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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百年,长夜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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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风愣了片刻,看到她的眼睛,抬手去摸她的脸颊:“心儿?你怎么了?”
她陷入了地魔给她的幻象之中,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更加冷酷地说出此刻内心的恨意:“我恨你,我恨云泽山,我恨不得从来都不是你的徒弟!”
云风仍是那么柔和地看着她,如果她此刻能有神志,就会看到他的笑容那般熟悉,如同那么多年来,每当她做错了什么事,顾清岚脸上的神色。
带着几分无可奈何,还有几分纵容。
只是这一次,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他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怅然。
他微笑着轻声说:“既是如此,那便罢了……”
他轻合上了双目,手指从她脸颊上无力滑落,停下了呼吸。
那具肉体如同他说过的一般,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颓败着,如同一株迅速枯萎的植物,不过瞬息之间,只留下几截枯骨,在风中化为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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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李大哥:师弟啊,我的师弟!我美美的少年小师弟!我要宰了地魔!
祁哥:李道尊,冷静!冷静!
路美女:反正也算亲到云风了!
顾先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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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一下BUG么么哒
33、第九章 顾盼(1) 。。。
路铭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顾清岚,她不管还有别的人在,就拉住他的手:“师尊,我那时错了,我早该猜到云风就是你,除了你,没人对我那么好……”
在她杀了汲怀生之前,被她挑断四肢经脉,瘫软在地的汲怀生觉出自己必死无疑,反而放声哈哈笑了起来:“路铭心,我笑你真是无知……你真是狂妄到以为你这一生,能遇着两个为你付出所有的人。”
她听着,心中突然像缺了个大口子,寒风从中空荡荡地吹过去,带出血肉筋脉,她能预感到,自己将会知道什么事,什么被她刻意避开的事。
满脸是血的汲怀生望着她笑,儒雅的面容变得扭曲滑稽:“从来都没什么云风,那不过是顾清岚用来放他木系灵根的容器而已……”
她望着他,沉默不语,汲怀生怕她不懂一样,用带着快意的笑容提醒她:“路剑尊,云风就是你师尊,双体同魂,云风早就灰飞烟灭,而你师尊,也已被你杀了。”
她早该猜到,这么多年来,除却李靳,几乎无人听说过云风这个名字,他仿佛从天而降,又如同晨露般消失无踪。
云风……就是云泽山顾清岚。
他从未想过要一直瞒她,若她不是一句句向他抱怨自己师尊的不是,若她不是在他将要向她吐露真相时强吻了他,他一定早就告诉了她。
然而即使如此,在她带着他从独首山逃离的时候,他还是强撑着溃败的身体,和她一起看千山落霞,答应她要陪着她。
她不知道她错过的,是不是仅是云风。
她杀了汲怀生,在她神智清醒过来时,地上已经仅剩下一具断头的尸体,还有满地泼墨般的鲜血。
顾清岚微垂着眼眸,没有回答她,她越来越心慌,干脆合身抱住他的腰,慌乱地说:“师尊,都是我不对,你那时一定受伤了对不对?我还又找了那么多麻烦……”
李靳在旁“呵呵”冷笑着:“受伤?你师尊为了陪你玩什么过家家,用魂魄撑了那具身体三日,回神后吐了一身血,还要下山去寻你。你还记得你在山下怎么发疯的?拿剑生生砍平了一个山头啊,路剑尊!”
她当然记得,她被幻象蒙蔽,以为是地魔突然出现,将云风拖入了地底,拔出业魂对着脚下一通乱砍,想要将云风救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砍了多久,只记得到后来她脱力到眼前一片昏黑,是一道熟悉的清凉法力,将她从血腥地狱中拉了出来,给了她安眠。
再次清醒,她就回到了寒疏峰上,李靳已经走了,顾清岚还在他的静室中打坐。
她起身后自去梳洗换衣,到静室中跪拜师尊,他宛如冰雪琉璃的面容上,不见丝毫波澜,轻声对她说:“我尚需闭关百日,你不必日日前来。”
她淡漠地叩首听命,起身离开,不曾去想过问他,为何他已闭关许久,面容却还是那么苍白,他先前又出了什么岔子,为何还需闭关百日。
她还年少时,对顾清岚亏欠了太多,不仅是后来对他生疑,听信谗言,还有平日里对他诸多疏忽漠然,冷眼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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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靳看她紧抱着顾清岚,双肩微微发抖,知道有些重话,就要这时一起说了,叫她好好长些记性:“路剑尊,你当年若多些耐心,再等上几年,你师尊一样要为你耗尽法力、油尽灯枯,到那时你不但不须亲手弑师,还能名正言顺继承寒疏峰主,岂不美哉?”
一旁的莫祁听完这句,不由侧目看了看他,心中油然而生一个念头:李道尊果真不可得罪,若不然来日怎么死的都尚未可知。
路铭心紧抱着顾清岚,她浑身发抖,还是努力用头在他胸前蹭了又蹭:“师尊,都是我不好,你莫要伤心,我往后再不会了,我一心一意待师尊好,师尊往日怎么待我,我定会百倍千倍回报给师尊……”
李靳冷冷说:“百倍千倍,你拿什么百倍千倍回报?为你师尊死上一百回?”
路铭心被这句堵得又哽咽了一声,话也哆嗦得说不出来。
顾清岚终是看不过去,抬手搂着她的肩膀轻拍了拍,叹了口气:“心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说也无益。”
他说着顿了顿,唇边带着些无奈的笑容:“我们是来寻兰尊主的,莫要让兰尊主看了许多笑话。”
自从他复生,路铭心早不要什么颜面了,连跪地滑行这种事都面不改色,更何况是被兰残看笑话。
她哭得有些抽气,连噎了几下才有些缓过来,还是不肯放开他,将头依恋地在他胸前轻蹭。
顾清岚看一时半会儿,实在将怀中这颗牛皮糖扯不下去,就只得抬头对兰残说:“我重回人世不久,小徒近日濡慕得有些过分,让兰尊主见笑。”
兰残用手支着下颌,微侧了首一笑:“哦?早知收徒有这许多趣味,我往年也就收几个了。”
兰残称号为花尊,除却因他容貌之美,还因他风流成性,也不知惹下了多少桃花债,他说“趣味”,不用想也是暗指这对师徒之间的微妙情愫。
听他这么调笑,顾清岚神色也未变,反而微勾了下唇角:“我们前来叨扰,兰尊主怕是已知晓缘由了吧?”
兰残又掩唇咳了咳,他穿了一身白衣,又每咳一咳,就要咳出些零星血花,染得衣袖上点点猩红,犹如雪中落梅。
这人实在太懂如何将病弱之美发挥到极致,顾清岚在他面前,也未免输了几分风情,显得太过冷若冰霜,刚正不折。
兰残状似柔弱无骨地斜依在身侧的矮桌上,抬指擦过唇边残余的血迹,柔柔地一笑:“几位应该也已看出,我如今法力尽失,仅余半条残命苟延残喘,几位无论想管我要什么,我又如何敢不给?”
他话还未说完,他身后的小舍中却早有人再也看不下去,一个绛紫色的人影冲了出来,将他无力的身子抱在怀中。
李靳早就察觉出房中还藏着一个法力深厚的修士,正暗暗戒备,却看到那人,就愣了一愣:“昭璟师妹?”
那人道冠高束,一身青池山高阶修士的绛紫长袍,不是别人,正是李靳的同门师妹,青池山玉瑶峰次座,执剑长老樊昭璟。
李靳知道自己这个师妹心性颇为要强,虽是女修,却一心修道练剑,平日里比许多男子还要强硬,更别提和其他男修有什么私情,却不知她什么时候栽进了兰残这个绕指柔里。
李靳愣过后,突然勃然大怒,瞪着兰残:“你这厚颜无耻的小人!十几年前你曾在外放言,说迷倒了道修中辈位法力颇高的一个女修,令她入了你的花册,原来竟是昭璟!你可知她刚直纯正,并不是同你一般可以游戏人间的人!”
樊昭璟见了李靳就微垂双目,不敢同他直视,此刻也只抿唇低下了头。
在女修中,她相貌只能算普通,更兼眉目英气,殊无妩媚之态。
李靳真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那个被很是疯传猜测了一阵的女修,竟然是她。
他气得过头,甚至顾不上怜香惜玉,恨恨望着兰残:“你这竖子,究竟如何欺负我师妹了?”
兰残软软地靠在樊昭璟怀中,还微动了动找个更舒服的姿势,虚弱地咳了咳。
李靳看他这样,更加七窍生烟,樊昭璟却低声开口说:“掌门师兄,十七年前,是我取了他半副心肺。”
兰残先前虽爱扮柔弱博取女子欢心,却也只是相貌柔美,身体微有些残缺,什么病弱不过是情趣罢了。
他本人心狠手辣,法力高深,能坐稳魔修七尊之一,又怎会是善于之辈。
也就是从十几年前,传闻他得罪了什么道修,被人下了狠手,虽逃出一条命来,却受了重伤,自此心肺缺了半边,真正成了病弱之人,也没什么力气再去拈花惹草。
那时许多人还猜测,说不定就是他招惹的那个辈分不低的女道修,被人家师长亲人找上门,废了身子。
却原来这个女道修就是樊昭璟,她竟也不声不响,连自己师兄都瞒着,亲手收拾了负心汉。
这等行事作风,放在樊昭璟身上,确实相得益彰,并无意外之感。
樊昭璟说着,却停顿了片刻,又续道:“可我取他心肺,却是在他为了助我逃出魔界,法力耗尽之时。”
不管兰残是不是魔修,是否是负心汉,但既然别人拼尽全力助她脱险在先,若要报仇,日后再行约定决战即刻,她却当场翻脸,落井下石,将人重伤。
这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还颇狠毒无情,有点说不过去。
这句话一出,情势义理突然颠倒,李靳也愕然地不知如何接下去。
兰残还坦然地躺在樊昭璟怀里,微勾了唇角,斜睨了李靳一眼。
樊昭璟说着,又抿了抿唇,抬头看着李靳说:“掌门师兄,这次也是我先找上了他,求他帮我,累他法力尽失,重伤若此。”
李靳已听得双目发直,也不知该气该急,还是该就此心平气和,不再计较他们的事。
毕竟樊昭璟短短两三句话,已显得这两人情爱纠缠牵连之深,非同寻常。
樊昭璟望着李靳,沉声说:“掌门师兄,他手中那片天魔残片,是我从青池山带出来,交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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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李大哥:小样天天跟我叫板,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祁哥:能当领导的果然都有几把刷子,可怕。
路美女:嘤嘤嘤,师尊,我错了我不敢了。
顾先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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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就开始日更啦,如无意外,会日更到完结哒,这文还有三分之二的篇幅吧,祝大家假期开心哦。
多谢亲们地雷么么(づ ̄3 ̄)づ:月末、dingdingwood、名十五、狐狸才不是傲娇攻、笑颜、西楼月圆
还有多谢亲们营养液么么(づ ̄3 ̄)づ:紫阳花+5、承萧+20、易水难改+2、三千鸦杀尽+3、乱墨洒青荷+20、流星雨的城堡+5、一枕黄粱梦1996+4、羽上户、夜汊、夜兴月夜
34、第九章 顾盼(2) 。。。
虽说李靳早料到青池山有长老参与争夺天魔残片,也大致猜出有那么几个人,但就这么明白地被樊昭璟说出来,他也还是脸色沉了一沉。
樊昭璟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话会引起震动,顿了顿才说:“掌门师兄不也是认为青池山无一人可全然信赖,才会孤身离开崇光殿,前来寻顾真人的吗?”
李靳看着她,带些好气:“我记得我离开时,你还在玉瑶峰上。”
樊昭璟点了点头,十分理直气壮:“我是在掌门师兄离开后,才觉出掌门师兄怕是可以托付,再加上他这边情势危急,我就也下山了。”
李靳头疼地扶额:“原本我在山上时,你认为我也不可信?”
樊昭璟看着他:“难道掌门师兄那时认为我可信?”
李靳顿时语塞,他从未怀疑过樊昭璟,但也不敢冒险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信赖依靠她,事实上那时他谁都不敢信,要不然也不会借失踪脱身。
樊昭璟说着,目光一沉,声音也沉了几分:“掌门师兄,你不觉得如今的道修,已然走到了这步田地?同门师兄妹尚且不敢相商;三山道尊,身旁也竟无一人可信可用。”
她说的这些,李靳又岂会不知,他默然了片刻,终是长叹一声:“罢了,总算今日我们之间坦诚相见,再无疑云。”
樊昭璟神色也松动下来,点了头说:“我听说顾真人复生,又看掌门师兄失踪,就知掌门师兄定是那个救了顾真人的人。也知掌门师兄是放弃一己之私、门派之见,为天下苍生筹谋,而非那种私权大握、利欲熏心之流。”
李靳听她这么说,沉默了片刻才接道:“你知道了顾师弟的身份?”
樊昭璟点了头,看向怀中躺着的兰残:“他十八年前就告诉了我,我那时却并不全然相信。”
兰残靠在她怀里,一脸心满意足到随时可以飞升的神色,微勾了唇说:“我只是告诉她些道门里的龌龊事,好叫她别回青池山,就留在我身边。”
他这句话说得很是得意洋洋,说完后却咳了声,侧头吐了口血。
樊昭璟抱着他,脸上神色虽还是严肃端正,目光却慌了,将他搂得更紧了些说:“你还是回房歇着吧。”
顾清岚在这时走上前去,抬手一转,掌心发出清透的绿色光芒,罩在了兰残胸前。
路铭心早就从云风身上得知他是冰木两重灵根,但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在人前施展木系法术。
看着那道绿光,路铭心感到里面透出来纯澈无比却又熟悉的灵力,顿时红了眼眶。
当年她见云风第一面,就觉得他莫名熟悉,也总觉得云风的灵力中,带着让她眷恋安心之感,却还是没想到,那就是顾清岚的灵力。
也唯有顾清岚的法力,无论何时何地,都如此纯粹清澈、通透无垢。
若是冰系灵根,就是天地寒彻,洁白无瑕;若是木系灵根,则是春风化物,清润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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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盏茶的时辰后,兰残的脸色已好了许多,顾清岚抬手收回法力,身子却微晃了晃。
路铭心眼疾手快地过去抱住他的腰,顾清岚先前好不容易将她从自己怀里扯出来,这时当然抬手将她挡开了一些,转头对她微摇了摇头:“我无事。”
路铭心抬头看着他,还有些喜极而泣,不敢置信:“师尊……你的灵力,你真的是云风。”
顾清岚微抿了抿薄唇,对她笑了一笑:“我是。”
他自从幼时就知道自己有双灵根,但他师尊朔元真人却一再对他郑重叮嘱,让他绝不可在人前显露木系灵根。
后来师尊陨落,改由师兄向宜真人照顾于他,仍是竭力守护这个秘密。
待到他十六岁那年,金丹将成,若是双系灵根,从金丹色泽就极易看出。
向宜真人用云泽山的秘法傀儡塑体之术,依照他当时容貌塑出另一具肉体,将他的木系灵根抽出,隐藏在傀儡人中。
他只剩下冰系灵根还在原本的身体内,继续修炼结成的金丹,果然是冰霜之色,并未被他人看破。
傀儡塑体之术极为耗费法力,他师兄向宜真人在为他塑体后不久,就也法力耗尽陨落。
他虽不明白为何师尊和师兄都在拼死保守这个秘密,却也明白一定事关重大,此后多年一直守口如瓶,连师侄凌虚真人和同历生死劫难的好友李靳,都不曾说过。
而那年的独首山试炼大会,他那具一直在冰室中沉睡的傀儡身体却起了异变,数次强行将他的魂魄拽入其中。
木系灵根最能感应万物生灵异变,藏在那具傀儡中的灵根又异常纯粹,更比普通的木灵根敏感千百倍,他用那具身体感应到天地间真气流转生变,核心正在独首山。
他不知该如何说服长老们,停止召开试炼大会,也担忧路铭心。
思前想后,只得用那具身体去找了李靳,假托他记名弟子,前往独首山试炼大会的结界内照顾路铭心,再设法探出真相。
李靳在他金丹初成时就和他相识,一眼认出云风就是他年少时的容貌,自不生疑,爽快答应。
但那次独首山之行,还是有太多事情脱出了他们的预料,譬如地魔竟说他是青帝,并趁乱将魔气注入那具傀儡身体。
若是他的真身沾染魔气,只需运功驱散即可,但那具傀儡身体却本就是由灵草强塑而成,不是真正血肉之躯,沾染魔气只有溃败一途。
他用魂魄之力强行支撑了那具身体三日,却还是抵不过溃散的结果。
傀儡崩坏后,木系灵根和魂魄一起回到他原本的身体内,却因沾染了魔气,不仅不复昔日纯粹强大,还时时需他用冰系灵力驱散魔气。
一再忆起四十多年前独首山的事,他只觉额间隐隐作痛,脸色也又苍白了几分。
兰残脸上倒是总算有了些生气,不再是虚弱到随时可以断气的样子,勾了唇角说:“青帝的灵力,果然非同寻常。”
顾清岚弯了弯淡色的薄唇,笑了笑:“木系法术我多年未曾再修炼,也不过是能应急一番,更何况我并无身为青帝的记忆。”
兰残诡秘地一笑:“那也无碍于你即是青帝血肉魂魄再塑之人。”
路铭心当年就曾听那个地魔念叨过什么青帝,但多年来即使她追查天魔残片的下落,也没听什么人再说起过青帝。
此时听他们都这么说,就问:“这个青帝是谁?为什么你们都说我师尊就是他?”
兰残要笑不笑地看着她:“路剑尊若是没听什么人说起过青帝,也属正常,因为你们道修,都叫他‘罪仙沐青’。”
路铭心这才愕然,“罪仙沐青”她倒还真知道,虽说如今也没什么道修提起,但总归书册上还有几句零星记载。
说此人本是个道修,五百多年前以金丹境界渡劫成功,已成散仙之体,却并不飞升,反留在元齐大陆和魔修勾结,为祸四方,众道修合力,将之斩杀在独首山下。
这人既成仙体,近乎有通天彻地之能,金身不坏之体。
修士若要诛杀一个仙人有多难?怕是比凡人想要杀金丹修士还要难上千倍百倍,听起来近乎荒谬。
路铭心本以为此役必定惊天动地,但无论是哪个门派的记录,都只有寥寥几句,全然不提当年道修们经历了如何厉害的战斗。
兰残说着,又勾唇露出个极为讽刺的笑容:“说来道修当年围剿青帝时,用的也是下毒暗害这种不入流的法子……可惜青帝那种心软的性子,竟连那个下毒害他的人都不忍心杀,倒是便宜了你们青池山。”
路铭心听着不甚明白,却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抽,竟觉无比心疼,慌着抱住了顾清岚的身子:“师尊!”
顾清岚无奈搂住她的肩膀轻拍了拍,微笑了笑:“无事。”
李靳在旁沉声说:“青池山确实正是因在围剿青帝一战中位居首功,才能成为道修之首,有这五百年基业。也正因如此,我才会抛下身家性命,相助顾师弟。”
兰残“呵呵”冷笑了声:“李道尊这是想弥补先辈们犯下的罪业?”
他说着看了看顾清岚:“当年我也不曾出世,未能有缘得见青帝在世时的风采。可千年来修仙第一人,更兼慈悲仁厚,从不妄杀生灵,连魔修都无人不推崇敬仰。如此惊才绝艳,竟被你们那些宵小害得身死名裂。”
他边说边又冷冷一笑:“青帝之后,道修五百年来,再无一人能渡劫飞升,正是你们的报应!”
他一语落地,四周一片宁寂,在场诸人,除却他是魔修之外,其他人都是道修。
若说三山宗门是因青帝之死才能成为如今的道修统领,那么他们在场的每一人,师长先辈,也都曾手染鲜血、罪孽缠身。身为后人,他们每一人也都不能说问心无愧。
寂静中,还是顾清岚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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