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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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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脚没事吧?”奚城见二牛又是吸气又是砸吧嘴的,便蹲下来查看他的脚踝,他看到被水泡白的皮肉上嵌着五个还在渗血的红窟窿,惊心怵目,很是吓人。
………………………………

第二十八章 胎记
    “这看起来像是被指甲抠破的呀。”
    “二牛子,你遇到水鬼了?”
    “水鬼什么样子?漂亮吗?”
    几个小孩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听他们这么说,二牛子好容易忍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他拉着奚城,把打赌啊,尊严啊,全都抛到了脑后,“奚城,怎么办,我害怕……”
    奚城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都出来了,还怕什么,记住了,最近都不要再来玉河玩了,再有下次我可不救你了。”
    二牛子吸溜着鼻涕,拼命点了点头,他突然拽住奚城的胳膊,“哎,你这里怎么有一块这么奇怪的胎记啊。”小伙伴们都围过来,他们看到奚城的上臂处有一块椭圆形的胎记,青蓝色的,里面分成一片片的小块,就像是鱼鳞一般。
    “我出生时就有了,爷爷说这是家里传下来的。”
    “我听娘说,你是被你爷爷”二牛子挠挠头,顿下不说了,全村的人都知道奚城是被奚伯捡回来的,但是没人愿意当着他的面将实情说出来,怕他听到难过。
    奚城拍着二牛子的肩膀,“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我长这么大了,多少也猜到自己的身世了,不会再为这个伤神了。倒是你啊,赶紧回家吧,把伤口包扎一下,否则流脓了可就不好了。”
    夕阳的映照下,几个孩子携手朝村庄里走去,只是他们未曾想到,这将是他们最后一起走完的一段路,不知道在许多年后,他们会不会再想起这个傍晚,想起自己曾经拥有却终要失去的童真。
    奚伯对着神龛站了好久,终于哆嗦着双腿跪了下来,他望向里面那个黑漆漆的骨坛,眼皮子抖了几下,落下两道浊泪。
    “今天,白勇他们几个去洛阳请那位方丈,希望他能来镇压你的魂魄,可是那高人把他们赶走了,他说:心魔不解,法力再高的人请回来都没用。我知道,你是铁了心,要用全村人的性命来陪葬了,是吧。”他低下头,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又狠狠的将头抬起来,“当时,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你那些珠子能救得了多少人?熬到最后连眼泪都枯了,他们却反过来要害你,说是你的存在才带来了这场旱灾。”
    他又笑了一阵儿,笑得身子都歪在地上,眼泪止都止不住,“可是,我哪有资格论断别人呢?我才是最混蛋的那一个,他们追你打你时我就在旁边,却连求情的话都不敢说一句,这些年来,我一直安慰自己,我是因为奚城所以才不敢站出来的,可是,现在我老了,再也不想自欺欺人了了。我根本谁也不为,我为的是自己,我怕自己被你连累,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所以才对你见死不救。”
    奚伯扑倒在地,再抬起头时,他眼睛里的泪已经干了,眼珠子变得通红,带着一抹疯劲儿,“我是个混蛋啊,强行要了你的身子,却又对你置之不理,”他扑倒骨坛上,双手紧紧的攥着它,“你第一个要报复的人应该是我,只能是我,是我啊。”
    手的动作变得轻柔起来,他轻轻抚摸着骨坛,将它揽入怀中,“冷钰小姐我错了,错的再也无法回头了,你出来吧,杀了我,给我一个解脱吧。”
    身后的门吱扭一声打开了,奚伯还以为自己的话真的将冷钰的亡魂招了回来,于是急忙回头,不想看到的却是孔周和刘叙樘,他们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余灿儿,三人都盯着他,一声不吭,显然,刚才他的话已经全被他们听去了。
    “原来,奚城的亲生父亲,就是你。”过了许久,刘叙樘才轻声说道。
    奚伯惊魂未定,他看着余灿儿,“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余灿儿,真正的余灿儿已经被冷钰害死了,他是鱼人,是冷钰的族人,他来这里是为了带走骨坛,还有那个孩子。”孔周冷冷的说道。
    “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奚伯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那座桥从我出生时就架在村子和玉河之间,老爷说这桥前朝时就有了,是鱼人们造出来,鱼人们住在水中,什么都不缺,独独没有制衣的锦缎,于是他们造了这座桥,以便自己能到人类的集市上置换织锦。最开始的时候,鱼人不愿穿着水草面对我们,所以总是在晚上才出现,渐渐的,他们有了锦缎,已经能够衣冠蔽体了,却依然选择在晚上来到村落,因为这夜集似乎已经成了他们和人类一个约定,一个彼此信任永不背弃的承诺。
    鱼人们当然不会空手而来,他们用来交换织锦的东西是珍珠,那些珠子洁白明亮,圆润光滑,品质远超蛤蜊磨砺出来的那些砂砾。而且,这些珍珠还有一个妙用,就是能治痨病,只要将它们磨成粉服用下去,就会消痰抒闷,咳嗽全消。但是它们是鱼人的眼泪化成的,鱼人们过得平实享乐,极少哭泣,所以这些珠子才显得弥足珍贵。
    那时候的夜集一月一次,规模远比现在大得多,而且集市上是不点灯的,因为鱼人带来的珍珠将天空照得白亮,根本无需再点油灯。外村人家里有得痨病的,也经常带着自家织制的布料到夜集来,用它们来换取鱼人手里的珠子。不过鱼人们单纯朴实,若是遇到谁家有病人,必以珍珠相换,哪怕那布料粗糙不堪,难以入目。
    有一年三月初一,村民们又和平日里一样,于日落时分摆好了摊子,等待鱼人们的到来,可是这次,来远桥上却始终没有出现那些携家带口鱼贯而入的身影。而后的一个月,又是如此,鱼人们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未来过夜集。
    我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多月前,老爷冒着雨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女婴,那婴童的手臂上有一块椭圆形的胎记,胎记上鳞片尽现,青中透着蓝。
………………………………

第二十九章 谣言
    原来那日,老爷从外地返乡,刚下船,还未走几步,就看到来远桥的桥头站着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个篮子,里面有个婴儿,在篮中睡得正香。那人看见老爷,便咚的一声跪下,求他收留这个孩子,他说自己是鱼人,自己的族人即将面临一场灭顶的灾难,一个都活不了,为保下族里唯一的血脉,他必须为这个孩子找个愿意抚养她的人家,将她养育成人。
    作为报答,他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盒盖,里面的奇珍异宝被雨水打得叮当作响,他将盒子塞给老爷,眼睛里又是期待又是担忧。
    老爷只看了盒子一眼,便将它放在地上,却将目光落在篮子里的女婴身上,眼睛里露出喜忧掺杂的光。过了许久,他摘下自己的斗笠,盖在篮子上面,“她虽是鱼人,并不怕雨,但是尚在幼年,被雨水浇了这么半天,总是不妥。”
    听他这么说,那鱼人知道自己找对人了,他又对老爷磕了几个头,含着泪依依不舍的看了那女婴一眼,这才顺着来远桥的桥面划入玉河。
    当晚,大雨倾盆,玉河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第二天一早,风退雨停,河面上升起了一道绚烂的虹。早晨出船的船夫们发现河水变得通红,竟比那彩虹的颜色还要浓厚一些。有人说,曾经在夜里看到一条镶着鳞片的龙尾在河里上下摆动,将一条条鱼人高高抛起,再吞入腹中。
    从此,鱼人们再未出现,而冷家却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
    老爷也没有瞒着他人,他告诉村民这女婴就是鱼人一族的遗孤,并给她起名为冷钰。
    我是看着冷钰一点点长大的,她的成长和普通人并无二异,有疼爱自己的爹娘,也有一起做针织女红的伙伴。她知道自己是鱼人,却从不把自己当成鱼人,她愉快而单纯的融入了人类的世界,一点都不见外。
    若不是后面发生的那件事,我想冷钰并不会看透我们的另一面,她以为身边所有的人都像自己一样,不说对人有益至少也都是与人无害的。她不知道,我们的内心里有一个边界,那就是自己,若不触碰到自己的利益,便众生皆大欢喜,但是若越过了这根线,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受到无情的打击。
    老爷去世的那年村子里迎来了一场多年未见的旱灾,我告诉过你的,这场大旱持续了整整三年,耗尽了村庄所有的生机。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痨病伴随着旱灾开始在整个中原大地上蔓延,村子里的人也没能幸免,很多孩子老人都染上了这个病,于是大家用家里剩下的珍珠熬成汤药,希望能治愈重疾,可是珍珠被变卖了大半,所剩不多,再加上这个病一个染一个,常常这个好了,另一个又得了,根本治不过来。
    冷钰很着急,在她心里,村里的人和自己的亲人并无二致,她是被收留的遗孤,他们每个人于她而言都有天大的恩情,所以定当对每一个人都尽心竭力。
    她常常将自己在房中一关就是一晚,出来时,手中便会多了一个盛满了珍珠的盆子。
    那时我早已离开了冷家,但是老爷曾留下遗言,让我对冷钰多加照拂,所以我便时常去看望她,有一日清晨,我看见她从房中出来,两个眼睛竟然溢出了血泪,原来她为了给村民治病,强迫自己终日啼哭,终于将泪哭干了。
    我将那只盛满珍珠的盆子从她手上夺下,“你不要命了吗?老爷让我照顾你的,你这般糟蹋自己,让我将来如何向他交代。”
    冷钰笑了,笑容单纯得有些质朴,她说,“奚叔,你知道吗?有了这珠子,白齐儿就有救了,他是村里最后一个被痨病击倒的孩子了,他若是好了,这病就除根了。”
    我看着她洁白的脸孔,心突然“砰砰”的跳个不停,我知道,自己方才不过是借着老爷的口将对她的关怀宣泄出来罢了。我也突然明白了自己多年未娶的原因,有这样一个无辜的像小鹿一般的女孩子一直待在身边,我心里早已不能再容得下其他人了。
    可不知从何时起,村子里开始流传起一个对冷钰及其不利的传闻,传闻源自于谁我并不知晓,也许只是聊天中无关痛痒的一句话,也许是有人刻意提起,但是,它传得很快,没过多久,全村的人竟都将这个传闻和旱灾联系起来。
    他们说,之所以三年不见雨水,是因为村民们得罪了龙王,那年,冷老爷收留了冷钰,所以龙王便怪罪于全村的人,三年不降水,若要想平息龙王爷的怒火,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冷钰重新交给龙王。
    多么荒唐的传闻啊,对吧,冷钰已经在村子里住了将近二十年,风调雨顺的年份不是没有,怎么一遇到大旱,却将没有雨水的原因推到她一人身上了呢?我本来也没将这个传闻放在心上的,以为谣言都是无根无据的,大家说一说也便过去了,可是有一天,我同严老头儿他们几个吃酒,却发现这个谣言竟已经在人们心上生了根。
    酒喝到一半,便有几个人开始忿忿不平起来,为首的便是老严头,他对着我,说我说句难听的,你别介意,那冷家老爷子为了一己私欲,竟然给村子带来如此大的祸患,现在幼苗都旱死了,明年开春注定颗粒无收,这一村老小的性命都搭在他冷家上面了。
    我本想反驳几句,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几声干笑。
    当晚,我便来到冷家,找到了冷钰,将那个谣言告诉她,劝她最近一定要多加小心,对任何人都不要过于信任。她却没将我的劝告放在心上,她打了盆热水给我洗脸,“奚叔,你想多了,田儿的病都是我治好的,当时严伯对我千恩万谢,还送了条大鱼给我,他又怎么会害我呢?想必是他喝多了酒,随口说说也便罢了。”她说着便蘸了蘸毛巾,递到我手上,“擦擦脸吧,这水是我今天省下来的,你也喝醉了,用热水醒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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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人
    我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对那些人的秉性自然比她清楚的多,听她如此敷衍我,越发心焦起来起来,拽着她的手将毛巾放下,“酒后吐真言,越是醉酒越是能将平日不敢说的话全说出来,你不明白吗?”
    冷钰用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看了我半天,“奚叔,你别急了,我听你的便是,”她将我重新扶回凳子上坐下,又在将冷掉的毛巾在盆子里摆了摆,轻轻的敷在我的脸上,她淡然一笑,“不过呀,就算全村的人都不信我,奚叔你还是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对不对?”
    烛火闪动,她的脸被火光映衬的多了几分妖娆,显得愈发美丽了,我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鬼迷心窍了,竟然一把握住了正在给我擦脸的那只手,不顾冷钰的惊惶和挣扎,将她死死的压在身下。
    事后,我像做了贼一般,看都没看她一眼,穿上衣服便头也不回的跑出冷家。自此之后的几个月,我几乎闭门不出,就怕突然在哪里遇到她,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双单纯的眼睛,她曾视我为亲人,我却将这份情谊撕得稀烂。
    可是,关于冷钰的流言却没有因为我闭门不出而就此消失,它们愈传愈烈,真的假的混在一起,层出不穷,荒诞之极。有人说龙王给自己托梦了,要村子在二月二龙抬头之前交出冷钰,不然明年的旱情还会延续。还有人说曾在夜半看到冷家有红光缠绕,将整间宅子映得通红,一看便有妖异。
    有一天傍晚,白勇找到了我,虽然家无外人,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谁偷听了去似的,他说:“奚叔,我们等不了了,玉河都快干没了,再这么下去,全村人只能携家带口的外迁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顿时冷了半截,他见我没说话,便试探性的看了我一眼:“奚叔,明天的事不用你动手,但是,你也不会做那个妨碍我们的小人的,是吧?”
    小人?我在心里将这两个字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几遍,这才想明白他是将自己看成正义之士了。
    “她救过齐儿的命。”过了一会儿,我才将这句话嗫嚅着说出口。
    “我知道,”白勇不耐烦的打断了我,“可是我白勇也不能因为她对我有恩,就置全村人的性命于不顾吧。”
    我又将这句话琢磨了一番,才想明白他真是将自己当成一个舍己为人的侠士了,就好似这旱灾根本不会影响到他自己一般。
    “奚叔,你倒是给句话,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这个字被我拖的很长,可是心里却并未被他的问题困扰,同意?不同意?如今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吗?
    “奚叔?”
    “我知道了。”
    “您老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知道了,想怎么做随你们便是。”
    白勇走了之后,我便趁着夜色来到冷家,冷钰的房门紧闭,怎么敲都没人答应,但透过窗纸,我看到她的影子就坐在桌旁,那么清冷、孤寂。
    “冷钰,不,小姐,你快走吧,他们明天要对你不利,趁夜逃走,还有机会活命。”
    门里的人还是没有动静,我急了,用身子撞开门走了进去,心急火燎的走到桌边,刚想拉她起身,却看到她正在低头作画,画上面就是那座来远桥,桥的名字是祖先们取的,寓意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可是现在,朋友来了,我们却要露出虎狼之色了。
    “你想回去?回到玉河去?”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和她面对面说话,我有些尴尬。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第一次变得像个人了,以前我总是取笑她,说她的眼睛干净的像个小动物,没有一丝杂质,没有人间的市侩。可是现在,只是这么短短的几个月,她却变了,是什么让她变得忧伤复杂了,我不敢多想,我只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玉河是我的家,除了那儿,我哪都去不了。”她淡淡的说出这句话,然后不顾我的劝阻从床下搬出一只木箱,放在我面前,“这是爹留给我的,他说这些是我的族人将我交给他时留下的,他丝毫未动,全部给了我。现在,我要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将它交给另外一个人。”
    “谁?”
    “前几日我偷偷将他放在村外的破庙里了,我塞了颗珠子在他嘴里,可以供他续上几日性命,过几日,你去将他抱回来,就说是在外面捡到的孩子,现在这个世道,遗弃婴孩的并不少见,大家也都不会起疑。你若觉得对我有愧,便好好的将他抚养成人,还有,永远不要将他的身世告诉他,我要让他做一个真正的人,做一个不那么善良,无论对谁都有所保留的人。”
    我当时腿就软了,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再也没有面对她的勇气,我搬着箱子,浑浑噩噩的走出冷家,躺在床上一夜都未合眼。我在想这几个月中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从最初的冷漠和排挤,一直到后来的虎视眈眈,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戾气。这一切的一切,造就了她现在这副模样:绝望至极,一心寻死。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披上衣服来到门外,我便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每个人手上都拿着船桨和棍棒,他们站在一边,嘴里叫骂着,我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因为每一个字到了我耳中都变成了一个“杀”字。
    叫骂声一阵高过一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的对面是个多么凶悍的妖怪,以至于要这样不停的给自己鼓舞士气。
    冷钰就站在另一边,她穿着一身白衣,静静的注视着自己曾经舍命相救,如今却要取她性命的那些村民们,她的眼中有悲悯,有苍凉,却独独没有畏惧。
    如此看了他们一会儿,她突然转身朝来远桥走去,白袍在身后掀起漂亮的一道波浪。
………………………………

第三十二章 囹圄
    奚伯闭上眼睛,眼角泌出两道清泪,“可是,你让我如何面对那个孩子,若将真相如实告知,他又如何在这里继续无忧的活下去。”
    余灿儿将他扶起来,“其实我来这里是要将奚城带走的,这也是冷钰最后的心愿,她当时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将孩子托付给你,现在,也到了奚城回归族群的时候了,我会带他去南海,那里是我们的故土,相信他会在那里得到永久的自由的。这自由,正是冷钰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求而不得的。”
    奚伯黯淡已久的眼睛终于有了光芒,但随即又暗了下去,“你将他带走,于他而言是最好的一种选择,只是,我们爷俩,从此便再也不能相见了吗?”
    余灿儿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沉默已经是再明白不过的答案。
    奚伯垂下头,狠狠的朝自己的大腿拍下去,“走,他必须走,离开了这里,他才能活,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从冷家出来,几个人才发现天色早已暗了,刘叙樘看着被暮色笼罩的村庄,觉得它似乎和自己心中那个静谧和睦的小村落判若两样了,树影在月光下晃动,像一只妖异的大手,将整个村子握在掌中。
    他踩着脚下泥泞的小路,想着十年前的冷钰,她是不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发现,那些曾经亲和的面孔,先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而后竟然一点点的狰狞起来,露出了凛凛的杀意。她开始定是迷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再后来,耳朵里一点一滴的传入那些荒诞的谣言,她也未曾将它们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每一个人都信了那个传闻,老严头儿、白勇、刘家婆子他们在路上遇到她时会站住不动,然后狠狠的骂她,骂一些她此生从未听过的脏话,她不回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击,她的心是震惊的,震惊之后是深深的麻木,最后那麻木裂开了,变成了深不可即的绝望。
    她不懂,这些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这些几个月前还对自己千恩万谢的人,为何会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谣言而换了副面孔,各个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
    所以余灿儿没有说错,奚伯不能死,他在,奚城便会对人性存留一线希望,就不会像他娘那样,掐灭了心里最后的那道光,一心求死。
    到了家门口,奚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暂且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想亲口把十年前的事告诉小城。”
    几个人点头答应,站在门边不动了,余灿儿抱着骨坛,探头朝门内望去,眼睛里期待和哀恸并存,闪着古怪的光。
    可是还没过多久,奚伯突然从院中冲了出来,“小城,小城不在家里。”他的语气又乱又急,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会不会出去玩了,还没有回来?”刘叙樘他们赶紧走进院子,看到家里一片凌乱,椅子桌子都胡乱堆在地上,这才知道奚伯为何焦急成这个样子了。
    “他会去哪儿呢?难道家里遭了贼?”奚伯搓着手喃喃自语。
    “恐怕真是贼人,还是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那伙贼人。”孔周嘶哑着嗓子,手指向来远桥的方向,那里隐约可见火把的红光,还有沸沸扬扬的人声,似乎人群正在大声讨伐着什么。
    奚伯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推开身后的余灿儿,抬腿就朝来远桥跑去,其他几个人也不敢停留,跟在他身后朝着那片火光疾步狂奔。
    来远桥上聚集了乌央乌央的一大群人,全村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了,包括老人和孩子。奚城就站在人群中间,满脸都是惊惶,他身上捆着麻绳,半点也动弹不得,他的衣服被撕烂了,裸露的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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