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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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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怪了,皇宫内外把守的这么严,什么人这么有本事,能将账簿放到大庆殿外面?”
    “谁知道呢,总之,这事儿蹊跷的很,于芳大人本来想让儿子娶个媳妇儿,给家里添个孙子的,谁知道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所以咱们大人才一整天都没好脸色。”
    躲在廊柱后面的蒋惜惜将两个衙役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中,她的后背濡出一层汗,汗干了,衣服贴在后心,沁出一阵舒心透肺的凉爽。眼角有泪泌出,她伸手去擦,刚擦干,唇边却忍不住绽放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她就这么又哭又笑的站在衙门外面,全然不顾路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
    是啊,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她现在不仅不用嫁给那个于国彦,过几日,应该就可以回新安城了,又可以见到大人和迅儿,对了,还有晏姑娘,这件事她一定出了不少力,到时,她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蒋姑娘。”
    樊晴的声音从衙门内传出来,她看起来脸色苍白,精神却似乎比前几日好了不少,她身边的喻无伤则一脸的担忧,“樊晴在里面在里面吃睡都不爽,蒋姑娘,她回去后麻烦你照顾好她。”
    蒋惜惜暂时放下自己的事情,快跑几步来到樊晴身旁抓住她的手,“太好了,伯母在家等的心焦了,快些跟我回去吧。”
    樊晴却冲她轻轻一笑,“等我一下,我有些话要和喻公子说,说完了我们就回家。”
………………………………

第二十八章 死城
    “我跟无伤说清楚了。”樊晴喝了一口粥,从嗓子中蹦出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话。
    蒋惜惜“哦”了一声,用勺子搅拌着面前那碗早已凉掉的粥,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这样是为他好,我也知道自己能从衙门里出来全靠无伤斡旋,但是惜惜,我真的不忍再骗他,从头到尾,我心里都只有王遇臣一人,他这样对我尽心竭力,我就更加于心不忍,早些说清楚了对大家都好。”
    蒋惜惜知道樊晴说的没错,可是她突然想起喻无伤在衙门前充满期盼的双眼,他盼着她出来,她出来之后,却把世间最冷的冰雪送给他。
    “他说什么了?”
    “他倒是很平静,我说要把他送我的东西还回去,可是他说什么都不要,还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就只是这样?”
    “那你还想怎样?无伤这个人很理性的,难道你还以为他会为了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樊晴笑笑,又自顾自的喝起粥来。
    蒋惜惜看着她,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樊荫,其实她们姐妹两个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自私、冷漠、没有同理心,伤害了他人却不自知,还要替自己找一大堆心安理得的借口。
    蒋惜惜觉得心口一阵憋闷,她突然很想立即离开这里,离开淡水镇,她站起身,“我没什么胃口,想出去转转。”
    樊晴只顾喝粥,她饿了,这几天都没吃上一顿好饭,现在自己回家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妹妹也不在了,一时间竟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母亲的药喝完了,你顺便去医馆买一些回来吧,回头我把银子给你。”
    “不用了,我在这里叨扰了这么久,这么点事情你就不要同我计较了。”
    “你要回去了?”樊晴终于抬起头,“这么快?”
    “嗯,父母年纪大了,离开太久我不放心。”她撒了个谁都能识破的谎。
    不过樊晴并不在意,她眼里闪着诡谲的光,“也是,这淡水镇的生活,说好听些,叫安逸平淡,说难听点,就是沉闷乏味,别说你了,连我自己也早就待腻歪了,你发现了没有,今天我们回来的时候,整个镇子压抑的很,平日摆摊的那些人都早早关门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樊晴说这话时蒋惜惜已经走到了院门旁,她踏出门槛,将所有让自己烦闷抑塞的东西关在门后。
    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正如樊晴所说,今天淡水镇的店铺都关的很早,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将一条空荡荡的长街完整的呈现在她的眼前,甚至能一眼望到前面那条白缎子似的南舟河。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蒋惜惜才忽然想起买药的事情,她站立不动,朝前后看了看,还好,医馆就在不远处,没有走过,于是,她打起精神,迈开步子超前面走去。
    “唰唰唰唰”
    几只瘦小的老鼠贴着墙边跑过去,隐入一道墙的石缝里面不见了。
    蒋惜惜身子一凛:怎么天还没黑,它们就敢明目张胆的在街上溜达?难道不怕被猫逮了去?
    可是还没容她将事情想明白,就看到更多的老鼠从前面跑过来,有几只胆大的,甚至贴着她的裙摆窜了过去,毛茸茸的触感瞬间让她浑身爬满了冷汗。
    不对劲,老鼠这么多,为什么一只猫都没出来,淡水镇每家都有几只猫坐镇,不可能嗅不到老鼠的味道。
    带着这样的疑虑,她朝着医馆走去,本还在担心医馆也和其它铺子一样,早早就关了门,可到了跟前,却发现大门敞开着,那位姓曹的大夫正趴在百药架前的柜台上,似是在打瞌睡。
    “大夫”
    刚踏进大门,脚边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碎响,低下头,看到几只老鼠急匆匆的沿着她的鞋面跑过去,身子一会儿就消失在夕阳明晃晃的余晖里面。
    怎么医馆里有这么多老鼠?
    蒋惜惜心里一惊,急忙抬起头,曹大夫的手臂软绵绵的从柜台上垂下,他手背上面,有一个不太起眼的红斑,颜色尚未变深,但是蒋惜惜知道,用不了太久,它就会逐渐变成黑红色,里面还会渗出粘稠的血水。
    她心里一片冰凉,忙后退了几步,撕下一块衣角蒙在鼻子上,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
    他死了吗?还是昏迷了?在没搞清楚之前,总不可能像昨天一样,一把火连人带房的全部烧掉,那现在怎么办?就任他趴在这里?
    对了,喻公子。蒋惜惜心里闪过一道亮光,他这个人一向无所不能,定会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想到这里,她将医馆的大门关好,又找了几块木板将门缝窗缝塞住,这才朝着喻府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她都没看到一个人影,淡水镇现在就和十六年前一样,像是一座死城。夕阳的光一点一点的从身后撤退,蒋惜惜心里的那点希望也同它一样,被慢慢的销蚀掉了。她似乎发现了镇民们闭门不出的原因: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有几只养蚕的托盘,它们是被丢弃的,因为每一只托盘上面,都被蚕血染成绿莹莹的一片,简而言之,淡水镇所有的蚕苗,不到半天时间,全部都被老鼠吞食掉了。
    蚕祟来了,蚕祟,真的来了。
    想到这里,蒋惜惜浑身一个激灵,她盯着一条弯弯的胡同,生怕里面会慢悠悠的走出一个披着白袍的人,他漆黑的帽兜下面,隐约可见两点绿光。
    “啪。”她在自己面颊上轻轻拍了一下:蒋惜惜啊蒋惜惜,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大人在十六年前都能想出对付疫病的法子,你现在却只能呆站在这里手足无措自己吓自己吗?
    她在心里把自己从头到脚的骂了一顿,骂完之后,又捶手顿足起来:晏娘给的那只香包装在行李中,被那只臭马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否则,就算真的有蚕祟,她也不用害怕了。
………………………………

第三十章 腿
    “你想知道喻老爷的死因?这事都过去很多年了,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樊晴看着蒋惜惜,一脸的不解。
    “你先告诉我,一会儿我再跟你解释原因。”
    “我也是听母亲说的,他的死到没什么稀奇,不过,却和樊荫一样,都是从那个断崖上跌落,活活摔死的。”
    蒋惜惜手心泌出了汗,她抓着樊晴的胳膊,“喻老爷是什么时候死的?”
    “樊荫和你讲过无伤小时候被埋进坟里的事情吗?就是那件事后不久,喻老爷一个人到蚕神庙祭拜,可是当晚却没有回来,第二天被上山寻他的人发现死在崖底。”樊晴的胳膊被蒋惜惜的汗水浸湿了,她扳开她的手掌,“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点说出来,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搞得我心里乱死了。”
    “喻无伤有问题。”
    蒋惜惜盯着窗外黑的看不到尽头的长夜,缓缓说出这几个字。
    “问题?无伤他有什么问题?我同他从小一起长大,从没觉得他和旁人有什么不同。”樊晴等来等去,就等到这么一句话,顿时觉得蒋惜惜雷声大雨点小,拿了条毛巾在盆里蘸了蘸,重新帮昏睡的樊夫人擦起身来。
    “我刚才去了喻府,还没进门时,就从门缝中看到一双老鼠的眼睛,可是进去了之后,我还没说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喻无伤就先一步告诉我院中有老鼠也不稀奇。他是怎么知道我看到了老鼠的?只有欲盖弥彰的人才会这么积极主动的来消除怀疑。”
    樊晴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扭过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这也不奇怪,你刚才说,镇子上现在被老鼠占领了,所以无伤才猜测你看到的东西是老鼠嘛。”
    蒋惜惜冷笑一声,“是,单凭这一点,确实证明不了什么。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无法解释了,喻无伤说家里的仆人们因为害怕蚕祟全都跑了,但是喻家的院落中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对了,我还在墙角看到几点喷溅出来的血迹,虽然已经被处理过了,但是还是能辨认出来。”
    听到这番话,樊晴彻底慌了,她把手巾丢回盆里,压低了声音,“你是说,除了戚叔和喻老太太,喻府的人全死光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因为戚叔,应该也是一个死人了。”
    樊晴瞠目结舌,“死人?死人怎么还会动?”
    “我无意间看到了他袖口的老鼠尾巴,我想,他的衣服里面一定爬满了老鼠,这些老鼠按照指示,操控着戚叔的身体,现在想起来,他目光呆滞,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想必早已葬身在利齿下面。”
    “你说那些老鼠按照指示?它们它们是按照谁的指示行动?”
    “当然是喻无伤,不,或许现在,我们可以叫他蚕祟了。”蒋惜惜冷冷的说出这句话,然后她抓住樊晴的双手,凛凛精光直视她的眼睛,“我还怀疑,樊荫的死他也可能脱不了干系,樊晴,我们必须揭穿他的真面目,要不然,整个淡水镇都将万劫不复。”
    樊晴被她一抓,整个身子朝外弹开,“他是蚕祟啊,就凭我们两个,怎么对付他?”床上的樊夫人翻了个身,她赶紧压低声音,“惜惜,我看,我们还是连夜离开这里,偷偷摸摸的,谁也别告诉,这样说不定还有活路。”
    蒋惜惜瞪她一眼,“现在想走已经太晚了,出镇子的路已经被封死了,我想,这些应该也都是喻无伤所为,再说了,伯母病成这个样子,就算我们能走,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那我们该怎么办?”樊晴踩着咚咚的步子走到窗前,“我是绝对不会去找他的,现在去不是等于送死吗。”
    “你不用去,我来。”
    “你?”
    “喻无伤为什么会变成蚕祟,一定和他的身世有关系,只有搞明白原因,才能找到他的弱点。”她看着樊晴,目光坚毅,“我想法子将他引出来,趁这个时间,你去喻家找喻老太太把事情问清楚,我想,她应该是唯一的知情人了。”
    ***
    “啪嗒。”
    戚叔的尸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他的眼睛还和死时一样,没有闭上,一双眼珠子正呆呆的看着上面那个怪异的景象:他推了一辈子的少爷从四轮车上站起来,慢慢的冲下面俯低身子,对着自己那张满是讶异的脸露出一个阴鸷的笑。
    数十只老鼠争先恐后的从戚叔的裤脚、袖口里朝外跑,主人没有下令,它们不能吃掉这具尸体,但是,血腥味儿却将它们诱惑到后院的一个柴房中,那里存放着几十具仆人的尸首,每一个都被咬断了喉管,正在静候着它们的到来。
    喻无伤缓慢的在院中行走,走动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他要慢慢的品,才能将这个奇妙的快感无限延长。双手探向自己的裤管,手心里结实的触感让他差点落下泪来。从小到大,他不知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梦里,自己长出了两条健硕的长腿,它们让他行动如风,也将那些聚集在自己身上或同情或猎奇的目光一扫而空。
    可是现在,他不是在做梦,身体下面确确实实长出了一双腿,它们肌肉结实、强劲有力,完美的有些不真实。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它只需要从这个束缚了自己十六年的躯壳中挣脱出来,就可以完完全全的获得重生。
    “嗞。”
    胳膊上裂开了一道小口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着,似乎等不及要撕破他的皮肤跳出来。
    喻无伤笑了,“嘘,别急,被蚕神困了十六年,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内院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抽泣声,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却逃不过他敏锐的耳朵,毕竟,老鼠这种东西长期生活在黑暗中,对声音的敏感度远非人类可以比拟,所以方才,蒋惜惜走出喻府后在街道上慌乱狂奔的声音也一点不落的被他全数听在耳中。
………………………………

第三十一章 真面目
    喻无伤踱着步子走进后院,来到哭声传出的那间屋子前面,透过窗子,盯着里面那个正跪在地上拜佛求神的身影。
    “婆婆,你装疯装了这么多年,突然变得正常了,我倒不适应了。”
    他的声音很尖,尾音高高吊起,一副拼命想模仿人说话,但总欠点儿火候的样子。
    喻老太太被这把尖锐的嗓子吓得一抖,哆哆嗦嗦的扭过身,浑浊的眼睛被恐惧填的没有一丝缝隙,“你回来了你还是回来了”
    喻无伤挑起一侧嘴角,“我知道你早就想和那死老头子相聚了,再帮我一个忙,我就成全你的心思。”
    ***
    戚叔把四轮车推得歪歪扭扭的,有几次车轮卡在地缝里,他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将车子拽出来继续前进。蒋惜惜走在一旁,好几次都差点忘记了他已经是个死人,伸手就要帮忙,但是一看到戚叔那张铁青的没有表情的脸孔,嗅到他周身散发着的淡淡的臭味儿,她便将伸出去的手慢慢的缩了回来。
    是啊,她怎么能去帮那群耗子呢,今天说不定就是自己的死期,那么临死前,至少也不能让它们好过。
    她将目光转向坐在四轮车上的喻无伤,这一路走来,他都没有说话,不,应该说从她今早到喻府他就一言不发,只是点头同意了她编造出来的谎言,然后就让戚叔推着自己随她出来了。
    烈日当空,骄阳将淡水镇的知了全都逼了出来,拼命的在树枝和草丛里舒展着自己的歌喉。可是整条街上,却连一个乘凉的人都没有,除了他们三人,这条主街空空荡荡的,镇民们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疫情吓得六神无主,全部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被挫骨扬灰之人。
    南舟河就在前面,蒋惜惜清了清嗓子,“我也是突发奇想,觉得要是陆路被堵上了,或许可以试试水路,”她指着河面,“若是能找到条好船,让戚叔搭船出去,将皂荚采买回来,或许能救镇民们的性命,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樊晴看到三人走远了,才轻手轻脚的推开喻府的大门,一开始她缩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朝里面观望,发现院内并没有老鼠后,这才一溜烟的闪进去,熟门熟路的朝后院跑去。
    她来到喻老太太的屋子外面,透过窗纸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在门上拍了几下,“婆婆,我是樊晴,我能进来吗?”
    屋里“扑通”一声,原来那喻老太太过于激动,竟从床上摔了下来,两手撑着身子朝门边爬过去,“小晴,你来了,太好了,我有话要告诉你,你快进来。”
    樊晴赶紧进屋将她扶起,手放在老太太干瘪的胸前帮她顺气,“您别着急,无伤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有什么话慢慢讲。”
    喻老太太抓住樊晴的袖子,浑浊的眼球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我那孙儿,他不是人,不是人啊。”
    镇上的人都知道,无伤是从一张马皮中被剖出来的,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蚕神的孩子,刚开始,我和老爷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们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不光因为他生来就是个可怜的孩子,还因为他是小翠留给喻家唯一的骨血。无伤一点点的长大了,他很聪明,看到老爷算账,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其中的错处,大家都说,算盘都没有他的脑子灵光,长大了必定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子。
    可是,聪明的人却往往更容易觉察到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尤其是一些不怀好意的看法。
    无伤开始通晓事理后,就发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一开始他总是问老爷,为何别人都有腿,偏偏他没有,老爷就说世上的人千千万,却没一个完全相同的,所以他并不特殊。
    可是其他人却不会全部像老爷这般通达,更不会对一个没有血缘的人抱有太多的宽容和善意。无伤在外面常常受欺负,被那些孩子们起一些侮辱人的外号,每次回家,他都很伤心,但是童心未泯,他还是会被他们所吸引,总想着融入他们,所以每次都让人推着他到外面看别人玩耍。
    若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他在我和老爷眼里也只不过是个命运多舛的孩子罢了,然而那个微雨朦胧的夜晚,才让我第一次认识到,我这个孙儿真的和别人不同,不是躯体,而是他的灵魂,他的身体里面,似乎还住着另一个人。
    那天,无伤的车子被那些顽童们抢走,他爬了一个时辰才回到家里。回家之后,他便把自己关在房中,几个时辰都没有出来。快到傍晚的时候,仆人们破门而入,发现他倒在地上,头上顶着个窟窿,鲜血淋漓。
    老爷当晚就找到了那几个欺负无伤的男孩子,将他们好好教训了一顿,可是事情到了这里并没有结束,那晚,我和老爷第一次看到了我们这孙儿的真实面目,老爷也因此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那天我睡的很不踏实,无伤平白无故受了这样的侮辱,我心里难受的很,就像堵了块大石头,总想着他那不可期的未来,就越发的心疼他,在被窝里哭了半宿才迷迷糊糊睡去。
    睡到半夜,我被老爷叫醒了,他说好像看到无伤从门前走过,冲着蚕室的方向去了。我以为老爷睡癔症了,无伤没有腿,怎么可能“走”到蚕室去的。但是老爷坚持说那人就是他,所以我只好和他一起出门追了过去。一路追到蚕室门口,我们真的看到了他,他穿了身白色的衣服,头上戴了顶帽兜,背对着我们站在蚕室中。
    刚想叫他的名字,却听到里面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极目远望,发现蚕室里面鼠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无数只老鼠正蹲在托盘上面,疯狂的吞食着尚未结茧的桑蚕。
    我刚要叫出声,就被老爷堵住了嘴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那些老鼠的来源,它们,全部是从无伤的衣服里面爬出来的。
………………………………

第三十二章 调虎离山
    无伤身上的那件白袍被撑得鼓鼓囊囊,无数只老鼠正顺着他的手臂和小腿跑出来,奔向满室的桑蚕。
    我吓得身子都软了,好在老爷镇定,他死死的捂住我的嘴巴,连拖带拽的把我拉回内室。
    “老爷,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瘫软在地上,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我养了四年的孙儿,难道竟是只怪物吗?
    “留不得,他留不得”老爷喃喃着,他看着窗外渐明的天色,心里俨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是第二天,无伤又恢复了正常,他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做过什么,还是亲昵的叫我婆婆,拉着我的手撒娇,告诉我以后他再也不会伤害自己了。
    我看着他,心思又开始动摇,我知道老爷也和我一样,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叹气,头发也白了大半,他被心里的那个念头折磨的日渐憔悴,毕竟,要杀死自己的孙儿,世上有几人能下得了手?
    如此又过了几日,有一天,老爷一早便让仆人们回家探亲,我知道,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在这一天动手了。
    我看着他走进无伤的房间,听着里面的呼救声越来越弱,心头的肉像被人一刀一刀的剜下来似的,疼得站不直身子。过了一会儿,老爷的哭声从屋内传出来,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我们两人趁着夜色将无伤的尸身埋在他母亲的坟下面,看也不敢看那座坟包一眼,飞也似的逃出了墓园。我怕啊,亲手勒死了自己的孙儿,若是被神佛看见,可能永生永世都要在炼狱中忏悔,不得超生吧。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无伤竟然没死,而且被你们两姐妹发现了。不对,他不是没死,是因为他身体里住着那个东西,所以不可能这么容易的死掉。
    无伤,又回家了。
    他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聪明机敏,每天喜欢粘着我叫婆婆,可是,我却知道,他体内的那个东西没有走,它知道我们老两口发现了它的秘密,所以,总有一日会出来报仇。
    果然被我猜对了,半月之后,老爷到蚕神庙去拜祭,当天却没有回来,第二天,他的尸体被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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