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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琴心剑魄-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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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姐似乎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公子和从前一样,半点都没有变呢。”
“从前?你、你见过我?”方兰生的脸色瞬息万变,“是说上辈子那时……”
“上辈子?公子也会相信前生今世这样的事情吗?”
方兰生无法回答,只是一径神色惆怅。
前世,如果说前世的他亏欠贺文君良多,那么今生的他,对孙小姐又能好到哪里去……
“我说的,却没那么缥缈。”孙小姐摇摇头,“小时候,有一回孙叔带我去街上玩儿。走到河边,恰好看见几个孩子欺负一只小狗,那只狗脏兮兮的,瞧着有些吓人,旁边的人都不肯上去帮它……我正想请孙叔把狗儿救下来,一个男孩子就从人堆里冲了上去,打跑了其他小孩,救走了小狗。”
回忆令女孩的面容柔和美丽:“那一刻,我……我觉得那个男孩子真是威风凛凛,有勇气去做别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后来听人说,他便是方家的小公子。”
这段描述勾起了方兰生的记忆,他挠头道:“你说的是癞皮啊……我把它带回家去,和二姐一起养着它呢,养得它肥肥胖胖的……癞皮明明很温顺,搞不懂那些小孩干吗欺负它。”
孙小姐颔首道:“公子从小就这般良善……尽管已是过去很久的一桩小事,我却一直记在心里,不曾忘记。我的性子,可能软弱了些,习惯了听从父母之命,不喜欢去争什么。父母说在吉时抛绣球招亲能带来喜气,我也觉得那便这样吧……
“我久病在床,甚少接触外面的世界,也没有什么朋友,更谈不上遇到心仪的……所以,把缘分交给天来定,也没有什么不好。无非都是寻个人过日子,相夫教子,这样度过一生……”
孙小姐深深地低下头,有害羞之意:“可是,当我知道接了绣球的人是方家公子时,我心里……心里当真高兴极了!即便听到公子并不中意这门亲事,还离开了琴川……我也……也并没有答应爹爹退婚之事……”
孙小姐微微侧身,似是有些难以面对方兰生:“公子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厚颜无耻之人?”
“怎么可能?你……孙小姐……你千万别这么想!”方兰生摆手道。
“对不起……其实我也明白姻缘的事勉强不来,可我就是想……能和公子见上一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这样,就算到最后公子还是不想应承这门亲事,我也……不再强求了……”
“我……”
方兰生准备好的退亲之语,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一个缠绵病榻藏在深闺之中的女孩,又有几时是可以操纵自己命运的,一生之中,又曾经将几个人烙印心头……
孙小姐反复思量了许久,不知何处来的血气上涌,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矜持,对方兰生诉说道:“公子若不嫌弃……我愿与公子举案齐眉,共度此生!”
这样炙热的表白,令方兰生深感为难,可是为难之中却也有深深的触动,他嗫嚅道:“孙小姐……你……我……我们……”
要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订下白首之约,对于方兰生来说未免太过勉强,可是想到对面的这个女子,一生一世的等待,一魂一魄的伴随,她又何尝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
孙小姐看方兰生神思恍惚,半晌,道:“莫非……公子已经有了情投意合之人?”
“情投意合?襄铃她……”方兰生脱口而出,继而又摇摇头,“也、也不算……我们没有……”
脸上的期盼都不免僵住,孙小姐闭上眼,将心里的刺痛掩过,轻轻点了点头:“我……我明白了,险些一时任性,做了坏人姻缘之事。公子见谅……我即刻去与爹爹说……退了这门亲事……”
说完这话,她便抽身向前厅走去,脚步踉跄,透露了心事。
方兰生心里还没有想清楚,嘴上却已忍不住喊住她:“等、等等……”
闻言,孙小姐站定,没有转身,双肩微微地颤抖。
方兰生也不知自己叫住她是想说些什么,“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孙小姐缓缓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这双熟悉的含情美目,穿过生死的距离,流连在那个叫晋磊,也叫方兰生的男人身上,再不能解开。
方兰生只觉得腰间的青玉司南佩隐有光亮,孙府后庭中,一园兰花,悠然盛放。
焦冥之城
一行人在琴川的客栈落脚,襄铃心内不宁,犹记得相会之初,彼此间颇多误解和矛盾,总觉得这一趟方兰生那边会有什么变故。
果不其然,方兰生赶回客栈时,脸色十分灰败。
“兰生……”襄铃关切地跑上来。
可没想到方兰生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二姐……刚才我回家一趟,听说二姐出事了……”
朋友们都是一惊。
“前阵子琴川起了场疫病,死了不少人……”方兰生忧心道,“二姐也不慎染上,一病不起……看过几个大夫,都说治不好。二姐的性子最是要强,生了病,也不许往外透风声,只有家里人知道……”想到二姐病倒,他不免面色忧伤。
“所以家人就在方家辟了个小院,只她一人住。前几日镇上来了些道士模样的人,自称是青玉坛的,他们四处看症,最后说有办法治这个病,不过得去他们那儿。
“病人吃下他们给的药,确实精神了些。有病人的几家合计了下,反正没法可想,不如就去衡山试上一试……青玉坛门人不让家里人跟去,只说病好了自然会将人送回来……”
众人心中都是微微一动,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大家在街上也隐约听及时疫之事,却没想到青玉坛也牵涉其中。
红玉更是蹙眉不展:“竟有此事?”
“我要快些赶去探望二姐。”方兰生手脚都有些颤抖,“亲事什么的……都、都先放一边去……青玉坛医术高超,肯定比琴川的大夫强多了,不过,总得亲眼见到二姐才能放下心来……”
“我与你一同走趟青玉坛。”百里屠苏说道。
“襄铃也要去。”
方兰生挠头:“这……不太好吧?方家家事还劳烦别人……”
百里屠苏淡淡道:“早先你们不也为我的事情奔波许久?”
同伴,越是在这样的时刻,就越显得珍贵。
众人片刻也未停留,就往衡山青玉坛去了。
青玉坛。
众人从青玉坛下层的瀑边行过,飞流三千激于湖面,溅起水花无数。
此地终年白昼,极目所视,皆是春机盎然。坛中更有桃木成簇,怪石嶙峋,每座青砖丹房上无不是爬绿蔓行。
“奇怪,虽然水声轰隆隆的,我却总觉得比前两次来的时候安静了许多啊。”方兰生狐疑道,“也不知二姐他们是在上层还是下层,按医理,患疾者该多晒晒太阳才对……”
方兰生走于众人前方,一边走一边念叨,风晴雪忽然一把拉住了他,“你们快看前面,那是……”
众人顺着风晴雪所指望去,就在不远之处有一丛亮光,定睛细看,是无数的光斑忽凝忽散。
“焦冥!”百里屠苏惊道。
“那边也有啊!”襄铃眼力最好,环视四周,吓得脸色都白了,“那边,那边全都是!”
“这里怎么会有焦冥?”二姐不见踪影,此处又出现焦冥,方兰生不免有些惊慌失措,“不是只有吃了仙芝漱魂丹才会……”
“我们去找青玉坛的弟子问个清楚……”红玉心中预感不妙,夺路先行,“能找到少恭最好,但行事须慎……”
“你的意思是青玉坛发生了什么变故?”方兰生遍身冷汗淋漓。
“不可断言。”百里屠苏摇头道,“先寻到人再说。”
众人绕着青玉坛下层转了整整一圈,却始终不见一个门人。
“青玉坛一定出事了!”方兰生焦急道,“几座丹房附近竟一个人也没有!少恭和我二姐呢?这里怎么到处都是见鬼的焦冥!”
“兰生你别着急,”襄铃拉了拉气急败坏的方兰生道,“说不定少恭哥哥他们都在上层呢!”
此刻,再多的猜测都比不上见到人更重要,众人脚下不停,即刻穿过法阵,去向青玉坛上层。
光线逐渐暗淡,终年黑夜的青玉坛上层,遍地是散着青色幽光的白夜铃,丛丛花间,站着一个布衣男子。
百里屠苏立即带着众人奔过去,对方却一动不动。
近看之下,才发觉他神情呆滞,目视前方而无聚焦,犹如行尸走肉,放眼望去,远处还有几人,站得稀稀落落,皆如泥塑。
亦正如韩休宁之前的模样。
百里屠苏心中一揪,低声道:“这些人都已被焦冥蚀身。”
“这个人我在琴川见过!”方兰生掠过几人身前,一边惊道,“这个也是!她是镇上朱家的大女儿!”
“猴儿你是说这些人都是琴川来的?那我们刚才在下层看到的……”红玉被自己的推测惊出一身冷汗。
方兰生几欲抓狂,抱着头叫道:“青玉坛到底发生了什么?琴川来的人怎么都被焦冥吃了?”
“二姐!”他高声喊着,“二姐你在不在?少恭!”
百里屠苏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破门而入,冲进了一旁的丹阁,其余几人也跟了上来。
丹阁内没有焚香,室内空旷而诡异,一名丽装女子立定阁中,长袍广袖,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髻。
方兰生愣了一瞬,欣喜地叫道:“二姐!”
他冲到女子面前,一把抱住了她,“二姐!可找到你了……真是吓死我了!”
他的二姐方如沁,却没有如他预料那般拎起他的耳朵,破口大骂起来。
“二姐……你没事就好……都是我不好……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
方兰生喃喃地说着,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却不想面对。他仍然紧紧抱着二姐的身子,二姐难得这么平静呢……平时她总是跳着脚责怪他的。
“二姐……你身子好点了没有?我带你回家吧……”
过了许久,方兰生终于缓缓松开了方如沁,对上了她的双眼。
那双眼睛,空洞木然,再没有半点光彩。
“二姐……”方兰生倒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问着,生怕吓到她似的,“你只是在想事情对不对?”
方如沁面无血色,点了点头。
“你生我的气,故意吓我对不对?”
方如沁神情呆滞,继续缓缓地点头。
方兰生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不会的……二姐……你不会的……不会变成……”
“二姐,我错了。”方兰生满面皆是泪水,“我不该逃婚,不该离开琴川……你骂我吧,狠狠骂,就像以前那样,你不是都会生气吗?”
他抓起方如沁的手,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脸上。
但那手掌冰冷无力……打在他脸上,只发出扑扑的闷响。
周围的几人早已明白,事情已无可挽回,看到方兰生如此痛苦挣扎,竟找不到半句安慰的话可说。
“二姐,你干吗不理我了?是不是怪我离家太久,连你生病都没有守在旁边?我现在懂了,很多事你都是为我好,原谅我好吗?说你原谅我好吗?”方兰生跪了下来,抱住方如沁麻木的身躯,摇晃着、哀求着……
襄铃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挽住方兰生的胳膊:“兰生,你……”
“小兰,姐弟重逢,是否十分欣喜愉悦?”
欧阳少恭的声音从丹阁入口处传来……
众人悚然一惊,猛地回头,欧阳少恭徐步走来,身后跟着两名青玉坛的弟子。
“少恭你……你没事?”
方兰生还有点怔怔,愣愣地问道。
“自是平安,让小兰挂心了。”他温温一笑,“小兰过来,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方兰生傻傻地站起身,向欧阳少恭身边走去,红玉狠狠一拽他的衣袖,“猴儿别去!”
方兰生被扯在了原地,转头看向红玉,一脸迷惑。
“红玉防心过甚了……”欧阳少恭似是讥笑,“说来亦非大事,不过是前几日琴川疫症流行,特将患病之人接来此处治护。”
“治病……二姐这般样子,只是因为生了病?”方兰生显出迷惑之色。
欧阳少恭故作无奈,摇了摇头:“小兰怎么不明白呢?你二姐如今这般模样,再也不必为病痛所苦,更可形貌永驻,容颜不灭,这岂非天底下最快也最好的治病之法?”
方兰生一时未能理解欧阳少恭的话,“少恭……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红玉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斥道:“欧阳少恭!是你给他们服下了仙芝漱魂丹,你为何要如此?”
欧阳少恭淡淡一笑,“不是已经说过,我是为让他们所有人脱离苦海吗?这些病患若是继续留在琴川,不出两个月,琴川便成一座死城,疫病还会渐渐蔓延到其他城镇,我总不能放任不管……”
“少恭!”方兰生好像终于回过了神,质问道,“二姐的病就算治不好了,入土为安也罢,即使一把火烧了都行!为什么要给她服下仙芝漱魂丹?!”
“如此一来,你日后只能对着画像追忆,岂非太过无趣?”
“少恭你……”
“嘘!”欧阳少恭将指比在唇间,“小兰,你家姐过世之时十分安详,让我回忆一下她在做什么……对了!她正在替你缝制一件吉服——那是大婚时的红礼袍!唉,分明已是病入膏肓,却依然爱弟心切,把缝到一半的衣服带来青玉坛。我瞧见了这一幕,很是感动,所以在一旁耐心等待,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待她把那件衣服缝完,才让她平静离去。”
欧阳少恭慢条斯理道:“只可惜,那衣服是病人碰过的,也不能留给小兰,只好举火烧了。”
“你……原来是你杀了我二姐!”方兰生双目虽是含泪,说话间却似要喷出火来。
“杀你二姐?何出此言?小的时候,她还带我去逛灯会,放花灯……我只不过想救她,那般日日受苦,看着可怜得很。”
“即便真是不治之症,也由不得你如此夺人性命!”红玉厉声道。
“却也并非不治……”欧阳少恭一派怡然。
方兰生回想起童年友情,再看面前这个妖魔,一时不能相信竟是一人,斥问道:“少恭……你究竟是少恭,还是我不认识的另外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是变了,而是一直都在欺骗别人!”红玉一针见血。
“红玉这般说来,委实令我伤怀……”欧阳少恭垂目道,“医者皆是父母之心,然而纵是医道通天,又何来起死回生之说?凡人皆逃不过生老病死,活着的种种欲望总与苦难相随,却不过是镜花水月……倒不如服下这仙芝漱魂丹,形体长存,三魂七魄皆归玉横,岂不完满?”
“玉横?你把玉横交出来!”方兰生想到了什么,逼问道。
“小兰可是想寻你家姐的魂魄?可惜晚了,先前取走的那些,昨日我用来炼药,已然耗尽。”
“耗尽?”襄铃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没有了,比起魂飞魄散,还要消逝得更加彻底些。”
“你好残忍!”风晴雪斥道。
“残忍?晴雪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残忍?”欧阳少恭淡淡道,“我来告诉你,那是不由分说!不容辩解!只凭‘天命’二字,就令人永世不得翻身!我这样,不过物尽其用,又算得了什么?”
百里屠苏终于冷冷地开口:“仙芝漱魂丹并非只有一颗……而其效用,想必你也了如指掌……”
“百里少侠是指你母亲之事?”欧阳少恭笑笑,“其实,她也算是我的故人了,当初阻我大事,如今报以这般,只是礼尚往来。”
百里屠苏心中一动,“说清楚!什么故人?”
欧阳少恭并不答他,“当真可惜啊……没有看到你觉察真相时那种痛苦绝望。不过许多东西如同酿酒,过上一段时日,会变得更加美味……”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百里屠苏满含恨意的面孔,“如何?百里少侠,今日见到如此多的人与你母亲做伴,是不是非常有趣?还是说你已经亲手把她给烧了?”
百里屠苏咬牙不语,身上忽然浮出黑色煞气来,看向欧阳少恭之时,眸色已红!
“欧阳少恭!我曾经、曾经对你毫无怀疑!!”
百里屠苏长剑出鞘,卷着黑气而来,出手便是杀招。
但欧阳少恭竟然微抬右手,以一道白光阻住了百里屠苏的攻势。
欧阳少恭的灵力暴盛,竟不在在场任何一人之下。
所有人都呆在了当场,这个人身上超出他们预计的,实在太多太多。
“这焚寂之力,本来便是属于我的东西,”欧阳少恭饶有兴致地看着百里屠苏,“可惜尚未解封,到底成不了大器……不过看你双目赤红,黑煞腾腾,倒如想象中一般美妙。诸位何必着恼?日后同为焦冥,获了永生,随我去蓬莱安居,实在是大快人心!”
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方家二姐,“诸位寻来仙芝,助我大事,能令我将回忆之地琴川的故人带去蓬莱,也不枉我煞费苦心造出一场疫病,在下便在此谢过……”欧阳少恭拱了拱手,“只是还差一个瑾娘,我断不敢辜负诸位的辛苦,已经派人去接她了。”
话到此处,欧阳少恭再不多言,一抬手便是“沧海龙吟”的起势。
“小心!”红玉大声提醒道。
众人还来不及防御,但见一道白光卷来,他们周身一围一紧,就连百里屠苏身上的煞气亦被吸进光环,缚于原地寸步难行。
只有尹千觞依旧挺立,望着众人,一筹莫展。
一声熟悉的清啸划过天际,百里屠苏抬头,是阿翔!它见主人被缚,毫不犹豫地从空中俯冲下来!
“不可!”百里屠苏大吼一声。
可是已经太迟,欧阳少恭手中轻轻一弹,一团白光正中阿翔的躯体。
一声凄厉的鸟鸣!
修长的羽毛凌乱飘落,阿翔的身影重重跌在地上,滚了一滚,鲜红的颜色染红白羽。那双凌厉的鹰眼中噙满痛楚,它低低地哀鸣着。
“阿翔!”百里屠苏目眦欲裂,阿翔挣扎痛苦的模样像是一柄刀剜着他的心。
“救主心切,倒是令人感动。可惜不自量力,又是何苦?”
“欧阳少恭!”百里屠苏双眼血红,疯狂地嘶吼着,却挣脱不开身上的束缚。
“百里少侠勿动肝火,你这般大喜大悲,容易伤身啊……”欧阳少恭笑道,“不知若是我再伤了风晴雪,你又当如何痛苦不堪……”
“少恭,你为何祸及他人?”出乎众人意料,尹千觞拔步向前道,“当初你只说对付百里屠苏,答应过我不会动风晴雪,玉横也一定封而不用!”
“尹大哥?”风晴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早已认识?!”方兰生亦是震惊不已。
“当初?”欧阳少恭傲然笑道,“我的大计自不必与千觞一一说明。难道你就没有事情隐瞒于我?”
尹千觞心中一阵百转千回,一瞬之间执起巨剑,正对着欧阳少恭劈下,欧阳少恭一顿,挺掌相迎。剑掌之隔不出三寸,光芒相制,丹阁中震动频频,二人就此胶着,胜负难分。
尹千觞眼见不好,借着一撤之力,腾出手来,朝着风晴雪几人释出几道法术,混乱间解了他们的束缚。
红玉刚一脱困,即刻凝力施法,红光划过,带着百里屠苏几人以及阿翔消失于丹阁内。
尹千觞松了一口气,提着巨剑看向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冷目生刃,掌中邪光忽然大盛,尹千觞举剑抵挡,反遭剑芒反噬,身躯失力向后摔倒,他极力催劲止住跌势,仍然受了不小的伤,半跪于地。
欧阳少恭身后,元勿踏前一步:“长老,可需追击?”
欧阳少恭并不看他,神色阴沉地摇了摇头。
他绕着尹千觞踱了几步,淡淡笑道:“我向风晴雪动手,你便心痛了?千觞何时恢复的记忆,也未曾知会一声,未免太见外了!”
欧阳少恭站定轻声道:“现在我只想听你好好地说,你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事情,我的巫咸大人。”
会仙桥上,几道残光一闪,百里屠苏一众凭空跌了下来。
风晴雪率先站定,“尹大哥把我们救了出来,他自己却……”
“妹妹莫急,”红玉道,“他与少恭看似旧识,同我们在一起亦是居心难测。此举用心,尚不知深浅。”
“你还唤他做‘大哥’?”方兰生怒道,“他根本是包藏祸心!背地里都不知出卖了我们多少回了!”他闭上眼睛,神情痛苦,“二姐竟被少恭害死,真不知道现在还能相信谁……”
百里屠苏背对众人站在桥中央,阿翔卷翅瘫于身前,他冷冷地凝视着气息微弱的阿翔,忽然间,身上煞气大盛,似是要强行冲开封印,向欧阳少恭一雪积仇。
“苏苏不可以!”风晴雪连忙跑了过来,蹲下身去,掌心凝出碎光,像是一束生机,纷绕着飘进阿翔的体内,“我已经帮大鸟治了伤,暂时不会有事的!”
她拉住百里屠苏的手臂,等着他慢慢散去煞气,百里屠苏闭上眼睛,神色痛苦。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怪叫!
“双身共命鸟!”红玉惊道,“欧阳少恭竟豢养了妖物!”
三只巨鸟“品”字排开,每只鸟皆是双头,身形巨大,像是两只鸟儿各劈一半粘成的躯干,红蓝二色的硬羽由中而分,共享一对豪翅,振翅间云腾气滚,居高傲视,皆欲伺机而攻。
众人还在运气调息,百里屠苏与方兰生二人早已按捺不住,剑气和拳意化为两束极光贯出,天空中接连两声巨响,两只巨鸟便被炸得羽碎浆爆,第三只鸟儿见情势不妙,正欲转向飞逃,却快不过二人的合击,一瞬间,犹如火凤涅槃,全身化为灰烬,稀稀落落地飘落下来。
“看来还会有其他的妖物前来纠缠。”红玉道,“适才所见,欧阳少恭的力量远远超乎想象,当今之计,唯有先设法离开青玉坛。”
方兰生怒视青玉坛方向,虽不见人,心中却恨意难平。
“我还是有些担心尹大哥……”风晴雪道出心中忧虑。
“担心那种人做什么!他和少恭……他们俩完全是一丘之貉!!”方兰生道。
“什么也不要说了,先离开这儿才是紧要!”红玉说着,带领众人朝桥下走去。
百里屠苏行了几步,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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