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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去的骑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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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骑兵军是苏维埃政权的柱石!”
“我理解元帅同志的心情。”
有个叫巴别尔的作家在小说《骑兵军》里为了表现主人公的内在美,写了不少骑兵战士的残忍和阴暗面。布琼尼一下子火了,在《真理报》上向巴别尔发难。
高尔基挺身而出,告诉布琼尼,这是一部罕见的杰作,不是对骑兵军的诽谤而是艺术上的赞美。官司打到斯大林那里,斯大林只能处之以微笑。
斯大林太了解他的元帅了,红色哥萨克就是他的亲儿子。元帅的愤怒很短暂,因为马仲英不但打败了哥萨克骑兵,而且把强大的装甲部队也阻挡在头屯河西岸,坦克装甲车被炸毁了许多。布琼尼元帅跟许多苏军高级将领一起去观看从中国拖运回来的坦克残骸,布琼尼对那个中国娃娃司令的仇恨顷刻间化为乌有,而且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那简直是狂喜!骑兵!伟大的骑兵!永远是不可战胜的,只有荒漠和草原上的汉子才能欣赏一匹骏马的美与高贵!国防部长杜哈切夫斯基元帅望着被骑兵炸毁的坦克,心情很沉重。这正是布琼尼元帅所希望看到的。杜哈切夫斯基早在内战时期就与布琼尼发生矛盾,他们一起打垮白军,把人侵的波兰军队赶出国界,并进军华沙,全世界为之震惊,欧洲报纸把杜哈切夫斯基称为“红色拿破仑”。确切地说,杜哈切夫斯基元帅的声望远远超过布琼尼,甚至让斯大林都感到不安。杜哈切夫斯基在军队的影响根深蒂固。红军最初由托洛斯基组织起来,杜哈切夫斯基就是创建人之一。杜哈切夫斯基完全是个职业军人,对政治不感兴趣,也不敏感。他是二战前世界上少数几个热衷于坦克战立体战的探索者之一,当英法德几国处于理论探讨阶段时,杜哈切夫斯基已经开始立体战军事演习,装甲兵与航空兵结合将引起一场军事革命。布琼尼是斯大林的有力支持者,布琼尼在国防会议上公开指责国防部长杜哈切夫斯基:坦克装甲车是资产阶级军事理论,而骑兵代表无产阶级。双方僵持不下。这时,从中国新疆传来装甲部队受挫的消息,布琼尼元帅兴高采烈了,终于有了一个骑兵打败装甲部队的战例,更多的是数千年来蔓延在辽阔草原的古典式的骑兵神话。
可以想象马仲英一行在莫斯科受到欢迎的热烈场面,布琼尼元帅就像见到老朋友一样拥抱马仲英,用拳头砸这个剽悍的中国小伙子。斯大林咳嗽两声,“布琼尼同志,你的情绪波动太大了。”元帅露出草原牧民才有的那种憨厚质朴的笑。
马仲英日夜想念着飞机,他们被安排去布琼尼元帅的骑兵部队。那真是现代化武器与古典式骑兵的完美结合,马背上配有轻机枪和小钢炮,在旋风般的冲锋中发射暴雨般的子弹和炮弹。马仲英技痒难忍,布琼尼元帅慷慨大方像个国王,“孩子们!——”哥萨克兵全都扬起脑袋,连马都无限崇敬地望着元帅,元帅抱着马仲英大声说:“顿河的孩子们,他就是第一个打败哥萨克骑兵的英雄马-仲-英!”元帅首先鼓掌,整个草原发出暴雨般的掌声和跺脚声。骑手在战场上兵刃相见是一回事,到草原上来作客又是另一回事,血腥和友谊奇妙地结合在一起。
马仲英的愿望得到满足,哥萨克们微笑着希望远方的英雄能选中自己的马,那将是多么大的荣耀!马仲英却一溜小跑奔向河边的马群,他早已看中马群里的灰色马。灰色马,就是灰色马,《圣经》里所说的灰色马上骑着死亡,一个穆斯林是不信这个的。那匹顿河草原的灰色马是标准的骏马,长长的脖子,小巧结实的脑袋,后臀圆得像大车轮子,光那圆圆的闪闪发亮的后臀就能激起男人的雄性之力,可它的毛色让人骇怕!信奉东正教的哥萨克们总是远远躲开它,那是一种阴森森的美。这个中国穆斯林对它情有独钟,连马鞍子都不要就翻身上去了,贴着顿河疾风般奔跑。哥萨克们都叫起来。顿河两岸常常出现陡坡和悬崖,会把骑手的脖子摔断。谁也不敢贴着河岸纵马疾驰。元帅命令快去追,一群哥萨克兵消失在原野上。
两个时辰后,马仲英和大灰马贴着河岸回来了,从身上的尘土可以看出大灰马翻越了多少悬崖和陡坡;更让人吃惊的是马仲英手里提着两只野兔,野兔浑身发抖,黑眼睛亮晶晶的。元帅哈哈大笑,“我年轻的时候也能纵马抓兔,最优秀的哥萨克才有这种本领。”
马仲英说:“我们河州人每年都要纵马抓兔,小孩都会这个。”
“河州什么意思?”元帅感到好奇。
马仲英说:“就是黄河第一州。”
“噢,就是河的大儿子。”元帅很聪明。
马仲英终于如愿以偿,甚至比愿望更圆满,他们参观了飞机制造厂。那么大一座工厂,跟一座城市一样,一座航天工业城市在生产飞机。在航天城里他们碰上另一拨中国人,是盛世才派来学习飞机制造的,盛世才要在迪化建工厂造飞机。
马仲英就觉得这个盛世才很不简单,在那么落后的地方造飞机。简直是神话。
马仲英去过北平南京,中国的大城市除了热热闹闹几乎没有现代工业。这些工业神话让他大开眼界。他瞧着蓝天就心里发急,好像辽阔天空是他家的院子。
在飞行学校检查身体,一半人不合格,马仲英就想回新疆再换一批人,“我有一万多人,不够还可以招,中国有的是人。”校方告诉他:“几十万人里才能挑出几个飞行员,你带来二百四十个人,能挑出一半已经是个奇迹了。知道一百二十名飞行员是什么概念吗,那是一个完整的空军师。”“哈哈,一个师,我还是师长,你们听见没有,要好好地学,咱们36师成空军师啦,留在国内的弟兄给咱们做地勤工作吧。”
理论课之后,要用大量时间做准备开教练机。每个教练带一个学员,马仲英被教练员带两次以后,自己就驾机飞上蓝天,连翻几个筋头,把指挥中心的人吓一跳。“这个中国人胆子太大了。”“他是骑兵,他以为在天上放马呢。”
马仲英驾机起飞的照片刊登在苏联报纸上,很快落到盛世才的办公桌上,盛督办百感交集。文字部分介绍36师一百二十名学员的学习情况。一百二十架战机装备起来的36师将是什么样子?盛世才连想都不敢想,他马上喊来秘书,让秘书通知苏联总领事:苏新合作开发可可托海锡矿的协议必须上报南京国民政府,新疆边防督办公署没有权力签订这样的协议。这份协议在抽屉里搁了一个月了,其条款让盛世才大伤脑筋,那简直是袁世凯当年跟日本人签订的二十一条卖国条约!
因为苏联和盛世才的特殊关系,迪化总领事理所当然享有与斯大林直接通话的权利。总领事告诉斯大林:马仲英开飞机这件事对盛刺激很大,许多合作项目有可能中止。斯大林很冷静,“盛世才是一只老狐狸,需要一些刺激。”
斯大林很快受到了另一种刺激,那些36师的中国飞行员掌握飞机的速度比苏联飞行员快一倍。“这怎么可能?他们几乎是文盲。”斯大林皱起眉头。
秘书有更详细的报告,秘书告诉斯大林,这些中国人记忆力惊人,“简直是一群猛兽闯进菜园子,什么东西都能咽下去都能消化掉,飞行学校的考核成绩让人受不了,苏维埃国家的学员全被抛到后边,我们的教师情绪很大,斯大林同志,这是很伤尊严的。”斯大林已经不抽烟了,黑烟斗端在手里跟小手枪一样,“教师同志们是有道理的,让他们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吧。”秘书说:“还有一件事一定要报告斯大林同志,在飞行表演中马仲英把我们的空军英雄伏陀比扬诺夫①都比下去了,马仲英成为飞行员心目中的英雄。”斯大林又噙上那只黑烟斗。秘书退出去,克格勃头子叶诺夫马上进去,斯大林说:“应该设法消除马仲英的影响。”
①伏陀比扬诺夫:苏联空军英雄,曾驾机飞越北极。
这是一个很含糊的指示,叶诺夫思索半天才拿定主意。
几天以后,马仲英得到一次飞行机会。据说是对他的特别照顾,其他中国学员已经没有重上蓝天的机会了。叶诺夫特意安排在航空兵飞行训练这一天,杜哈切夫斯基元帅要来观看这场训练,让马仲英的战机栽在国防部长面前是很有意思的。国防部长杜哈切夫斯基看见这位中国骑兵英雄,就走过去询问头屯河战役的情况,元帅根本不相信骑兵决定未来战争这种神话。马仲英坦率地告诉元帅:“坦克装甲车都不可怕,我们怕的是飞机,我们之所以能取胜是因为坦克进攻的时候飞机就飞走了。”元帅大声对他的部下说:“听见没有,装甲兵和航空兵协同作战就能取胜。”
马仲英驾上战机跃入蓝天,动作迅猛犀利,杜哈切夫斯基喃喃自语:“真是好样的,飞机在他手里就跟马刀一样闪闪发亮。”将军们都感到吃惊,苏联最有名的两位元帅,以飞机和骑兵为标志,在飞机元帅跟前千万不要提骑兵,包括马刀马鞭子马枪;在骑兵元帅跟前不要提飞机,包括飞机投掷的炸弹。飞机元帅盯着万里蓝天,情不自禁地喊起来:“多么好的飞机呀,简直是一匹骏马!”
一个很悲壮的声音从苍空飘下来……那是灰色马,灰色马,一匹灰色马。
在《圣经》里上帝把死亡作为出色的骑手,骑着灰色马跑呀跑呀……上帝的灰色马为什么跑得那么快?它在追击马仲英的同时追上了杜哈切夫斯基元帅。这位出色的坦克战奠基人,不但引起斯大林的猜忌,更让希特勒嫉妒,德国展开强大的情报战,不久斯大林就杀掉了杜哈切夫斯基。
希特勒可以大胆地进攻苏联了,布琼尼元帅指挥一百万勇敢的哥萨克骑兵迎击德国古德里安的装甲狂潮。苏军五个集团军全军覆没,六十七万人被击毙,三十三万人被俘,布琼尼元帅痛不欲生,被斯大林派来的直升机强行拉走,古德里安在这次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合围战基辅会战中登上战争艺术的顶峰。古德里安给希特勒的报告中写道:“我坐在坦克里原想跟真正的对手作一番殊死较量,碰到的却是骑着顿河马的唐吉诃德,我朝思暮想的坦克战之父杜哈切夫斯基元帅为什么死得那么早?”
连杜哈切夫斯基本人也想不到骑着灰色马的死神会来纠缠他,他揉一下眼睛,他明明看到天上有一匹灰色马,真的是灰色马,杜哈切夫斯基命令指挥中心赶快让马仲英跳伞,飞机要出事了!叶诺夫吓坏了,以为杜哈切夫斯基元帅发现了克格勃的阴谋,职业军人是很讨厌秘密警察的。指挥中心无法指挥,战机在空中乱窜,变成了一匹野马,再有几分钟飞行员就会晕过去。跳伞也没用,伞是打不开的。那架失灵的战机歪歪扭扭滑向涅瓦河上空,然后栽下去,沉了好半天才轰一声爆炸。
马仲英是两天以后返回军营的。他死亡的消息早已上报斯大林。迪化总领事刚接到马仲英死亡的电报,紧接着就是马仲英死而复生的电报。总领事已经习惯了这一套,他告诉盛世才:你不要对我们产生什么怀疑,马仲英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死亡总绕着他,谁也没办法。盛世才在开发锡矿的协议上签字,“我盛某人对苏联可是诚心诚意的。”总领事也不含糊,“我们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盛世才知道这是斯大林不信任他,用马仲英来牵制他,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派去的特工人员渗透到36师各个部门,进行分化瓦解,使马仲英不能遥控自己的军队。马仲英从苏联派回来的代理师长已无法行使权力,36师被匪性十足毫无远见的马虎山掌握着。盛世才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36师是一群狮子,由马虎山这头笨熊带着正合他的心意。自然界优者生存的规律并不适合人类。斯大林在英雄与小人之间选择了小人。当一切成为历史时,盛世才方明白斯大林的良苦用心。
他从延安来的中共干部那里了解到,斯大林对中共领袖们也是如此安置。斯大林喜欢书呆子王明,王明的信徒差点丧失中共的全部家当;斯大林喜欢张国焘,张国焘在长征路上搞分裂;斯大林喜欢工人出身的向忠发,向忠发担任中共总书记时在上海包房间养妓女。被捕后,妓女拒不招供,向忠发自己把自己招了,周恩来说他连婊子都不如。盛世才完全明白斯大林的用意了,因为他不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他无法忍受斯大林给他的耻辱。
我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军人了,绝不允许真正的军人存在,他们的存在是对我的羞辱。他杀掉替他打天下的郑润成刘斌等高级将领,对羁留国外的马仲英更是恨之人骨。马仲英被扣在苏联,36师群龙无首,在省方特工人员挑拨下,马虎山铤而走险率部叛乱,给盛世才提供了机会。盛世才再次向苏军求援。苏军坦克部队分两路进人中国,围歼36师。被省方特工策反过来的36师官兵尝到了另外一种滋味。他们是变节者,盛督办不让变节者上前线,上前线太危险。变节者说:打仗咱不怕,弄刀弄枪是咱的看家本领。盛督办说:枪林弹雨是英雄干的事情,你们干不了。变节者说:咱当过马仲英的枪手,咱不给马仲英干了,咱给盛督办干。
盛督办说:枪手都是儿子娃娃啊。变节者说:咱就是儿子娃娃嘛,河州儿子娃娃全跟尕司令到新疆来了,河州没儿子娃娃了。变节者说到这里忽然不说话了。
盛督办怪怪地笑,笑得他们不好意思。“儿子娃娃都死了,你们还活着嘛。”盛督办没让他们上火线,让他们跟着省军和苏联边防军,在和田喀什搜捕36师残部。
这是一种比死亡更严厉的惩罚。“这种工作别人干不了,只有你们才能胜任,你们是死里逃生的人,怕什么?婊子卖身,一次是卖,十次百次也是卖。”盛督办说这话时恶狠狠的。盛督办被斯大林如此这般炮制过,跟他们相比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盛督办跟他们一样渴望死亡。
他不断地制造冤案,有十多万人被屠杀;他操纵如此巨大的死亡,自己却与真正的死亡无缘。既然生命与死亡是对等的,死亡就可以人为地加以破坏。盛督办就这样发现了人类生命的奥秘,并成为杰出的死亡大师。死亡不是简单的掉脑袋吃枪子,死亡是一门艺术。死者被处决之前,不但承认全部预定好的罪行,而且不遗余力地给亲友身上栽赃,丧失生命中一切珍贵的东西。经过死前的加工处理,死囚们再也没有勇气在刑场上慷慨激昂,视死如归了。盛督办把死亡改变了,死亡就是死亡,死亡没有意义。
斯大林搞大清洗时就很注意这个问题,斯大林没有让政敌成为十二月党人或普希金,斯大林成功地控制了死亡的进程。当是时也,爱因斯坦的理论将被应用到军事上,原子弹的蘑菇云将对生命进行脱水处理。科学家们使物质释放出空前所未有的能量,政治家们不但使人的生命丧失意义,而且使人的死亡变得丑陋无比。
原子弹在比基尼岛试验成功那一年,盛督办离开新疆,赴重庆就任民国政府的农林部长,成为民国的功臣受到蒋总裁的接见。
“听说你发明了一套处理死因的方法,很管用。戴笠抓来的共党分子个个硬得像石头,死到临头,又是唱《国际歌》,又是喊口号,讨厌死了。”
“处决之前让他们自行堕落。”
“共党分子不吃这一套。”
“要在生活上心理上让他们堕落,让他们男女同牢,最好是朋友的妻子或长辈,天长日久,就会发生男女关系。”
“盛先生不愧是人中之杰,马仲英骁勇善战,碰到你手里能不倒霉吗?”
“马仲英是斯大林杀的,我没杀他。”盛世才说,“这是我一生最遗憾的一件事,我把36师全都干掉了,偏偏漏掉了马仲英。”
“斯大林替你除了心腹大患,你遗憾什么呢?”
“斯大林给他的死亡是货真价实的。”
蒋介石给弄糊涂了,“枪毙就枪毙,哪来这么多名堂,娘希匹。”
36师被肢解后,马仲英困在莫斯科。盛世才请求苏方将马仲英转交他处理,斯大林不答应,斯大林说:“盛世才曾经是个杰出的有血性的军人,他知道血性对人的重要,他想用马仲英的血来救自己,我们不能满足他那残酷的要求。让马仲英像一个英雄那样去死吧。”
叶诺夫给马仲英准备好毒药。死亡突然降临,马仲英毫无防范。
那天,他在克里木半岛,鞑靼人问他:“骑手,你从哪里来?”
“甘肃河州。”
鞑靼人让马仲英看他们的马群,马群中有一匹大灰马,马脖子上的疤痕呈月牙形。
鞑靼人说:“那弯月是拔都汗咬的,拔都汗咬开以后月亮就不落了。”
鞑靼人说:“我们的英雄都在古代,现在没了。”
马仲英说:“金帐汗国和青帐汗国是骑手用马鞍子垒起来的,有马就有好骑手。”
克里木半岛上全是鞑靼人的马群,他在青海时就感受到马血涌动的那种强劲的冲力,马血跟大陆外边的海洋是连在一起的。
鞑靼人说:“克里木最先是我们汗王的名字,克里木汗和他的骑手消失后,这地方才有了名字。骑手们在大洋之间的陆地上驰骋了好几个世纪,他们困倦了,克里木汗把他们带到黑海,黑海就是骑手们最后的海洋。”
海洋里奔流的全是战马和骑手的血。
河州骑手的血在青海湖里,他们的骨头在祁连山在神马谷。马仲英说:“在我们老家,湖是青的山是白的。”
鞑靼人说:“你要是从大洋那边跑到这边,血就变稠了,海水就会发黑。”
克里木半岛像马嘴深深扎进黑海里,海水如同高高的牧草发出哗哗的响声。
鞑靼人说:“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斯大林不信任我们鞑靼人,要把我们迁到西伯利亚。”
马仲英说:“谁能把克里木这个名字搬走?”
鞑靼人说:“马群不上路,那匹大灰马是头马,谁也套不住它,明天要是套不住,军队就会朝它开枪。”鞑靼人说:“我不想让它挨子弹,实在不行我用刀子宰它,把它放进黑海。”
鞑靼人把马群赶来了,大灰马独自在海边奔跑,家马就是这样沦落为野马的。
马仲英打算明天去找那个鞑靼人,请求他把大灰马送给自己,死亡却赶在他的愿望之前。他回到旅馆,苏方军医要给他检查身体,他跟医生去医院。医生告诉他,他患有传染病需要住院治疗。吃过药后,躺到病床上,他真感到自己病了,护士告诉他这是伤寒,弄不好就会丢掉性命。尽管他意识到死亡在迎接他,他还是没在意,他想那疯狂的大灰马,死的时候应该骑在马背上,让大灰马把他驮到黑海里去。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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