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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夜灵风不满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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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受不到钢铁的冰寒,她能感受到的,仅是冰寒后一阵急过一阵的刺痛。
  但这份痛远远抵不上心痛。
  “你为何……”无忧疑惑地看着那双恐惧到剧颤不已的瞳仁,说了三个字。
  二人四目相对。
  空气好似凝固。
  “若不是你苦寻心月,逼他回来,我们现在早就不问世事,逍遥快活去了!!”
  无忧听罢忽地笑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又怒又怕的女子,说,“我何曾逼过楼心月?”
  秦秀秀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你和晋家那个白银余孽,分明就是一伙儿的!”顿了顿,转而说,“要不是你勾结生死门的千里红杀害霍前辈和玉嬷嬷,那个晋行风怎会有可乘之机!”
  话音一落,犹如五雷轰顶!
  无忧死死地抓着秦秀秀的手,喝道,“千里红杀了玉嬷嬷?!你为什么不早说!!”
  “哼……我没说是因我万万没想到是你向生死门透露了我们的行踪!!”
  “我没有!!”
  几乎是燎原般的愤怒之意霎时充塞满腔!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
  这世上为何有污蔑?
  这世上为何又要有欺骗?!
  她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啊……
  秦秀秀听罢面色一怔,咬了咬牙,身子一斜欲拔刀。
  拔刀相向。
  无忧面无表情地按住了那双玉手。她清晰地感觉到那双手的僵硬,她就这么操控着那双手,然后一点一点地,一点一点地将腹里的冰寒,缓缓抽离。
  血流如注。
  浓郁的血腥气,霎时弥漫在二人之间。
  不知怎的,无忧嗅着这股血腥气息,竟露出了一副贪婪表情。
  仿佛是饥肠辘辘。
  虽然是自己的血。
  “你要干什么……”秦秀秀失声地盯着自己紧握的那柄尖刀慢慢地指向自己的胸口。
  “我问你,”无忧挑眉注视着那张惨白的脸蛋,满眼笑意,道,“是我逼楼心月回来的吗。”
  “妖,妖女……”那秦秀秀胸腔起伏不止,气息越来越重,忽地眼底一亮,大喊道,“心月!!心月!!!……救我!!!心月!!!……”
  偌大天地间,回荡着女子撕心裂肺的呼号之声。
  须臾,如风掠树梢。
  那柄尖刀径直没入了那女子的胸口。
  无忧失神地看着跟前人嘴角蓦然渗出的一丝血迹。
  “心……心月……”
  这二字和着血,终究含糊不清。
  “嗡”得一声,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
  她定了定睛,身躯大震,一个趔趄,踩进了一滩半融的雪堆里。
  就这般满眼震惊地看着那女子缓缓倒地。
  万丈阳光跟随。
  楼心月赶到的时候,秦秀秀的血差不多流干了。
  “小忧……你……”
  无忧不知所措地注视着那被一袭荼白裹挟的人儿,哑了一般。
  一阵突如其来的静默。
  “秀秀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她?!”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楼心月泪流满面地抱着那单薄躯体,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子诘问道。
  无忧面色一怔,欲辩无词。
  “你扪心自问,我拿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你为何要杀我妻子,断我活路!!”
  “活路?”
  楼心月一声冷哼,道,“你手戴饮血镯,想必是生死门派主了?”顿了顿,笑道,“你可知霍前辈和玉嬷嬷就死在生死门妖人的手里……”
  “我不是生死门的人。”无忧斩钉截铁地回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说完扭头要走。
  “站住!!”
  无忧步子一滞,没有回头。
  “你私自逃出鸡鸣禁地,不管你是不是生死门的人,都难逃死罪!”
  无忧饶有兴味地“哦?”了一声,说,“我若偏要走呢?”
  “你怎能对得起莫师叔!!!”楼心月一脸义愤填膺,“她救你护你,你这样做,岂不恩将仇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九天玄火
  冰封五湖。
  月池之上,一身影单薄的女子浑身颤抖地扫视着周遭千奇百怪的目光。一拨拨年轻的躯体正手执寒剑,横眉冷对。她脸色煞白地盯着唯一不曾拔剑的男子,愧疚道,“楼师兄,方才我不是故意的……”
  楼心月听罢眼角一搐,怀里的人儿似断线木偶。不是他不想拔剑,“雪地里太冷,秀秀身子弱,都冻冰了……”
  无忧身躯大震,双瞳剧颤不已,她眼眶通红地注视着那把尚未被拔出的尖刀,喃喃道,“楼师兄……我……”
  “我同秀秀历经千辛万苦,你却杀了她……”楼心月苦笑说,继而眸光一凛,喝道,“我猜了无数个杀她的人,怎么也没猜到,竟然是你!!”
  一字一字,犹如重锤。
  “可我没有逼你!!!”无忧声嘶力竭地说,“我也不是什么妖女……”
  几行清泪,霎时滚落一池寒冰。
  难得明媚的天气。但众人的表情,却比灰暗更灰暗。
  “楼师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突然说话这人,憨头憨脑的,一副为难神色。
  无忧循声一看,是胡江河,登时五味杂陈。
  “你知道我为何赠你蚀青?”楼心月问。
  无忧不由地一怔,但闻他冷冷道,“我本无赠你蚀青之意。是爹嘱托我好生照看你……”
  话音一落,无忧顿觉心里仅存的一点东西在慢慢破碎……
  她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那种东西,曾伴她度过最为卑微的一段韶光。
  “你光天化日之下杀害无辜,不配再做寒水门人。”
  “她业已不是寒水门人了。”
  忽地响起一熟悉女音,令众人登时面面相觑。
  翩然落冰的两人,乃是莫同忆和莫承才。
  那莫承才定睛一瞧,但见孑然独立的那女子满身血污,大惊失色,几个箭步冲上前去问,“小忧,你没事吧?伤得重吗?”
  无忧僵硬地摇了摇头,被心里油然迸散的一股暖流霎时俘获。
  “承才,”莫同忆神色严肃地立至楼心月身旁,满眼愠怒地唤道。
  莫承才灰溜溜地钻进了身旁的人堆里,很是焦急地盯着四目相对的二人。
  “师父……”无忧喉咙干涩至极,再说不出任何话,默然低头。
  “我早就将你逐出师门了,你为何还要回来?!”像是恨铁不成钢。
  此语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莫师叔都将她逐出师门了,看来她真是生死门妖女啊……”
  “那能有假?连秦秀秀都杀了……”
  “以前真没看出来啊……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
  “师父,”无忧“噗通”一声重重跪地,“师父我知错了是我错了……”说罢连连磕头。
  没有人看清她的脸。
  她哭了的。不过哭得压抑。
  确实,她不该杀秦秀秀。但当时她心里闪过的一丁点邪念豁然放大,占据了她整个空白的头脑。而今酿成现在这局面,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我问你,”莫同忆强忍着愤怒,道,“你真杀了秀秀?!”
  无忧闻罢一怔,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停止磕头。
  莫同忆眼前一黑,微微有些站不稳,又问,“孽……孽障……你手上饮血镯又从何处得来?”
  “是……千里红赠我的。”
  大概都没想到她无忧会如此坦然,一时间众人哗然,鸦雀无声!
  “你……你……混账!!!!”
  “啪啪”几声煞为清脆。无忧身躯一颤,脸颊五道鲜红指痕,赫然醒目。
  “来人!把这个孽徒给我带回别苑!我要仔细审问!”莫同忆说罢甩袖要走。
  几个雪青人影忽地从人堆里跳出来,要去捉那跪地磕头不止的女子。
  “师叔,”楼心月目不斜视,语气极为冷淡,拦住身旁那人,说,“马上就到月池审判之日,师叔私自带走妖女盘问,恐怕不妥。”
  不知怎的,“妖女”这二字像是故意咬重,极为刺耳。
  “我自己的徒弟,用不着别人插手处置!”莫同忆怒气冲冲地回道。
  楼心月斜睨了她一眼,眸中毫无生气,安寂如死灰,慢慢说,“无论她是谁的徒弟,都改变不了她是寒水门弟子的事实。既然是寒水门弟子,就得按照寒水门规来。”
  厌恶得连名字都不肯提及了吗……
  一丝苦笑登时绽开在无忧嘴角。
  “我一命抵一命,这样可以?”她倏尔抬头,血流满面地笑道。
  印堂的鲜红,衬得她眼神愈发邪戾。
  “就算你死,也换不回秀秀。”
  无忧又笑了。这回是仰面大笑。笑得,近乎癫狂。
  她痴痴地望着雪后初晴,一碧如洗的苍穹。心里悲哀得要命。
  就算你死,也换不回秀秀?
  原来一厢情愿的代价,是这般铭心刻骨。
  既然都不要她死……
  只听一声大喝!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那仰面大笑的女子似离弦箭般飞身跃至莽莽长空!
  “妖女要逃了,快抓住她!”
  “妖女休逃!!!”
  …………
  不知谁呼喊了一句,几乎一呼百应。
  数十道剑光齐刷刷闪过,仿佛雨后春笋般从人堆里冒出尖儿来继而没了影子。
  澄澈的苍穹,倏尔落下一滴血珠。晶莹剔透的,正巧落在了那楼心月的睫上。
  他业已闭上了眼,眉宇间十分怅然。但抱着秦秀秀的一对胳膊纹丝不动,好像都不会累。
  “莫师叔。”楼心月轻声道,“你不必再袒护她了。”
  莫同忆身子一滞,道,“我没有。”
  “你要把她带走,不就是给了她逃的机会……要知道,被困在鸡鸣禁地里的人,是无论……”
  莫同忆忽然一声冷笑,打断道,“心月。你对秀秀痴情我不管,但你以痴情的名义伤害其他人……我却不得不管。”
  一阵静默。
  “夜宫一战,要不是秦秀秀同姚秉谦他们理应外和,秦介和秦操又怎敢单枪匹马前来赴宴?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
  楼心月眉头一皱,声音疲惫,道,“我只知道,秀秀如若不答应秦介的条件,我们一辈子……都不能重逢。”
  话音一落,莫同忆面色不由得一怔。
  然不待她说话,几个人影霎时从半空迅疾坠落。寒气森森的冰面上,即刻裂开了几道淡淡的冰痕。
  莫同忆双眉紧蹙地瞅了冰面上那几个哀嚎的弟子一眼,欲要纵身一跃,忽觉一股热气,劈头盖脸,直压天灵盖!她抬头望向彼时一碧如洗的苍穹,冷不丁身躯大震!
  莽莽长空,犹如天神暴怒般,烈火熊熊!明媚天色似被吞噬殆净,月池之上,九天之下,蔓延着一派岩浆般灼目的红,那红明明灭灭,肆虐狂乱,仿佛要将这天地万物,尽数灰飞烟灭!
  “九天玄火炉!”莫同忆失声道。
  目光所及处,一似鼎非鼎,似炉非炉之物正急速旋转,周身散发着耀眼金光,像珠翠般赫然镶嵌长空。
  隆冬天气,转瞬热如酷暑。
  就连空气,都要被烤化了。
  凝固的月池之水,开始微微颤动。
  早有人热得陆续逃离了融冰湖面,月池上剩的人不过三三两两。
  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夹杂在炙热空气里。
  楼心月嗅着那气息眼波如水地注视着怀里人,忽而眸光一颤。
  怀里人儿的身上,悄然冒着大大小小的褐色斑点。那股子腐臭气息……
  “秀秀!!”楼心月惊呼道。
  纵使生前百般坚强,亦逃不过死后脆弱腐烂。
  莫同忆眼睁睁地看着楼心月慌张离去,眼角余光不经意一撇,登时又一阵大惊!
  金光里,一女子面目扭曲,奋力挣扎,看起来极为痛苦。
  但没有呼号之声。
  “小忧……”莫同忆霎时泪眼朦胧,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男子面像,她耳畔隐约回荡着,“大姐……我遇到桑婉,不管她究竟何人,都是我命中该有此劫。……盼你好好主持莫家,勿负了爹娘苦心。来日生一对小儿女,定叫她们待你如母,伴你终老……同悲敬上。”
  劫数?!……
  莫同忆心口大恸,顿觉脚底一阵冰凉。满池湖水,似沐春风!
  她现在就立在一汪波澜壮阔的池水里。
  一声怒吼!突如其来!直要撕破天际!
  烈焰苍穹,霎时掠过一道紫光。犹如一道紫电!
  与此同时。
  无忧像静止了一般,怔怔看着烈焰外混沌的面庞。
  “风叔……”,“救……”,“救……”几个字断断续续,连不成话。
  周身精血如沸水般急于冲破薄皮!一股难以抗衡仿佛山崩海啸的神力蹂躏着她,似要将她榨干磨灭,揉成一团焦糊!
  几缕黑血,霎时从她耳孔眼窍里流出,粘稠得宛若糖浆,使她的形容,愈发干瘪、扭曲……甚至模糊。
  已经不能够用疼痛来描述。
  无忧眼神涣散地注视着那一次又一次撞击金光的白发男子,拼命说话,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燥热至极的咽喉。她不甘心啊……被人摆布至此……怎能甘心!!……
  恨。怒。……
  强烈的恨意和怒意。都像这烈焰长空,越灼越盛!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相思引
  转相思,多愁肠。
  凭栏独饮,月冷如霜。
  诸情魔,听那处呜咽,道笛声寻常。
  怎堪黯然销魂夜,梦回当时,满腔泪,恨难忘。
  恨难忘,愿永堕,余生尽付无边苦。
  此沦落,天涯两人,但求朝暮。
  ………………
  幽幽笛声,倏尔笼罩浩瀚天穹。
  一身紫气褪去,那白发男子敛眸吹笛,仿佛隔绝人世。
  哀怨,哭诉……伤情之至,闻者落泪。
  “相思引……”莫同忆飞身一跃冲破滚滚热气,不知怎的,翩然停脚时竟满心酸涩。
  因为这笛声。
  但那举炉之人似乎没有一丝动容,他的眸里闪烁更多的,是睥睨天下的孤傲。
  “师兄已经熔掉了她的五识和所有灵力,难道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吗!”莫同忆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可曾问过同悲!!!”
  楼啸天身躯一震。
  不过让他震惊的不是莫同忆的话,也不是那只玉笛,而是那白发男子胸腔里若隐若现之物。
  “凤麟!”楼啸天失声道。
  话音一落,莫同忆面色煞白,喃喃说,“这世上竟有人能将凤麟与自身合为一体……”若只凭白银族的漱溟神功,任该人将神功修炼得如何出神入化,都断然不能冲破九天玄火……但要是借凤麟之力……
  然不待她暗自心惊完,金光内束手待毙的人儿和金光外敛眸吹笛的人儿,不约而同地一声狂吼!似乎用尽了浑身力气,吼声直要刺破苍天!
  烈焰长空,漫天金光,霎时轰隆隆剧颤嘶鸣,仿佛要和那吹笛人玉石俱焚!
  一丝殷红,登时溢出楼啸天的嘴角,他暗自大喝一声,双手掐诀,欲要将那白发人一并卷入玄火中……
  殊不知那金光正一点一点地碎裂。
  “师兄,对不住了!”莫同忆双眉一凛,电光火石间,往那楼啸天肩上击了一掌。
  “同忆,你!!!!……”话未说完,但闻“嘭!”得一声,那团笼罩天穹的金光似再不受控制般得炸裂开来!一时间天降雷火,无数火球掉落如雨,“嗵嗵嗵……”地一连落进了那汪波澜壮阔得分外诡异的池水里。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烧焦味儿。
  天上四人,尽皆被这爆裂之力震得迸散凋零,犹如失落棋子。
  池边观望的雪青色人群纷纷逃窜躲避,被劈头盖脸袭来的热气灼得哀嚎不已。
  刚刚赶来的楼心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二人落进沸腾的月池水里。
  “众弟子听令!!”他“仓啷啷”拔剑而出,额角青筋暴起,喝道,“随我去月池捉那妖女!”
  话音一落,只见一荼白人影迅疾跳入月池水里。
  没有人敢去蹚那一池沸水。
  毕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中原。
  万毒涯。
  鄙陋茅舍,爬满了枯藤死蔓。
  有两人,正在说话。
  一人唇色微红,似大病初愈。另一人身披草莽,形容古怪。
  “七情花真的无药可解?”那人问道。
  另一人听罢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说,“我当初炼成七情花的时候,压根没想着炼解药。现在你管我要,一时半会的,也炼不出来。”
  “需要多久?”
  “啊?”
  “我问你炼解药需要多久!”那人急道。
  “小花花,你倒是别催我呀……”另一人白了他一眼,咕哝道,“你这次能死里逃生,纯粹是因运气……要是那姑娘再偏个一寸哪,你早阎王殿转悠去咯……还能管我要七情花的解药?!”
  那人眼底一黯,轻叹了一口气,良久,说,“我实在没想到她是向六拳的女儿。”
  另一人“嘿嘿”一笑,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错不在你……就别想啦!!来来来,小花花,我给你看看我今天刚采下来的毒株,哎唷……心肝肉儿。”说罢两眼放光地掏着刚卸下不久的竹篓,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那人咳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你你你!!!”另一人连连指着他鼻子,气道,“你怎么跟鬼煞道那个娘们一样!唯利是图!!……我啊,我算热脸贴冷屁股了。”
  那人眉头一皱,好言说,“我这不是担心嘛……一担心就急,你还不了解我?”
  另一人说,“哼,了解你有个屁用!了解你你就不找那个姑娘了?……整天颓靡不振的,有病……”
  那人点了点头,飞眼道,“相、思、病。”
  另一人随即啐了他一口,翻白眼说,“我看你是不要脸!你灭了人家满门,还要跟人家郎情妾意的……要换作是我啊,我也捅你一刀!”
  幽幽地一声叹息。
  “我欠她的。”那人失神道。
  一阵静默。
  “你呀你,不是自诩命债太多,要此生不娶嘛!怎么,无法自拔地爱上那个姑娘了?”另一人依旧不留情面打趣道。
  只是叹气。
  那人眸光一闪,问,“你的手下可有什么消息?”
  另一人斜睨了他一眼,道,“干嘛?我的手下可不是给你用来找姑娘的……”
  那人听罢一脸可怜相儿,说,“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我消沉下去?”
  “嗤……我看你蹭饭蹭得挺香的,什么消沉不消沉……”
  话音一落,茅舍门口,忽地闪过一个人影。
  屋里二人登时相视一眼,各自住了口。
  “你呆着,我出去看看……”说罢那个身披草莽的古怪男子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
  然不待他看清何人……
  “掌门?!”
  一时间二人尽皆怔了一怔,反应后随即深作一揖。
  是一青衣男子。
  “看你样子,应该好得差不多了。”那青衣男子径直走向那唇色微红的男子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不消说,寒暄这三人,便是生死门掌门风吹雨,副使残花及万毒涯毒王曾客。
  “多亏毒老头……咳咳,毒王照料。”那残花说。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风吹雨好奇道。
  那毒老头不高兴地随意说,“还不就是向六拳那个宝贝闺女……”说罢一惊,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残花眉头一皱,沉声道,“这次受伤,是我疏忽。”顿了顿,继续说,“我收拾收拾,这两天尽快回不夜城。”
  风吹雨点了点头,说,“倒是不必操之过急。”
  “但是……”
  “你找到她了?”
  “…………?”那残花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别瞒我了。”风吹雨笑说,“你以为我不知……你喜欢那姑娘?”
  此话一出,那毒老头霎时捧腹大笑。
  然几滴汗珠却蓦地从那残花额角蹚过。
  “残花私自动用七情花,坏了掌门计划……请掌门处置。”
  “嗵”得一声,其余二人只觉脚下一颤。
  那残花双眉深锁跪地,没有丝毫辩解意思。
  仿佛惩罚自己。
  事实上,他真该惩罚自己。
  “你身体才好,起来吧。”那风吹雨轻叹口气,弯腰扶那人儿。
  “咳咳……怎么学得一身假惺惺的毛病回来,动辄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哪!!”那毒老头愤慨道。
  “毒王,挑几个人替他找找那姑娘吧。”
  “啊?!!凭什么都要抢我的人用……”那毒老头咕哝道,“况且中原那么大,怎么个找法……你怎么就知道那姑娘回中原了……”说罢狠狠地朝那残花肩上拍了一巴掌,恨得牙痒痒道,“我算是毁你手里了!整天替你当牛做马的,你连毒株都不肯和我一块看看……”
  那残花一个趔趄,稳了脚,置若罔闻地向那青衣男子作揖道,“谢掌门。”
  “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不必那么客套。”风吹雨淡淡道,忽而眉头一皱,面色煞白。
  那毒老头“咦”了一声,说,“你受伤了?”心说你鼎鼎大名的风吹雨居然也会受伤!
  那残花忙不迭关切道,“掌门,你没事吧?”
  “没事……”
  “没事?!你没事才怪呢!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中了巫毒?!”
  北境,不夜城。
  暮色降临。
  十二夜宫,月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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