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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夜灵风不满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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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平见状冷哼一声,不屑道,“黄毛小儿,多管闲事!”说完和索命书生亦跳入水中,一头一尾,齐心协力,又将船升高一尺。
  楼心月一怔,耳边突然想起长老们的交代,“赵平既借流匪之名祸乱不夜城,烧杀抢掠……他生性狡猾,极擅蛊惑人心,这一去务必将他诛杀,以儆效尤!!”……
  一字一句重重地落在他心口。
  其实流匪,也未必无情无义。
  脚下是飞速流过的澎湃河水,河水黑亮如墨,倒映着不动声色的船与人。
  船的轮廓棱角分明,人的表情却模糊不清,碎碎合合地浮于深不见底的墨河之上。
  须臾船落,人亦分落两旁,累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无疑是最安静的一段时光,没有仇视,没有打斗,也没有杀戮。
  然而此刻,在岸边所有人都累得丧失注意力的时候,船舱内突然爬出来一个人,紧跟后面的,还有一大人,一小人,蹑手蹑脚,满头大汗,战战兢兢。
  悄无声息向船头密林逃跑而去的,正是无忧与大力小力三人。
  说到无忧,不得不提水虺那一声巨吼。这涉世未深的姑娘哪知世界上竟有如此庞大的蛇!而且这蛇还会说话,那不得是蛇精!当下心脏狂跳,一身冷汗,危机之中灵光一闪,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一点一点地挪到了船舱,和众姑娘挤在一起,心想好歹黄泉路上做个伴……谁曾想到那躲在麻袋堆里的大力小力早她一步藏到了船舱里,二人缩在幽暗角落,四只眼珠子不安地乱颤,惊魂未定。
  “你们俩倒是聪明……”无忧凑到二人身旁,嘻笑道,“人家都说胆小如鼠,我看你们俩的胆子可没有老鼠那么大,最多一粒米,”想想不对,“最多两粒。”
  真是奇怪的比喻。
  “小,小,小贱人。”那侏儒死死地藏在痴汉怀里,埋头蜷缩似婴儿,发抖之余亦不忘刻薄一番。
  又是熟悉的尿骚气。
  唉,罢了。


正文 第十七章 乔迁
  不夜城,梅花镇。
  白梅巷。
  临近晌午,隔街闻饭香。巷尾一户刚落成的人家张灯结彩,门庭若市。手捧喜帖彩礼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一时间将本不十分宽阔的白梅巷围了个水泄不通。
  待宾客稍稍坐定,只听“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振聋发聩,空气中浓浓的烟火味儿,经久不散。
  “哎呀这晋家放着惠民巷的祖宅不要,这不是不孝嘛……”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貌似悲痛地叹了口气,将杯中酒水仰头一饮而尽,转脸两眼放光地盛赞道,“真是好酒啊,好酒!”说罢又自斟了一杯。
  “小点声!”旁边一贼眉鼠眼的年轻男子推了那中年男子一把,压低声音伏他耳边说道,“晋连孤自从回不夜城后从未去过祖宅!听说是因为当年那白银妖女被杀死在祖宅大院,晋连孤触景伤情,所以就……”年轻男子刚要说下去,一眼撇见从内堂大步踱出的晋连孤,看他满面春风,步伐轻健,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随即干咳了几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承蒙各位厚爱!我晋某人今天值乔迁之喜,招待不周,还望见谅!”说罢那晋连孤举杯痛饮,饶是将那一坛酒弹指间喝的一干二净,当下将酒坛猛摔于地,大笑道,“好酒,好酒!各位可千万别跟我晋某人客气啊!使劲喝!”
  在座宾客都是在不夜城里有点声望的乡绅贵胄,一番叫好之后各自猜拳游戏去了。那晋连孤转身回到内堂,秦、楼等五大家族的长老后辈皆安坐喜桌旁,自是免不了一段很长的寒暄慰问。
  他步伐蓦地一滞,停在门口秦家长辈桌旁,躬身作揖,微笑道:“叔伯们近来可好?吃食上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定要告于我!有什么其他难处需要侄子帮忙的,也尽管开口!”
  “哼……”也不知谁冷哼了一声,搅得沉默气氛愈发尴尬。
  十一年前秦欢叛变至今,余下四长老及其他秦家表兄弟互相猜忌,生怕不经意之间自己人又捅了自己人一刀,遂关系冷淡,彼此疏远,纵使一个桌上喝酒吃肉风花雪月,亦再不敢互敞胸襟。
  “侄子忙去吧,楼师侄等你好长时间了,怕是要跟你商量一下两家小辈订婚的事儿。”说话这人乃是秦辉,多年未见,苍老了不少,连拿个酒杯都有些颤颤巍巍的。
  “谢叔父提醒,连孤这厢失陪了!”不多说,回头迈向内堂最里。
  秦辉说楼啸天等晋连孤等了许久,虽是客气之语,但一语中的。
  内堂里正和楼家姊妹谈笑风生的楼啸天一见晋连孤迎面走来,登时起身作揖道,“侄儿要先恭喜一下叔父了!”说完又道,“叔父大忙人,叫侄儿好等!”
  “怎么不见心月?”晋连孤刚坐下看了一圈似乎没找到人,很是疑惑,也有点失望。
  “流匪赵平,不知怎的最近拐卖起女孩来了。此人作恶多端,不得不诛。”楼啸天亲自去给晋连孤斟了杯酒,边走边说,云淡风轻。
  “年轻人就得多出门历练历练。不过……”晋连孤意味深长地一笑,“心月这孩子可有点心软啊……”
  楼啸天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却依旧若无其事,道,“毕竟还是孩子呢,等再经历点就懂得取舍了。不过要说这心软,我楼某人活了这么些年可从未见过像柳儿那样的女孩啊……”
  桌边众人都笑了,连晋连孤都笑了,只听他道,“柳儿这孩子性子不像她娘那般温婉,倒像个男子,驯服不了的野马,说到底是大小姐脾气,怪我平日里太惯着她了。”
  新晋府一派热闹景象,但此时的墨河岸边,却是凄冷异常。


正文 第十八章 凶手
  水光潋滟,鸥鸟低飞。
  墨河岸边的两拨人四目相对。
  蓦地,只见寒光一闪,铿然有声,剑已出鞘。
  出剑人,正是那个翩翩少年郎。时下衣裳半干,泥泞堆积,少年的鬓角仍湿漉漉的,头顶腾腾热气蒸发后散于无形,阳光甚是炽烈。
  “赵平,念你心存余善,今日我姑且饶你一命。若是你重操旧业,伤及无辜,他日我与你兵戈相见,绝不留情!”说罢袖袍一挥,那剑明晃晃地斜插进二人之间的砂石之中,尘土飞扬。
  “可是师兄……”
  楼心月手一扬,示意噤声,眼神坚定不移,又道,“你速速将船舱里所有女孩身上的蛊毒解除,并将她们的住处告于我,还有……”
  没等他说完,盘坐在地调息内力的赵平突然大笑起来。
  这笑让残余的流匪不知所措。
  “你笑什么?”楼心月心一沉,严肃道。
  “我笑你。”赵平双手拍地一个回旋站起来,背对着楼心月,继续道,“楼啸天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惜啊……”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听得人浑身发毛。
  “可惜你太过心软,难成大事!”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间向楼心月抛去密密麻麻的暗器,直劈面门!那暗器途中窸窣作响,铜皮钢铁尽数剥落,原是一堆身形如蛆的蛊虫!
  少年大惊,几乎没有一丝防备!欲要拿剑,只觉一阵劲风伴以摄魂迷香,铺天盖地,拔剑相抵犹恐不及,当下只得飞身后退。
  就在这群少年慌乱舞剑相抵撤退的晌口,那赵平轻点沙地,飞身遁入密林,消失于成片鸥鸟惊起之处。
  侧身躲过一劫的楼心月诸人惊魂甫定,心说要是沾了那阴毒蛊虫一丁点,只怕得即时七窍流血,气绝而亡!可谁知那赵平如此阴险狡猾……竟趁他们不防备的时候偷袭。
  剩下的流匪见大势已去,逃跑的逃跑,跳河的跳河,真真叫个树倒猢狲散!
  楼心月心里一恨,死咬下唇,口里隐隐一股腥甜气。
  “师兄,师兄!!那些,那些女孩……”之前被派去船舱察看的师弟一路摸爬滚打,吓得面如土色,方才的刚正不阿之气荡然无存。
  “好好说话!”楼心月一声大喝,兀自强定心神。
  “那些女孩都死了…七窍流血,脸蛋铁青…死相极为可怖!!”
  楼心月但觉身子一震,双瞳登时扩大,良久没有说出话来。心说定是赵平刚刚升船时作的手脚!他目光寒如雷电,语气却是云淡风轻,“将她们…好好安葬了吧……”
  众师弟齐声应道,“是!……”随即散去。
  剩他一人,背影单薄,渺小地屹立在天地之间。
  当真无情无义吗。是不是无情无义之人都该死……
  这一幕发生虽快,但密林里的三个旁观者,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女孩震惊之余,眼光顿时冰冷,一把抽出腰间断剑,连带着剑鞘,直直地指向那一大一小二人,不带丝毫情感地问道,“七里乡的那些乡民……还有三水爹爹,是不是你们杀的?!”
  话音一落,那一大一小连连摇头,口齿不清地解释道,“没有没有,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兄弟从来没有杀过人,我们,我们都是被逼的。那天,那天是寨主碰巧经过七里乡,发现了你,才……”
  “被逼?!无非是你们不坚定,才去做了坏事!害了那么多好姑娘!!”无忧越说越激动,胸口气得一起一伏。
  “不干我们的事啊……我们,还有那些姑娘,都是被赵平那个奸人下了蛊啊……”说完哥俩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头大哭。
  无忧一震。为什么她没事?!


正文 第十九章 针孔
  话说无忧三人如此这般一番折腾之后,终是累倒在接二连三的风波下。
  当晚三人合力在密林附近捡了堆枯枝,生了柴火,烤了几个死鸟,各怀心事,食不知味。
  至夜半无话。
  无忧没有乏意,痴痴地坐在火堆旁发呆,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断剑拨弄着火堆。
  熊熊火舌跃动狂舞,“噼里啪啦”好似哭泣的枯枝燃烧声,熟悉的焦糊味,以及要把人吞噬的黑夜的寂静,让这个女孩眼眶止不住地发热。称不上过往的记忆仍历历在目,扑向她,缠绕她,紧扼住她的喉咙,叫她害怕。
  无忧开始莫名地怕火,她眉头一皱,手里的断剑竟落进了火堆,火势顿时大盛,搅得她心一惊。
  不敢捡。
  “看你平时牙尖嘴利的跟个泼妇一样…怎么一到晚上就安静得跟个夜猫子…”侏儒见状用粗木枝将火堆里的断剑捅到了一边,虽是片刻,但断剑上的剑穗已被烧得所剩无几。
  “夜猫子可比不上我。”无忧白了他一眼,忙伸手拿剑不料却被烫得“嗷嗷”叫。
  “活该你个小贱人,哈哈…”那侏儒唤作“大力”,乃是痴汉“小力”同胞哥哥。当下他一番讥笑,笑声细小似孩童,一个踉跄被石头绊进了小力怀里。
  殊不知小力沉默到现在,一双小眼直勾勾地盯着无忧,几乎没有放松过。
  无忧不经意看到小力的目光,极似船舱中失魂少女,不禁后背发凉,迟疑地问道,“小力…你老盯着我看作什么…”
  未待她说完,小力猛然抬手对无忧胸口一指,呆呆道,“饿了。”
  大力登时脸红地干咳了几声,跳起来给小力一记大耳刮子,咬牙切齿道,“就你好色!”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是被无忧听见了。
  她瞪大眼睛一脸吃惊,缓缓低头,看向自己,只见两座小山,圆润聚拢,摸起来还软绵绵的……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无忧两手从怀里一掏,掏出两个白胖胖的馒头,随即使劲地朝眼神渐渐迷离的二人横栽过去,正中面门!
  哥俩“哎哟”一声顿觉眼冒金星,仰面栽进了身后的灌木丛里,惊出了一汪瓢虫蝼蚁和蜘蛛。
  无忧摸了摸平坦的胸口,亦心满意足地靠向了古树,她拿起裸露在外的璞玉,对着不甚明亮的月光,转来转去地把玩在两指之间,蓦地,仿佛发现了什么,她腾地坐了起来,眼神讶然。
  一个针孔!!
  只不过这针孔细如牛毛,要不是刚才她拿它背对月光转来转去,那一丁点的光线漏洞,恐怕这辈子都察觉不到。
  定是三水爹爹被暗器伤了之后留下的记号!亲眼目睹了赵平暗器毒蛊的无忧,自然而然地将二者联想到一起。不过既然大力小力说他们是路过七里乡,简而言之也就为赵平洗去了杀她三水爹爹的嫌疑……可天地之大,又有谁能将暗器使得出神入化更胜赵平呢……
  胡思乱想一会子之后,这个尚不懂世事的无知少女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中是一派祥和,生机盎然的七里乡。
  绿油油的田野,日光清浅。那一袭荼白衣衫的少年长身而立,于田野中央处舞剑,时快时慢,悠然自得,仿佛一切的纷繁嘈杂都已离他远去。
  无忧,无忧。
  忘记忧愁。
  抑或是囿于忧愁。
  要是忧愁二字能变得轻易一点,那个少年怕也不会似这般饱受煎熬了。


正文 第二十章 上路
  楼心月默然肃立于那三十四座无名墓前,从日落黄昏至夜静更阑。
  无风,无话。
  但深不见底的墨河水流,似有鬼影浮动。倏尔石落深水,徒留一圈涟漪后窃窃私语的蚊蝇。
  少年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
  “师兄,你都站了一天了,休息一下明天还要赶路……”来人半梦半醒,衣衫不整,强忍着困意,这厢又劝慰道,“她们的死实在不干你的事,是赵平那厮太过阴险,连这些手无寸铁的女孩都不放过。”
  不干他的事?!三十四条人命,全都因他的固执己见,轻信仇敌!!
  稍稍熄灭的一点怒火,陡然强盛。楼心月紧攥剑柄,骨节“咯吱”作响,他拼命压住怒火,像是疲惫到极点,又像是失望到极点,蓦地声如细丝,“你先休息去吧,明天就得赶回夜宫,不必担心我。”
  “师兄……可是”
  “去吧。别再说了。”
  “…………”
  一群篝火旁温暖如梦的少年,和一个墓碑旁心冷失语的少年。
  无忧,无忧。谁又能做到不问世事,超脱隐逸到摒弃七情六欲,忘记忧愁。
  楼心月眼神怔怔。凄冷的月色似银粉金屑,漫山遍野,皎洁不输白昼,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那个明眸皓齿、笑靥灵动的少女正翩翩作舞,好似花间蝴蝶,又如静美秋叶。
  嘴角倏然绽开一丝淡淡的笑,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无休无止的黯然和惆怅。
  隔天一行人收拾行装,一路无话。
  再说无忧三人。
  大力小力二人要去梅花镇和流匪余党碰面,平日里拐来的穷苦女孩大多被贩卖到当地青楼作盥洗丫头,偶尔也有个别大户人家挑三拣四,要那模样可人的作贴身婢女或陪房也未可知。
  无忧还不清楚青楼是什么。当下问了一句,兄弟二人表情都讪讪的。
  “很多很多女孩的地方。”小力说完脸颊飞起了两朵红晕,眼睛落在别处装作若无其事,很是不好意思。
  “我要去我要去!”无忧登时激动了,心想那么多女孩都在一起多好啊……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不过……
  “你去个屁!”大力破口大骂,气得跳脚,“你个黄毛丫头牙还没长齐呢!都没发育……”说着说着声音也小了起来。
  “我不管,你们不让我去青楼,好歹也得把我带去梅花镇。”无忧一努嘴,叉腰道,“我救了你们呢!乌鸦还知道反哺呢,你们怎么就不知道知恩图报呢!”
  二人面面相觑,总感觉这话里有话,哪里不对劲。
  “小贱人要跟我们去梅花镇可以,但你别给我们找麻烦,也别天天问为什么,别烦我们。”小力吹了几声口哨,几下爬到大力肩上,表情甚是惬意。“走,去梅花镇看姑娘!”一个假装挥鞭驾驾驾!大力便发足狂奔往密林深处的古道而去。
  一时间尘土飞扬,呛得无忧泪流满面。待她定睛再捕捉那一大一小的踪影,却只剩远方一个越来越小的墨点。
  无忧立马急了,大叫道,“等等我啊你们俩!!!”边喊边跑,一溜烟亦消失在密林里。不过她总感觉脊背发凉,从昨晚到现在,好像黑夜中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她,悄无声息。奔跑的时候想了那么一想,便又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的确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暗算
  梅花镇,白梅巷。
  新晋府。
  接连几日的晴朗过后终于迎来了一场雨。淅淅沥沥,润物无声。
  一个满身泥泞的黑衣男子破门而入,搅乱了一刹的寂静,不过被踢碎的,是后门。看管后门的小厮被吓了一跳骂了句娘,认清来人之后亦没有阻拦询问,悄悄嘀咕了句,“义子了不起啊…都踢坏了多少个门了,狗仗人势……”说完忙左右察看,生怕自己的话被别人听了去。
  然那揭下面纱的黑衣人不一会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晋连孤的内室。
  只不过这次他是轻敲门三下后,整了整衣衫,才推门而入。
  进去的时候,晋连孤和夫人淑言正围于雕花小桌前吃些小食,谈笑连连,除此以外,再无他人。
  “行卓,你来得正好,你娘刚做了些梅香酥酪,”晋连孤见来者蓬头垢面,风尘仆仆,料定他连夜赶路,不敢懈怠,忙招手示意他到旁边坐下。
  “你这孩子,怎的都这么大个头了也不晓得好好照顾自己?是不是又连夜赶回来没吃没喝?!”不待他走过去,晋连孤身旁的女子早离座迎他去了,双目含嗔,一巴掌打在他肩上气道。
  “你就别骂他了,我让他去白银城办了点事情。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苦算什么。”晋连孤顿了顿,眼中似有深意,问道,“我交于你的事情,可办好了?”
  男子点了点头,依旧站于桌前,道,“父亲交代的事,儿子必竭尽全力完成。我已经把那个少年安置在……”
  不待他话说完,晋连孤干咳了几声,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
  夹在二人之间的女子两头看,表情很是疑惑。
  “我已经安排好了白银城晋家的人手,现下柳儿在那,多派点人手免得她一个人害怕。”男子登时反应过来,语气不疾不徐,接着又躬身作揖对着那夫人道,“对不住娘亲,又脏又乱的就来见您。让儿子回房洗个澡,再来与您闲话。”说完一个转身扬长离去。
  留下两扇半开的门兀自摇晃。
  “这孩子怎么打小脾性就如此突然,叫人应接不暇的……”那晋夫人轻叹了口气,重又坐回晋连孤身旁,不经意道,“他打小吃苦惯了,你也别老让他劳心劳力的,一点儿年轻人的朝气蓬勃都没有……”
  “人活着哪有不苦的。”晋连孤淡淡一句,掩去了自己的目光。
  前往梅花镇的途中,必经红梅古道尽头的情人坡。
  外来人听“情人坡”三字只道是红男绿女谈情说爱的圣地,谁曾知晓这情人坡洒了千百万男女的殉情之血,以致古道两边一望无际的白梅林尽染鲜血,由白梅古道变成了红梅古道。
  凄美之至,世所罕见。
  当下日落西山,淅淅沥沥的雨势陡然增大。阴云密布,大雨滂沱,伴以北风呼啸,寒冷异常。
  少年就这般痴痴地立于坡顶,静默不语。雨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脸,一道道细小的河流自他发根处凝结,顺势而落。
  分不清是雨,还是压抑许久一霎汹涌的几行清泪。
  “师兄,那三人跟踪我们这么久,肯定别有企图,要不要……”近在咫尺的人声,却不见人影。
  少年蓦然回头,对方才的人声置若罔闻,他深深地看向藏在坡底杂草堆中的那双眼。
  期待,害怕,纠结,渴望……他忽然看不懂了。
  而正当他失神的片刻,林深处陡然射出一把长剑,电光火石之间,那剑已穿破胸膛!
  血溅如莲。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苏醒
  漆黑一团,暗无天日,天旋地转,梦幻泡影……
  倏尔胸口刺骨冰凉,一点一点地蔓延、扩散,胸腔中似有血肉在被撕扯。
  无忧一觉惊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姑娘你醒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嗓音。无忧寻声而看,只见楼心月正捧着一本书靠在她旁边的墙上,一袭干净绵软的荼白,和波澜不惊的脸庞。昏昏然然,她眼前浮现的是那个跟她隔雨相望的少年。如银河倒泄般的滂沱雨势,如空谷幽兰般凝滞的雨气,还有被雨湿了双眸的少年的眼神……
  无忧蓦地心口一震,疼痛欲裂,自是不敢大口喘气,一张脸苍白至极。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她急问道,“大力小力呢?就是趴在我旁边那大个儿小个儿!”
  “死了。”楼心月合上书缓缓走向卧室中央的小桌旁,语气极其冷淡。
  就这简单的两个字,犹如当头一棒,让这大梦初醒的女孩登时眼眶一热,心中五味杂陈。良久,她亦强作镇定地问道,“他们二人是如何死的?”
  “索命书生。”楼心月盯着她,面无表情,眼中似深渊,说不出的幽暗,不待她思考,又问道,“索命书生为什么要杀你三人?你们三人又为何要跟着我?赵平那厮……”
  无忧冷哼了一声,不待他说完便反问道,“你去梅花镇,我也去梅花镇,一条梅花古道,单许你走,便不许我走?”
  “那你为何又要躲躲藏藏?!”楼心月一声大喝,面带愠色,仿佛压抑多天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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