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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夜灵风不满城-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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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相视一眼,一个担忧,一个委屈。
  突然,无忧笑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出来。她看着他就想笑。
  “咳咳……”
  “咳咳……咳咳……”
  一阵莫名其妙的干咳声后,无忧循声而望,有点吃惊,点头问候道,“花嬷嬷……”
  朗风亦怔了一会儿,忙作揖问好,道,“花嬷嬷……你……莫不是找小鱼有事?”
  那老媪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枯树般的手掌攥了攥拐杖,眼有笑意,说,“我等你们俩。”
  无忧和朗风一时间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强笑说,“嬷嬷要找我们为何不到草屋……”
  “你们是要去离人乡了吧?”那老媪直接问。
  无忧看了朗风一眼,点了点头,不自觉靠向身边人。
  “你们要去离人乡,怎的连成亲这档子喜事都不操办!等到了离人乡,无人问津,谁给你们张罗。”说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嬷嬷,呃……我……”
  那老媪啐了朗风一口,咬牙恨恨道,“官人要了娘子,怎的连个名分都不给人家!吃干抹净就想走了不成……”
  无忧“噗嗤”笑出声,而朗风欲辩无词,憋得脸色涨红。她松开他的手,走向那老媪面前,撒娇似地揽着那老媪的胳膊,说,“嬷嬷为小忧着想,小忧感动至极。但是小忧和朗风相识近二十年,实在不需什么场面。”
  “哎,罢了,越老越被人嫌。你们哪,看来是怪我多管闲事了……”
  无忧刚要说话,忽闻“吱呀”一声,转头看去,原是小鱼。
  “你们怎么不进来?”小鱼奇怪道。
  天色渐明,周遭的树木花草,嫩绿浅绿,五彩斑斓的,一夜之间浑然冒全,叫人目不暇接。
  无忧为难地看了看朗风,又看了看小鱼,目光最终落在了身边的花嬷嬷身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霞衣
  话说朗风和无忧二人本是去小鱼家道别,谁知折腾了一早上,反倒被纠缠得难以抽身而退。当下朗风、无忧、小鱼及其夫人和花嬷嬷几人围桌而坐,一边喝着香气袭人的新鲜花茶,一边互相规劝。
  “我看,成完亲再走也不迟!”那花嬷嬷重重地将茶碗磕到桌子上,一副不由分说的模样。
  小鱼顺势瞟了花嬷嬷一眼,见朗风和无忧两人表情有些尴尬,亦是犯难,心说花嬷嬷怎的好好管起别人家的闲事来了……思忖良久,却被夫人打断道,“花嬷嬷年纪大了,见多识广,她劝你们的事,总是好心,没有错。”
  朗风和无忧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小鱼。殊不知小鱼被夫人这一打断,眼底倏尔闪过一丝疑惑,稍纵即逝。
  “墨墨昨天还跟我提朗风哥哥呢,她怕是舍不得你。你们成了亲,简单筹备,最多耗费一个多月。”小鱼夫人微微笑了,她看向花嬷嬷,接着又说,“即使乱世,两情相悦,总没有辜负的理儿。女人家的一辈子就这一个头等大事,怎好仓促了结了。”
  话音一落,无忧忽而一怔。她不自觉地去握紧身边人的手,一阵温热自掌间渗透,她脸颊飞上了两片桃花。
  一时间朗风亦无话可说。他对她的心意,虽说不必这些繁文缛节来表明,但娘亲打小教他多替别人着想。二十年来,他身边的别人,亲近的或者是不亲近的,已逝的或者是未逝的,大概都没有她重要了。毕竟这世间覆灭了一个七里乡,独剩他二人相依为命。
  “我看,你们别走了。”
  小鱼话一出,在场人都是一怔。
  “这……”朗风尚未反应过来,“我同小忧早把细软拾掇好了,准备今日动身……”
  “唉,怪我。”小鱼叹了口气,拍了拍朗风的肩膀,道,“那天我对你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朗风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你们留下来,什么事我担着。”小鱼摆了摆手,示意朗风别说,“上次离人乡里潜伏的鲛人来者不善,你们去了不安全,倒不如在呆在我们村子里,彼此还能照应照应。”
  一阵静默。
  无忧忽觉手上一紧,她瞅了小鱼等人几眼,最终将目光落在身边人有些僵硬的侧脸上,轻声说,“朗风,要不然,我们就别走了吧……”
  此语一出,朗风惊讶地转头看向她。他的眼神像是说,万一寒水门里的人再找你怎么办?
  无忧笑了笑,迎着花嬷嬷和小鱼等人惊喜的目光,说,“这些天来,承蒙大家照顾,我和朗风才能安心无虞地在这里生活。原本去离人乡只是为了逃避一干不必要的红尘纷扰,现下想想,好像无论逃到哪个地方,该找你的人还是会找到你。”她顿了顿,笑意不减,继续说,“我无忧自小命途坎坷,余生只盼能同朗风过上柴米油盐的寻常生活。既然墨河王执意要留,那我也就盛情难却了。”言罢哈哈大笑。
  这一笑,诸人亦跟着笑起来。
  花嬷嬷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道,“好姑娘,你能想通最好,不枉我多管了这一桩闲事。”
  茶毕话毕,花嬷嬷回了茅舍,无忧和朗风亦相伴回了草屋。
  日上三竿,快到了吃晌饭的时候。
  无忧和朗风一路无话。一个心情分外轻松,另一个,却是心事重重。
  “你怎么啦?”无忧到了草屋门口当即松开了紧握朗风的手,一头扎进屋子里去,噼里啪啦地生起了火。
  “没事。”朗风笑了笑,“一想到要成亲,我……有点紧张。”
  无忧挑了挑眉,嘴角戏谑地上扬,道,“我都没紧张,你紧张什么。难道我们成亲了,就变了?”她想当然地以为她和朗风成亲后的生活同现在定无太大区别。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可以唤他……倏尔脸红,一发不可收拾。
  “小忧,我……”朗风眉头微皱地注视着兀自忙得热火朝天的无忧,忽然想说什么,然而又缄住了口。
  “怎么?”无忧正择菜,一脸不解。
  朗风忙笑了笑,说,“没什么,我来帮你吧。”说完上前收拾着一应菜蔬,动作干净利落。
  岁月如斯,他与她韶光中寂然相望,无言无语,自心意相通。或许这世间,再没有比携手锅炉下,共叹人间烟火味更令人艳羡的事了。
  如果有,那便是一个月后,无忧披上一身鲜红霞衣之时。
  依旧是草屋。
  开春气候和暖,万物复苏。
  无忧特地折了几株桃花插在浸满水的桃木瓶里,人面桃花相映,粉红如雾。她出神的时候,花嬷嬷和小鱼夫人拎着两大木篮姗姗来迟,劈头盖脸地笑问道,“哎唷瞧瞧,谁家的新娘子,好生俊俏。”
  无忧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心说从小到大她还没被别人夸过俊俏呢。不过说来也奇,她近日照镜子,确实觉得自己面色红润,气色丰盈。如略施粉黛,则愈发清秀玲珑。
  “快来试试。”花嬷嬷从篮子里取出一件崭新的霞衣,抖落几下,随即招呼无忧前去试衣。
  “这……”无忧瞠目结舌地盯着眼前这件绣工针脚极为精巧的鲜红霞衣,虽不是富丽堂皇,但花团锦簇得格外落落大方。她心口一热,注视着小鱼夫人和花嬷嬷二人,感动得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霞衣是我娘亲留给我的,我嫁于小鱼之时穿了一次,九成新。你没什么家眷亲属作陪,我和花嬷嬷就算是你娘家人。赶了一个月的绣工,你别嫌弃才好。”小鱼夫人将另一木篮里的几碟喜饼取出来,依次摆放在小圆桌上,又说,“这喜饼你尝尝,挑几样你喜欢的摆上。再过七日,整个村庄都来赴你的喜宴,你呀,可别关键的时候……”
  “知道啦。”无忧嘟了嘟嘴打断道,孩子气地拈起一个喜饼便往嘴里猛塞。
  小鱼夫人和花嬷嬷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简直拿她没办法。
  忽然。
  无忧表情怔了怔,她眉头先是一皱,继而面目扭曲。“哇……”得一声,几乎是刚咽的喜饼掺和着嘴里剩的渣滓翻江倒海似地浑然被吐了出来,她的胃像是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一时间满口的酸水味,愈发恶心。
  “这,怎么了?……”小鱼夫人连忙上前抚着她的背,关切道,“好好的怎么全吐出来了?”
  无忧定了定神,满额虚汗,抱歉道,“可能我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几天一直这样,吃什么都想吐。”
  花嬷嬷眼神一亮,忙问道,“你这月月事可来了?”
  无忧听罢一愣,大脑空白。她喃喃道,“上个月大概是……呃……什么时候来着……”
  “我给你的几帖补药,可都吃了?”花嬷嬷又问。
  无忧“啊”了一声,点头如捣蒜,说,“吃了吃了……”
  小鱼夫人笑了。花嬷嬷听完亦笑了。
  “嬷嬷,夫人,这……”无忧一脸懵地瞅着二人,丝毫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呀,也忒粗心大意了。”
  小鱼夫人啐了无忧一口,道,“都快当娘的人了,连自己的月事都记不清楚。”
  殊不知话音一落,无忧耳畔一阵轰鸣。
  “你是要当娘的人了……”
  “当娘的人……”
  “娘……”
  无忧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忽觉眼眶湿润,伸手一摸,两行热泪顺势滚落。
  “嬷嬷……做娘亲,是什么感觉……”
  花嬷嬷一怔,双手颤巍巍地替她拭泪,道,“傻姑娘,说什么胡话。每个女子都要做娘亲的,等做了娘亲的那一天,你就知道了,何必问我呢。”
  无忧微微地点了点头,强忍住泪意。她小心翼翼地褪下身上霞衣,叠放整齐,说,“我和朗风的亲事,麻烦了夫人和嬷嬷。来日尘埃落定,无忧必报恩。”她感激地拉着跟前二人的手,又笑说,“如若夫人和嬷嬷不嫌弃,我唤你们‘姐姐’和‘干娘’可好?”
  那花嬷嬷和小鱼夫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各自双眼泛红。
  “我从小没娘,如今娘亲和姐姐都有了。”
  无忧哈哈一笑,双手抱着二人,轻声说,“也算是不枉此生。”
  话毕三人只觉眼前一黑,抬眼看去,但闻朗风好奇道,“你们在聊什么?什么不枉此生?”
  然无忧还未开口,小鱼夫人就打趣道,“你呀,要当爹啦……”
  犹如五雷轰顶般,朗风身躯一震,险些栽倒身后来人身上。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小鱼被朗风一撞,疼得龇牙咧嘴,埋怨说,“哎唷……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小鱼夫人笑了笑,说,“当爹的人,再一惊一乍也惊乍不了几时了!”说完掩面和花嬷嬷私语。
  无忧脸红到了脖子根,拽了拽朗风的衣角,咕哝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要……”
  “无忧姑娘有喜,此话当真?”小鱼难以置信地问道。
  花嬷嬷点了点头,说,“我那方子百试百灵,准不会有错。”
  “什么方子?”
  “嘿嘿……合、欢、散!!……”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悲哀
  大红灯笼陆续布满了整个村庄,远远望去,一片火红。偶有剪纸被春风吹落,飘飘扬扬,流散在半空,似折翼飞鸟。
  是日正午,村里被小鱼唤去帮忙的几个叔伯嬷嬷各自领着物什回家打点,嘈杂了一上午的屋子,此刻终于安静了下来。静得叫人心发慌。
  “墨墨呢?”小鱼轻揉着胀疼的额角,不经意瞥见从卷帘里踱步而出的夫人,随口问道。
  “老样子。”
  小鱼眉头一皱,起身走近,问,“老样子?还是睡觉犯魔怔?”
  女子点了点头,嘴角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说,“花嬷嬷说她丢了一条魂。”
  小鱼听罢一怔,道,“丢魂?你头些日子不还说墨墨肯吃饭,睡觉也安稳了吗。”
  幽幽的一声叹息。
  那女子眼眶通红地注视着跟前人,哽咽道,“头些日子墨墨烧得厉害,你忙着朗风的亲事,我怎敢打搅你……”话未说完便哭哭啼啼起来。
  “花嬷嬷怎么说的?”小鱼连忙安抚,心内甚为狐疑。
  “花嬷嬷说,孩子年纪小,被妖魔吓着,勾去了魂……”
  “这……”
  小鱼轻轻揽着女子入怀,细眯了眯眼,道,“被妖魔吓着,你这话什么意思……”话音一落,他只觉怀里人身躯一颤。
  “我胡乱说的……我料是墨墨性子太调皮,冲撞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小鱼点了点头,柔声说,“墨墨是我们的孩子,她有什么事,你千万先对我说才是。花嬷嬷是水族长辈,九死一生逃了墨河祸乱,难免多疑,她有些话,你要仔细掂量掂量……对了,”他眼神一亮,问,“其实朗风和无忧来道别那天我就想问,花嬷嬷为何对无忧的事这般上心?她向来不问琐事,怎的这般反常?”
  那女子温软的身子一动不动,说,“兴许无忧姑娘让花嬷嬷忆起了什么故人……”
  转眼六日,这六日来的天气时好时坏。刚才还艳阳高照,不一会儿便阴云密布。
  无忧站在草屋门口,双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虽是辽阔无边,但是隐约感受到一股湿淋淋的雨汽。她是喜欢雨天的,尤其喜欢淅沥雨声。但花嬷嬷和小鱼夫人的意思是,新婚之日下雨好像有点不吉利。
  “新娘子,外面起风了,快些进来别着凉。”花嬷嬷和小鱼夫人紧锣密鼓地布置着简陋的草屋,双双含笑。
  “干娘,姐姐,别忙活了。”无忧依旧望天,头也不回,“本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婚事,给你们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说完亦笑了。
  “你看你,又开始胡说了。”小鱼夫人嗔道,“娘家人送新娘子,当然得事事都办得周全。”
  无忧“嘿嘿”一笑,突然转脸看向二人,脸色却唰地惨白。
  “嬷嬷等等!!”
  那花嬷嬷刚触到内室布帘的手被这一唤倏尔僵住。
  “干,干娘和姐姐只管布置外面,里室我来就好。”无忧三步并作两步地将花嬷嬷搀回小鱼夫人身边,瞳孔剧颤,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
  “我同嬷嬷将里室一把手收拾了,你怀着身孕,别累着。”
  说完无忧眼睁睁地看着小鱼夫人走近布帘,她面色一怔,忽而“啊……”地一声大叫。
  听这声音,仿佛很是吃痛。
  “妹妹怎么了?”小鱼夫人赶忙返身询问。
  无忧眉目纠结,紧紧地抓住跟前两人的衣袖,有气无力道,“我肚子有点疼……”
  “这……”小鱼夫人和那花嬷嬷相视一眼,眼神惊慌,又问,“肚子疼?妹妹你可别吓我!”
  无忧倒抽了几大口凉气,强笑道,“姐姐放心,我是吃坏了肚子,肠子一阵一阵地乱缠……”她抓着二人的手,不知怎的,却是一刻也不敢松,“干娘可知有什么温和的止泻药?”
  “罢了,拾掇得差不多了,我同墨墨娘亲先行回家歇息歇息,顺便给你抓点止泻的药草煎一煎。”那花嬷嬷自捶着背,干咳了几声,颤巍巍地踱步而去。
  “对了,”
  无忧正目送着二人,只见那花嬷嬷忽然停住,眼底异常深邃,回头嘱咐道,“以前的墨河村有个风俗,新娘子出嫁前夕定要身披霞衣而睡,一可震慑邪祟,二保安康幸福。你今晚不必怕弄脏霞衣,只管规矩穿上,待明日梳妆也更方便些。”
  无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深作一揖道,“谢干娘嘱咐,无忧定铭记在心。”
  “这就是了。”小鱼夫人笑道,“你既然肚疼肠搅,就别再贪凉,省得伤胃,耽误了明天的好日子。”
  无忧向小鱼夫人又作一揖,故装不耐烦道,“是,遵姐姐的意思。”
  说完三人相视一笑。
  而待小鱼夫人和花嬷嬷两人走远后,无忧脸色霎时凝重。她小心翼翼地掩上门,撩开内室布帘,失神地盯着瘫软在地的那只死鹿,心跳不觉加快。她的嘴里,仿佛依旧残留着喷溅而出的滚烫血液。那般腥甜滋味,似琼浆甘霖,令人欲罢不能。
  如果说她无忧还有什么事没向朗风和盘托出,那便是她偷偷捕猎饮血的这件了。
  十分熟络地,她干净利落地擦拭掉内室的血渍,将鹿尸拖到草屋后的密林里掩埋。
  众人面前,她依旧是那个容光焕发、死里逃生的无忧。然而离了众人,离了朗风,她却是一个在为鲜血逐渐腐烂的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无忧想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倏尔笑了。她自以为朗风今日会在小鱼家里同诸叔伯忙得热火朝天,谁知她刚从草屋后绕回,迎接她的却是那一对疑惑的眼眸。
  “你去哪儿了?”朗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霎时僵硬如石像的无忧,他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
  遥遥传来一股苦涩的药味,无忧略微皱了眉,故装不经意道,“没去哪啊,我有些无聊,就随处走走。”她瞅着朗风手里端着的药碗,眼神一亮,惊喜道,“花嬷嬷给我的药这么快就熬好啦?”
  不知怎的,无忧扑到朗风跟前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事重重的。
  “你怎么啦?这几天都没见你笑过,难不成你后悔要跟我成亲了?”无忧一把夺过药碗,哼了一声,随即仰头要喝。
  “等,等等!”
  无忧循声看向朗风,满面狐疑。
  “这药烫,我帮你先晾凉吧。”朗风伸手要去拿她手里捧着的药碗。
  出奇地,无忧拦住了他的手,嘟嘴道,“我又不娇惯,止泻药趁热喝才好。”
  话音一落,朗风眼睁睁地看着跟前人将那热气缭绕的药汤大口饮尽,他忽然身躯一震,险些没站稳。
  但无忧没有看见。
  阴沉天色,开始落起了雨。起初是零星雨点,而后逐渐密集,洒落如断线珠串。
  “咦,下雨了。”无忧不自觉地摸了摸恰巧滴到她额上的雨点,一股沁凉。她欢喜地一会子看着朗风,一会子望向雨帘氤氲的苍穹,莫名开心得像个孩童,“下雨了,朗风。”她说。
  然跟前人一动不动地呆立在愈来愈大的雨势里,连表情都凝滞了。
  一滴雨,两滴雨,三滴雨……晶莹剔透的雨珠不断地渗进他和她的发隙,接着又从发丝汇成一股细小的河流,蔓延至脸颊、脖颈,心口感受到凉意的时候,朗风打了个寒颤。
  无忧在帮他擦拭着湿淋淋的额发。她看向折起的衣袖,忽然眉头一皱。
  有一丝淡淡的黑墨。
  然不待她开口,朗风一把将她抱起奔进草屋里。神色慌张得实在让人不能不发觉。
  “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无忧依偎在他怀里,双手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颈。她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肩窝,咕哝道,“你不会真的后悔要跟我成亲了吧。”语气里是满满的不悦。
  “你衣服湿了,快换上干净的,别着凉。”
  他将她轻轻放到床榻上,转身要走。
  “你还没回答我呢。”无忧努了努嘴,显然生气了,她盯着他僵硬的脊背,又问,“外面下雨,你去哪?”
  “我……”他默然良久,终道,“明日成亲穿的喜服在小鱼家,我忘记拿回来了。”
  无忧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你出去的时候披件蓑衣,别着凉。”
  朗风答应了一声,无忧便脱下了湿淋淋的衣服。她用布巾擦干了头发上的雨水,顺便用热水抹了一遍身子。而当霞衣缓缓滑过她的手臂之时,无忧忽然迫切地想看自己的模样。
  喜悦的,柔和的,沉浸在红尘烟火中的模样。
  “三水爹爹,我听你的话了。”
  无忧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突然热泪盈眶,呜咽道,“我总跟你说要修仙,你嫌我女孩子家家不安分……我尝了苦头……现在听你的话,会不会有点晚了……”她脑海里浮现出三水爹爹模糊的影像,一时间心头酸涩,“朗风待我很好,三水爹爹……你安息吧……小忧没能给你报仇,你别怨我……”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雨
  狂风呼啸,乌云密布!
  一道紫电霎时撕裂长空,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犹似九天惊雷的滚滚轰鸣之声!
  滂沱雨势中,一发丝凌乱的白发人愤怒地盯着面前两个兀自粗喘的黑衣人,双眼通红得像一只被逼反击的野兽。
  “咳,少,少爷……你这又是何苦,咳咳……”其中一黑衣人捂着心口,眉头紧蹙,仿佛伤得很重。“历代不死灵都借托母体转世,她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咳……老爷,老爷就只剩这一个筹码了……少爷……”
  出奇地,那白发人冷静了下来。
  他冷静得几乎面无表情,淡淡道,“我已经给她喝了滑胎药。”
  殊不知话音一落,两个黑衣人身躯大震!表情极其惊愕。
  “少爷!!你,你糊涂哇……”
  断线雨珠,不停地砸向那白发人脸庞,他眼里含的,不知是雨是泪。
  一丝惆怅,蓦然绽开心头。
  “我不会回去的,也不会让你们把她带走。”
  方才说话那黑衣人听罢“哇”得一声呕出了一口血,冷哼一声,道,“晋家有后如你,只管儿女情长,怎能不亡!”顿了顿,调息运气,低喝一声,目光如炬,说,“她走与不走,都由不得你了!”言罢飞身而起。
  然一声凄厉哀哭,撕心裂肺,响彻林间。
  那白发人和两个黑衣人尽皆一怔。
  循声而望,那哭声来处,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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