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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边人似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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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似玉跟着回房,运气调息了半个时辰,还别说,裴献赋的药当真有用,再睁眼,她的脸色就好看了不少,周身血脉也畅通起来。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时候已经不早,但宋立言还没有回来。楼似玉想了想,觉得自个儿一大把年纪了,不能还跟小姑娘似的黏人,人家事务繁忙,那她在这儿等着就好了。
然而,两炷香之后,她站在了衙门公堂外头。
今日浮玉县衙门升堂,案子好像格外地多,宋立言早上说回衙门,到现在还穿着官服正儿八经地听着堂下陈词,难得的是他竟没露什么疲态,一双眼盯着说话的人,把人家吓得直哆嗦。
“公堂之上若是撒谎,按照律例,便是当有罪论处。”
原告颤颤巍巍直磕头:“大老爷,小的可没撒谎啊。”
“那本官再问一遍,你确认是这妇人偷了你的银钱,你因欲抓贼归案才打伤于她?”
“是……是的。”
“可这妇人身上穿的是上等绸缎,你所呈上的钱袋里不过半两银子,她一柔弱女子,吃穿不愁,作何要因这点钱惹你这高壮大汉?”宋立言冷笑,“合常理吗?”
“这……”
“撒谎作有罪论处,你既触犯,便罚三十大板,定无故伤人之罪。霍捕头,有劳。”
“是。”霍良出列拱手,命人架上长凳廷杖,当即行刑。
原告惨叫冤枉,外头围观的百姓却是拍手称快,楼似玉一侧耳,就听得人道:“这恶棍是袁府买的地痞,专门去找那位姨娘麻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宅争斗,闹到大街上可真是难看。幸亏大人明察秋毫,还这姨娘一个公道。”
“这么久了,咱们县上可算是来了个秉公执法的大老爷了。袁家的马车一早在县衙侧门停着了,嘿,就是没让进。”
“真是痛快,善恶有报,天理昭昭!”
楼似玉听得怔然,她一直以为他来浮玉县就是为了灭妖罢了,谁曾想当县令也是有模有样,半分不敷衍。
其实他身上也有伤未愈,就算有上清司的灵符灵药,也难免疼痛受罪。可眼下在他脸上半分异样都看不出来,只有官老爷该有的威严和凌厉。一桩案子过完,回后堂休息不到一炷香,便又升下一堂。
楼似玉唏嘘地看着,觉得这人戴起官帽的样子真有趣,丰神俊朗,正气凛然,下头稍有人敢插科打诨,他眉毛就皱起来,半点颜面也不给,扔令就让打,直打得后头的人都老老实实,甚至一上来就认罪。
案子一了,他的眉头就会松开,像昙花一绽,无意间透出两分温柔。可这温柔也是转瞬即逝,再抬眼,他又是那个刚正不阿的宋大人。
这样的他,看得楼似玉心里软了一块。
惊堂木拍下,最后一案结束,宋立言一本正经地退堂更衣,从侧门打算回客栈。
然而,刚走出门,旁边就蹿出个人来,手里捧着热腾腾的一盅汤,笑眯眯地朝他道:“大人辛苦。”
香淳的鸡汤透过盖子都飘出香来,宋立言喉结微动,目光从汤盅上移到楼似玉的脸上:“掌柜的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观了大人审案,觉得大人真是我浮玉县百年难遇的清官好官,故而赶忙让人送了汤来,以表奴家之崇敬!”楼似玉笑弯了眼,双手将汤捧给他。
宋立言显然对这样的奉承不太接受,冷眼瞧着,没伸手。
楼似玉垮了脸,悻悻地道:“行吧,老实说就是钱厨子熬了鸡汤,奴家借花献佛来了。”
轻哼一声,他这才接了,朝她道:“上车。”
“多谢大人!”楼似玉笑眯眯地钻进车厢,看着他随后进来,还忍不住道,“这鸡汤熬了很久,您尝尝,可香了。”
坐公堂太久,本也有些饿,宋立言舀了一勺尝了,微微点头。
楼似玉得意地笑了,手托着下巴看着他道:“奴家就知道,鸡肉这么美味,大人一定爱吃。”
宋立言一僵,突然想起之前他初到掌灯客栈,不知是为了挑剔她还是别的原因,说过自己不爱吃鸡肉,她当时的表情就是明显的不相信,仿佛对他知根知底。如今看他露出马脚,她也不意外,只狡黠里带着股嘚瑟,还微微抬高了下巴。
放了汤勺,宋立言看着她问:“掌柜的,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本官?”
笑意一顿,楼似玉转眸看向别处:“大人说笑,奴家这一介民女要是能同大人有什么关系,还不得一早认亲,好叫大人照拂?”
“说实话。”他语气冷了些。
楼似玉扁嘴,委屈巴巴地学着他的话道:“若是撒谎,按照律例,便是当有罪论处——是吧?奴家知道,所以奴家更不敢妄言了。”
宋立言沉默,收回目光又喝了几口汤,才缓缓道:“与掌柜的也算相识一场,若有什么隐情,还望掌柜的早些告知,也免错伤无辜。”
“奴家定是不会瞒着大人什么的。”她举手发誓,又笑嘻嘻地道,“您多喝点。”
“大案已结,你的客栈明日可以重新开张了。”宋立言道,“正好官邸也修葺完毕,本官已经吩咐宋洵明日收拾东西回府。”
“……好。”垂下眼眸,她什么情绪也不敢表露,只乖巧地笑着。
宋立言也没多看她,抿着鸡汤,心里还在想别的事情。
气氛突然有点古怪,等宋立言后知后觉发现哪里不对的时候,掌灯客栈已经到了。
“大人好生休息。”楼似玉朝他屈膝行礼。
宋立言侧头看她,想问她是不是不高兴,可又觉得没必要,他与她并无什么别的关系,况且他还有谜题未解,在明日得出真相之前,不宜妄动。
转身上楼去了叶见山的房间,宋立言发现他已经醒了,依旧戴着青绢斗笠靠在床边,像是在叹气。
“师兄?”他走进去问,“伤口还疼吗?”
“今日裴大夫来过了,已经上了药,好多了。”叶见山咳嗽两声,扭过头似乎是看向了他,“师弟,你小心些,我察觉这客栈里今日来了妖怪。”
神色一紧,宋立言问:“何时来的?”
“巳时末,只片刻妖气就消散了,但我总觉得那东西没有走。”叶见山沉声道,“这里的小二分明说客栈不接新客,但却有妖怪来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掌柜的也许认识这个妖怪。
宋立言撩起袍子在他床边坐下,眼里带着些疑惑:“这世上会不会有凡人偏心于妖怪,处处替它们做事?”
“有。”叶见山点头,“神志不清受妖怪蛊惑,亦或是受了妖怪恩惠者,都会有反常之举。”
“那对这类人,当如何?”
叶见山似乎是笑了,可语气倒还正经:“按照司规,当三劝,一劝之以亲人,二劝之以大义,三劝之以人性。若三劝之后冥顽不灵仍行恶事,则当与妖同罪,斩立决。”
宋立言一愣,有些不能理解:“若是人,也要斩?”
“与妖为伍之人,同妖怪有什么分别?”叶见山道,“师弟,若你遇当斩之人,切忌不可心慈手软,否则必会吃大亏。”
第27章 还敢造次?
宋立言听着,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是用来握獬豸剑的,而獬豸剑自交到他手里那一刻开始,就是为斩妖而出鞘。师父教过他斩妖之法,却没说过如何斩人——世间之人都有律法约束,怎会要他来过问对错生死?
“师兄早些休息。”他道,“明日我便让人接你回官邸。”
叶见山知他是没听进去,再劝也无用,轻叹一声便躺回了枕头上。宋立言退出房间,招手唤来宋洵,低声吩咐了两句。
外头天已经黑了,楼似玉借着烛光在账台上打算盘,稍稍一侧头,就感觉窗外有什么东西掠了出去。她一顿,不动声色地合拢账本,打了个呵欠,佯装上楼回房,却在关好门的一瞬间朝那影子的方向追去。
十个镖局都在宋立言踏入的一瞬间布下了防妖的法阵,这一点楼似玉是有所感知的,但她没想到的是,他竟还留了后手。
镇远镖局的大门打开,几个镖师围在箱子旁边等着,宋洵大步跨入,祭出一枚血玉,飞快地打入镖箱。只一瞬间的事,在凡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他摸了摸箱盖,似是确认无误之后,便让人抬走。
可楼似玉看清了,并且还记得,那血玉原本是挂在宋立言腰间的。
以随身之物放置四合阵旁,也就是上清司惯用的“追思之术”,在一定范围内,只要所追之物受妖力侵犯,其主就能以随身之物为介,转瞬行至所追之物身边。
这是早就做好了有人会来抢四合阵的准备。
楼似玉在暗处看完,飞快地跑回客栈,直接越过二楼的窗户跳进了美人蛇的房间。
美人蛇正躺在床上消化肚子里的肉呢,被她这动静一惊,差点没吓死,扭头就骂:“还说我不像人呢,有人进房间是走窗户的吗?”
“没心思管那么多了。”楼似玉坐去她床边,认真地道,“你听好,宋立言在镖箱上下了‘追思’,以他目前的修为,镖队在离开荒州之前你都不能动手,否则就是一场恶战。等镖车出了荒州,你要如何我都不拦着。”
一听这话,美人蛇冷静了下来,摸着肚子想了好一会儿才骂了一句:“他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怎么心思这么多啊?”
“你听我的就是。”楼似玉给她倒了杯茶,“只要没有宋立言,以姐姐的本事想拿那东西轻而易举,又何苦去硬碰硬?”
“说白了你就是怕他伤着。”美人蛇不屑地吐了吐信子,“他那么厉害的人,还用得着你来心疼?”
楼似玉眨眨眼,突然笑了:“也是,他很厉害。不过,就算他再厉害,于我也只是心尖上最软的那一块。他不怕伤不怕疼,但我怕。”
这种担心她自己都知道是多余的,他所行之事,哪有不受伤的?就算是伤得没了半条命,他自己也不会当回事,再出手,依旧还会是丝毫不顾及自己,只想着怎么灭妖。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再傻再天真的想法,只要是关于他,在她这里就是合情合理。
美人蛇一噎,没好气地瞪她两眼,可想想那种感受,她未必不能共情,便也就不说话了。
不放心这冲动的人,楼似玉又同她说了好一会儿,最后是美人蛇不耐烦了,推着她出门:“我知道了我不动,你放心,别说了!”
门“呯”地一声在她面前关上,楼似玉摸摸鼻尖,也觉得自个儿啰嗦过头了,夹着尾巴便回屋去准备明日的客栈开张。
已经是七月底了,这大半个月客栈都没什么营生,账面实在不好看,加上又要交地租了,楼似玉这叫一个愁啊,脸都拉成了苦瓜。明儿她也不打算去看着美人蛇了,还是赚钱要紧。
日头西落东升,浮玉县又是一日清晨。
不过这一日,安乐街上可比往常热闹多了,掌灯客栈门口卯时就点了炮仗,噼里啪啦一顿乱响,炸得一群孩童捂着耳朵看热闹,也炸得宋立言刚伸出去的腿立刻收了回来。
“什么东西?”他皱眉问。
宋洵往楼下看了看,笑道:“开张礼,惯例是要鞭炮锣鼓庆贺一番的,门口已经满是人了,大人从后院走吧。”
“嗯”了一声,宋立言下楼,目光往旁边扫了一眼,就看见楼似玉穿着石榴红的罗裙,像朵花似的在门口摇曳:“咱们掌灯客栈为了迎接宋大人入住,已经是重新修葺规整过,按理来说酒水自是要涨价的,但咱们大人体恤民情,特意吩咐,今日宾客不但可原价享用酒水佳肴,更是抽一桌宾客免去账目,各位里面请~”
她这噱头用得,也真是一点不跟他客气。那么大一群人,甭管是真的想来用膳还是想来沾一沾“宋大人”光的,都呼啦啦地涌进来,霎时就将大堂给坐满了,还有不少在外头排队候着。幸好他飞快出了后门,没被人给堵住。
上车去往县衙的时候,宋洵犹自赞叹:“这位楼掌柜真是了不得。”
可不是了不得么,花花心思一大串,要花钱的地方能把门抠穿了,该她赚钱的时候,那叫一个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他早先是真冤枉她了,起码在女掌柜这件事上,她没什么需要怀疑的地方,有本事、也担得起。
宋立言轻哼一声,问:“镖车出城了?”
“回大人,卯时前就来了出发的消息,眼下差不多正到城门口。”
抵着无名指的指节感应一番,不曾发觉任何异常,宋立言也不再问,就安静地等着。
卯时末,楼似玉送走几拨食客,正美滋滋地摸着一大把通宝乐呢,就听得般春喊了一声:“林厨娘?”
她抬头,果不其然就看见林梨花穿着素黄的布裙,一边跟般春寒暄,一边朝她走了过来。
“主子。”她余光留意着四周,低声道,“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楼似玉一顿,笑着大声道:“你可算回来了,正好厨房忙不过来呢,快来帮忙。”
说罢,拉着她就往后院走。
帘子一落下,前堂的喧闹都远了去,楼似玉留意过四下,才开口问:“怎么回事?”
“鼠族那几个本还在当铺里养伤的,谁知道昨晚子时一过就统统不见了。”林梨花皱眉道,“自打上次您来过之后,我与木掌柜就没关着他们了,按理说要走也该吱个声吧?结果一声不响地就全没了。”
“我还当是什么事。”楼似玉松了口气,点了点她的脑门,“他们本就该离开浮玉县的,走了是对的,用得着大惊小怪么?”
“可是……”
“行了,你快去厨房帮忙吧。”楼似玉摆手,“那个人已经回县衙了,最近几日咱们都能过轻松日子。晚上我让钱厨子摆酒,给你打打牙祭。”
还想说点什么的,可看自家主子完全不担心,林梨花也就撇撇嘴,放下包袱就钻去后厨。
镇远镖局的镖旗是黑底红边儿的,扬在风里煞是有气势,二十个镖师护在镖车四周,莫说山贼了,普通行人瞧见都绕着走,生怕有所冒犯。
美人蛇化作了个赶路的妇人,坐在茶棚里看着镖车由远及近,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暗自算着下一个茶棚在什么位置。这镖车行得不快不慢的,眼下也才刚出了浮玉县界而已,要出荒州,她起码还得跟上三日。
真是麻烦。
“茶小二,来五壶茶,再将这几个囊子装满水。”镖头过来,喊了一嗓子。
茶小二连忙应声过去,一队镖师也就原地修葺,喝茶洗手。本是个寻常的休息间隙,美人蛇也没太在意,可就在这眨眼之间,变数陡生。
三丈外的黄土地下突然冒起几个大包,飞快地朝镖车这边蹿了过来。在场的都是老镖师,虽是没见过这种路数,但反应也很快,抽出刀就要朝那些个土包砍,谁曾想刀还没挨着,土包就纷纷炸开,飞蹿出无数个黑影,裹着煞气扑向镖车。
“什么东西!”镖师惨叫,慌忙去赶裹在自己身上的黑影。镖头见状抽刀去护镖,却不想对方人多势众,他还未来得及上前就被撞开了去。
尖锐的利爪泛着绿光,一爪就拍向了车上的红木箱。
美人蛇怔愣了半晌,待看清来者何人之后,她变了脸色,上前就吼:“快住手!”
这一吼已然是来不及,带着妖气的鼠爪一触及木箱,红光霎时大作,隐藏着的血玉化出八卦阵,升腾于镖车之上。原本只是巴掌大小,眨眼却化出七尺方圆,血色从上而下倾泄而出,潋滟流转。定睛细看,那阵间竟是生出人影。
人影漫步踏来,眉目从血色里一点点清晰,他手里反捏着一把长剑,光过剑刃,自成两流,本是有种凌厉的美感,可他剑身一翻,激荡的杀气就将别的都冲了个干净。
一众鼠妖僵在原地,似乎是没反应过来。美人蛇却是白了脸,不管三七二十一,直直地朝镖车冲去,想抓一个空隙先下手为强。
然而,不等她靠近,冰冷的獬豸剑就横了过来,剑之由头,宋立言的声音冷漠地响起——
“还敢造次?”
第28章 真话
呼吸一紧,美人蛇止住动作,缓缓站直了身子。她扭头,眼里满是愤恨和不甘,只犹豫了一瞬,就撕开人皮化出了原形。
布满黑甲的蛇身从萎顿的人皮里舒展开去,曲卷地绕上旁边的古树,一轮又一轮地往上缠。蛇鳞泛泛,在光下黑得几近银色,古树发出嘎嚓嘎嚓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那硕大的蛇头倏地就伸到宋立言跟前,威胁地朝他吐了吐信子。
“又是你。”宋立言看着她,“正好上回没能做个了结。”
说完扫一眼四下的鼠妖,又点头:“旧账一并算了也无妨。”
镖师和路人都已经吓得跑远了,茶棚半摧,一群鼠妖退去美人蛇所在的树下,青眚化出人形,甚是恐惧地看了看宋立言,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美人蛇冷声道:“谁让你们去扑那箱子的?”
“不是说王上的内丹在其中吗?”青眚跺脚,“怎料竟是陷阱。”
再后悔也来不及了,美人蛇摇头,望着那溢出白光的獬豸剑,暗道:小狐狸,这可不是我食言。
忙了大半天的楼似玉正倒在房间里休息,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耳朵一立,翻身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林梨花推门扑摔进来,从人形瞬间摔成了狐狸,连滚带爬地跳去她床上,急道:“主子,城郊打起来了!”
“什么?”楼似玉一把提起她的尾巴,“谁跟谁打起来了?”
“蛇女和宋大人,还有……还有鼠族。”
眼前一黑,她饶是再冷静也忍不住叉起腰来骂:“我说了多少遍荒州境内不能动手?都当耳边风了不成!”
梨花被她吼得捂住双耳,颤颤巍巍地问:“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楼似玉焦躁地在屋子里打转。妖各有所长,也自有其短,狐狸善化形善口舌,可又不是千里马,没有可以瞬间奔出千里的妖法。等她骑马赶过去,怕是收尸都来不及。
正上火呢,她突然想起个东西,连忙去打开床头那尘封已久的柜子,翻出一张符咒。
宋清玄在世之时最擅长的就是制符,什么稀奇古怪的符咒都能从他手里生出来。她曾抱怨过去邻县路太远,那人就一声不吭地制出了千里符,冷漠地扔给她。大概是他当时的眼神太有趣,这张符她一直没舍得用,宁愿坐一天的马车都要把它抱在怀里。
没想到倒是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深吸一口气,楼似玉借火点了符,火光一跳,她好像听见有人笑了一声,那声音熟悉得叫她喉咙发紧。不过也只一瞬,笑声没了,她眼前的景象逐渐虚无起来,仿若将一副上好的绣图被扯开了线,一丝丝地模糊开去。
妖血的刺鼻味道在整个城郊树林里弥散,引得众多低等妖怪来食,然而,一靠近那树林十丈之内,小妖就被震退开去。贪婪不信邪、执意要往里冲的,不过十步便化了血水。
难为美人蛇还能立在宋立言面前,虽是嘴角溢血,但半步没退。她头顶祭着蛇妖一族的法宝“无牙”,凛凛紫光与对面灭灵鼎的白光正冲,双方倾注的修为尚算持平,可宋立言还有余力提着獬豸剑朝她动手,她应付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他们这边妖多势众,青眚和黑玉都替她挡着獬豸剑。然而,青眚元气大伤,黑玉修为不足,两人挡得遍体鳞伤,最后一剑横过来,两人接不住,纷纷被震飞出去,倒地呕血不止。
雪白的剑光猛地就朝美人蛇的七寸刺了过去。
美人蛇的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倒也没慌,反而是暗暗蓄势。她已经做好了打算,灭灵鼎已经不在他身上,这一击楼似玉不能替他受,只要他再靠近些,她便是化了内丹也要拖他同归地狱!
近些,再近些。
白光破刃,宋立言冷眼抬手,正准备倾注修为一招毙妖,却陡然察觉到一股子浓烈的妖气自侧面朝他冲来。
再进便是腹背受敌,他垂眸,只片刻就做出了决断,飞退三步,侧剑将那妖气格下。
粉色的一团瘴气,裹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拦在了他和美人蛇面前,甫一站定,那粉瘴就颤了颤,血流入地。
宋立言皱眉,持剑问:“何人?”
这熟悉的妖气,他不知道,美人蛇却是知道。只是,分明那么强大的一个人,怎么眼下的气息凌乱成了这个样子?
“你快走。”怪异的声音从粉瘴里传出来,“快点。”
“可内丹……”
“急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好像也有道理,美人蛇抿唇,惋惜地看了镖车一眼,便借着她的庇护原形化小遁入草丛。青眚和黑玉见状,也飞快地遁走。
宋立言眼神一沉,抬袖便飞出缠妖绳,粉瘴依旧来拦,可只缠妖绳这点灵力,竟也将她震退好几步,脚下血流更甚。
“……”意外的,宋立言收了手看向那团东西,眼里一瞬间闪过诸多情绪,良久,他竟是闭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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