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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峰航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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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0英尺高度上,罗伯特·H·尼可拉斯把四个引擎开到最大马力,想快一些逃脱魔鬼世界,可该死的老天爷就是和他作对——高度继续下降!抬腕看表,已经挣扎了三个多小时,依旧是飞不出去这片云,躲不开这恶劣气候,就在鬼门关前进进出出。
此时,这是在何处?脚下,是什么地方?
设在迪布鲁格尔(位置在汀江西北,笔者)地面的美军一座大型雷达观测到了罗伯特·H·尼可拉斯和他的C…87的飞行航迹,此时,他们已经越过汀江,头也不回地径直往不丹上空“飞”去。
雷达操纵手的声音都变了调:报告,长官,他们现在是在不丹上空!
“嗡”地一下,三部探空雷达同时锁定罗伯特·H·尼可拉斯,从显示屏看,在十五分钟之内,这架C…87又从24000英尺降到18000英尺,接着更低,失去踪迹,所有的人都以为它不会再现,可是,仅仅一分钟后,在雷达显示屏上,它又艰难地露出一个点。
屏幕上,米粒大小的C…87时隐时现,这,只能说明,它是在崇山峻岭之中。
发报,不应;对讲,距离过长,够不上。
雷达操纵员再次报告:C…87是在向着珠穆朗玛峰飞……
知道!带班的中尉使劲拍了一下桌子。
该死!
罗伯特·H·尼可拉斯愤怒咒骂着,不知是咒骂天气还是飞机,此时,在定位仪失灵情况下,凭着以往的经验,机组已经发现C…87是在陌生的“航线”上。
机长,这不是回家的路!副驾驶大声喊着。
冲出了强气流,逃过了暴雪、大雨、冰雹和该死的结冰,三个年轻的孩子似乎又进入一个完全陌生而又孤独的世界。
我们要回家,观察下面,哪边冰雪少,我们就往哪边去!罗伯特·H·尼可拉斯在咆哮的同时,已经调整了飞行姿势。
上帝保佑,鬼使神差,罗伯特·H·尼可拉斯竟然在无意中,把航向对正了汀江。
无线电定位仪恢复工作,指针对着他们的“家”。
雷迪布鲁格尔雷达站,雷达屏幕显示C…87正在转向,雷达操纵手“腾”地站了起来,大声叫道:“天哪,快看,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回来了!”
雷达显示屏,东北方的“小米粒”开始缓缓地向西南移动着。
“哗——”一片掌声,小伙子们全都站了起来。
控制室里,一片欢腾。
又是一个多小时挣扎着的艰难飞行,罗伯特·H·尼可拉斯和他的同伴驾着伤痕累累的C…87疲惫不堪地降落在汀江。
不管怎样,终究还是回来了,可那些罗伯特·H·尼可拉斯前后左右,和他一起在风暴、大雨、雪雾之中求救、挣扎中的战友们,就这样从此销声匿迹。
注一:李肖伟《超堡队》。
注二:邦德《战时驼峰航线起源》。
注三:邦德《战时驼峰航线起源》。
注四:史迪威日记。
注五:邦德《战时驼峰航线起源》。
注六:1941…1942,蒋介石、宋子文、罗斯福电报文录。
注七:吴子丹《“驼峰”和“驼峰”空运》。
第十一章 世界上最艰险、漫长的供应线(1)
驼峰航线 战争流水线是转交国民政府的还是盟军自用,根本没个准数,无法统计!
张义声驾着他的B…25从空中回到祖国。
被日本人入侵上海打碎了考大学之梦的张义声;是在考场上跟随难民一路退却到成都后;又考入中国空军航校第十二期的。
国内要啥没啥,空军已溃不成军,中国空军从十二期开始,全都送到美国培训。
张义声和胡厚祥一个是十二期、一个是十三期,前后脚去的美国,张义声去的时候,搭乘客轮,走的还是太平洋,一年后回来就不行了,得绕着弯走,走大西洋、印度洋。
去的时候空手坐船,回来时长了“翅膀”——驾驶B…25轰炸机,有翅膀也不行,也得兜圈子。
老人说,和他一同到美国受训的多数战友考试合格后,放单飞后,都先后回国了,由于他是学驾驶B…25轰炸机的,就和另外四个同学留下来。
国内来的命令是让他们等待,等待接收B…25轰炸机。
两天还不到,国内再次发来命令:中美混合团成立,接收B…25,火速回国,参加战斗!
只过了一天,来了几个美国空军,带上张义声和他的战友乘飞机来到田纳西州的孟菲斯飞机制造厂。
在装配车间,老人说,是真开眼界,全是流水装配线。男人都上前线了,大部分是女工,现代化操作,一个多小时就能装配出来一架B…25轰炸机。
张义声他们这架B…25下线后,试飞员(也是女的)和他们共同试飞,合格后,工厂、军方、张义声三方签字、认可,于是,这架飞机就算正式交付。
老人说,原来以为是他和四个同学驾着这架B…25回国,其实不是,美国方面专门有负责运送飞机送至世界各个战场的。第二天就来了十几个美国人,四个人一组,各上一架B…25,四名中国空军,也每人登上一架B…25,作为本次飞行副驾驶,不编队,各飞各,目的地——中国!
我问,为什么让中国人担任副驾驶而不是别的什么,比如,领航啊什么的?
老人笑了,领航,这条路你走过吗?他们的意思非常明确,带你飞,让你尽快熟悉和了解飞机性能,以便能迅速掌握它。
从孟菲斯机场起飞后,第一站是停经加拿大,在这里,感觉不出来已经是离开美国本土了,差别不大。只是在起飞前,机组每人都收到一册印制考究的“注意事项”手册,内容都是告诫出国参战人员在他乡异国应尊重当地风俗习惯。老人说,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在涉及到中国时,里面大意写的是,该国妇女如不主动伸手,请不要握手,至于见面时的亲吻更不可以……
除了这本小册子,机组每个人还都注射防疫针剂,有五六种之多,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觉。
接下来,张义声和他的机组的飞行路线是格陵兰——冰岛——英国——北非——地中海——埃及——红海——卡拉奇——中国,和这个路线相对应的,是路线中所有相关机场的详细资料,每份资料中都特别注明,遇到敌人攻击或被俘,必须在第一时间内销毁。
1942…1945123世界上最艰险、漫长的供应线
看得出,飞行的整条航线都尽量避开欧洲和北非战争区域。
老人说,飞行并不那么顺利,最紧张时刻是从英国到开罗这一段,地中海沿岸都有轴心国飞机日夜巡逻。老人说,为了保险起见,过了直布罗陀海峡后,机长把航线向南伸延400多公里,这就多出两个小时航程,超出B…25最大飞行直径,没有办法,在英国一个军用机场,特地在B…25炸弹舱中安放两个临时油箱,整个航段全是在云层上全程仪表盲飞,先到的是由于一部电影而驰名中外的卡萨布兰卡,接着直飞开罗,也就是这一段,刚起飞后,右发动机发生故障停止工作。
老人说,当时他建议机长折返,结果遭到那个大胡子美国机长的拒绝,为此,在机舱中,他就和美国佬争执起来:“这是中国物资,不许破坏!”
看到年轻的中国副驾驶发怒,另几个美国人就笑,笑得张义声莫名其妙。后来其中一位拍拍他的肩,告诉张义声,这会儿折回,保不准会碰上德国巡逻机。没关系,相信他们的机长。
看来说不定这类事情都遇上多少回了,老人说,坏了一个发动机,他们好像没事一样,也不在乎,在机舱里依旧是谈笑风生,就那么飞,一直坚持到利比里亚一个英国军用机场,更换一个发动机后,又飞到开罗。
定式的思维使我的提问继续透着白痴:“你们从这儿飞那儿的,都是怎么联系啊,地面怎么就知道你们是谁、从哪儿来,也不认识你们,怎么就能给你们更换发动机啊?”
张义声:“孩子,这你可能就不知道了,那个战争不是像电影里这样。只要我们的飞机离开一个机场,机场马上就通知我们要到达的下一个目的地,某日、几时、将有一架什么型号的飞机抵达你处。等我们的B…25在下一个机场落地停稳后,维修车、加油、加水车就上来了。如果飞机有故障,机长填一个单子交给他们即可,如果没故障,就做正常检修。
我又问:“那……你们呢?”
“我们?上了接我们的吉普车到二十四小时开放的餐厅,吃完饭后,听从机场命令,要么休息、要么继续飞,就这样,一站接一站……”老人说,“从开罗再次起飞后,直接飞到印度卡拉奇(今巴基斯坦,笔者),接着是拉合尔,再飞,过喜马拉雅山就是中国。到此,负责送机的美国人这次任务就算完成,他们搭便机按原路返回,再执行下一次送机任务。就我守着这架B…25,这时,国内又来命令:确保万无一失飞越“驼峰”!
第十一章 世界上最艰险、漫长的供应线(2)
也是,几乎是整整绕了地球一圈,才能把一架飞机弄到“家门口”,别再栽在“驼峰”,那可真是倒透了霉!
老人说。
哦,原来战争是这样打法,我彻底明白了!
在张义声后面,中国空军赴美受训十三期的杨训伟也是这样驾着B…25飞机,绕着地球大半圈,来到卡拉奇,回到“家门口”。
张义声、杨训伟和他们的B…25是因为长着“翅膀”,有着便利的条件,才能依靠空中飞行、横跨半个地球进入中国,而汽油、战车、武器弹药及各种军需物资,却没有这等“福分”——全是经过浩瀚的大西洋、印度洋、经过漫长的海运才能抵达白雪皑皑的“驼峰”脚下。
也是相当不容易。
大西洋上德国潜艇“狼群战术”围追堵截,二十四小时都让你神经紧张得不能再紧张了!
原中国空军十五期、中美混合团P…40飞行员闫汝聪老人,当年赴美受训和回国曾两次横跨大西洋、印度洋。
老人说,当时商船都是结队而行,无论是从大西洋那一端出发还是从印度洋这一端回去,都是三四十艘货轮组成一只远洋船队,由美军派出的军舰护航。从这边出发先过印度洋,还好一些,除了海浪滔天,没有敌情,但一到大西洋,气氛骤然紧张。
情况全变了,德国潜艇随时都会出现,尤其是夜晚,每前行一海里都如履薄冰,军舰一会儿跑前、一会断后,空气简直都在颤抖,仿佛划根火柴就能立刻燃烧。我在的那条船是载人的客轮,夹在整个船队的中间。多少个午夜时分,和衣睡意正浓之时,警报突然长鸣。听到警报声,所有的人马上都得起床,穿好救生衣,站在甲板上,单等被击中下沉往海里跳。此时,护航的军舰马上单列出队迎战。
漆黑的夜色中,一支长长的商船队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被德国潜艇组成的“狼群”
包围住,如同一只孱弱的羔羊拼命要挣脱围剿过来的“狼群”一样,船队能做的就是在己方护卫舰掩护下加速逃跑,而急红了眼的“狼群”怎么也不肯轻易放过这块到嘴边的肥肉。老人说,德国潜艇有时在水下一跟就是几天,不打掉几艘货船,他们不会轻易罢休的。
凄厉的警报声在碧浪滔天的夜空足以把人心撕碎!
火光冲天,舰炮、深水炸弹,爆炸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道是德国潜艇得手后悄悄退出了还是有船被击沉,噼里啪啦打了个把小时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辽阔的海面上,只有黑乎乎一眼望不到首尾的船队悄然破浪而行,只有卷起的海浪不时地冲破黑夜的静谧。
护航的军舰不声不响地再次靠拢过来。
黑夜中,有人小声传递:某某船被击沉了……
老人说,货船被打沉,损失的可不是一条船、几个人的事儿——几万桶汽油、几万吨武器、几万吨给养,都是国内最急需的,已经走一半了,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每一滴汽油、每一颗子弹、每一粒粮食、每一条止血带,都是经过超过一万公里长途艰难跋涉,运抵加尔各答,再从加尔各答,用火车送至汀江,然后再用每次只能装载三吨多的C…47,经过驼峰航线,送至国民政府手中、送至前线……
一滴汽油一滴血!
这是那个时期的口号,现在听起来,毫不夸张!
招兵买马一个机组一个机组在驼峰航线上有去无回,“中航”损失惨重,仅此到1943年底,“中航”空勤人员严重短缺——都摔没了。
不仅仅是飞行人员——一架飞机从静止到离开地面升空,是一个机组努力的结果,但在这个机组的身后,还有无数的人在默默做着工作:导航、机务、气象、调度、无线电通讯、地面协调——哪一个环节都不能缺少,哪一个部门都需要人。
这也仅是一部分,还有汀江机场、加尔各答维修基地、重庆地面站、巫家坝机场、即将开辟的驼峰航线延长线——叙府(宜宾),都急缺人。无论是商业航空公司还是战斗机群,全都如此。这就像高高的金字塔一样,地面保障人员是庞大底座的根基,托在塔尖的,才是飞行机组。一个机组牺牲了,再托一个机组上去,再牺牲、再上……
和日本人相比,国民政府统治下的中国在这方面可谓“得天独厚”——民众甚多,但专业航空公司不是砌墙垒砖抹灰的施工队,需要的是技术型人才。
“中航”很多“老人”,大都是在这个时期被招入公司的,基本上都是大学、中专毕业后流亡的青年学生,最次也是个“技校”生。
梁鹤英就是这个时候,进入中国航空公司。
个不高,稀疏的头发总是往后梳得整整齐齐,即使是随随便便披上的一件衣服,肯定也是一个褶皱都没有,走起路来步履稳健,怎么看都不能把他往八十四岁想。
偏偏就是。
在成都定居大半辈子的梁鹤英至今都是乡音未改,和他交流,老人总是操着一口蹩脚的“粤语”普通话,时不时就出现“卡壳”。
英语比普通话说得还流利!
拿着不知是托了几个人之手、从地球另一面找到的几页英文资料,老人像说粤语那样不由自主地读出声来,再拿出几张已经发黄、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老人脱口而出:“这不是‘中航’在加尔各答的维修基地吗?”
第十一章 世界上最艰险、漫长的供应线(3)
日本人占领香港后,不想当亡国奴的梁鹤英,随着逃难的人流来到桂林。老人说,虽然平日里讨厌这些傲慢的英国人,但此时,还得需要——从香港撤出来的“港府”
在桂林设了一个“流亡机构”,专门负责收留那些曾在他们的“政府”里面做事、溃败后逃难来此的雇员。去,只需报个姓名,然后就给你薪水,和原来的待遇一样。
“港府”不能正常运作,但对“员工”还是要负责的。
我问:“报名就行,也不看看身份、不要求找个证人什么的,万一有人假冒呢?”
老人摇头:“那时没有作假、蒙骗这一说呀,根本就没听说过现在这种事情。只要你说曾是他们哪个部门的雇员,英国人连问都不问,签个名就领工资,每个月到时就发,从不拖欠。”
老人就是靠着这笔“救济金”在桂林生活了半年多,问老人,活得怎么样,是不是只能“维持”。老人说,这就是我的工资,和原来比,分毫不差,完全可以优哉游哉。
“那就优哉游哉下去呗。”我说。
“哎,那可不行!”老人说,“国破家亡,青年人是抗日救国的重要力量,哪个中国人不想对处于苦难中的祖国倾尽微薄之力?那时,我们整天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怎样把日本人赶出去,还我山河!”
当时,有这样想法的不只是梁鹤英一个人,差不多是每个热血青年的理想和目标,要不,就不会有那么多青年学生冲破重重阻拦奔向宝塔山。要不,“国统区”也不会出现“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动人场面。
极其偶然的事儿,一天信手翻开当地报纸,中国航空公司招聘技术人才的广告跃入眼中。老人说,此时,迁到内地的“港府”也在私下里悄悄“招募”,招募梁鹤英这样的技术人才,到英国海军去,帮他们搞汽轮机。
从工作第一天起就给外国人做事,一直是看着那些趾高气扬的英国人脸子行事,早就不想干了,还能回去?
老人说,当时几乎全是“舶来品”,全是洋火、洋蜡、洋钉到美国、加拿大面粉直至洋枪、洋炮,总算盼到了一家“中国航空公司”,从名称上看,这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的企业,还能不去!
脱掉西服、扔掉领带,特地穿起一副中式褂子和布鞋赶到招聘现场,一番问答后,考官说,回去听消息吧。
毕恭毕敬地退出来,回到租住的小屋里等信儿,一个星期后,和梁鹤英同去的两个伙伴分别被录取了,而梁鹤英却没有任何消息。急了,出门找个电话给“中航”打过去,接电话的正好是那天主考考官。梁鹤英问,是不是我的能力有问题,为什么和我同去的都录取了,而我没有?
电话那一端的解释差点没让这边的梁鹤英背过气去:“没录取你,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你不会讲英语……”
因为是中国自己的“航空公司”,应聘时一句洋文都没敢露的梁鹤英马上在话筒这边改说英语。
在话筒那边,考官也改用英语和梁鹤英探讨汽轮发动机。
老人说,汽轮发动机和当时航空所用活塞式螺旋桨发动机原理是相同的,自己在香港英政府中就是负责海军舰船发动机技术的,交流没有任何问题。末了,电话那一端说,明天你就来上班吧。
梁鹤英一夜没怎么合眼,老是惦记着中国的“航空公司”怎么也得说英语这件事儿,第二天起床就去“上班”,进了公司才如梦方醒——敢情原来又是“外国”的公司啊!
同期,和梁鹤英一前一后进入“中航”的,还有黄元亮。有所不同的是,梁鹤英是“待业”半年后被招聘过去,而已经毕业、参加工作的黄元亮是“中航”的人连拉带拽硬给“挖”过去的。
地勤人员招入“中航”,大部分是去了公司设在加尔各答的维修基地。
飞行人员也严重不足——差不多都摔没了。
但和机务人员比,这些人实在难寻——和平时期空中骄子也不是随便能在街上拉来的,更别说又是战争年代,现培训,也根本来不及。邦德、王承黻为此事绞尽脑汁,但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恰恰此时,美国陆军第十四航空队正式成立,陈纳德被任命少将总指挥,“飞虎队”
解散了,原来的队员们大部分并入十四航空队,也有一些受不了部队“清规戒律”的散兵游勇选择离开,邦德抓住时机,游说、蛊惑加重饷,还真给弄到“中航”一部分。
但就是这样,飞行人员依旧严重缺乏。边飞边摔,后备力量难以储备充足!最后,实在是想不出好招数了,总经理王承黻直接给航空委员会发电,请求支援。 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是国内专门存放原国民政府原始文件档案之地,门岗、守卫,壁垒森严,一套繁琐的手续办完后,终于踏入门槛。用了五天时间,终于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中搜索到两份电文原件。
都是由空军总司令周至柔将军发给航委会并转交中国航空公司的,原文如下:抄重庆航委会转译如下:中国航空公司总经理钧鉴,兹选派唐夏威、张泽溥、周一平、李英茂、张梓祥、李森芹、杨毅雄、杨振华等八员为贵公司副驾驶员……请查照为荷。
第十一章 世界上最艰险、漫长的供应线(4)
周至柔辰元/渝印(注一)王总经理没白努力,把最高军事当局给惊动了,把中国空军总司令都给调动起来。
在“中航”总经理向航委会发出求援电报后,只隔三天,周至柔即下达命令:从空军中选拔飞行员,补充中国航空公司!
第一批到“中航”的是空军总司令在电报中提及的这八个人,之后,陆续还来了几批。
陈达礼、杨宏量、邓重煌、梁泰山,还有那个和军校发生冲突的吴子丹……也都是这个时期从中国空军到“中航”的。
再不够用,干脆从本公司“内部”提拔。边任耕原本在汀江场站当机械员,也提拔为副驾驶。
初次过“驼峰”
公元2004年5月13日,北京六里屯附近一处民宅,我坐在杨宏量老人面前。
老人是在1943年夏,奉令加入了中国航空公司。老人说,这边报到,那边飞机的螺旋桨已经徐徐开始转动,手续交接完毕,马上就登机,刚在副驾驶座位上坐稳,C…47就起来了。
问老人,怎么连“实习”的机会都不给啊?
老人苦笑道:“哪有那个时间啊!”
赶紧问老人第一次飞“驼峰”的滋味。
精神上都是一种折磨!老人这样评价第一次飞驼峰航线。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机长是个美国人,加入航线后,C…47都是由他操纵,离开昆明三十多分钟,C…47就在山涧里进进出出,再不就顺着山脊上上下下。坐在位置上,眼瞅着飞机照着陡峭的峰岭直奔过去,白雪皑皑的峰尖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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