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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边人似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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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斯文文地啃掉一个鸡腿,楼似玉脸上的笑容都更真诚了些:“大人要是还有什么膳食偏好,记得提前告诉奴家一声啊。”

    她神态分明在戒备他,嘴倒是下得快,仿佛这烤鸡是什么天下难得的美味,吃得满手是油。

    宋立言有点嫌弃,顺口便道:“本官不爱吃鸡肉。”

    楼似玉一顿,神色分外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将桌上盛烧鸡的盘子揽过来,小声嘀咕:“真难伺候。”

    “楼掌柜。”宋立言很客气地提醒她,“本官耳力一向不俗。”

    “……”楼似玉立马反手轻抽自个儿一巴掌,弯眼:“大人别见怪,奴家这嘴有时候就是管不住,会自个儿冒些不敬之语,奴家回去一定好生管教。”

    说完,端起烧鸡就往外撤。

    “大人?”宋洵皱眉询问,宋立言却是摇头。

    不是个善茬,没那么好对付。

    楼似玉抱着盘子边吃边下楼,大堂里空荡荡的,只般春坐在桌边发呆,见她来,她飞也似地跑到她跟前。

    “掌柜的,按照霍大人的意思,普通房客都退房了,只有些熟客,也是留在房间里不出来的。”

    “知道了。”楼似玉塞给般春一块鸡肉,问她,“明儿的洗尘宴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是林厨娘突然不见了。”般春道,“昨儿早晨我还看见她在洗菜呢,结果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到现在也没看见人。”

    “她啊,回家省亲去了。”楼似玉满不在乎地摆手,“你去帮着钱厨子些就是。”

    省亲?般春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啊,她菜洗一半都还放在水井旁边,房间里的衣物也没少,哪会突然……”

    “小丫头,话怎么这么多。”楼似玉捻了鸡翅膀就塞她嘴里,眯着眼睛道,“客栈里掌柜的最大,掌柜的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多问,明白吗?”

    “可是……”

    “没有可是。”楼似玉瞪她,“再多嘴扣你月钱。”

    般春两眼无辜地看着她,伸手捏住了自己的嘴。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楼上,楼似玉将般春拉去角落,低声道:“咱们客栈里现在有贵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拎着些,别被人轻易套了话,明白吗?”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般春挺着腰杆就应下了,她这么机灵的小丫头,能被谁诓了去?

    然而,两个时辰之后,般春傻愣愣地杵在了宋立言面前。

    宋立言似是沐浴过了,换了一身玄锦常服,闲散地往后院里一站,回眸问她:“你们家掌柜的,平时都爱做些什么?”

    七月的风有些燥热,可从他的方向吹过来,却带了些干净的清香。般春脸上微红,下意识地后退小半步,搓着袖口道:“我们掌柜的……是个好人,平时除了监工、买食材、招呼客人之外,就没别的事做了。”

    “你别紧张。”宋立言摆手,“我不过是对你们掌柜的有些好奇,又不是要审案。”

    这嗓音温柔得紧,又带着些委屈,听得般春怪过意不去的,连忙道:“小的没有撒谎,但我们家掌柜的也的确没什么爱好,除了……”

    她歪头想了想,突然一拍手:“除了每天傍晚都喜欢亲自去点客栈门口的灯,然后会在门口坐着直到日落余晖尽。”

    点灯看日落?宋立言颔首记下,又问:“那她就没考虑过嫁人?难不成要一辈子守着这客栈?”

    此话一出,般春再傻也听出点别的意思来,眨巴眨巴眼,突然就恍然大悟:“大人是对咱们掌柜的……?”

    “……”

    “小的冒犯。”话没敢说全,般春忌讳着官威,连忙捂住嘴。可看看这大人的神色,越看越觉得就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眼下这突然失语,可不就是心思被拆穿后的慌张?再回想大人对她家掌柜的那独一份的关心和好奇,多么与众不同啊,他可没问李小二嫁人不嫁人,独独问掌柜的。

    这不是有意思是什么?

    激动地看看他,又回头看看前堂她家掌柜的所在的方向,般春眼里涌上欣慰:“我家掌柜的也是女儿家,遇见合适的人,定是会嫁的。大人还想知道咱们掌柜什么消息,小的都告诉您!”

    宋立言觉得这人肯定是误会了点什么:“本官只是随便问问。”

    “小的明白!”

    “不,你好像不太明白……”

    “大人放心。”般春笑道,“小的嘴巴可严了,绝对不会外传的!”

第6章 掌灯客栈

    越描只会越黑,宋立言也懒得多话了,人家既然这么说,那他干脆就接着问:“你们家掌柜的可喜欢外出?一般喜欢去何处游玩?”

    “掌柜的平时都不会离开客栈,除了偶尔去衙门交税,大多时候都守在客栈里的。”

    “那她一般什么时候去衙门交税?”

    “每个月初一。”般春想了想,又道,“但也有例外的,上个月廿掌柜的也去了一趟衙门。”

    六月廿?宋立言脸色微变:“去了很久吗?”

    “这个小的倒是没注意,只是在洒扫的时候刚好碰见掌柜的外出……”

    “般春。”楼似玉的声音从前堂传了过来,“小丫头跑哪儿去了?快来帮忙搬东西!”

    “哎,来啦。”般春吓了一跳,慌忙朝他行个礼,急匆匆地就往前跑了。

    宋立言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抬步跟上。

    先前一场大乱,客栈里东西损得七七八八,为了明日的洗尘宴,楼似玉带李小二去添置了不少东西回来,眼下正一手叉腰一手捏扇,边喘气边指挥:“都给老娘轻点!这木桌贵死了,轻拿轻放!”

    “那个花瓶,给我摆上位正中,擦亮点。”

    “还有这石敢当,放门口右侧招财的,别摆歪了。”

    “厚德,来把明儿要用的肉给抬进去,刚刚顺路看见集市上在便宜买,我给你多买了些。”

    “什么?要新鲜的?哪儿赶得及啊,先弄进去,快!”

    这边吩咐完,那头就来个小胡子商贩,笑嘻嘻地呈上账单:“掌柜的,货都送到了,账您结一下。”

    楼似玉接过单子一看,好悬没晕过去,倒吸一口气掐着自个儿的人中:“怎么这么贵!”

    小胡子赔笑:“已经给您少了很多了,都是老熟人,我也不会坑了您不是?”

    咬牙摸出荷包,楼似玉一边清账一边碎碎念:“这怎么说也该是天灾啊,衙门该发发补贴的。”

    般春放好了几个长凳,闻言凑到她身边来,小声道:“掌柜的,这事儿您跟大人说说,我觉得能成。”

    楼似玉哼了一声:“你还真以为当官的好说话啊?”

    “别的官儿我不知道,但县令大人对您……”她挤眉弄眼地停顿了一下,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那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楼上暗中观察的宋立言:“……”

    说好的嘴巴可严了,绝不外传呢?

    楼似玉眼神古怪地看着她:“你一天不好好干活,都瞎寻思什么呢?”

    “不是我瞎寻思,大人他……”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后厨帮忙,眼看着要天黑了,晚膳还没弄出来呢。”将她往厨房的方向一推,楼似玉扭头就继续招呼人摆放物件,似是完全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宋立言站在二楼走廊的雕花木栏边往下看,那楼掌柜就像个转得停不下来的陀螺,忙完摆件忙对账,又将要进门的客人挡了挡,好一番解释,从太阳偏西一直到日头沉沉,水都没喝两口。

    外头天色渐暗,已经到了上灯的时辰,按照般春的说法,这个时候楼似玉应该会去门口点灯坐着。

    然而,宋立言等了许久,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

    “掌柜的。”李小二端着晚膳出来,顺嘴问,“今日咱们不点灯了?”

    楼似玉看也没看门口,只摆手:“不用点了。”

    李小二很意外,他来这客栈好几年了,每天这个时候楼掌柜都会去点灯,然后在门口坐上许久,谁叫也不理,他都已经习惯了。结果怎么的,突然就不用点了?

    “去送菜吧,送完去后头一起吃饭。”楼似玉拿扇子拍了拍他的肩,“今天晚上加菜,有酒。”

    “好嘞,谢掌柜的!”

    夕阳余晖落尽,月色悄悄染夜,客栈后厨外的空地上摆起了方桌,四个人围坐。除楼似玉外,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这难得丰盛的菜色。

    “掌柜的发财了?”李小二不敢置信地掰了个鸭腿。

    楼似玉啐他一口:“还发财呢,都快亏死了。”

    “那咱们怎么吃这么好?”

    哼笑一声,楼似玉拎起一坛坛身满是老泥的酒,半阖着眼笑:“凭老娘高兴,今儿就让你们开开嘴,尝一尝这坛藏了八十年的美酒。”

    钱厨子闻言就笑了:“八十年?传家宝啊。”

    “可不是么。”她盯着这坛子看了一会儿,眼底有些湿意。

    “掌柜的?”般春好奇地看着她。

    垂眸敛下失态,楼似玉一掌拍开酒坛封泥,笑着给自己倒满:“来,不醉不归!”

    “好。”众人都笑起来,李小二伸手就想去接她手里的酒坛,谁曾想掌柜的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一手拉着坛口,另一只手端起酒碗就喝了个底朝天。

    “啊,真好喝。”愉快地擦了擦嘴,楼似玉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抓上两口酥花生,又一饮而尽。

    般春拉了拉李小二的袖子,小声问:“掌柜的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看不像。”李小二琢磨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咱们掌柜的只会去数钱,不会喝酒。”

    有道理,般春拿起筷子,决定埋头吃菜。

    楼似玉边喝边吃,越喝笑得越欢,一坛子酒没半个时辰就全进了她肚子,酒气蒸得她脸上泛红,愈加娇艳。

    “明儿的洗尘宴,你们可要好好弄。”她撑着下巴,伸手去戳般春的额头,却怎么也戳不中,“咱们新来的县令大人了不得,可了不得了,不能怠慢。”

    般春问:“掌柜的,您是不是认识那位大人啊?”

    “不认识。”楼似玉摇头,“我怎么会认识他呢?他也不认识我,我只知道他很厉害,他一直很厉害!”

    半醉不醒的声音穿过墙边几丛绿竹,落进人耳里,带着些酒香。

    宋立言默不作声地站在暗处听着,眼里满是不解。

    “大人。”宋洵从后头过来,轻声禀告,“打听消息的人回话了,说这楼掌柜往上三辈都是经营掌灯客栈的人,只是似乎都只见着女掌柜,没怎么见过男当家的。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衙门里也没有别的备案。”

    “这家客栈开了多久了?”宋立言问。

    宋洵皱眉:“至少有九十多年,镇上年纪最长的人说,这客栈从他出生的时候就在了。”

    还真是祖传的客栈。

    隔着竹子看了看那桌边摇摇晃晃的身影,宋立言给了宋洵一个眼神。

    宋洵会意,躬身退下。

    楼似玉吃饱喝足,满意地起身,撑着桌子道:“待会儿收拾干净啊,明儿还得早起准备,可别都睡过头了。”

    “放心吧掌柜的。”

    朝他们挥挥手,楼似玉东倒西歪地往自己的房间走。顺着木梯上二楼,往左边是天字一号客栈,右边是个茶室,茶室再往右,就是她的闺房。

    她熟门熟路地上去,进门却就嗅到了一股子陌生的味道。

    耳朵一动,她停下步子,余光往屏风的方向一扫又收回来,若无其事地打了个酒嗝,跨进门去。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显然蛰伏的人武艺极好,楼似玉跌跌撞撞地摸到自个儿的床,仰躺上去就鼾声大起,完全没有防备之意。

    门被风吹得关上,屏风后头的宋洵随之而动,趁着暗黑悄无声息地潜去床边,提起长剑就横上了她的脖颈。

    雪白的剑身被月光一照,粼粼寒光全折在楼似玉闭着的眼皮上,杀气无声蔓延。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都会做出本能的保命反应。

    可床上这人睡得安安稳稳,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甚至还吧砸了一下嘴,睡得香甜。

    宋洵皱眉,收回长剑,再出剑,剑气潇潇,将她散落的青丝都拂至一旁,杀意更加露骨。

    然而,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泄气地站直身子,宋洵不甘心地四处翻找,楼似玉的闺房不大,但堆放的盒子甚多,他挨个翻开,却只找到些些细软和私房钱,还有半人高的一摞厚厚的账本,除此之外,着实是没别的物件了。

    小半个时辰的搜罗也没什么收获,宋洵耷拉着脑袋回去复命。

    “没有破绽并不能证她无辜。”宋立言手握卷宗,指腹温柔地抹着上头的几行关于案发时间的字,“上个月廿,前任县令刘知恩在衙门遇害,而般春说,当日她们掌柜去过县衙。”

    更巧的是,历任遇害的县令,生前都来过这掌灯客栈。

    哪怕是鬼门关,索人命也没这么准的。

    宋立言觉得兴致盎然,捏卷宗的手都忍不住曲卷起来。

    “大人,那明日的洗尘宴?”

    “让霍良他们好生准备。”他回神,微微扬眉,“我倒是想看看,这掌灯客栈里到底有什么乾坤。”

    雾云胧月,家家户户都熄了灯,空旷的巷子里响起两声低低的兽鸣,却被打更的声音盖了去。幽蓝的夜色之中,梨木牌匾上的“掌灯客栈”四个字泛起了光,透出几分阴诡。

第7章 洗尘宴

    洗尘宴定在第二日的午时,般春和李小二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后厨的菜一道道地往外送,汗水也一颗颗地往下流,衣衫袖摆交错之间,酒香和鞭炮硝烟卷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全是人间烟火气息。

    楼似玉今儿着了一身水红的罗裙,正倚在门口笑:“霍捕头紧张什么呀?里头都准备好了,只待人到齐,便可开宴。”

    霍良眼下乌青,显然是没睡好,拱手应道:“宴席有掌柜的帮衬,在下倒是不担心,只是……唉。”

    “怎的了?”楼似玉挑眉,左右看了看,拿扇子挡了嘴,“大人同奴家还有什么好瞒的?奴家又不是碎嘴的人。”

    霍良略微犹豫,还是低声道:“前几任县令的死还没查出个所以然,这儿又多死了个师爷,上头刚下了文书,要咱们一个月之内给出交代。宋大人刚刚才到任,什么也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紧张。”

    万一查不出来,这罪名可不得落他身上?

    越想越着急,霍良摆手道:“今日这洗尘宴咱们就不劝酒了,散场之后我就得回衙门去。”

    楼似玉扬眉,眼珠子轻轻一转,打着扇儿笑道:“大人也真是辛苦。”

    “哪里,为朝廷办事罢了。”霍良叹气,转身往客栈里走,一边走一边念叨,“也不知道宋大人酒量如何……”

    ——他酒量很好,一个人能把这一客栈的人都喝趴下。

    楼似玉弯着眼睛笑,在心里回了他一句,眸子里带着晶亮的光。

    只是……她转过头,看向门外右侧放着的石敢当,便又不笑了。

    两年前赵县令来赴任的时候,觉得石敢当这种镇压邪祟的东西太过多余,遂将衙门外的石敢当扔至荒山,于是这石敢当糊着一层黄泥,连雕刻的是哪路武神都看不清了。

    但幸好,该在的东西都在。

    轻出一口气,楼似玉拎起裙子款步走到石敢当的旁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头粘稠腥臭的液体倒在那糊成一团的石身上,乌黑的血蔓延了几道流痕,又都慢慢渗透进黄泥里。

    “掌柜的,时辰快到了。”李小二在里头喊了一声。

    “哎,来了。”收好瓷瓶,楼似玉起身,笑盈盈地就跨进了门。

    背后的石敢当发出细微的龟裂之声,但四周无人注意,衙门的人已经齐聚掌灯客栈,七嘴八舌地寒暄起来,外头偶有百姓路过,都被守着的衙差瞪远了去。

    宴席开始。

    宋立言位于上坐,已经是换了一身竹青薄衣,衙内几个地位高些的人都站在他身侧端了酒,挨个奉承:

    “大人能来我浮玉县,是这一方百姓的福气啊。听闻大人文武双全、胆识过人,往后吾等便请大人多多栽培了。”

    “大人年少有为,弱冠之年便屡立奇功、声名远播,吾辈实在佩服,这杯酒小的敬您。”

    “您快尝尝这里的菜色,别光喝酒伤了身子。”

    楼似玉带着李小二和般春在酒席之间穿梭上菜,微微一侧眼,就能看见宋立言正带着一种有礼而疏远的笑意与人抬盏,酒滑入喉,眼底也没暖起来。

    他不是个喜欢这种场面的人,但耐心极好,任凭几个老油条把溜须拍马那一套在他跟前走个遍,也没露出半点不悦。

    只是,他似乎若有所思,食指将杯口微微一捻,抬眼就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眼神略为锐利,刮得楼似玉一颤,立马收回了余光。

    “大人慢用啊。”放下酒菜,楼似玉笑着退到后头去,又多放了两坛子酒上来。

    掌灯客栈的酒入口不烈,但后劲十足,十桌官爷,不过两轮的推杯换盏,喝迷糊了的就有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再来几坛子,也就扯开衣襟开始划拳行令了。

    霍良没喝,他正一脸愁容地想着案子的事儿,突然就见旁边的宋立言放下了酒盏,身子陡然紧绷。

    “大人?”霍良一脸茫然地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只当他是喝醉了,便道,“可要扶您回去歇息?”

    “你外头安了人手?”宋立言问。

    “是,陈生赵武他们在守着。”

    “让他们进来。”宋立言起身,扫了客栈里一圈,神情严肃,“把人都带上楼。”

    霍良很是意外,酒席刚过半,这是做什么?

    然而宋立言没有想同他多解释的意思,略过一众半醉想敬他酒的人,带着宋洵就去了门口。

    方才还烈日当空,一转眼却是阴云密布,墨色沉透了天际,像烟熏过的瓦罐盖子,硬生生地往烟霞镇上空扣了过来。街上起风了,可这风半点不凉爽,反而带着一股子黄土的味道,又闷又涩地吹在人脸上。

    远处好像有旅人走来,几个高低参差的影子,牵着驮着行李的驴,和着一声声蹄子磕地的动静,慢慢朝这边靠近。

    宋洵一看就知道不对,立刻将客栈大门拉过来关上,拿佩剑卡住门环:“大人,来者不善。”

    宋立言“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那几个影子上一动不动,眼里略有惑色:“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他修上清之道已至臻界,十丈之内万妖莫敢近也,敢朝他这么走来的,修为必定在百年以上。可百年以上的大妖,怎么会随意出现在城镇?

    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路过打尖住店的。

    风越发紧了,吹得掌灯客栈前的两个灯笼乱飞,空气里有股子淡淡的腥臭。那一行人走到跟前,纷纷停下了步子。

    为首的佝偻老人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珠子里露出贪婪的光来,盯着客栈门口的石敢当,舔着嘴唇就想上前。

    “不要命了?”有人轻声开口,不急不缓,却像沉木撞钟,梵音霎时响彻空街。

    这行人都是一惊,往后退下两步。老者转动眼珠看向他,打量许久才开口:“我当是谁,原来是上清司的小儿,怪不得这地方一股子腐朽的味道,呸。”

    “上清司?”后头高高瘦瘦的男人嘟囔了一声,“那东西不早被灭了吗,怎的还有余孽?”

    “管他呢,拿东西要紧!”后头的女子按捺不住,伸长指甲就扑了上来,她身形极软,力道却极大,宋立言侧身躲她一击,那袖袍甩在石阶上,“轰”地就砸出了个坑。

    客栈里正喝酒的众人都是一愣,醉醺醺地问楼似玉:“怎么?外头天塌了?”

    楼似玉笑着替他们斟酒,摇头道:“官爷这是醉了,天塌下来都还有房梁撑着呢。”

    霍良皱眉起身:“不太对劲,我得出去看看。”

    “哎,霍捕头。”楼似玉一把拉住他,掩唇浅笑,“急什么呀,宴席都还没散。”

    “可是……”

    哪儿这么多可是?楼似玉客套地勾着唇,伸手往他背心轻轻一拍:“您还是再吃些菜吧。”

    霍良想说:我哪里还吃得下?

    但这话没能说出来,他就觉得自个儿像是喝醉了似的,舌头发麻,脑袋也发昏。挣扎着想再说句话,可话到喉咙口,终究还是被眼前的黑暗给压了回去。

    “嗯?霍捕头也喝醉了?”有人醉醺醺地推了他一把,“怎的酒量这么差?”

    楼似玉笑而不语,将晕过去的霍良扶正靠在椅背上,然后抬头看向门口。

    门外杀气四溢,妖气以她能看见的程度蔓延了进来,可也就才进一尺,那瘴气一般的东西就突然一滞,像是被什么制住似的,霎时都退了出去。

    打斗的声音没了,楼似玉收回目光,忍不住轻轻给他鼓了鼓掌。

    还是这么厉害呀。

    宋立言倒不是顷刻之间就制服了三只大妖,而是利落地点燃了无往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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