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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嫁也凶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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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么?”
  幽若空把手一伸,“先拿出来借为夫用一用。什么都跟你说清,哪来的时间?快快,听话。”
  花溪烈把香囊掂啊掂,不一会儿,手里出现一个玉葫芦,递给他;然后,又拿出一个小花生壳,递给他;接着,又掏出几个戒指来。“够了吗?”
  幽若空有点傻眼地说,“这些能装多少东西?一座。。。。。。金山银山能装下吗?”
  “那玉葫芦就足够了。”花溪烈也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回敬他,“瞧你的出息,一个玉葫芦的价值,就抵得上无数的金山银山。”
  幽若空愣了一下,嘴角僵硬地抽了抽,“傻妖精。。。。。。这你就不懂啦。”
  “咱们真要逃么?我绝对不干这种事。”花溪烈觉得脸都丢尽了。语气十分不高兴。
  “不是逃,是计谋。你夫君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真的?你敢丢我的脸,我揭你的皮。”
  “行。为夫长这一身的皮,可不就是为了给你揭的嘛。”幽若空对她温柔一笑,向外面喊道,“林丰年,过来!”

  ☆、第八十章 逃命

  黎明到来之前,天气坠崖式转了寒。天幕变成诡异的暗红,夜变得不像夜了。宫中的花树,在骤来的寒意之下,迅速萎顿、萧瑟。
  幽若空换了一身蓝色锦袍,披一件羽氅,宛如富贵乡里走出的贵公子,带着他的虾兵蟹将们,走进了错综复杂的地道。
  跟着皇帝逃命的,是墨泠,青芜,白莲,二十只青面鬼,十五只牛头,八个鬼兵,二十名龙甲侍卫,外加林丰年和雨乔。其他的宫人,全被皇帝连夜打发,潜入了民间。
  他颇有远见地说,“这皇宫怕是难保了。将来朕另起炉灶,你们再过来伺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各位赶快收拾了去吧。”
  他说得轻快流畅,一点儿伤感也没有。大家除了惊讶之外,眼泪都挤不出来。各自浑浑噩噩,回去收拾铺盖卷儿,出了宫去。
  两个鬼奴被召了回来。按照皇帝的指令,把他们监视的幽若宁敲晕了,与唐云腾、聂无霜等囚犯,一起扔进了储物戒当中。
  所有的金银宝贝,被装入了玉葫芦,带在了林丰年身上。
  一夜之间,皇宫变得空空如也。像被匪徒洗劫了一场。连皇后娘娘宫里头那条暗金色的织毯,也没留下。凡是值钱的,全都带上了路。
  当修士们等着皇帝调来鬼兵,一网打尽时,皇帝却已带着亲信们,撒蹄子“土遁”了。
  说起来,实在不像前世号称“战神”的谪仙干出来的事儿……墨泠这个侍卫统领,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
  风国的历任皇帝,皆贪生怕死,地下的逃亡秘道,修建得一条又一条,宛如一座精巧的迷宫。
  幽若空小时候常进来躲灾,对秘道路线了然于胸。才没有晕头转向。
  墨泠说,“皇上,咱们这样逃,不是办法。他们的法力足以夷平皇宫,轰塌地道……”
  幽若空:“不这样逃,你想怎样逃?”
  反正得逃啊!
  墨泠一口英雄血噎在心口,想说:“非逃不可吗?”
  堂堂帝王,不战而逃,弃了王宫,像老鼠似的钻地道,传出去还有脸当皇帝不?!
  可是,抬眼再看主子,他长身玉立,闲庭信步,好像此事干得十分的光宗耀祖。
  墨泠真是无话可说了!
  众人有条不紊,一声不吭跟着皇帝走。穿过密织如网的地道,进入了幽深的皇家后山。
  这山里头,仍然四通八达,与许多天然的溶洞贯通,比之皇宫地下的形势,更为幽奇诡谲。
  就连探过世外秘境的青芜和白莲也叹为观止,“令先祖在逃命一事上的钻研,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幽若空对这赞美无法消受。半天无言以对。
  镜石里,传来花溪烈的抱怨,“太丢人了,幽若空,我要回去。”
  幽若空连忙安抚道,“乖,你睡吧。睡着就不丢人。”
  “哼!”
  墨泠道,“陛下,此处山洞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是否在此藏身?”
  “继续走。”幽若空胸有成竹地说。
  他一步也不停,带领这帮乌合之众,一路向纵深前进。最后,出乎所有人意料,来到了先皇尚未竣工的皇陵。
  他向所有人微微一笑,不顾帝王之尊,率先走下那道森严的深梯。。。。。。
  大家惊了,原来皇上卖了半天关子,是要躲坟墓里头?
  是的,显然是这样!
  *
  先皇对死后的生活,拥有浪漫而狂野的幻想。在尚未竣工的入口处,立着数百个陶俑,其中兵马与美人,一应俱全。一眼看去,规模壮观,气势十分恢弘。
  一条深浅不明的地河,横亘在俑阵之后,划出了“此岸”与“彼岸”的界限。
  河水中央,九根盘龙巨柱,以擎天之势伸向地宫的穹顶。上面金碧辉煌,雕刻着精美的天女图。其华彩绚丽,世间稀有。
  河的彼岸,是一排九级的玉阶。阶前,摆了一群形状奇怪的雕塑。看模样,是邪神的使徒。
  地宫正殿还没看到,却不难想象,一定也华美得魔性十足。
  几十年的国家收入,全花在这上头呢,一砖一瓦,都是百姓的血汗筑成。走在里头,莫名有一股怨结的血腥气儿。
  二牛随手捏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冤鬼,塞嘴里吃了,大咧咧地说,“造得可以啊。怪不得老天都嫉妒了,不让他住进来。”说完,好像觉得自己很幽默,对幽若空咧嘴一笑。
  幽若空装作什么也没看见,问云玺道,“此处是你设计的吧?”
  云玺身子一颤,畏缩着承认,“回陛下,正是。”
  “我等在此处藏身如何?”
  “吾皇好智谋。此处机关众多,诡谲善变,既利于藏身,又能布置埋伏……实在藏不过了,还有几个隐秘出口!”
  幽若空嘴角微翘,“各处机关,你还记得?”
  “奴才记得。”
  “先过河吧。”
  云玺连忙伸手,拧动巨柱上一片不太起眼的龙鳞。顿时,河里轰隆隆的,好像巨兽醒来了,冒出十来个磨盘大小的石墩。
  气势非常宏伟。人和鬼都被惊住了。
  云玺一边领着大家过河,一边解释道,“欲过此河,石墩是唯一的道路。河底遍布机关,凡身肉胎掉下去,就难逃一死。只是,修士都会飞,这些机关未必奈何得了他们。”
  幽若空嘴角弯起一个奸诈的弧度,淡淡地说,“二牛,魂绳还有多少根?”
  二牛嘿嘿一笑,“陛下,魂绳不是论根的。它可大可小,捆一人也行,捆上万人也行……”
  幽若空指指河流的上方,“朕觉得,若是能利用柱子,布下一片魂网,真是极好的事。二牛以为如何?”
  这虚怀若谷的语气,好像是和智囊在指点江山呢。二牛奸笑起来。牛头们集体跟着奸笑。青面鬼们,也跟着“嘿嘿”奸笑。场面一时令人十分惊悚。
  幽若空说,“笑完就动手吧,精心点,别叫控鬼的术士瞧出来。”
  “是。”
  牛头这种生物,看着憨厚,其实天性中有诸多残忍狡黠。这会儿听说要害人,一个比一个积极。他们随身都有各式魂器,皆是无始以来,历届地府利用地阴和魂咒炼成,专门用于捉拿凶猛的罪魂。
  一时间,每个人都拿出魂绳,在半空忙活起来。大家集思广益,设陷阱的主意层出不穷。场面变得热火朝天。
  连墨泠都觉得,逃命的狼狈和耻辱,好像因此冲淡了不少。
  忙了一会,幽若空问二牛,“魂绳一旦捉住猎物,能自动拉到咱们身边么?还是说需要你们来取?”
  二牛说:“这可是魂绳啊,是听主人召唤的,我的陛下。”
  幽若空用手圈在嘴边,微微向他侧身说,“要抓活的啊。”
  “这是自然。陛下放心。”
  此时,花溪烈以她标准的美人卧姿势,躺在螺蛳壳内的花榻上。虽然逃命这件事,让她感到丢脸,但是同时,也暗自觉得有趣。兵荒马乱的有趣!
  她喜欢看幽若空气定神闲地耍诈,风度翩翩地害人。感觉自己嫁给了一个十分聪明的人。
  “幽若空,你抓修士,可是为了我么?”她唇角含着一丝笑,对镜石里问。
  幽若空心里一动,忍笑叹气道,“是啊。不是为了你,又为谁?就算危机重重,为夫也不忘替你着想,将来,你可要念着我的好。。。。。。有些事,不能让我总是求你!”
  花溪烈不懂他话里音,难得温柔地说,“幽若空,我想过了,以后不再打你。”
  她这话里付出的温柔,比过往几万年还要多。可他哈哈一笑,不“领情”地说:“不用为难自己,想打就打。夫君可不就是给娘子打的嘛。你打我,必然在其他方面……更疼我,是不是?”
  花溪烈不懂男人撩的骚,一段意味深长的话,全按了表面意思去体会。她很诚恳地说,“自然如此。我会疼你。”
  她说的太自然,太平淡。让“疼”这个字眼,失了该有的味道。
  幽若空好像唱了一场独角戏。无端有一种童养媳总不开窍的无奈。亏得他逃命的百忙过程中,不忘英雄本“色”,还念着洞房的事,她这老实疙瘩,却搭不了戏!
  什么都得明说,真叫人无奈啊!
  他笑叹一声。摇了摇头,一步一步踏上玉阶。然后,被眼前的景象,止住了脚步:所谓地宫,简直是一个缩小版的皇宫啊!华美精致,金雕玉砌,简直到了不要脸的程度。
  哪儿像停尸的地方,就算过日子也嫌奢侈呢!二牛刚才说的话,真是一点都不错。幽若空心中想道。
  花溪烈许久不听他说话,魂识向外一探。看到大家都在忙活,也来了灵机,“幽若空,等所有人都上了台阶,我出来洒点毒吧。”
  幽若空回神,“毒?”
  “对,保准那些修士一沾上,皮肉就会腐蚀掉。”她自信又冷傲地说。

  ☆、第八十一章 上官断

  自打宗主上官断出现,李秋缺背心上的冷汗珠子,就像热锅盖上爬的水汽,一层又一层往外滚动。
  宗主可不是慈祥的人啊!但凡徒子徒孙里头,有人不孝敬他,会过得比地狱里还惨。
  宗主对“孝敬”二字的要求之高,是令人发指的:不能欺骗,不能隐瞒,所有让他不高兴的事,都视为背叛。
  若是让宗主发现,他有独吞妖丹的念头,下场恐怕比被妖精撕了还难看。
  李秋缺这会儿内心一万个庆幸:他前几日就往宗门送了信。虽然之后生出了异心,可谁也没证据不是?他可以托辞,是为了宗门才查那些事的。
  李秋缺不敢隐瞒,把他的一切情报都和盘托出了。尤其是金玹那个“真仙”的事儿,不敢稍有遗漏。宗主兴师动众,倾巢而出,必是早知此处有个绝世的大妖,或许对真仙的情况也了如指掌。他敢隐瞒,就是在作死!
  他毕恭毕敬,轻声细气说了半天,上官断没有回应片言只语。他穿一身雪白长袍,静立在窗前。单手背在身后,一动也不动。若非轻轻捻着拇指,整个人好像是假的。
  论年龄,他应该有三百多岁了,可是样貌却被深厚的修为滋养得年轻俊美!
  那种俊美,是从灵魂深处向外漫溢,渗出皮囊的。内中应有璀璨的神光,让这皮囊说不出的夺目!
  若说风国的幽若空,胜过溶溶春阳,皎皎秋月,姿容当今绝世;那么天海的上官断,就堪比熠熠寒星,皑皑初雪,在世外独领风骚。
  尤其近年,他的脾气变得古怪之后,越发透出某种非凡、冷峻又黑暗的特质,令人望而生畏,又甘心臣服。
  此刻,他静静立在客栈天字一号房的窗前,看着即将破晓的天际。好像那里有特别的东西吸引着他,他瞧得目不转睛。半天也没给李秋缺一个眼神。
  房间内,天海宗的几个元婴修士,全都敛气屏息。生怕自己在这一片死水中,掀起丝毫的波澜,而生出旁外的枝节。
  上官断,与其说是一宗之主,倒不如说,是统治着所有人的暴君和恶神。
  寂静,宛如死神的刀,在李秋缺的肌肤上凌迟着。不知为什么,他莫名有一种感觉:
  上官宗主总有一天会夷平这个世界。在他那璀璨夺目的光芒里,有一种平静又深沉的杀气在积聚,升腾。
  他不会在乎什么仙宗大统,惹翻了他,会屠个片甲不留!
  虽然还没干过这样的事,但是李秋缺莫名相信,此人完全干得出来!
  他对外宣称的修为是元婴,但是天海上下都知道,宗主早就进入化神后期了。因为某种原因,才迟迟不飞升。
  曾有几个元婴老祖,试图对抗他,却被他三下两下捏碎了元婴,比捏死一只幼鸟还容易。
  上官断就是这样恐怖!其恐怖程度,甚至远胜风国坐镇的那位“真仙”。李秋缺心里认为。
  在良久的、令人倍感折磨的安静之后,上官宗主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李秋缺的脸上。
  李秋缺的呼吸静止了,连金丹也隐隐作疼。然后,他听见宗主毫无人气的声音说,“去吧。就由你来任先锋。”
  “谨遵宗主之命。秋缺不胜荣幸。”李秋缺“荣幸”得很僵硬,发出的声音几乎是破碎的。然后,带着一身冷汗,离开了宗主的房间。
  门外,是他的好弟子陈婉华,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摆了一壶茶。李秋缺看了陈婉华一眼。眼里闪过讽刺的意味。
  陈婉华恍若未见,对师父蹲身行礼。李秋缺离开了,听见陈婉华用一种清朗柔美的声音说,“婉华给宗主制了灵茶,请问宗主是否要用?”
  李秋缺走到拐角处,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暗搓搓地看着。不一会儿,见陈婉华咬着嘴唇,低头离开了。李秋缺恶劣地冷笑出了声。
  天海宗多少女修,想得宗主青眼一顾,比你陈婉华姿色高的多了去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天字一号房内。
  元婴女修洛芙生,用无比恭谨的目光注视着师父上官断。他是如此令人陌生,与上一世彻头彻尾的不同。
  简直是从一摊烂泥巴,摇身一变成了闪闪夺目的绝世珍珠!
  那个暗恋自己徒儿,甘愿舍弃师父尊严的上官断,跟眼前清卓绝世的男子,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那个师父,明明被她作为最亲的人杀掉,向魔神献了祭,由此才换得了重生的机会。
  她以为归来时,不会再有上官断此人,没想到,他不仅好好活着,还活出了云泥之别。
  自打重生归来,洛芙生每天都活在无边无际的恐惧和揪心裂肺的悔恨中……恐惧和悔恨,是压在她心上的两座大山,让这场重生失去了恣意和逍遥,只有无尽的折磨。
  她的报应来了。九转长生功,根本不是什么旷世奇功;它是一个邪恶又严酷的诅咒。一个看不见底的噬人深渊!只要沾上它,等在前方的,必然是一段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
  洛芙生面带一丝不苟的微笑,内心却“嘀嘀嗒嗒”流着血泪,默默品尝“师父”二字带来的苦涩。
  黎明终于在盘苍大陆上升起。曙光阴冷而晦暗。好像白天与黑夜形成了诡异的交织。
  门口有人敲门,元婴修士华天胤站起身,听门口的人轻声汇报消息。
  虽然室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华天胤仍然毕恭毕敬禀告道:“宗主,控鬼的术士说,地府的鬼兵并没有来。”
  洛芙生惊骇得脱口而出,“不可能。”上一世,明明来了大量的鬼兵,杀得天海修士措手不及,大败而归!
  而且,昨晚她都亲眼看见金玹通知牛头下去搬兵了!洛芙生脚底的寒意,宛如毒蛇似的爬上了脊背。浑身几乎僵固住了,“师父,徒儿没有撒谎。”
  上官断没有回应这句话。他转过身,用完美无暇的侧脸向着他们。表情中,没有一点意外。
  他的唇色很淡,仿佛撷一抹冰雪做成的。说出的话,也像冰雪一般清冷,没有一点情绪的杂质:
  “叫李秋缺去,夷平风国皇宫。”

  ☆、第八十二章 亡国

  这一日,对风国而言,注定是历史上黑暗的一笔。立冬未至,气候已像数九寒天。一夜之间,寒魔肆虐,万木败颓。
  清晨,从天际飞来的第一线曙光,已透着极度的不详。世界是暗淡的,似乎将要毁灭。当人们打开门窗时,便嗅到了灾难的气息。
  果然,寅时刚过,皇宫传来接二连三的巨响。从瑞和路上看去,宫墙成片成片在倾塌!接着,整个宫殿群如噩梦般相继倒成一片废墟。
  轰隆隆的动静,让天空惊鸟飞散!扬起的烟尘,飞向大街小巷。随着寒风,迷花了人眼。
  人们在这巨大的动静中,呆若木鸡。
  金丹修士李秋缺,“铛铛铛”敲响巨大的金铙,将凡人无法抵御的法力,激荡在皇宫的上空。万紫千红的树,巍峨辉煌的殿宇,悉尽化作了尘埃。
  丧钟似的余韵,悠悠回荡着,久久不绝。
  突如其来的灾难,如天降一座巨山,砸得民间方寸大乱。半晌之后,人们如惊慌的兔子四处乱窜。他们奔走相告,嚎啕大哭。街上乱成了一团。
  “皇上皇后没了!”
  “皇后娘娘啊……”
  来自花溪烈的信徒们嚎丧的声音,响彻四方,堪比又一场天塌地陷。许多人在哭声中,有了亡国奴的自觉,惊惧悲伤,人人自危!
  李秋缺无动于衷看了一眼废墟中的风国王城,转身飞向一里之外的上官断,“启禀宗主,秋缺幸不辱命。”
  上官断的脸上,是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平静。他轻轻启唇,清冷、纯净的声音悠悠荡开,传遍四面八方:“你们的皇帝娶妖为妻,杀人喂妖,天道所不能容。从此以后,盘苍大陆再无风国。”
  这声音宛如天降圣音,以绝对的力度侵入人们的神魂。一片狼籍的大地上,升起令人刻骨铭心的绝望。
  寒风中,修士们衣衫飞扬,凌空俯视着人间,那高高在上、主宰众生的力量,令凡间的蝼蚁噤若寒蝉。
  对于这个宣布亡国的言论,竟无人敢喊一声“不”字。
  十多里外,王宫废墟的不远处,天海的弟子们御着各式宝剑、仙舟,占领了半边天空。鲜衣丽裳,如同彩旗。
  各大峰主领队,率弟子站成各式战阵;好像即将面对的,是多么了不得的妖军魔兵。
  那静默而浩大的声势,就算真仙来了,也要自叹弗如。只可惜,许多修士毕竟还未脱凡,纵得了几丝仙元,也不能完全无视气候的冷暖。
  大冷天儿往天上一飘,威风是有了,可那寒风浸骨,吹得丹田都快冻成一碗酥酪了!
  实力不济的小辈都在默默哀嚎。
  上官断对此似乎一无所知。他自己反正风华绝代,一身雪白仙袍,一头泼墨长发,往雪松顶上一站,无论多大的寒风,发丝儿也不乱一根。让人怀疑是月亮成了精!
  此刻,他离开宗门弟子十来丈,用一成不变的冰冷语气对李秋缺说,“你来点将十名,进地道搜捕。记着,要抓活的。”
  李秋缺领了命,当场点兵。要捉拿的毕竟是大妖,他心里没底儿,一口气点了七个金丹后期,一个控鬼术士,又邀请洛芙生和华天胤两个元婴助阵。这才觉得有了必胜的信心。
  “宗主,这些人应是足够了。”
  “嗯。”上官断惜字如金地说。
  陈婉华忽然出列,脆声向宗主请命道,“宗主容禀,那狗皇帝和女妖草菅人命,丧尽天良,婉华请求一战,为我无霜师兄报仇!还望宗主应允!”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仿佛雨点儿落入玉盘。即使寒风呼啸,也不减丝毫魅力。为了天籁之效,一点没有吝惜仙元。
  上官断的目光,淡淡地向这女修聚焦。明明是平淡的凝视,却仿佛排山倒海的巨压,倾注在她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陈婉华感觉,自己就要粉身碎骨,神魂消散。然而,下一秒,宗主万年不变的脸上,竟泛起一丝微微的笑意,好像有神光洒落冰雪世界,映射出令人惊心的色泽。
  陈婉华激动得心神震荡,粉面羞红。心口剧烈地起伏。这一刻,她脱颖而出,受到的羡慕和嫉妒简直有如实质!
  然后,宗主淡淡地说,“好极。那你随你师父去吧。”
  *
  皇宫方向的动静,也传入了皇陵之中。包括上官断的话,每个人都听得一字不拉。
  地宫里,比千年的古墓还要阴沉。
  白莲默默哭得老泪纵横。青芜面色铁青。墨泠被怒火煎熬得浑身发颤。一众卫士们凝成了一尊尊土俑。牛头们面面相觑,好像犯错了似的,看着幽若空。
  林丰年和雨乔,哭得没法儿喘气。好像他们的娘娘真的死在了宫里一样。
  只有幽若空,最最不在乎。看着大伙儿的表情,戏谑地说,“先不要哭。咱们有数不清的钱,还怕没皇帝当?”
  他说得好像皇帝这事儿,跟托钵讨饭的乞丐一样,兴致来了就能走起!
  只有林丰年这傻瓜,被他的话安抚得破涕为笑。捂住胸前的玉葫芦,好像那是一根救命浮木,生怕一个不慎,几千万两银钱不翼而飞,他太监总管的高贵身份就泡汤了。
  幽若空瞥了林丰年一眼,嘴角抽了抽。再一次用无以伦比的淡定抚慰众人,“大家莫慌,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破而后立,会好起来的。”
  如同以往一样,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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