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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夜灵风不满城-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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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老,这……”那男子几步上前捡起皮卷,连忙递给那方长老。但那方长老的目光却是纹丝不动地落在那离去的女子身上。他眼睁睁看着那女子背影穿过人群马匹,化作一道黑影渐行渐远,信手拆卷,语气平常地对旁边男子说道,“勿留活口,后患无穷。”
  那男子眸光一闪,应道,“是!”接着打了个手势,于是一干人等,又骑马向她无肠追去。余那方长老在夜色里细眯着眼捧卷而读,末了哼了一声,霎时将手里书卷撕了个粉碎!
  “歹人……竟盗了我宗《斗阳真诀》!”
  确实。
  无肠给那方长老的,确实是他斗阳宗的《斗阳真诀》。至于要问她从何处得到,大概就要问毒老头了。话说毒老头亦中了曼陀罗,不知他现在怎样了……想着想着,浑身一阵奇痒奇痛,犹如百万蚂蚁撕咬血肉。她好不容易提起的内力,霎时像火被水浇熄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抓心挠肝的渴……
  就这么彻头彻尾地倒在了草丛里,颤抖得似乎四肢同躯干都要松散开来。一派眩晕之中,她似乎听到了打斗之声。刀光剑影,掠眼而过。暮色里呼啸的一招一式,分明是……
  “雪花飘飘……”她下意识道。是寒水门的人……是谁……
  后来无肠便知道了。
  萧肃走向她的那一刻,无肠便知道了。他一袭黑衣,剑眉星目的模样,她再熟悉不过。
  只是太陌生了。陌生到她不得不咬牙起身,满眼戒备。
  “找到你了。”
  他在她三尺之外站定,缓缓地揭下了面纱。
  无肠冷笑了一声。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无肠又笑,“大师兄这般关心我……受宠若惊。”而她一出声,萧肃却是身躯一颤。大概是依稀听到了“大、师、兄”三个字吧……她许久未叫这三个字,喉内生涩至极。不知为何,心口突然冰凉,凉得她打了个寒噤。
  “小忧……你随我走吧。”
  萧肃怔怔地注视着她,几番欲言又止,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啼笑皆非。
  “我问你一句话,”她见他点了点头,淡淡问道,“三水爹爹……可是你杀的?”
  出奇地,萧肃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他只是默然。
  “师父差我去七里乡找你。”
  “哦?”
  “我碰到了白银城的人。”
  “你的意思是……白银城的人才是杀害三水爹爹的凶手?”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总该知道,或者说,你早就知道,我身上的不死灵……”
  “小忧,师命不可违……”
  “所以你就骗我?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我身上的不、死、灵!!”
  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愤懑。她喝得浑身愈发颤抖,面色苍白似鬼。
  “罢了,”萧肃幽幽地叹了口气,“是我对不住你。”
  她身子一晃,笑容苦涩。
  “今夜你若是不杀我,就放我走……”
  此话一出,他疯了一般紧紧地箍着她双肩,仿佛要将她揉碎,泪眼道,“小忧,你随我走吧?天涯海角,哪里都好。我只有你,我只有你……”
  我只有你?……无肠笑了。这几月来,大概是她笑得最多的一天。她轻闭双眼,任凭他将脸庞深埋进她的脖颈,小声说,“那你的野心呢……你当真想这一辈子,都掩于面纱之下……”
  话音一落,无肠顿觉箍紧她的双臂倏尔僵硬。她心口凉得,已然感受不到他的温热了。“你背着‘萧肃’这个名字,难道习惯了吗……你漂泊了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才能回到夜宫。这一走又要何时才能褪下这身黑衣来……”她说着说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然眸光却是冰寒。
  “是不是只差我了?”
  萧肃身躯一震,但闻耳畔幽幽道,“楼心月集齐了三物,只差一个不死灵了吧……”他二人心知三物乃何三物,无非是凤麟龙骨,还有那九天玄火炉!三物齐备,她便真要死了么?
  “我跟你说天涯海角是真……”但未及他说完,无肠便轻轻地推开了他。她将手覆在他心口,忽而感到一阵心跳,透着血肉,显得那般鲜活。喉咙燥热,她喉咙燥热得像着了火!
  出奇地,萧肃仿佛没有觉察到她面色的变化。他呆呆地盯着这只覆在她心口的手,那般瘦骨嶙峋……“你的小指……”他突然抓起她的手,惊愕得无以复加,问,“你的小指呢?”
  “断了。”
  “断了?!…”
  “我亲手……”无肠盯着他剧烈颤动的眸子,语气稀松平常,“我亲手折断的……”一丝邪魅霎时掠过她眼底,伴随而来的,是迸散开来的红光。
  红光刺眼!然不待她动手,眼前人却是闷哼了一声,重重地倒进了她的怀里。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废人
  黑夜如厮,或许是夜色过分,无肠从那方长老的眼里看见了一种类似于光的东西。再后来她便陷入了同周遭夜色一般的昏沉里,以至于春夏秋冬,物换星移,多少个日夜消逝,她都忘不了与萧肃这最后一次的相遇。
  ——你曾系我大师兄。
  ——你曾系我小指。
  ——你曾系我天真岁月,亦曾系我心上。
  数十年后无肠或许会感谢萧肃。如果没有他,她根本不懂得爱人,更别说恨。
  中原,碧山。
  戒律堂闲置的两处厢房六日前被挪用。
  这两处厢房位于玉虚峰犄角旮旯,平日里堆放着些闲杂物品。若是远方客人的话,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人家下榻如此简陋之地。但巧的是,这厢房里偏偏住进了两个远方客人。
  至于是何“远方客人”,且须他苏纶信解释了。
  “哎,小岳,你说苏师兄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什么什么名堂?”
  “咳!……厢房里住着的那两个人呀……”
  “不说是客人吗……我们只管端茶送饭,瞎操心那个干啥……”
  “可我怎么没听说有客人要来?况且若真是客人的话,让人家住那两间杂货铺,不是亏待了人家……”
  “啧啧,你就是瞎操心。我看啊,这几日晚上没鬼叫,你是睡得太好了……”
  …………
  是日正午,阳光明媚。玉虚峰除巡卫弟子之外,大多数弟子都回房午休,因而很是静谧。然如此静谧之中,仍有两人聒噪万分。不消说,这端着餐盘边走边拌嘴的两人,便是他余兴复和关小岳了。
  “苏师兄光差我们一日三餐地送来,怎不见他人影?”那关小岳“嗤”了一声,哈欠连天,语气显然有些不悦。
  “咦……”那余兴复眸光一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我听师弟们说,头些日子来了个黑衣人,自称寒水门萧肃……小岳,你说无眠师叔和玄真子会不会就因为这个……”
  “肯定呀!”那关小岳毋容置疑道,“无名派里名头大的师叔现下都不在派里,剩些歪瓜裂枣……”
  “嘘!……”那余兴复不待关小岳说完便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脑壳,四顾无人,低声说,“小心被……”
  话音未落,二人眼前一黑,登时吓得心惊肉跳,差点打翻了手捧的餐盘。但定睛望去时,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问候道,“见过苏师兄。”那关小岳心道幸亏方才坏话没说全……其实他本想说就算有他一个苏纶信,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把盘子给我,你们走吧。”
  那余兴复和关小岳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餐盘已然被眼前男子端走,余下一个衣袂飘飘的背影,叫他余兴复不禁感慨道,“男儿要变成苏师兄这样,不知得有多少痴心女子哇……”
  “嗤,鬼不叫了,你也有兴致思春了。”那关小岳白了身旁人一眼,接着讽道,“人家苏师兄论文才思匪浅,论武不亚玄真子,天生的东西,不是你我能羡慕的……”
  那余兴复越听越不对味,莫名其妙道,“我怎么觉着酸溜溜的?”
  “酸个屁……”
  “嘿!我这是羡慕,你那分明是嫉妒!”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我挺好的,哪像你……”
  “我怎么了?”
  “整天地羡慕这个羡慕那个,好像自己一无是处……”
  “…………”
  “我们这样就挺好的,你以后也别羡慕。反正在我心里啊,你比苏纶信好……”
  “…………”
  当下二人你推我搡,嬉笑怒骂,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翠色深处。
  是啊。他苏纶信有什么好的?无名派缺了他一个,果真便不行了么。
  那苏纶信一声苦笑,不禁摇头。推门而入,却是一片漆黑。
  “怎的不点灯?”苏纶信瞥了一眼盘坐在床沿的人儿,顺手将餐盘放置檀木桌上。
  “点不点灯,于我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话音一落,那苏纶信怔了怔,忙歉道,“我一时忘了你眼睛……”
  “我都不记得是几年前被你们逼着跳了崖。”
  “楼兄弟……”
  “呵,没想到,逼死我们的是你,到头来救了我们的也是你……”
  “楼兄弟,我苏纶信二十余年自问心无愧,但这件事上,是我愧对了你。”
  幽幽地一声叹息。
  他苏纶信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你仍是不想说吗?”
  “说什么……”
  “同你一起的是谁?……是……谭兄弟?”
  然“谭兄弟”三字一出,那盘坐在床沿的人儿忽而身躯大震,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谭……谭,谭师……”话哽在喉,满屋却闻哭声。不夜城男子不兴哭,他楼展皓更甚,不夜城楼家平辈里打小属他刻苦,习武练功,无不倾尽心血。他还记得小时候云景犯错,他为了护着这个宝贝弟弟,大冬夜里硬是在雪地里跪上了六个时辰,彼时他也才十岁,却眼泪都没掉一滴。但如今,他那宝贝弟弟哪去了……谁又知道,秃鹫崖里这些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苏纶信一时怔住,哑了般眼睁睁看着床沿那可谓面目全非的男子,喃喃道,“展皓兄弟,我知你失了眼失了双腿,心里难受……是我对不住你,我苏纶信愿拿命赔偿你……只要你……”
  “呸!……”那楼展皓倏尔啐了一口唾沫,脸上灰垢和着泪,愈发脏得不成人形,骂道,“你们连《寒水心经》都夺去了!假惺惺地充什么好人!你以为你一条狗命,就能换回……咳咳咳,咳咳咳!……”
  “展皓兄弟,我犯的错我不辩解。将来事情水落石出,我自会赎罪。但你……唉,你这又是何苦……”
  一声冷哼。
  “你怎的……不瞧瞧另一个人?”
  那苏纶信听罢眉头一皱,暗想这楼展皓对另一人如此冷漠,想来隔壁那被剥了皮的聋哑人便不是谭松了……也是,谭松南疆风窟的时候不是失了一条胳膊么……那另一人究竟是谁……思来想去,说道,“展皓兄弟,我把饭菜放在了桌上。”言罢迈步往隔壁房间走去。
  玉虚峰这两间放置杂物的厢房原是相通的。二者之间,仅仅隔着一道门帘。所以他苏纶信无论在脚底这间厢房说了什么话,隔壁房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貌似不担心。
  一个聋子,一个哑巴,他担心什么?况且……
  他苏纶信眨眼间便到了另一间房,注视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另一个人,刚松下的眉头忽又紧皱。就算他已经在半山腰的山洞见识过此人的模样,但他的胃里缺禁不住再次翻搅。“谁人心恁狠毒……”他别过头去,拼命压制着自胃管翻涌而上的酸水。心道把人浑身筋脉挑断不说,又把人脸皮撕下来……愈想愈恶心,益发不敢盯着那张满是血痂的脸。
  “啊……啊啊……呜……”
  出奇地,那聋哑人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来,嗓子里呜呜咽咽的,像是呼唤着什么。
  苏纶信即刻会意,弯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该人的手,说,“知道你饿了,我把饭菜放在隔壁房间了。”
  “啊啊……呜……啊……”
  “你说……什么?”
  “啊啊……呜……啊啊……”
  “什么?……”
  那苏纶信干脆伏在该人的嘴边,但闻隔壁房间遥遥传来道,“他让你杀了他……”
  此语一出,苏纶信肩膀一颤,满眼讶然。
  “他都被折磨那么多年了,你杀了他就是帮他……怎么,逼人死不是你们无名派最拿手的招数吗……”
  殊不知他苏纶信听罢却是愠怒,几个箭步冲回方才厢房,指着床沿上似笑非笑的人儿道,“你恨我可以,但别污了无名派的名声!”
  他楼展皓现今这副废人模样,哪还管自己嘴巴积不积德,瞟了眼前人一眼,说,“我和谭松落至山洞之前,此人就已经在了。彼时他就这个样子,偶尔会有人来探望……”
  “有人探望?”苏纶信忙问道,“谁?”
  楼展皓摇了摇头。
  “那人来探望他的时候,我和谭松便藏到山洞口的岩石底下。我眼被秃鹫啄瞎了,从未见过那个来看他的人,声音嘛,自是也没听到……”
  “能只身跳秃鹫崖的人,想必修为不低了……”苏纶信喃喃道,“到底是谁会把一个聋哑人锁在秃鹫崖里呢……”
  “嘿嘿……你杀他吗?”
  殊不知此一问,苏纶信蓦然怔住,问道,“我为何要杀他?”
  “也对……杀了他,你们无名派的《天残卷》怎么办……总不能为了他一人的快活,牺牲了你们无名……”
  “你说什么?!”
  “怎么……我说错了?”那楼展皓扬起一丝戏谑笑意,从他苏纶信的语气便可辨出,《天残卷》这三个字,多么让人震惊了……
  “他知道《天残卷》的下落?”
  楼展皓又摇了摇头,说,“我不知他知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那个来看他的人一定知道……”
  那苏纶信霎时心乱如麻,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然不待他理清思绪,熟悉的“啊啊呜呜”犹如鬼哭的声音又连续不断地传来,缠绕耳畔,叫他越发烦躁不堪。
  你究竟是谁?!…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北境,不夜城。
  十二夜宫,鸡鸣禁地。
  不夜城是没有夏天的。但是今年夏天,楼心月却隐约听到了一丝蝉鸣。那是他去忏悔牢探海藏英的路上。掐算起来,据他上次探望,应是三个月前了。
  “城主,您跟海藏英谈条件,万一他……”
  “他不是没答应吗。”
  当下楼心月与一黑衣人并肩而走,面色冷淡。他不经意打量了那黑衣人几眼,问,“萧肃回来了吗。”
  那黑衣人一怔,似乎有些迟疑。
  “没回来吧?”楼心月道。
  “城主,这……”
  “他不会回来了……以后天机堂便归你管。”
  话音一落,那黑衣人不禁身躯大震,刚要张口说话,只见眼前人身影一闪,眨眼间便进了忏悔牢里。心说自己连锁都未曾开……顺势望去,那楼心月却是纹丝不动。像一尊笔直的石像。
  “奇怪,锁是没开啊……”那黑衣人兀自盯着手里油光发亮的寒铁,愈发不解。想着想着,竟有一丝后怕。他楼心月……果真将寒水心法修到了第六重吗……手里一抖,“哗啦啦”的锁链摩擦声霎时回荡在漆黑的牢洞里。
  饶是如此,楼心月依旧是丝毫未动。他静静地凝视着三步之外悄无声息的那颗低下的头颅,轻轻地叹了口气。
  “城主,海藏英……死了?!”那黑衣人满面惊愕道,“我们明明遵您吩咐……他,他不可能会死!……城主,这!……”
  “你不必进来了。”
  仿佛是觉察到了那黑衣人接下来的动作,楼心月的语气冷漠得近乎没有人情,“死的不是海藏英。”
  “什,什么……”
  此语一出,那黑衣人身躯又是大震!额头霎时冒了一股冷汗。
  “人死了三个月了。”
  “城主……”
  “问问牧渔城的人,三个月来是否见过海藏英。”
  “是,是……”
  那黑衣人一个转身化为一道疾风,当下融入一派漆黑。
  忏悔牢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令人闻之欲呕的腐臭气息充斥着整个牢洞。周遭如此之静谧,静到他都能听见蛆虫在这副替死皮囊上攀爬游走的声音,静到他甚至都能听见其五脏六腑一点一点迸裂的声音……
  楼心月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当上不夜城城主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内心的恐慌。他恐慌的,不是那臭名昭著的海藏英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溜走。他恐慌的,是这十二夜宫里,居然有这般修为奇高的人暗中帮那海藏英!
  可眼下十二夜宫里,能不需任何口谕令牌便自由来往的人,会有谁呢……
  楼心月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一个人。他说他好像听见了北境的蝉鸣。那是楼心月前日见他时他亲口对他说的。北境现在,怎么会有蝉鸣呢……
  阳光分外艳丽。
  除了鸡鸣禁地之外,十二夜宫此时此刻都牧渔在灿烂的阳光里。风吹叶动,花红柳绿。他楼心月从鸡鸣宫里出来之时,竟被头顶那一团光晕刺得睁不开眼。而当他远望着微波荡漾的月池和池边肆意欢笑的青春男女时,他仿佛知道夏天的阳光为何这般刺眼了,那是他再也寻不回的东西。或者说,那东西早已在韶光的消逝中,将他抛弃。
  “掌门,碧山无名有人来访,现下在偏殿等候。”
  楼心月循声看去,回神道是莫承才,说,“长途跋涉,且先让他们安顿休息。说我今日不得空,有事明日再商量。”
  “他们看样子……好像很急。”莫承才搔了搔头,听了些推托之词,难免有些不悦,心道你一句话两句话把我打发了,我还得费尽口舌跟他们胡编乱造……
  “他们的事……倒是急也急不得。”
  话音一落,莫承才欲要再说,一个恍神,眼前人霎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不是看在师父的份儿上,谁爱在夜宫里天天吃你脸色……嗤……”
  是了。
  如今夜宫里尚残存的四族,多半是看莫同忆的面子才不至崩散。
  有谁,是真正把他楼心月尊为城主的呢……
  又有谁,肯真心诚意地唤他楼心月一句“掌门”……
  难道这一生,他都要被摆布?
  难道这一生,他都没有可以选择的机会?
  一丝苦笑。一缕惆怅。伴随着隐约蝉鸣。
  楼心月推开了门。
  檀木桌上似乎是刚放置好的饭菜。
  显然,他来之前,莫同忆业已来过了。
  尤其静谧。
  就这么怔怔地盯着檀木桌前正襟危坐的男子,良久,良久……
  “爹……你把海藏英放走了。”仿佛是笃定,楼心月目不转睛地说,眼底没有一丝惊讶不满之色,“我知道爹看起来疯了,其实心里很清楚。”
  “咳……”
  出奇地,桌前的男子开始动筷吃饭了,边吃边说,“下次在外面玩儿,回来得早些,你娘一直在等你吃饭。”
  殊不知话音一落,桌对面长身而立的另一人却是身躯大震。
  男子满鬓皆白,发丝微微凌乱。一袭穿旧的素衣,语气轻松得,像是回到了几十年以前。
  “明月?……明月!……给我添点汤……”
  楼心月听罢一怔,忙伸手要端男子递来的空碗。然他的指尖刚要触碰到碗时,端碗那人,却是缩了手。他看他的眼神,那般疑惑,甚至陌生。
  “我昨天教你的招式,可都熟记了?”
  “爹……”
  “楼家男儿,当意气风发,精神抖擞……我不过教了你三招,叫你勤练,能累成这样?蔫头耷脑的……”
  男子哼了哼,重重地将碗沿磕在桌上。“咚”地一声,偌大空房,清晰到刺耳。楼心月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亦随着声音重重地撞向胸腔。
  或许他猜错了。
  “爹,我走了。”
  “师,师父……”
  不知怎的,楼心月背过身的时候,那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语气惊愕得有些颤抖。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他楼心月反应过来,那男子“轰”地掀翻了桌子。一桌残羹冷炙,顷刻混乱在地,“噼里啪啦”的碗碎之声,聒噪至极。
  楼心月忽觉后背一阵凉气,他皱了皱眉头,顺手褪下了被饭菜沾污的衣袍,没有生气。因为习惯了。因为习惯,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连头都没有回,便重又迈步要走。
  然这次唤住他的,却不是那男子口口声声的“师父”!
  “我找到龙骨了师父……师父,我找到龙骨了!!……”
  石破天惊!
  十二夜宫,浣溪别苑。
  苑门大敞,只见一人影风风火火。
  不消说,正是莫承才。眼下他表情忿忿,瞅到了院中孑然而立的女子时,眸光倏尔一亮。几个箭步的功夫,那莫承才一脸哀怨地抄着莫同忆的胳膊,嚷道,“师父,我想搬出去住……你不是说要搬回莫家祖宅吗,还等什么……”
  但回应他的,却是一记狠狠的脑壳。
  “哎唷……”那莫承才登时不乐意了,撇嘴道,“我就不喜欢他楼心月装腔作势!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我要搬出去!!……”
  莫同忆本渍着桃花,啐了他一口,问,“偏殿里的客人你都安置好了?”
  莫承才点了点头。
  “唉,承才啊,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
  “我早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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