比幼年期形成的要高很多,当然,病人的配合也很重要。缓解压力,给予其足够的满足感和安全感才是最有效的治疗方法。”

王衡看陆明彦:“你怎么说?”

“治疗可以,但是只限于这个房间里六个人知道。有第七个人知道,我第一个宰了……”陆警长把手指着王科长,略一思考,手指拐个弯,指向小周衙内,“他!。”

“咳咳咳咳咳!”小周衙内一口汤没咽下去,呛着了。

“你怎么说?”王科长又问当事人。

赵培青信心十足:“我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不好。”

死尸苏白从地上慢慢坐起来,“赵老,该治病治病,该吃药吃药,别挺着。这几年你要不是待在神经所,估计现在就不是人格分裂了,得是神经分裂!是不是啊,陆警。”

陆明彦无话可说。

“精辟!”小周衙内对苏白的形容大加赞赏,顺手把毛血旺锅端过来喝汤。

赵老重复自己的观点:“我现在没什么不好。”

王科长对他笑笑,“赵培青,你觉得同性恋没什么不好?。”

赵培青一笑,“是没什么不好。”

王科长笑容灿烂,“小赵,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是双性恋。不过,现在是同性恋了。我觉得,自己很好!”

“咚!”小周衙内一头栽锅里去了。

**********************

周天渊同志觉得,在神经所和自己要最好是苏白。——虽然苏白在他们认识第一天就把他给揍了:(。

苏白觉得小周衙内一定会报复,所以对他一直警惕性极高。可惜,周天渊长时间没有动静后,他的警惕性降低了。

节前排查时,小周衙内在地区获得一条线索:他管辖的片儿里一家KTV里怀疑有新型毒品出现。鉴于这一点,陆警长终于肯带小周衙内一起去守候伏击了,周天渊同志兴奋地连重感冒都不顾,吞了两片药和一班兄弟在外面伏击大半夜,抓住两名倒卖摇头丸嫌疑对象,缴获十几粒摇头丸。

见小周衙内兴奋,苏白泼他冷水:“太少了,判不了几年。而且你们冲进去的时候他们没有在卖,就十几粒,如果他们一口咬定是自己买来吃的,连刑拘都够不上,最多强戒。”

一席话说得小周衙内心灰意冷。

“阿嚏。”苏白打喷嚏,确定是周天渊传染他的,“把你的感冒药给我一片。”

“哦。”小周衙内无精打采地答应,从兜里掏出一粒药片给苏白。

吃完了药,苏白的病就——疯了!

“哈哈哈哈,好多星星!”苏小白同志爬上小二楼的楼顶,大白天去看星星。

“小白你没事吧?”小周衙内很担心。

苏白没事,下一步他打算跳楼,“嘻嘻,你们看我是不是长出翅膀了啊?”

陆明彦赶紧带着人把苏白给绑下来了。苏小白还在哪儿兴高采烈载歌载舞活蹦乱跳呢!

“他这是怎么了?”高汤大姐吓得快掉眼泪了。一群人围着苏白默哀。

“陆警,你看他是不是……?”大仙怀疑。

“陆警,我看就是!”米老鼠肯定。

“没错,他嗑药了!”陆警长一锤定音。

“啪啪啪!”老所长上来抡圆了给苏白仨嘴巴,苏白清醒点了。

“你吃什么了?”陆明彦问他、。

苏白恍恍惚惚:“药,小天给我的感冒药。”

陆明彦大喝:“周天渊,你缴来的摇头丸呢?”

“在……在……这里。”小周衙内赶紧掏兜,把小塑料袋上交。

“缴了多少?”

“十四粒。”

“周天渊!”陆警长也疯了,——气得,“里面只有十三粒!”

“啊?!”小周衙内傻了!

“呵呵呵,”苏白又开始了,“周天渊,你他妈是个警察,哈哈哈哈哈,你他妈,咯咯咯,竟然给我吃,哇哈哈哈哈,摇头丸!”

周天渊同志,以实际行动,很好地诠释了一个成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13、

自从圆桌会议结束以来,小周衙内一直心事重重神思恍惚六神无主患得患失。

“赵老”,苏白向第N千次流窜到内勤办公室的领导抗议,“你再形容下去,他比你更需要去看病了。”

赵副所长拿着把新茶壶老神在在,“小白,你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你不明白!”

苏白大奇,以前赵培青每次提到这个话题都是不阴不阳自嘲自贬的口气,现在当着兄弟已经可以坦坦荡荡了嘛。“这治疗效果挺好!药别停,坚持吃。”

赵培青嫣然一笑,苏白立马低头哗啦啦地翻着手里的材料,告诉领导:“你要是实在空闲,就来帮我写写这个月的工作情况还有地区治安形势分析。”

赵副所长恢复一贯和蔼的表情:“苏白同志,空闲,是领导的特权。”说完心安理得转身准备回领导办公室继续喝功夫茶。

“咦?”身后苏白惊讶的低呼。

赵培青回身,“有什么情况?”

苏白手里拿着一份情况发愣,向领导汇报:“这是小天交上来的地区信息情况。”

赵培青接过来,“‘关于地区油价下调的社情民意’?”略翻翻,“写得还不错。不过小白,你干嘛让他去调查食用油价格下调的地区反应?”价格都下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担心老百姓上访要求油价上涨?

苏白叹气:“我让社区民警调查的是工业用油价格上调的反应啊!”

赵副所长拿着纸皱眉,“他是得去看病了。”

*******************

周天渊本月第八次骑上停在他旁边的老螳螂的自行车回家了。

螳螂老实人,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地骑着小周衙内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车下班了。

周天渊把一串钥匙试了一半,终于打开了自家大门,先飘进厨房,看见王科长在做芙蓉干贝,撂下一句“多搁葱姜”,直接进北屋去了。

王衡把蒸好的干贝从锅里拿出来,捡掉上面的葱姜控干汁水,打蛋清、上锅,等蛋清半熟了把干贝倒进去。

解下围裙,推开了北屋的门。不出所料,小周衙内又抱着周阿花坐在地上发愣呢。

“小天,小天。”叫了两三声,小周衙内才反应过来,“干嘛?”

王科长重复近近来同样的言辞:“去洗澡,再有半个钟头就能吃饭了。”

“哦。”周天渊点头,“阿花,咱们去洗澡。”

阿花不动,可怜巴巴地瞪着主人:它已经是本世纪最干净的蟒蛇了。

“蛇不用天天洗澡!”王科长搭救缅甸蟒于水深火热之中,阿花天天洗洗得快蜕皮了。

小周衙内垂着头从王科长身边过去,凌波微步似的进了卫浴间。等他再梦游似的出来时,三菜一汤已经上桌了:芙蓉干贝,香菇鱼面筋,一小碟蒸腊肉,一碗紫菜虾皮汤。

轻飘飘落座,盯着桌面例行发呆。

王衡把干贝推到他面前,周天渊习惯性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吃起来。

王科长端着自己的饭碗看着他,“小天,你准备一直用饭配菜吃吗?”他们家的伙食费已经很高了。

小周衙内回神,芙蓉干贝已经下去一半了,面前的一碗饭还一口没动呢。

听话地扔下勺子,拿起碗筷,周天渊同志开始吃白饭。

王衡夹起一个鱼面筋搁他碗里,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周天渊同志想得明白想不明白还是其次,他得先营养不良了。

“我说,你打算一直这个样子?”

小周衙内茫然学舌:“这个样子?什么样子?”

王科长很直接:“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小周衙内琢磨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半天,得出结论:“我很好!”

王科长慢悠悠吃肉喝汤,“嗯,是挺好。你们教导员打电话来说这些天你在单位表现很突出,已经被人投诉四次了。”

周警官一惊:“居民投诉我?”

“警察投诉你!”神经所受你残害的同志们投诉的。

“这样啊。”小周衙内不以为然了,“我已经很久没看到教导员了。”

王科长摇头,别人也很久看不见教导员了,就这样他还接到四起投诉,要是天天见,他能接到四十起。

不再绕圈子:“小天,你对我是同性恋有什么看法?”

“唔,咳咳。”周天渊被米饭噎到。“没,没看法。”

“恩,很好,那我找个男朋友你觉得好不好?”

小周衙内眼睛瞪圆了:“好……不好?”

王科长不明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一惊,“好,很好,当然好。”

“这么说你没意见了?”

“没有!”

“那就好。”王科长很满意,“那你什么时候搬?”

“什么……时候……搬?!”小周鹦鹉快哭了。是啊,人家找男朋友了,要结婚了,——中国两男的能结婚?——不对,是同居。王衡找男朋友了,要同居了,那自己这个外人当然要搬走了,不能妨碍人家的二人世界。

很难过,比被人家骂警察没用还难过。可这次周天渊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难过。

“王衡,你男朋友什么样?”

王衡想了想:“比我年轻,长的不错,不太聪明,不过,”王科长温柔地笑了,“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吃饱了。”周天渊默默放下碗筷,安安静静地走到阿花房间。

王科长无声的微笑,慢慢吃完饭,把桌子收拾了,才到北屋。

周阿花很郁闷,最近它的房间快变旅游胜地了,饲主只要在家,除了吃饭睡觉所有时间都坐在它的缸边上,有时低头自言自语,有时抱着自己沉默不语。房东也爱凑热闹,也三五不时站在门口看着,一站就是很长时间。

这还有没有人记得它其实是一条领地意识极强的缅甸蟒啊!

周阿花同志忧郁地回缸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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