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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_怀愫-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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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处处戒严,连乱葬岗上的孤魂野鬼也都躲藏起来,轻易不肯出现。
  玉虚真人点香供肉,倒有小鬼肯出来,一听玉虚真人要找一点灵犀,通通缩了头,鬼声鬼气道:“真人饶咱们一条活路。”
  城中处处都是紫微宫的道士,他们躲避且不及,哪还敢四处游荡。
  玉虚真人拿脚去踢呼延图,让他也想想法子,怎么把眼前给混过去。
  谢玄等不及回答,纵跃着回到石洞。
  玉虚真人和呼延图对视一眼,齐齐跟上。
  谢玄还未到洞前,先闻见香味,石桌上摆着面饼烤鱼,小小在灶前盛汤,谢玄脸上笑容越咧越大,几步坐到桌前。
  玉虚真人急急赶上,见状松一口气:“开饭开饭,天天吃鸡,我都腻了。”
  小小转过身来,谢玄的目光一直跟在小小身上,他看着小小一步一步走近,笑容缓缓凝固。
  他眼中那些光点有的落在玉虚真人身上,有的落在呼延图身上,只有小小,那些碎光绕过了她。
  “她在哪儿?”
  谢玄的声音陡然一轻。
  玉虚真人还未回答,呼延图便道:“那一日她就没有跟来。”
  还未说到最后一个字,谢玄便凭空不见了。
  紫微真人阖目坐在卦台上。
  林间微响,池一阳自山道上来,手中捧着一个包袱,面上难掩喜色,走到紫微真人面前,躬身道:“师父,这是礼部给您老人家送来的吉服。”
  紫微真人眉目不动,不看吉服,开口问道:“阿羽还不肯来么?”
  池一阳脸色喜意褪去,换上忧色:“我送了请柬去,可他道心已改,并不肯来。”
  眼见紫微真人听见这回答,依旧不露声色,又道:“阿羽在城中开设医馆,施医赠药,倒也不负所学,他既不肯回来,师父又何必强求。”
  紫微真人依旧垂眉,十分笃定:“他会回来的。”
  池一阳肃了脸色,卓一仁被关石牢,袁一溟重伤,岳一崧惨死,闻人羽又自摘道冠而去,往后这紫微宫,自然是由他接掌。
  可没想到,师父心心念念的还是小师弟。
  池一阳一瞬间便转了百十个念头,闻人羽就算回来,威望也差他极远,该给他为紫微宫建功之时,他既摘冠而去,紫微宫就再无他一席之地。
  想通这节,池一阳又面上带笑:“师父若真想小师弟,我亲自去接他来,离加封大典也不过几个时辰了,师父还是试一试吉服罢,余下的事交给徒儿,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宁王反叛弑君,紫微宫平乱有功,又一力扶起太孙即位。
  新帝下的第一道诏令是办先帝丧事,第二道诏令便是加封紫微真人为国师,既为太孙师,又监理国事。
  池一阳又禀报道:“朱雀坊这几日有些不太平,藩王们无心治丧,只想离京,城门港口都设下暗卫,新帝登基大典之后,再另行安排。”
  凤子龙孙皆被圈尽,他们自不敢贸贸然来找紫微真人。
  却都知道池一阳是最爱财的,他建一阳观都能掠夺民田为观田,既然财帛能动他,便源源不断抬入他的私宅。
  京城北面瑞王的私宅连着山田,如今已经在池一阳的名下。
  紫微真人依旧不说不动,池一阳斟酌道:“赶尽杀绝虽断了后患,可难免被人垢病。”
  池一阳心中纳罕,师父怎么半点也不关切,七星宴后,师父雷震手段,朝中文臣武将,无人敢违逆师父的意思。
  过了今夜就是加封大典了,难道有什么不合师父的心意?
  他揣摩紫微真人的意思,左右四顾,这才见到卦台之上留着半阙残卦,池一阳不通此道,但也看得懂卦像。
  此卦意为凛冬将至,可此时正值酷暑。
  “依徒儿的愚见,瑞王年老德高,与先帝又是亲兄弟,自该叫他安然养老。”
  池一阳小心翼翼觑着紫微真人的脸色,只一点星白飘然飞落,落在紫微真人的肩上。
  他微微一怔,抬目望去,但见清光澄靛,皎皎星河之中,点点飞霜飘落下来,张嘴说话已经吐出一团白气:“这……这是下雪了?”
  紫微真人倏地睁开眼,拂尘一卷,将池一阳扫到一边。
  他手中方才捧着的锦袍整个炸开,金丝银丝散落一地。
  池一阳大惊失色:“什么人!”
  就见天边浓云滚滚,挟风云来,云过之处,霜冻雪落,洒了满天银白。
  池一阳刚要问过师父,便微微一怔,他从未在紫微真人的脸上见过这种神色。
  不论何时何事,师父永远成竹在胸,可此时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犹疑惊愕,这神情让池一阳心中一跳。
  难道是玉虚师伯那个徒弟死了,玉虚师伯寻仇来了?
  “不周风。”紫微真人喃喃道。
  御风术,御八风,艮震巽离坤兑乾坎,一气御一风。
  不周之风,坎气所生,万物肃杀。
  便是师兄,只怕也没有参悟到这一重。
  那云顷刻便到了眼前,方才还只飞霜,此时已是冰雹,砸得石阶乱响。
  池一阳挥剑躲避,那日师父与玉虚师伯斗法,震塌了京城房屋,已叫他高山仰止,此时见霜化为雹,心中惊骇难言。
  冰雹骤然停了,池一阳抬头望去,就见空中层云递次,似一双羽翅,又似一对铁爪,扑向紫微真人。
  云团之中,一道灰影,定定望向紫微真人。
  紫微真人拂尘一甩,不乘仙鹤也凌空而起,与谢玄对视。
  谢玄说道:“道设生以赏善,设死以惩恶,你是自己死,还是我动手。”
  紫微真人紫袍翻飞,闻言低叱:“狂妄。”
  “你不肯死,那只好我动手了。”


第113章 破紫微【大修】
  “你既不肯死,那只好我动手了。”
  须臾之间,风雪大作,苍山皆白。
  紫微真人并不将谢玄放在眼里,他纵习了飞星术,也不过短短七日,能成什么气候:“你大逆弑父,今日便由我替天行道。”
  谢玄顶心黑雾丛生,恐要入魔,他既然弑父,便再担不得天命,杀他便是执天之行,替天弘道。
  谢玄哈哈大笑两声:“狗屁的替天行道!天道如何,施行在天,你算什么东西!”
  单掌聚风,一把霜刀在他手中凝聚,挽刀一劈,排山倾海。
  紫微真人双目微张,纵身后跃,拂尘挥出,正击在风刀上,银丝擦刀刃即断,只这一刀,便将紫微真人打出一射之地。
  紫微真人胸中震荡,强自运气,这才压住胸口翻涌的血气,他张大了双目,盯住谢玄,这怎么可能?
  刀刃削山而过,身后山石壁上雕的巨大八卦,被风刀一劈两半。
  阳阴割裂。
  一时之间斗转山摇,池一阳奔下山去,大声喊道:“敲钟布阵!”
  紫微宫道人纷纷提灯而出,骇然望着山顶,却只能看见紫微真人凌在高空,与云团中一团黑影对峙。
  大钟响彻苍山,声传数里。
  卓一道夜半被寒气激醒,自石牢中伸出手来,掌心一摊,接了满手霜花,他忧心白术,叩响石门把白术叫醒。
  白术搓着胳膊茫然道:“怎么……下雪了?”
  钟声一震,师徒相顾愕然,这钟是临敌时方才敲响,凡紫微宫道人,不论远近,闻钟声即刻赶来相助。
  立观五十余年,这钟还从未响过。
  白术急道:“师父你等着我,我去拿钥匙来。”石牢的钥匙在刑罚司内,说着不顾天黑路滑,奔下山去。
  大敌当前,紫微宫道众举兵刃集于山脚,想打上山去,助紫微真人一臂之力。
  可山间积雪很快便盖过脚背,狂风怒号,积雪成冰,才往上几步,便被风雪阻挡,根本就上不去。
  紫微真人强压血气,拂尘一挥,在山前站定,指尖掐诀,拂尘浮至半空,越变越大,拂尘柄向谢玄横扫而去。
  谢玄溢不避,反身挥刀,刀柄相撞,山脊震荡。
  单手便将拂尘震飞出去,紫微真人操控不及,拂尘钢柄横飞出去,柄端砸在山顶精舍上,压塌了殿宇,砸得山石滚落。
  谢玄眉梢一抬,目光挑衅:“你就只有这点本事?”
  紫微真人虚点拂尘,喝一声:“起。”
  拂尘应声拂浮起,飞缠向谢玄,谢玄还记得万根银丝穿肉而过的痛楚,他风刀一卷,刀刃削过,银丝齐根而断。
  紫微真人双掌翻覆,根根银丝如满天细雨,经霜化为冰针,齐齐向谢玄射去。
  冰针还未飞到谢玄面前,便被风打落,如羽箭般一根一根扎进苍山中,殿宇被冰针穿破。
  白术好不容易取到钥匙,还未上山就被风吹倒,他攀着树根上山,口中喊着师父,被落石一击,晕了过去。
  紫微真人银发长须被风拂乱,谢玄知道他受了内伤,却不乘胜追击,反而等着紫微真人先出手。
  紫微宫道众用黄符法摆起天罡大阵。
  紫微真人指尖掐诀,道道灵符浮于空中,纸符灌力,倏地一振,想将谢玄打进大阵之中,将他困于阵内。
  谢玄手掌一张,风刀便散作八方风凌冽而去,一点灵光在他指尖萦聚,他随手一点,悬空作符。
  天地为符纸,灵光为朱墨。
  随手画就,灵光如丝如网,纸符飞来,与灵光符相撞,烧烬化灰。
  满天银白之中,一点余灰飘荡,很快便被雪覆住,湮灭不见。
  紫微真人连发十二道金符,道道都被灵光符咒所破,竟未能伤谢玄分毫,谢玄翻手一动,山势浮动,天罡阵法上占位的百来人掉入山石缝中。
  顷刻阵破,符咒阵法皆无用,这便是飞星术。
  易星宿,撼山峦,覆天地。
  紫微宫道众如鸟兽四散,奔逃下山,池一阳眼见不好,对徒弟道:“你们守护真人,我去京郊大营找援手!”
  说着不顾徒子徒孙,竟率先跑出山门,就在山门前,遇上了闻人羽。
  今日中元,闻人羽陪着母亲一同到万善殿放河灯,忽然天象大变,先是飞霜,跟着雪落,御河河面结冰,盏盏河灯冻在河上。
  跟着冰雹砸落,满城百姓俱都藏回屋中,夜更未尽,便听苍山钟响。
  闻人羽虽脱出道门,但依旧奔向紫微宫来。
  刚进山门就见房塌屋倒,山壁上巨大的八卦裂成两半,迎面碰见池一阳,赶紧问道:“师兄!这怎么回事?”
  池一阳形容狼狈,生怕逃得慢了,急道:“那姓谢的寻仇来了,我去京郊大营找帮手。”说着一把推开了闻人羽,向山下逃去。
  一面奔逃一面想到,师父果然不曾说错,小师弟竟真的回来了,回来送死。
  心念至此,脑后被飞石击中,从千层石阶滚落下去。
  闻人羽逆着人群往内走,刚走了几步就见三七倒在地上,他摔得懵了,连哭都不会,眼看被人踩踏,闻人羽一把将他捞起抱在怀中。
  三七抱住了闻人羽的脖子,这才“哇”一声大哭起来。
  闻人羽抱着三七,只见苍山山壁处处刀痕,卦台倾倒,山巅被削去一半,紫微宫殿宇楼台七零八落,道众如丧家之犬四散逃亡。
  他惊骇失色,抬头望向天空,云裂天暗,初生之日竟被雪光云气所掩,天边一片殷殷血色。
  谢玄看山川崩奔,心中快意,双掌伸出,灵光向他掌心聚拢,指尖轻捻,苍山竟自山巅往下塌陷。
  他侧身对紫微真人道:“这才是飞星术。”
  言毕一掌打在紫微真人胸口,鲜血喷涌而出,紫微真人长须染成血红色,第二掌破风将至,被当空拦下。
  玉虚真人挡在谢玄身前,怒喝一声:“收手!”
  黑雾罩顶,魔障已生。
  可谢玄并未停手,掌心一催,风刀又聚,一刀向紫微真人劈去。
  玉虚真人一面暗叫糟糕,一面拦住刀风,大声道:“你低头看看。”
  他手指一点,谢玄顺着所指极目望云,京城四周,方圆数十里内山峦腾覆。
  苍山一倒,京城地动,房塌屋倒,火烛照天。
  先见,后闻,隐隐听见耳边哭声盈天。
  谢玄闻似未闻,小小师父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值得关切,他绕过玉虚,一掌打在紫微真人胸前。
  紫微真人横起拂尘一档,对玉虚真人道:“他已成魔,天师道自称御剑乘风,除魔卫道,该你是除魔的时候了。”
  他说着,口中涌出血来。
  玉虚真人心知紫微真人伤重难活,缓缓摇头:“师弟,世间有因方有果,此因起十六年前。”
  谢玄凝刀不发,听玉虚真人道:“修道修心,一证今生福果,二修来劫不堕。他已经重伤,就此停手罢。”
  眼见谢玄并没有停手的意思,玉虚真人灵机一动,对谢玄道:“何况小小只是暂失灵犀,她若因你之过受累,灵犀难回,如何是好?”
  谢玄第三掌正击到紫微真人面前,耳中听闻玉虚真人的话,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紫微真人。
  掌风将要击出,眼前忽现一点绿意,谢玄定睛一看,只见霜雪之中点点绿叶飘来,如雪纷扬。
  竟是瓣瓣桑叶,不知从何处飞来。
  谢玄掌中巨力倏地一散,伸出手去,摊开掌心,接住桑叶。
  小小一枚,落在掌中,叶脉上一点灵光浮起,明明灭灭。
  谢玄怔怔盯住,目光一柔。
  玉虚真人松一口气:“你带她走遍三山五岳,总能寻回灵犀。”
  谢玄握着桑叶,心中一点光明升起,垂手放过紫微真人,不意紫微真人竟趁机横剑刺出,剑身带符,雷电一闪,便要劈在谢玄的身上。
  谢玄并未回手,他身前灵光一聚,那一道雷劈到面前又反折而去,竟劈在了紫微真人自己的身上。
  紫微真人勉强才能腾在空中,被雷光一击,旋然下落,玉虚真人不忍见师弟摔死在自己眼前,飞身接住,叩住他的脉门,他竟还有一息奄存。
  玉虚真人生怕谢玄魔心再起,只当紫微真人已经死了,将他放在山石上。
  低头一望,山道之上浩浩荡荡满是兵丁,可他们却止步在山门前,带军将领并不下令杀入紫微宫来。
  闻人羽只当师父已死,眼见满目疮痍,抱着三七,缓步爬上山巅,跪在紫微真人面前。
  谢玄扫也未扫山道上那些兵丁一眼,飞身掠走,那些兵丁吓得举起盾牌,生怕谢玄击杀他们,谁知他只是凌空而过。
  等谢玄去得远了,将领方才下令:“快救国师!”
  这些兵丁们这才敢挺进山门,搬梁抬瓦,救治紫微宫的道众。
  京城内外一片狼藉,皇宫都受震荡,各藩王本被圈禁看管,皆趁此时机逃生藏匿于京生,后乱已生。
  新帝身边的那一班文臣武将,早就不想受制于紫微真人,听闻苍山生变,正中下回。
  不等紫微宫徒众伤势痊愈,先取消加封大典,后又颁布旨意,昭告天下,道门反叛,国师已死,新帝下令肃清道门。
  一时之间各地道观被围剿清洗,道众有的齐聚一处,共同谋生,有的四散各地,改头换面。
  谢玄一去,云开雾去,天色一清。
  他回到山谷之中,见小小正坐石洞外,还是那一身青布衣裙,裙上鞋上落了薄薄一层雪花。
  谢玄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小小的面颊,低头替她拍去落雪。
  小小无知无觉,目色空濛,望向山间,似看着洞前桃花,又似看着山中雾霭。
  谢玄指尖一转,摘来一枝桃花,放在小小手中,压低了声音,仿佛怕吓坏了她:“小小不怕,师兄将你找回来。”


第114章 承负【大修】
  小小被蝉声吵醒,翻身坐起,发现自己坐在竹屋小床上,腮上还有竹枕印子。
  屋外有个人正在犁地,小小攀到窗沿边,闻见一阵青草湿泥香,托起竹帘,嫩声叫道:“师父。”
  师父回过身来:“小小醒了,渴不渴呀?”
  屋桌上有湃过的冰葡萄,师父把葡萄肉都剥了出来,盛在小碗里。
  小小迷迷糊糊捧着碗,坐到檐下,看师父忙碌,抿了一颗葡萄肉,师兄肯定是去村外的小河里捉鱼了。
  如果师兄也在的话。
  竹篱内外都是艳阳高照,可师父没有影子,小小低头看看自己,小手小脚,她也没有影子。
  师父笑盈盈的坐到她身边,指着院中的花树告诉她,他新种了甜瓜,来年他们不光有葡萄吃了。
  他们坐了很久,天却一直不黑,偶尔师父的身边会响起些声音,细细碎碎不知在说些什么。
  师父若是摇头,那声音便会不见,若是点头,屋内的桌上便会有吃的出现。
  小小睁圆了眼睛,看着桌上凭空出现的东西,有糖粥,有山枣,还有花糕点心,切肉烧鸡。
  师父笑呵呵的牵着她,坐到竹桌前,每样都让小小吃一口:“这都是好东西,小小吃了身子就会好了。”
  每吃一口,小小的身上便纳入一道毫毛微光,吃得多了,渐渐长出影子来。
  虽然师父没说,可小小心里知道,等影子全长出来了,她就要回去了。
  这里非是天界也非冥界,更不是人间,是师父的地方。
  这一日小小醒来就见盏盏明灯在天边飘浮,师父提着一只兔子灯笼,笑眯眯的递给小小:“时辰到了,该走啦。”
  竹篱外停着一只小舟,斑斓锦色。
  “师父借了只船,送你出去,路上亮得很,小小别害怕。”
  小小在院子里还是孩童模样,走到竹篱边便长成大人,她提着兔子灯笼,眼眶一红:“师父,小小什么时候还能再来看你。”
  师父指指头顶:“想师父了,就来瞧瞧,我听得见。”
  小小恍然抬头,就见竹篱上浮着金光大字“土地庙”,因有功德,受封为神。
  她吃的那些都是乡人供品,食供奉修神魂。
  “万万不能耽搁,灯笼可不能熄灭,去罢。”
  师父轻轻一摆手,小小便飘到小舟之中,小舟无风而动,顺着黑河蜿蜒而去。
  河边处处点着香火莲灯,光明如昼,生人跪下烧纸赦孤,火星漫漫升空,又缓缓飘落在河中巨舟上。
  舟中乘了数百数千的鬼魂,见到小小一人独坐舟中,伸头来看,有的还想逃下大船,跳到小舟上。
  舟上鬼差一记响鞭,把这些鬼魂吓得缩了回去,鬼差嗡嗡说道:“还不趁着中元,多吃一些。”
  小小这才想到,今日是七月十四,中元节。
  她魂魄离身已经七日七夜,天地运行,阴阳消长,恰是七日。
  小小趁着小舟在河黑中徜徉,舟边有河灯飘过,每飘过一盏灯,小小都能听见放灯者的心愿。
  千百盏灯中,小小听见了白术的声音,白术跪在水前,托着河灯,诚心祈求:“让我师父早日脱困,让我能学好医术,让谢师叔桑师姑赶紧回来接走豆豆,它实在太能吃了。”
  小小一怔,拾起那只灯,就见白术一面放灯,豆豆一面叼着他的衣角,他苦着张脸:“真没了,都给你吃光了。”
  豆豆摆了摆脑袋,尾巴“啪”一声拍着地,很不满意的钻进白术的袖子,看里面果然没有吃的,把身子一卷,打起滚来。
  白术哭丧着一张脸:“祖宗,你就饶了我罢,真没吃的了。”
  小小刚把白术的河灯放回去,又飘来一只琉璃河灯,在小小手边打转,小小凝神一听,竟是明珠。
  明珠哀哀哭泣,祈求天地神明听见她的愿望,她不想去和亲。
  小小细眉一拧,将河灯捞了起来,刚要拿到怀中,便被人喝斥:“不可带走河灯。”
  是两个差人架一叶小船,手中拿着网兜,船中叠着他们捞起来的河灯。
  这些河灯一被捞起,灯上的灵光便飘浮起来,自己钻进舟中那只大皮囊里,里面红橙黄绿,各色灵光,光彩熠熠。
  只有小小手中那盏,灿若晓星,小小轻声问道:“为何捞起河灯?”
  其中一位见小小船头光明,回答她道:“捞起来的灯,便是能实现心愿的灯。”
  小小一听微微点头,假装放开手中的琉璃灯,趁着两舟擦身而过的时候,轻轻将琉璃灯盏浮到小船上。
  明珠灯上的火色灵光飘浮起来,钻进皮囊中。
  小小心中欣然,忽见黑河之上点点霜白,两个差人停船不动,抬起头来:“这是怎么?今日不该有雪。”
  话音未落,朔风席卷,天地一片肃杀。
  黑河上的船只猛烈摇晃,两个差人勉强才能稳住船只,小小差点儿被撞出去。
  天色倏地一白,飞霜成雪,雪又成雹,石子一般砸落下来,竟将两个差人的小船砸穿了,捞起的河灯翻落入黑河。
  灯一落水,皮囊中的灵光四散而去。
  两个差人大叫不好,催动船只刚想去捞,浆竟抽不出河面,黑河寸寸结冰,船浆竟被冻住。
  黑河两岸鬼哭人啕,嚎声一片。
  河面结了薄冰,小小的船过不去了,她紧紧抱住兔子灯,牢牢记得师父告诉她的话,这盏灯绝不能灭。
  河中鬼差管不住这许多亡魂,巨舟中的鬼魅趁乱逃走,岸边又有新魂投入黑河。
  差人呐呐声道:“不周风,怎么吹得这样早。”
  小小怀中灯笼明明暗暗,她也被这风吹得魂动神摇,新魂旧鬼俱都抢上前来,要夺她怀中灯笼。
  小小护住灯笼,指尖一掐,朗声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三界内外,惟道独尊,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新魂吃不住法咒,金光一拍,消散而去。
  可旧鬼源源不断扑涌过来,竟把两个差人都卷下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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