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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夜灵风不满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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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叫,“小哥哥我这么年轻,可不想死这儿…哎哟我那一铺子的胭脂水粉,少了我可怎么办!咳咳,一身嫩皮都被烟熏柴了,什么狗东西……”
  苗泠泠一席牢骚之语。他没注意眼前的女孩像是浑身僵硬一般,死死地坐在了地上,一言不发。唯一证明她还活着的,就是那紧紧攥着桃木剑发抖的右手。
  “哎,小丫头片子!”苗泠泠一个步子上前没轻没重地推了无忧一把。
  蓦然一道疾风滑过,苗泠泠仿佛被电击般本能地后退。
  眼前的女孩拿着那柄桃木剑直直地指向他,面色苍白至极,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颗颗地滚落到她的眼里,那一对惊恐万分的双眼……
  气氛顿时僵持起来。
  你得有多疼啊……那个令她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靥。焦尸…焦尸…焦尸!!!她满脑子都是那具焦尸!!被烧得萎缩变形的双腿,深深凹陷下去的流着脓水的双眼,焦糊到和头颅血肉相连的头发,还有经久不散的烤肉味……
  火势越大,她越恐惧。
  这样……算是感同身受了吧,三水爹爹。
  念及这个不甚遥远的名字,鼻头一酸,热泪扑簌簌的,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小丫头片子…你怎么了?”苗泠泠见无忧一腔无名泪,哭得浑身颤抖不已,被烟熏得粗犷的语气也顷刻温柔起来,“你拿着这把桃木剑可杀不了小哥哥我啊……你别哭呀,再哭真就死这儿了。”
  不回应。
  “妈呀火烧进来了姑奶奶哎!快想法子,咳咳,快想法子逃出去,妈呀还没被烧死呢就要被呛死了,咳咳……”
  不作声。
  “小丫头片子!喂喂!咳咳……火烧进来了!!你身后,咳咳!快到中间,到我这儿来!傻杵着什么呢,哎,叫你呢…他表姑妈的,你叫什么名儿来着?!”
  话音似烟般缭绕,飘然回旋到了九霄云外去。
  看不见,听不到,只感受得到火烤,只觉得自己一点一点地淹没在无边火海。
  巨热,疼痛,头晕,呼吸困难。
  苗泠泠已经瘫在地上,脸色酱紫。浓烟之势,火舌之烈,犹如排山倒海。
  他眼神愈发迷茫之际,那女孩却似回过神般一声大喝,挥剑冲进了层层火焰里!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消失
  不夜城西南,林口。
  一干雪青道袍的少年正在帐篷外生火做饭。
  这时一个人影忽然掠过,只见帐帘微动。
  帐篷里坐的,正是被无忧误认小少年的卢有鱼卢师叔,而来人,正是莫承才。
  “师叔,幻林少了一人!”莫承才急得满脸通红,来回踱步道,“除去临阵脱逃的,半路自杀的,心怀不轨杂七杂八的……应该刚好五十一人,可林里的师兄只看到五十人!”
  “急什么?”卢有鱼当下瞪了莫承才一眼,抿了口茶奶声奶气地说,“这幻林之所以为幻林,是因为一切都是幻觉臆想,丢了个人就大惊小怪的,才一天呢,明天下午看了结果再说。”
  话音一落,莫承才像碰了一鼻子灰,几次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卢有鱼睨了他一眼,无关痛痒地道,“我知你与展皓交情好,他托付你什么事你都正经搁在心上。她晋柳儿什么人?她的安危还不用你操心。晋连孤就这么一个女儿,宠得跟什么似的……”说完不屑地冷哼一声。
  “要是换了别人在寒水门三试里遇了险也不好啊……”莫承才搔了搔头,努嘴道,“而且这次三试也太为难了点儿…以往都是采个草药驯个兽什么的,这次竟然到幻林……太折磨人了。”
  “你懂什么?”卢有鱼打量着莫承才,脸涨得酱紫,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一个赵平,牵扯到多少宗恩恩怨怨。且不说生死门,前些日子心月不是带你们几个去杀他吗?抓都没抓到!一群小子简直没出息!你就没想过他万一混进来呢?你就没想过生死门那帮魔教之徒万一混进来呢?”
  “不是说晋连孤杀了他吗……”莫承才头差点低到了地上,支支吾吾的。
  卢有鱼白了他一眼,哼道,“我才不信呢,谁爱信谁信。”
  “可这跟三试在幻林有什么关系……”
  莫承才这一句声音极低小的嘀咕被卢有鱼听了个满耳。
  “莫承才啊莫承才,你还真是‘莫成才’。”卢有鱼又气又笑,一张脸上写满了无奈二字,转念一想,继而道,“你带几个师弟从人群里逐个排查,清点收回的桃木剑,对照名单,看看林子里现下还剩哪几个人。”
  莫承才应了句,“是!”随即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回头讪笑道,“师叔…那个叫卢有羊的说要见你……”
  “滚!”
  卢有鱼这厢拍案大喝,吓得眼前少年叫苦不迭,连忙逃了出去。
  再次四下无人的帐篷,卢有鱼却是眉头紧皱,深深地陷入了困惑里。
  幻林又名不死林。
  不死不是因为林木生命力旺盛年深月久,而是因为一次次地在自身幻觉里被逼致死而又一次次地复活,千百种恐惧,千百种死法,折磨,蚕食,乃至消灭人本能的求生意志。心中邪念越深的人,死法越是恐怖,越是容易陷入轮回里。相反的,越是心如止水,本心单纯的人,越容易识破幻相,跳脱轮回。
  只听过在幻林里死与不死的人,可从未听过有消失一说的人呀……卢有鱼想想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硬说不对劲却无从下手,说对劲儿吧又怪异得很。当下抓耳挠腮,满脸狐疑,一点儿头绪都没。
  说到消失,此时此刻倒在水中浑身焦糊的无忧怕是不知自己就是那莫承才嘴里消失的人。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湖
  清凉的水汽。
  婉转的鸟鸣。
  焦烂的皮肤。
  她好像忘了自己冲进火海之后的事。
  无忧茫然地看着眼前湖光潋滟,层峦叠翠恍如人间仙境的美景,一时失了语。脑壳里是久久回转不过来的空白,单薄的身躯抑制不住地颤抖。
  憎恨和痛苦得有多深,才能发狂一般地在火海里乱砍。
  有愤怒的嘶吼,有恐惧的热泪,有拼命挣扎的撕心裂肺,也有咬牙切齿的恨入骨髓。
  而现在却只剩了一身溃烂狼狈的伤口和无能为力的精疲力竭。
  “还我三水爹爹……”
  几乎是没有意识的喃喃自语。
  她望着湖面上的烟雾浩渺,远处青山连绵,若隐若现。也不知道自己瞎说了些什么,只是像被吸引了一般怔怔地往湖里走,柔和泛滥的湖水声,扑面而来的神秘感。
  一步一步。
  裸露的脚踩在细碎的沙石上,尖利到刺破血肉,坚硬到摩擦骨骼,可她仿佛失掉了所有感觉,魂不守舍地,浑浑噩噩地,云里雾里,不知归处。
  碰到湖水的刹那,无忧嘴角一搐,浑身燥热流脓的肌肤似是得到了救赎一样。
  入骨冰凉。
  她慢慢地看向湖水。
  微波荡漾的湖水。
  清澈见底的湖水。
  她看到一条鱼影摆尾而过,嘴边蓦然绽开了淡淡的笑。
  只是这笑愈来愈夸张,夸张到面目扭曲,夸张到她头皮发麻!
  她看到了什么。
  一觉睡去,抑或是干脆晕倒坠落到那无边黑暗,大概就可以忘记了吧。
  与此同时。
  幻林,不枯花海。
  晋柳儿和苗跃冰二人自山裂后一齐滚入了一块田圃里。
  密密麻麻的枯枝盘绕在褐色土壤内,香气弥漫,摄人心魂。
  苗跃冰一把拉起身旁的晋柳儿,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面色铁青,惊魂甫定。
  “怎么又到这里了!”晋柳儿猛地一跺脚,狠狠地踩着枯枝气道,“每次都这样!死得一点儿都不痛快!!”
  苗跃冰蓦地一笑,调侃道,“我看不然。”
  晋柳儿狐疑地盯着她,“什么不然,我可不想被一堆花缠死……”
  “卓哥是谁?”苗跃冰短短一问,晋柳儿脸颊顿时绯红如二月桃花。
  “什么卓哥,”她支支吾吾说,“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也不知道无忧和那个娘娘腔怎么样了……”
  “他们啊,估计跟我们一样被困着呢。”苗跃冰眼底忽然滑过一丝亮光,“大小姐,你觉得像真的吗。”
  晋柳儿眉头一皱,边思索边喃喃道,“你是说我们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好像有点道理啊……都死了三、四次了。可是每次都太真实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你越相信它是真的,它越是真的。”苗跃冰挑眉“哼”了一声,心想往年寒水门三试无非考验一下人的秉性毅力,这次居然采用如此折磨人的办法,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简直荒唐。
  不待二人闲聊,那地上枯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四面八方,密密匝匝,凌空狂舞!
  周而复始的轮回,逃脱不了的轮回。
  “这破木剑一点用都没有!”晋柳儿胡乱挡着枯枝,气急败坏。
  出奇地,向跃冰停止了反抗,她静静地盘坐在地上,眉目之间一派和祥,她淡淡道,“柳儿,都是你的幻觉。跟我学,想你最想的人,想你最喜欢的东西,想你不在这个地方。”
  但向跃冰不知,正当她说话之际,晋柳儿已被枯枝捆缚到田圃中央。
  一次次地被花藤戳穿皮肤直至内脏,一次次地沦陷在远胜花晨月夕的美梦里,又一次次地在极致欢愉的花香里死去。
  蓦地,只听晋柳儿眼神痴痴地望着天空说了一句。
  “花开了……卓哥。”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出林
  两天后。
  林口突然多出一行人。
  来者正是楼心月和楼展皓等人。
  偌大的帐篷里,卢有鱼眯着小眼打量着他,说道,“师兄可是有事吩咐?”
  楼心月粲然一笑,作揖道,“爹说师叔您一人操劳寒水门三试,好生劳累,让我过来给您使唤。”
  “你这殷勤献得倒及时,”卢有鱼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说,“今日正好是出结果的日子,你与我去林中挑人,至于展皓他们,赶紧回去,人多了碍手碍脚的。”
  “一切听从师叔安排。”楼心月眼神示意了身后一行少年,展皓点了点头,霎时间帐篷内变得空空荡荡的。
  “你这小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卢有鱼见人走干净,几个小步冲向楼心月纵身一跳敲了他一记脑壳,而后仰头看他道,“你爹从来不干涉我挑人,你说,是不是为了晋家那个姑娘!”
  “师叔!”楼心月简直急红了脸,辩解说,“我连晋家小姐什么样都没见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是秀秀……”他声音愈来愈低,眼底一黯。
  卢有鱼干咳了几声,正经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就知道男欢女爱。”
  “师叔!!”楼心月巴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好啦。”卢有鱼拍了拍他当作安慰,“我知道也委屈了你。”说罢暗自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帐前蓦地晃过一个雪青色人影。
  是莫承才。
  “人都出来了?”卢有鱼睨了莫承才一眼说道。
  “楼师兄好。”莫承才这厢和楼心月互相打了招呼,转而低头对着卢有鱼说道,“都出来了,五十一个人。”
  “你不是说五十个人嘛,怎么,丢的那个又跳回来啦。”卢有鱼一脸戏谑。
  莫承才挠了挠头,讪笑道,“五十一个人不多也不少……师叔赶紧去挑人吧。”说罢深深地作了个揖。
  卢有鱼哼了一声,甩了甩袖袍扬长而去,楼心月亦紧随其后。
  “师叔,这次三试好像出了点状况,我刚刚听承才那个语气……”楼心月边走边问,没过多久二人便到达了空旷的山林里,只见几十个人或躺或站或坐,姿势各异,不言不语,像是筋疲力竭。
  卢有鱼并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到了人前,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诸位,请失了桃木剑的自行和左边的师兄离开,他们会将你们送回梅花镇。”
  乌泱泱地走了一大半人,垂头丧气。
  场面顿时清爽了很多。楼心月走在卢有鱼身旁,只听他又说,“剩下的请双手捧剑,咳,低一点。”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名在人在,名失人失。
  凡携刻名桃木剑进入幻林者,木剑如人,人如木剑,修道之人若连自己的宝剑都驾驭不好,谈何修道。纵使无用木剑,倘若驾驭得当,一早刺破幻象。但若嗤之以鼻不为正当所用,不过一根失名朽木罢了。
  楼心月伴着卢有鱼看了五、六个人,但见卢有鱼连连摇头,便自顾自地走到一旁。他一眼览遍剩余人,目光落在最后蓦然一震。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孩烧伤的臂膀,褴褛的衣衫,死死低下去的头颅和紧攥木剑而筋骨分明的手。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诘问
  “小姑娘。”
  无忧寻声望去,只见卢有鱼嘴角不知微笑还是抽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把你手中桃木剑给我瞧瞧可好?”
  卢有鱼这一问,无忧方回过神来,忙递上前去。
  她心跳极快,一双失了焦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自己可是拼了命过这三试啊……当下听卢有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怎的会这样……怎么剑裂了名字还在。”
  “师叔,我让承才带通过的人先行走了。”
  面前忽地多了个人影,无忧顺势而望,双眸登时颤了颤。
  楼心月……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空旷的林地,一缕剑光滑过,便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人。卢有鱼眉头紧皱地端详着木剑,丝毫没有注意楼心月的言语,更别提跟前那个眼巴巴看着他的女孩了。二十几年了,从未有过这么诡异的情况,剑的确裂了,剑如其人啊,但怎么名字还在呢!如果非要解释的话,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无忧敛眸回避着楼心月的眼神,却忽然感觉脊背一凉,抬眼时只觉寒光刺眼,一柄长剑已是直指她面门!
  握剑者正是卢有鱼。
  无忧一脸狐疑地看着二人的脸。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大惊失色。
  “好你个阴险歹毒的魔教妖女,竟敢混到寒水门来!”卢有鱼大喝一声,剑身登时寒光大盛。
  无忧虽觉如雷贯耳,胸腔被震得鲜血翻涌,但依旧咬牙淡淡说道,“我不是什么魔教妖女。”
  “那你这身伤痕是如何得来!若不是你心中邪念极深,又怎会被伤如此!”卢有鱼字字铿锵,言之凿凿,一番诘问后涨得满脸通红。
  “我不知道。”无忧别过脸去,有些赌气,眼眶微微泛红,道,“反正我不是什么魔教妖女,你也别想把这个名头扣我头上。”
  卢有鱼冷哼了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罢一剑刺向她的喉咙!
  疾风扑面!
  无忧双瞳骤然放大,眼中倒映的只有那一柄朝她急刺而来的森森寒剑!她连忙倒退,眼看着剑欲穿喉!正当此时,另一柄长剑斜侧闯入,两剑相碰,顿时火光四溅,剑鸣不已!
  微风浮动,绿叶簌簌。挡在她身前的,还是那一袭荼白的单薄少年。
  “师叔!不清不楚的怎能夺人性命!”楼心月面对着怒发冲冠的卢有鱼焦急道。
  “臭小子!你翅膀是真硬了,都敢跟我作对了!”卢有鱼磨牙恨道。
  “我认识这姑娘。”楼心月应道。
  卢有鱼怒极反笑,“哦?”了一句,问道,“你认识的姑娘可真不少,你若认识一个就护一个,你能有多少条命陪着!给我滚开!”
  “师叔!……”楼心月额头冒汗,急着哀求道,“你误会我意思了。我之前去杀赵平那厮的时候,这个姑娘也是被赵平所害拐进了……”
  “行行行,”卢有鱼一脸不耐烦,忙不迭打断了楼心月的话,继续道,“你连赵平都没抓着呢,这会子跟我解释什么?”
  楼心月欲言又止。僵滞了片刻,他只觉左肩一阵冰寒,眼角余光撇去,原是无忧轻轻推开他的手。
  “这位师父,”她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卢有鱼,接着道,“你凭一把木剑就断定我是妖女,是不是有失偏颇了?况且,”她顿了顿,又道,“如果我是魔教妖女,现在被你发现了,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还要听你义正言辞地证明我是个妖女?!”
  楼心月心口一震,不自觉地看着她起伏的脊背,字字说得那么用力,像是承受了莫大的冤屈。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四验
  “哼,小小年纪,倒是学得牙尖嘴利的。”卢有鱼冷笑道,心想要是如此片面地杀了这个小姑娘也不好,毕竟还有几个臭小子在,传出去寒水门的名声就……他转念一想,重又打量几眼跟前人,蓦然灵光一闪,说道,“小姑娘,你可是真心想进寒水门?”
  无忧没料到此话,怔了片刻,接着便点头如捣蒜。
  “你既说自己不是邪魔外道,敢不敢一验?”卢有鱼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似乎很是期待。
  “为什么不敢?”无忧随即应道。从小到大她是顽皮了些,但是非黑白,正道邪路,她还是分得清楚的。况且三水爹爹虽不正经,但十分嫉恶如仇,如果她入了魔教,三水爹爹非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不可,念及此,眼底一黯,瞬间消逝。
  “师叔!你难道……”楼心月一个箭步冲到无忧身旁,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欲说还休,像有难言之隐。
  “臭小子!”卢有鱼好不容易降了火气,登时火冒三丈,“你再多管闲事看我不教训你!”
  楼心月吃了几记卢有鱼的脑壳,表情讷讷的,轻叹了口气向无忧说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待会入了夜宫以后别忘了包扎一下,我有上好的药膏在……”
  卢有鱼干咳了两声,楼心月立即住了口。
  “师叔,”无忧两个字咬得尤其清楚,声音甜甜的,嬉皮笑脸。
  “什么师叔,你还没进寒水门呢喊什么。”卢有鱼白了她一眼。
  “木剑上名字没消失的不就表示三试通过了嘛,只不过我的剑裂了。”无忧暗自琢磨了一会儿,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接着说,“我过了但是师叔你说我是妖女,所以要再验我一验。我刚才是迫不及待地答应了,只是我还想问,怎么个验法呢,如果验完我真不是魔教的,那师叔你又给我什么说法呢?”
  卢有鱼不屑地哼了一声,斜睨着她道,“脑瓜子不糊涂嘛,还知道给我使绊子。”当下心说姑且留你一命,到时候真验起来…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师叔你还没回答我呢。”无忧满脸假笑,十指指甲却已狠狠地嵌到了手心肉里。心道小矮子你不让我进,我偏要进!
  “怎么验嘛……你待会就知道了。你若不是魔教妖女,寒水门自然收你。”卢有鱼成竹在胸的模样,仿佛料定了她会原形毕露一般,继而道,“心月,你带她去你莫师叔那儿,我稍后便到,别忘将我原话复述给你莫师叔。”
  楼心月应了一声“是,”转脸看着她道,“跟我走。”
  不轻不淡的语气,恍惚之间,无忧脑海里翻涌的尽是那些梦的碎片。
  她好像听进去了他的话,又好像如掠耳微风般错过了他的话,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未待她反应过来,只觉双肩一热。
  一件荼白色的衣袍就这么紧紧地包裹着她,掩去了她裸露的伤口,掩去了她未曾松过的双手,掩去了她不形于色的惊惶不安,亦掩去了她的目光。
  “多谢。”无忧淡淡两个字,眼眶早已汹涌。她不敢看他的脸,那张像极了青山却又的的确确不是青山的脸。
  “言重了。”楼心月亦淡然相回,他剑诀一出,二人登时化作一道迅疾剑光,穿云裂雾,呼啸而过。
  留下卢有鱼一人兀自朝帐篷走去。


正文 第四十章 身世
  白银城。
  晋府。
  空荡的卧室内静如死寂。桌上是凉透了的饭菜和崭新的茶碗餐具。
  清早的阳光几乎洒遍了室内的每一角,独独照耀不了床角最阴暗的那块。
  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正抱腿蜷缩,眼神空洞,似失了心魂。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形容消瘦,清朗的五官尤其突出。若不是胸腔尚自微微起伏,这副模样,外人只道离死不远了。
  “吱呀”一声,房门半开,来人是个面目和善的老嬷嬷,手里捧着热腾腾的汤羹点心,腿脚很是利落。她见少年置若罔闻,将汤羹放于桌上走到近前劝慰道,“小少爷,这都几天几夜没吃没喝了,拖垮了你的身子可如何是好!城主老爷要是知道,我不好交代啊……”
  少年依旧不露声色,仿佛根本没看见也没听到。
  “小少爷……”老嬷嬷幽幽地叹了口气,沟壑纵横的脸上都是无奈,她习惯性地回头收拾桌上那些隔夜饭,自言自语道,“老爷寻了你十几年,好不容易才寻到,心想着芙儿小姐泉下有知,白银一族好歹还有个后……”
  如此这般地念叨了一会子,老嬷嬷突然觉得眼前一暗,她抬头看去登时微笑说,“行卓少爷。”
  “还是不肯吃饭?”来人一身素衣,神情凝肃,整张脸紧绷着,无一丝喜怒哀乐,他言简意赅地问,隔空望了那少年一眼,心中即刻便有了答案。
  “行卓少爷,你劝劝小少爷吧,都瘦得脱相了……”老嬷嬷眼光含泪,声音哽咽道,“芙儿小姐是我手把手带大的,我都替她心疼。”
  “淑嬷嬷,辛苦了,你先下去吧。”晋行卓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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