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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边人似玉-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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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立言知道以他的性子是容不得自己这么胡来的,可眼下既然只剩了一条路,他定是要去走的。
“徒儿告退。”
营地里已经生火做好了饭,花摇前辈端着碗四处派递,看他出来,也递了他一碗。
“我就不必了。”宋立言拱手,“还有些事要去准备。”
花摇神色复杂地目送他走去另一边,脸色也有些郁郁,抱着碗坐下来,安静地拿起筷子。
“不去里头吃?”罗永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道。
花摇头也没抬:“这里挺好。”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都是门中弟子,风吹得她双手指节都发白,一碗饭刚端出来没多久就不见冒白雾了,这也叫挺好?心里不悦,罗永笙也就不跟她端那平日里的儒雅,沉声道:“活这么大岁数了,不懂得养身子,倒返回去学着了人家小女儿的脾气,你有那个心,还有那个命吗?”
花摇想了想,道:“做的事太折寿,命没了也就没了,算报应吧。”
脸一黑,罗永笙拽着她的手腕就将人拖起来。花摇手里的碗“啪”地一声碎去了地上,她低头想去看,奈何身子已经被他拽走了。
帘子起落,冷风隔绝,营帐里烧着火,还点了他素来最爱的檀木香。
“你觉得我让你做的是缺德事?”他满脸都是怒意,“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花摇道:“手段下作。”
“行,您花前辈不下作,光明磊落,那这事你去做,你能保下这么多人的命?”罗永笙暴躁地在营帐里踱步,“你以前也没这么蠢啊,谁教你的妇人之仁,还跟我叫上板了?”
“没有。”
“不是叫板,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他冷哼,“实在不想跟着我了,便去同司里请辞,我绝不留你,摆这脸色给谁看?”
花摇沉默,皎净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罗永笙吼了一通,心里的火气总算是小了些,他扫她两眼,心想好歹也这么多年了,总不能回回让她下不来台,于是斟酌一二,他想说点软的。
然而,不等他开口,花摇就说话了。
她没看他,眼里倒是透出两份释然来,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好什么好?罗永笙没反应过来。
“我去请辞。”她道,“最后一件事总归已经做了。”
“……”
罗永笙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他以为世上不管是谁死了走了背叛他了,独她是不会的,他们有一样的不老之躯,一起经历过几十年的大事小事,感情早已与他人不同,她怎么还会想请辞?
我那句话是气话,你当什么真?——这句话就在嗓子眼上了,可罗永笙觉得气不过,愣是没能吐出来。
花摇已经掀开了帘子,外头的冷风灌进来,将火盆里的火苗吹得一倒。也只这么一瞬,帘子又落下了,帐里慢慢地回暖。
她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
心口一窒,罗永笙预料到了什么,大步走上去抓住门帘要掀。可外头,花摇已经在说话了:“掌司,正巧碰见您出来,我有话想说。”
她的语调还是那么平缓,一点怒气和着急都没有,像是饭后散步遇见了邻居寒暄两句似的,温温柔柔地道:“往后,我就不跟他了吧。”
第156章 疯了的两个老头子
她嘴里的“他”从来只指代罗永笙一人,可就这回,罗永笙希望她在说别人,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外头的声音嘈杂起来,不少人听见了她的话,都围过来问发生了什么。
罗永笙松开门帘后退几步,缓缓坐去了椅子里。
他不是伤心,就是觉得不适应罢了,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想走了,活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他错什么了?他没有错,是她钻牛角尖,与他有什么关系?
抿着嘴一声不吭,罗永笙盯着门帘出神。外头的吵闹持续了很久,然后才慢慢安静下去,没一会儿,赵清怀就掀开了他的帘子。
“永笙。”
帘子落下,他身后没跟人。
罗永笙面无表情地道:“师兄若是想来劝我,倒也不必,她要走就走,我是不会留的。”
“我来倒不是想劝你。”赵清怀捋了捋胡子,十分正经地走到他跟前,然后很不稳重地咧了嘴,“我就是来落井下石一番。”
罗永笙:“……?”
“你是我几个师弟里最要强的一个,从来心高气傲,谁也瞧不上,当年花摇同你表明心迹遭拒,我就觉得是情理之中,她太温和了,不适合你。”
赵清怀哼笑:“可你后来,怎么就要我将她分去你身边做事呢?”
原本没有这一出,花摇早几十年就该死心了,是这人非要她跟着,还不给人好脸色,两人才纠缠了这么多年。瞧今日这事,赵清怀觉得罗永笙简直是自作自受,痛快……不是,作为同门师兄,还是很为他感到痛苦的。
“我找她做事,是因为她牢靠,什么事都能办得妥帖,与她这个人没什么关系。”罗永笙阴着脸道,“我只是没想到,她那一大把年纪了,竟然不选择在司里养老,还会请辞。”
赵清怀摸了摸下巴:“我曾经看过一个人写的酸话,虽然那人字写得难看,但话不糙——世间最难久留的地方有三,其一不见底的深海,其二毁天灭地的烈火,其三不悦己之人身侧。”
罗永笙咬牙:“谁写的?”
楼似玉,写于同宋清玄喝醉了之后的某个月夜。
但赵清怀不会说出来,只高深莫测地摸了摸胡子:“她留这几十年,已经算是劳苦功高,所以要走我也允了,正好安河办完差事回来了,就让他在你身边做事吧,毕竟是你自己带出来的徒弟。
罗永笙闷哼了一声:“也好,年轻人腿脚利索,心肠也没那么软。”
要心硬还是他们这些老东西啊,赵清怀感慨地掐算着时辰,等外头清净了,才起身道:“走吧师弟,没空儿女情长喽,咱们也有要事要办。”
“那件事……”罗永笙摆手,“成了的,师兄你随便派几个人去就行了,不必亲自动身。”
赵清怀笑着摇头:“对贵客礼数要周全,不能怠慢的,哪怕她不再有威胁,我也得亲自去接。”
罗永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唏嘘地撇撇嘴。
天色近黄昏,宋立言带人清扫了山脚流窜的小妖,跟着便提獬豸剑上山,前头的路必定艰难万分,所以随行的人都神色凝重,丝毫不敢松懈。
然而另一边,赵清怀带着人离开营地,却是在马上晃着腿哼着曲儿,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
“师父?”罗安河走在前头,转身发现自家师父还在营地门口,忍不住跑回来问,“您在看什么?”
霞色将山染透,不远处的小道上走着几队赶路人,有人背着包袱跟在里头,像什么也不知道的妇人,随波逐流,不知流向何方。
收回目光,罗永笙骑马跟上去:“我什么也没看。”
罗安河看看他,又看看前头分外异常的掌司,皱眉拉了个小师弟问:“怎么回事啊?咱们不是去捉妖的么?该高兴才是,两位老人家怎么一个赛一个的情绪不稳?”
小师弟更是惶恐:“我也不知道,掌司从出门开始就一直在笑,师伯从出门开始就一直没笑。”
这要不是权倾朝野法力高深的上清司长辈,他们都要觉得是两个老傻了的疯子了。
楼似玉此时还坐在树洞门口看夕阳。
她眼皮一直在跳,忍不住捏紧了血玉,心道难不成宋立言又出事了?
念头刚一冒出来,她连忙就“呸呸呸”三声,自言自语道:“我出事他也不能出事啊。”
话落音,一道凉风就迎面吹来,夹杂着一股分外令人生厌的上清司气息。
楼似玉挑眉,眼前有什么遮挡晃了过去,接着夕阳里就多了几个黑色的剪影,漫步朝她而来。
“哟。”她看清了为首的那人,嘻笑着挥了挥手,“稀客啊。”
赵清怀也冲她挥手:“许久不见啊楼掌柜。”
“……”浑身一个恶寒,楼似玉拧眉,“怎么,打不过我想恶心死我?”
“倒也不是,就是想来跟你聊聊天。”赵清怀走到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半蹲下来与她平视,“我活了九十多年觉得很累,你活了几千年了,为什么还这么津津有味的?”
楼似玉想了想:“大概因为你师兄喜欢我。”
赵清怀失笑:“你这嘴也真是不饶人。”
他起身,拍了拍衣角上沾着的灰:“可惜啊,这美梦你怕是做不下去了。”
楼似玉挑眉,看了看面前这一堆人的架势,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被看扁了?这几个人就想拿下她?
罗安河出手了——也不算出手,就是扔了一根缠妖绳来,毫无攻击力,只消她抬手一挥,就……
金光没有从她抬起来的手里飞出,楼似玉浑身一震,疼得瞳孔微微散开,接着就“哇”地朝旁边吐了一口血。
缠妖绳飞上来,轻轻松松地捆住了她。
这熟悉的桎梏、全身妖力被压制、四肢动弹不得,绝不是因为这根破绳子。
舔掉嘴角沾着的血,楼似玉咬牙,轻吸着凉气看着赵清怀笑了出来:“断妖符。”
“没错,他给的。”赵清怀分外愉悦地打量她的神色,“如何?还做梦吗?”
第157章 心魔
楼似玉收了妖力,听凭旁边的罗安河上来押住她。她知道这遭没得跑了,但比起上回的痛彻心扉,这回她倒是不难过。
不为别的,就为面前赵清怀这一张分外期待的脸。
他越期待她难过,她就越觉得好笑。
“他既然给我下断妖符,怎么不来亲自抓我呢?”凝视赵清怀的眼睛,楼似玉温温柔柔地问,“他不在,你抓着我有什么意思?”
赵清怀眼角抽了那么一瞬,声音低沉:“不见棺材不落泪?楼似玉,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有什么东西?”
眉梢挑了挑,楼似玉老实地道:“我真以为你不知道,你也不该知道。”
她肚子里的妖王内丹,只有当年那些人知晓真相,狐族之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的,宋立言也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如此一算剩下的途径就只有一个——裴献赋。
轻笑出声,楼似玉摇头:“你们这帮道人,大难临头不去对付最大的邪祟,倒还听他的话来对付我。”
“那看来他也没说谎。”赵清怀从罗安河手里接过她,难得有礼地朝前头一引,“楼掌柜请吧。”
叹了口气,楼似玉无奈地跟着他们往前走,想传魂音给宋立言,然而他已经到了魂音能传达的范围之外,联系不上。
惨了呀,她撇嘴,这一遭遇上个断妖符,还真是凶多吉少。
来的这一群上清司弟子瞧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拿下了,个个都很高兴,尤其那罗安河,可算出一口恶气了,咬着牙道:“你不是很厉害么?倒是再挣扎一番那。”
她又不傻,上回伤那么重有一半都是因为断妖符反噬,挣扎越厉害伤得越重,还不如束手就擒。楼似玉看也懒得看他,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路随他们回营。
“师父,这妖怪厉害得很,咱们只要抓着了就能破了眼前这僵局,您怎么半点不高兴?”罗安河凑去罗永笙旁边,不解地问了一句。
罗永笙嘴唇有点发白,心不在焉地看了楼似玉一眼,“嗯”了一声。
罗安河咋舌,他印象里师父是个挺和蔼温顺的人,从没见过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啊?
“别去招惹师伯了。”有明白点事的小师弟拉了罗安河一把,低声道,“花摇前辈走了,师伯心情不好的。”
“与她有什么相干?”罗永笙突然开口,惊得几个人都是一抖。
耳朵这么灵?
他不耐烦地瞪这几个小辈一眼,拂袖上马:“再有嘴碎的,扔去山上布阵吧,总归还缺人。”
赵清怀心情好,难得打趣一句:“你要真舍不得,我再寻个由头把人请回来也不是不行。”
“我没有。”罗永笙微怒,“你再提这事,灭灵鼎就你自己去启,我懒得管。”
“好好好。”赵清怀失笑,“都听你的。”
宋立言上山之前,赵清怀特意让他把灭灵鼎留下了,说是为了镇守营地,以免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妖怪围魏救赵。他话说得漂亮,宋立言也就没怀疑,毕竟是自己师父,又有上一世的师兄弟情谊在,再畜生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算计他吧?
然而赵清怀用行动证明,他还能再畜生一点。
断妖符有时效,他们将楼似玉押回营地之后就没耽误,立马摆下法阵祭出灭灵鼎。显然是明白话越多越耽误事的道理,赵清怀和罗永笙这次什么也没说,直接将她抬去法阵中央,焚香烧纸,势必将她和内丹一起毁掉。
然而,灭灵鼎在她头顶绕了一圈,任凭罗永笙怎么催动,也没张口吞她。
楼似玉看着它笑:“这么懂事啊?”
灭灵鼎:嗡嗡嗡。
老子不是懂事,是记着上回挨的打呢,吞了你就会被打漏肚子,傻子才吞!
罗永笙傻了,他是最擅长操纵法器之人,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只要他催动符咒,所有法器都会听他号令,照理说灭灵鼎应该也一样才对。
可是,不管他加多少符上去,灭灵鼎还是只围着楼似玉绕圈而不吞她。等绕累了,甚至还落去楼似玉怀里,学着人的样子“嗡——”地长叹一口气。
“看把这宝贝累得。”她唏嘘,“你们好狠的心哦。”
赵清怀:“……”
他勃然大怒,上前来想抓灭灵鼎,这宝贝倒是懂事,嗡地一声蹿上天,打着旋儿就往岐斗山上飞。
“给我抓住它!”赵清怀气得跳脚,“一个法器而已,抓住它!”
四周的上清司之人都动了,追着灭灵鼎的方向法阵法器其出。然而这小家伙除了自己主人的面子要给,别人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法器来多少它吞多少,法阵打过来也一并吞了,满足地抖了抖鼎耳,继续朝岐斗山而去。
“不妙。”赵清怀捏紧了拳头,“它要去报信。”
罗永笙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花摇气得不清醒了,怎么有点听不懂师兄在说什么呢?
“一个法器,再高阶也是法器,它去报信?”他连连摇头,“又不是成精了。”
“你有所不知。”赵清怀急道,“这是那个人的精气所炼,与旁的法器本就不同。”
罗永笙觉得好笑:“它会说话?亦或是会写字?”
“……这倒是不能。”
“那它用什么报信?”
好像也对,就算这东西回去宋立言身边,也不能告诉宋立言下头发生了什么。眉头微松,赵清怀难受地揉了揉额角,好不容易平静了些,一扭头看见微笑的楼似玉,太阳穴又突突地跳了起来。
没了灭灵鼎,怎么收拾她?
“赵掌司看我做什么?”楼似玉甚是无辜地耸肩,“那可是你们上清司的宝贝,你们治不了,看我也无用。”
“你到底是给他……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赵清怀气不打一处来,“连个法器都要护着你。”
楼似玉摇头,语重心长地道:“下迷魂药这种说法太过荒诞,既看不起我,也看不起他,就算你不肯承认我好,也没必要拉着他一起下水。赵掌司,他为什么护着我你应该清楚。眼下要对付的是裴献赋,不该是我,你也清楚。”
“但你就是被自己的心魔迷了眼。”
第158章 你就不要想起我
赵清怀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我没有害过你师兄,他上一世自己与常硕同归于尽,怪不到我头上。你是觉得自己太无能,什么也做不了,所以迁怒于我,把过错都推给我,这样你就有了憎恨的目标。”
楼似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每一个妖怪都罪该万死,所以当发现自己最仰慕的师兄跟个妖怪混在一起的时候,你接受不了,手段百出地想把我赶走。”
“可惜,你没能得逞,你恨你师兄,更恨我。然而,与常硕那一战里,你师兄拼着自己重伤也救了你。你恨不了他了,你觉得愧疚,所以转头来加倍恨我,觉得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师兄没有错。”
“当你无论如何也想奉一个人为绝对正确的时候,你的心魔就滋生了。”
赵清怀脸上青了又白,最后涨红:“你在瞎说什么,你一个妖怪,跟我说心魔……”
“一个上清司的人,能主动让孽镜怨气蒙蔽自己,你比妖怪可厉害多了。”楼似玉轻笑,“裴献赋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多亏有你。”
“闭嘴!”赵清怀拳头紧得发抖,“你给我闭嘴!”
罗永笙连忙上去扶住他:“师兄你冷静些,这妖怪在故意气你,你总不能上她的当。”
楼似玉没这个闲心来气他,她说的是实话。正因为是实话,赵清怀才更气了,脸上皱纹都深了几分,左右看看没什么东西,干脆掏出一张符,刷地甩去她眉心。
黄色的符纸一碰着她就消失不见了,楼似玉皱眉,以为会疼,但等了好一会儿,身体没什么反应。
“什么东西?”她挑眉。
赵清怀看起来消了些气,冷哼道:“你不是对他一往情深?倒是想想他现在在做什么。”
宋立言?
脑海里刚浮现出这个名字,身上突然就皮开肉绽,血水噗地飞溅出去,肩头、小腹、手臂上的旧伤瞬间裂开。
楼似玉白了脸。
“好得很,你多想想他。”赵清怀拍了拍手,“多想想。”
罗永笙看明白了,忍不住皱眉:“立言伤了她这么多地方,怎的还没杀了她?”
“没杀她,留着现在让她慢慢死在自己的妄想里,不是更痛快?”赵清怀冷笑,“这符一般是在对战里用的,只要伤了对手一刀,凭这符也能让对手死于这无法愈合的一刀上。到这儿倒是轻松,哪怕立言不在,她也活不了。”
真卑鄙啊。楼似玉鄙夷地看着他,努力想把宋立言从自己脑海里抹掉,可越刻意回避,想的却是越多。
身边渐渐成了血泊,她有些头晕,又很不甘心。灭灵鼎都没吞了她,她怎么能死在想他上头呢?
可是,身上好疼啊,越疼就越想他,想化成原形躲他怀里去,哪怕是死,也得在他怀里冷掉,才算有始有终。
阴云不散,被山脚下的寒风一吹,竟是开始飘碎雪了。天地间看不见什么白色,只是有东西落在手上,晶莹剔透的一小点,慢慢地才化成水。
罗永笙裹着衣袍看了看,道:“拖进营帐里吧,这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咱们总不能一直在这站着。”
赵清怀已经冷静了,他漠然地看着血泊里那一动不动的人,挥手示意罗安河。
罗安河拿了浮屠困,将她收进去,兴奋地捏着袖子擦了擦:“这妖怪嚣张得很,如今可算是被收拾了。”
“给我。”赵清怀伸手。
罗安河一笑,又捏着袖子擦了擦,然后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浮屠困里也溅了血,她缩成小小的一团,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见了。
赵清怀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冷笑一声,将它收进了自己的衣袖。
“你送回来的信里,说她身上有妖王内丹的事,是谁告诉你的?”他往营帐里走,突然想起来,又回头问了一句。
罗安河抹了一把络腮胡子,笑道:“还能是谁,裴前辈呗,我去山上的时候遇见他了,他透露的消息。”
“裴前辈?”罗永笙一脸茫然,“咱们司里什么时候有个姓裴的前辈?”
罗安河没解释,犹自嘿嘿嘿地笑着。
赵清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色突然变了,挥手甩出一个白色降妖阵,阵法以八卦之形散开朝他扑过去,凌厉得很。
然而,白光穿过罗安河的身子,没捆住他,倒是落去了后头的地上炸开一片灰。旁边的弟子纷纷躲避,罗永笙一把拉住他:“师兄,你干什么?”
赵清怀气得甩袖:“他不是罗安河。”
罗永笙愕然,扭过头去看,就见面前这笑着的人慢慢变得透明,越来越淡,最后化成了一缕风,消散于无形。
赵清怀拿出了袖子里的灭灵鼎,先前里头还装着人形模样的东西,现在再看,只有一滩血和一颗石子。
完了。
赵清怀往后跌了两步,面如死灰。
“师兄!”罗永笙扶住他,一边让人去追一边问,“那是谁?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裴……”一口气回不上来,赵清怀噎了许久才低喝:“裴献赋——”
满是愤恨的声音从山脚上飘过来,就只剩些隐隐的尾声,掠过那人雪白的衣角,像天上的碎雪一样化开不见了。裴献赋低头看了看,嘲弄一笑,继续抱着怀里的人往山上走。
藕色的衣裙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脸上倒是一片惨白,楼似玉双手放在自己怀里,恹恹地看着他的下巴:“你手段怎么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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