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都是小市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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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地停住了脚步，毫无情绪的眼睛，定定地望向了占据了他座位的恶魔……阿撒兹勒。恶魔大人凭借沙克斯友情赞助的贵宾卡，西装，自带的厚脸皮等，硬生生地闯进了老王大酒店内。

　　　　阿撒兹勒见他来到，微微勾唇，将怀中鲜花递给苏蜜，随即整了整领带和袖口，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总裁身侧，沉声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成天跪在恶魔们的脚下乞讨的樊氏家族的人。唉，真是对不起了。樊家人费尽心思地召唤了我百十来次，本尊一直忙着睡觉，没有现身。真是抱歉，抱歉。”

　　　　“你想要做什么？”樊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拨开阿撒兹勒烦人的手，问道。

　　　　阿撒兹勒眯眸，冷声道：“不要再纠缠苏蜜了，你这个怪物。”这家伙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说起话来确实很有气势。

　　　　樊凡却没有再和他多费口舌。他轻身落座，微微垂眸，对苏蜜开口道：“蜜儿，我也是所罗门力量的继承者，而我的家族，则是世代相传的恶魔使家族。蜜儿，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我想做的，是通过和你结婚，来帮你隐瞒你的身份。即便我的族人最后得知了真相，也不会对你，我的妻子，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动作温柔地为苏蜜叠好餐巾，继续道：“钥匙，我必须集全，因为我是樊家的儿子。而你，蜜儿，我是真心爱你。我知道，我不会爱人，但我一直努力学习。我们结婚后，可以一同努力，共同进步，成为优秀的召唤使。”

　　　　阿撒兹勒一听，一把揪出樊凡的后领，面色不善，阴狠地道：“不准叫蜜儿。你以为你是谁？阿撒兹勒大爷告诉你，听好了，抢钥匙可以，抢人不行。”

　　　　苏蜜本来就头晕，眼下这一连串的巨大信息量更让她反应不过来。她垂眸细想，忆起阿撒兹勒告诉过她，只有继承者亲手杀死另一个继承者，才能继承到对方身上的所罗门力量和其名下各恶魔的契约。她和樊凡，注定对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苏蜜对所罗门力量，没有太多欲望。她不想死，也不想和樊凡结婚。她抬眼，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扑克脸总裁，心上有些沉重，对他的畏惧更多了几分。

　　　　见苏蜜没有说话，樊凡忽地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他轻叹一声，转着手中的杯子，向着身后的恶魔大人问道：“阿撒兹勒。我听过你的大名。虽然是能力下流的恶魔，但是绝大部分时间，都不务正业，只知道四处杀戮，杀天使，杀人，连魔界的恶魔也不放过。我听说你冰冷阴狠，手段残忍血腥，只可惜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杀人魔阿撒兹勒，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苏蜜听着，心上一紧，定定地看向阿撒兹勒。恶魔却只是皱了皱眉，难得安静地等着樊凡的下文。

　　　　“恶魔是没有感情的生物，他们不在乎谁是他们的主人，只在乎能得到什么档次的贡品。你这么在乎苏蜜，我只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你喜欢苏蜜，但是这不可能，所以否决；第二，你对这个女人，别有所图。”樊凡缓缓说着，声音冰冷而毫无起伏，机械到了极点。

　　　　苏蜜一听，抢在阿撒兹勒之前开口，不满道：“别费心思挑拨了。我现在就要走。”说着，她拿起包，踩着高跟鞋，站起身子来。

　　　　阿撒兹勒却嗤笑一声，傲然道：“谁说恶魔没有感情？恶魔只是对于你们家这样的可怜虫没有感情而已。”说着，他一把拉住苏蜜的手，强硬地拽着她往门外走去。

　　　　樊凡并没有阻拦他们。他皱眉沉思着什么，良久之后，苏蜜才听到他清冷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蜜儿，你只要走出这间酒店，我们的关系，就会变成敌人了。”

　　　　苏蜜没有回头，脚步刚刚停顿了一下，就被阿撒兹勒硬拖着走出了酒店。

　　　　夜幕垂降，西贝影视城依旧灯火辉煌，热闹非凡。苏蜜现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只好偷偷穿街绕巷，净找没人的地儿走，走着走着，一直闷不做声的阿撒兹勒忽然扯住了她。

　　　　“干嘛？”苏蜜回头，“我饿坏了。咱们快回家做点儿吃的去。”

　　　　恶魔大人凝视着她的狐狸眼和锥子脸，竟然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他抿了抿唇，一脸冷色，沉声训斥道：“以后不准随便招惹男人。”

　　　　苏蜜不乐意了，反驳道：“我怎么招惹他了？当年我只是安安静静地蹲着吃了碗泡面，他就死活缠着我不放了。”说着，苏蜜得意起来，“现在我们成了敌对双方，他都舍不得杀我，非要和我结婚。啧啧，看来我真是魅力不小。”

　　　　看着恶魔大人不怎么好的脸色，再回想起恶魔大人极其不对劲的种种言行，苏蜜摇了摇头，拍了下阿撒兹勒结实的后背，说道：“阿撒兹勒，我感觉你对我……占有欲有点儿太强了。别误会，我不是自恋，我知道恶魔大人您呢，是不会看上我的。根据我的分析，我之于你，就像玩具之于小孩儿一样。”

　　　　恶魔大人抱着双臂，斜了她一眼，傲慢地说道：“不错，很有自知之明。本尊就是玩玩你，暂时还没玩腻，不想让给别人。”嗯，一定是这样，没错。阿撒兹勒努力地自我说服。

　　　　苏蜜神色一冷，狠狠一掐他硬梆梆的肱二头肌，道：“少来。我是你的主人，不是你的玩具。你一活活成千上万年，估计得和地球一块毁灭了，我就活这几十年，你少祸害我。不准我招惹男人？倒提醒了我，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谈恋爱了。”

　　　　阿撒兹勒感觉胸膛里有个什么东西狠狠抽动了一下。他揉了下胸口，没来得及细想，只顾着死死盯着苏蜜，哑着声音道：“不行。不准谈恋爱。我说过了，只有我能睡在你的床上。”

　　　　苏蜜一愣，狠狠一推阿撒兹勒，皱眉道：“你神经病啊？你要不要像狗一样在我身上撒泡尿，宣示一下领权啊？”

　　　　阿撒兹勒点点头，站定脚步，很认真地开始解皮带。苏蜜抿了抿唇，拿包狠狠甩了他一下，随即快走了几步，心里有些不大安生。

　　　　月光之下，男人的影子越来越大，终于还是将她的影子完全覆盖住了。阿撒兹勒沉默良久，忽地跨步上前，一把圈住苏蜜，遽然将她拦腰抱起，扛在肩上。苏蜜吓了一跳，死死掐着他的脖子，恶魔大人的脸色都青了，但还是硬撑着，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着说道：“死心吧苏蜜。有老子在，没人敢娶你。”

　　　　苏蜜惊住了，手上也没力气了，渐渐松了开来。阿撒兹勒脸色稍缓，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冷声开口道：“你要是敢和别的男人勾搭，我就杀了你，回魔界。死女人，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你也听那个假脸男说了，阿撒兹勒大爷我可是狠角色。”

　　　　苏蜜抬手去掐他鼻子，讶异道：“你是不是迷上我了？这是不是告白？啊？我的魅力不至于这么大吧？”

　　　　阿撒兹勒皱了皱眉，骤然张口，尖尖的牙齿咬在她白嫩的小手上，口中含混地傲娇反驳道：“老子只是不想和别人抢床。”

　　　　苏蜜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在她看来，无论阿撒兹勒是否别有目的，对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复杂情感，过去有什么黑历史，这些都不重要。占有欲也好，嫉妒心作祟也罢，他对她的在意，是不是也说明……他会保护好她的生命安全呢？

　　　　对于苏蜜而言，还是钱和命最重要。非要取一样，那就是命。毕竟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

　　　　阿撒兹勒有时看向她时，眼中的炽热无法掩藏，那是男人看喜欢的女人的眼神。樊凡出现的恰如其时，刺激了阿撒兹勒。苏蜜将一切看得清楚。为了保命，她费了不少心思。用简单的誓言阵将安朵斯正式收服，用占有欲拴住阿撒兹勒，要是能用什么手段让厉害的瓦沙克真正收为己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和恶魔打交道，如果不腹黑点儿，恐怕会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呢。

　第18章　莫比乌斯环人生（上）

　　　　第十八章

　　　　蹊跷的是，当太阳再度升起时，除了苏蜜和恶魔们外，所有人都忘了樊凡曾经出现过，还引起了轩然大波。阿撒兹勒咬着面包片分析说，樊凡肯定是驱使了能吞噬记忆的恶魔古辛，让影视城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忘记了昨天所见的与樊凡有关的一切。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苏蜜想不明白。不过她挺开心的。现在她又是那个一身轻松，没什么人在意的小透明了，总好过靠着绯闻上头条，出门要面对无数刨根问底誓不罢休的小道媒体。

　　　　这一天，苏蜜从剧组收工，回到家中，认认真真地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将自己已知的恶魔按名次顺序写了下来：第2名，阿撒兹勒，能力：废物；第3名，盲人学校教师瓦沙克，能够看穿过去和未来，无所不知；第7名，小奶娃阿蒙，能力是修补，上次他被召唤出来后，随便“修补”了下苏蜜的一颗痘痘，然后就急切地跑出去玩了，结果却被阿撒兹勒误以为是修补了苏蜜和樊凡的关系；第44名，捡破烂的大爷沙克斯，能力是剥夺七感及盗宝；第51名，拜朗大叔，能力是隐藏；第63名，审核员安朵斯，能力是和谐。

　　　　要是这些恶魔都能乖乖地按自己的吩咐做事，她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往西，那该有多好。苏蜜咬着笔头，垂眸想道。

　　　　半个月后，苏蜜在《汉宫风云》饰演的赵合德戏份杀青。未央宫中，朱唇星眸，玉骨冰肌的美人颓唐倒地，自尽而亡，可恨亦可悲。这是苏蜜头一次在大制作的剧里得到这么一个台词和戏份都不少的角色，演的用心，配合度高，不少工作人员都对她颇有好评。

　　　　下部戏还有一周才会开拍，赚钱心切的苏蜜抓住空档时间，全身心投入到了她的恶魔使事业当中。她在七八个委托里来回挑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一个离西北影视城最近的委托。

　　　　委托人彭阳是个家境不错的女孩，是之前移花村事件委托人介绍来的。她有个好闺蜜，叫孟兰心，从高中就认识，几乎跟亲姐妹一样。孟兰心刚刚升职，不就便要结婚，可谓双喜临门，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孟兰心疯了，整个人痴痴傻傻，胡言乱语，时哭时笑。

　　　　“她是怎么疯的？”苏蜜一听，眉头皱起。

　　　　彭阳语气凝重，娓娓道来。

　　　　原来，在孟兰心发疯的前一周，她们几个好姐妹中的一人在网上看了个帖子。发帖人声称，西贝市的圆梦商厦的四楼扶梯，其实另有玄机。有心之人，可以按着以下步骤做，最终一定能成功弥补心中的遗憾。

　　　　夜里11点时，商场已经停业，但因为顶层的影院还没有关闭，所以扶梯还在运行当中。当11点14分来临时，踏上四楼的手扶电梯，不要回头，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脚，在心里反复想着曾经遗憾的过往。当电梯快要抵达五楼的终点时，请你回头，看向身后。如果站在尾端的你，回头看见电梯□□处站着一个人，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就说明，你将会得到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

　　　　苏蜜喃喃道：“遇见另一个自己？好惊悚。就算可以弥补遗憾，我也不想去。”

　　　　彭阳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正常人都不会去试的吧。但是我们有一个好姐妹，她胆子特大，当天就去了。第二天，她告诉我们，她说她最遗憾的事情是之前工作忙，没多陪陪父母，结果子欲养而亲不待，父母早早地去了。她说，她踏上电梯，在快要接近凤凰时回头，真的看见电梯□□处有一个小姑娘，长得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电梯到了五楼之后，空荡荡的商场忽然就变成了她小时候的家。她就和爸妈一起吃饭，聊天。后来她爸妈一直让她出门找别的人玩，她被硬生生推了出去，一出门，眼前的景象又变成了空荡荡的商场。”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们都不信，说她是不是在商场里睡了一觉，做了个梦。但是兰心听完之后，一直若有所思。后来，她也去坐了圆梦商厦的电梯，回来之后，就疯了。”

　　　　阿撒兹勒偏着脑袋，舔了舔唇边的咖啡，沉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回看监控？”

　　　　“当然有。但是监控偏偏就出问题了，按理说，乘电梯从四楼到五楼，也就需要十几秒钟，但是当晚的录像不知怎么回事，从11点14分开始，一直定格在兰心乘电梯的画面。我们还问了商场里的保安，他说他晚上巡视的时候，绝对没有看见人。我是兰心的好姐妹，她是个特别善良的好人，我真的没办法看她现在这样。”彭阳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后来我爸妈的朋友，就是赵靓她爸妈，给我推荐了你们。说实在的，我向来不信这些，但也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

　　　　苏蜜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道：“你放心，我们绝不是骗子。一定给你个交待。然后再收钱。”

　　　　彭阳走后，苏蜜回了家，想了想，再度召唤了瓦沙克，向他询问电梯事件的真相。

　　　　瓦沙克慵懒说道：“听说过莫比乌斯环吗？”

　　　　苏蜜眼睛一亮，问道：“是什么宝物吗？”

　　　　阿撒兹勒闻言，相当不给面子地嗤笑一声，傲慢地说道：“没文化。莫比乌斯环是一种拓展图形，把一根纸条旋转180度，再粘起来，就会形成这样一个神奇的纸环。普通的纸环有两个面，正面和反面，但是莫比乌斯环只有一个面。不管你从纸环的哪一点出发，只要一直向前走，最后一定会回到原点。”

　　　　苏蜜知道自己没文化，也没有反驳阿撒兹勒，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这跟这个电梯有什么关系呢？”

　　　　瓦沙克轻啜一口杯中的葡萄酒，缓缓说道：“圆梦商厦建的那块地方，多年以前，是块坟场。开发商在盖楼的时候，特意找了个风水家来帮着看。这个风水家其实不懂风水，他是樊家人，最懂的是魔法阵。然后，他就在商场的四层扶梯那儿，埋下了一个莫比乌斯环魔法阵。”

　　　　阿撒兹勒忽地高声插道：“这个魔法阵是专门用来困住对手的。只要被阵法困住，阵法中的人或者魔啊鬼啊，就会重复地经历同一天。”他背着手，来回踱步，一本正经地严肃道，“阿撒兹勒大人，早已经看穿了一切。如果本大人没有猜错的话，委托人所说的第一个案例中的当事人，是在说谎。她应该是重复地经历了小时候和爸妈待在一起的那一天，而不是仅仅经历了一次。”

　　　　瓦沙克抬眼看他，正要张口，阿撒兹勒却又飞快抢声道：“她的父母虽然是鬼，但是由于对女儿的爱，不忍心看她陷入轮回，所以将她生生推出了莫比乌斯环。但是孟兰心就没这么幸运了，很明显，她遭遇了相当可怕的轮回。”

　　　　瓦沙克又要张口，阿撒兹勒又发出了一个啊的声音，目含挑衅地看向恶魔瓦沙克。瓦沙克淡淡地看了眼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袖，说道：“既然阿撒兹勒大人您什么都知道，看来应该用不到我了。”

　　　　苏蜜连忙狠狠拍了下瞎逞能，乱嫉妒的恶魔大人。阿撒兹勒嗷地怪叫一声，揉着被打的地方，眼神阴沉地看着苏蜜对瓦沙克殷勤道：“别别别，别理他。尊敬的瓦沙克大人，今天就在我这儿吃晚饭吧。您想吃什么，小的我就给您做什么。”

　　　　瓦沙克微微翘了翘唇角，这才继续叙述道：“从前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叫兰心，妹妹叫惠质。兰心小时候是童星，聪明伶俐，能歌善舞，而惠质虽然和她长得一样，却天生笨拙木讷，很不讨人喜欢。后来有一天，他们的爸妈出去走亲戚，留姐妹俩在家。兰心高烧四十多度，惠质本来想给爸妈打电话，但是最终没有打，而姐姐兰心，因为这场高烧，成了哑巴。”

　　　　成了哑巴之后的兰心，日渐内向自卑，而惠质反倒逐渐开朗起来，而父母的爱，则慢慢地，从兰心转移到了惠质身上。甚至，他们调换了兰心和惠质的身份，让变得活泼的惠质顶替兰心，成为童星。从此，大家所知道的兰心依旧可爱伶俐，而她的妹妹惠质，则变成了一个哑巴。

　　　　苏蜜惊诧至极，追问道：“所以现在这个疯了的孟兰心，其实是当年的妹妹孟惠质？”

　第19章　莫比乌斯环人生（下）

　　　　第十九章

　　　　在限魔令生效之前，恶魔的唯一食物就是灵魂。每个人的灵魂都有其独特的形状、色彩、味道，而这些区别，只有恶魔能够看到。限魔令颁布之后，恶魔们为了在人间存活，不得不进食人类所吃的食物，但是事实上，他们无法分辨出这些食物是否好吃，酸甜苦辣咸对于他们而言仅仅只是味道而已。

　　　　苏蜜为了留下瓦沙克，答应给他做“灵魂料理”，也就是以灵魂为食材的料理。瓦沙克十分欣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个精致的小宝盒。盒子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五光十色的好似泡泡一样的光球，光球近似透明，颜色各异，每个球内都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在光球内径自旋转。

　　　　恶魔瓦沙克微笑着，用两指拿起一个黑红色的小球，略带得意地说道：“这是艾尔伯特·费雪的灵魂。知道是谁吗？美国20世纪最著名的恋童癖连环杀手。”他话音刚落，瞟了眼阿撒兹勒炯炯发亮的眼睛，冷哼一声，傲慢道，“擦擦你的口水，阿撒兹勒，你这个穷光蛋。我这里还有亨利·李·卢卡斯，泰德·邦迪……我喜欢收集连环杀手的灵魂，它们总是格外美味。”

　　　　苏蜜简直大开眼界，瞠目结舌。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触碰一下宝匣里的灵魂光球，瓦沙克却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扣上宝匣，声音极轻地说道：“拿开你肮脏的手，人类。你会破坏掉他们的味道的。”

　　　　苏蜜撇了撇嘴，在心里又对瓦沙克记上了一笔。瓦沙克收起了宝匣，又拿出了一个不甚精致的小口袋。他拿了个盘子，解开口袋，把口袋里那些稍显暗淡的光球倒了出来，随即对苏蜜说道：“把这盘灵魂给我煮了。配上意大利面，加一点迷迭香。”

　　　　苏蜜连忙做狗腿状，点头称是，麻利系上围裙，乖乖地去烹饪“灵魂料理”了。灵魂意面上桌后，瓦沙克大人表示很满意，慢条斯理地吃完之后，放下刀叉，缓缓说道：“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决定奖励你。”

　　　　瓦沙克的所谓奖励，就是告知了苏蜜如何进入孟兰心所陷入的轮回。孟兰心现在之所以处于疯癫状态，是因为她的灵魂还没有走出轮回，如果想救她的话，苏蜜必须亲自进入轮回，帮助孟兰心。

　　　　“苏蜜……一个人去？”阿撒兹勒缓缓抬眼，直视着瓦沙克，沉声问道。

　　　　瓦沙克微微一笑，平静地回视着阿撒兹勒，低声道：“你我都知道，恶魔绝不能进入莫比乌斯环里。”

　　　　阿撒兹勒沉默半晌，转头看向不明就里的苏蜜，勾了勾她的下巴，赶在苏蜜抬手打他前迅速收回手来，满足地笑了，随即正色说道：“苏蜜，想成为优秀的恶魔召唤使，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坚定的意志。恶魔无法让一个真正善良的人投身黑暗，它只能诱发人心中潜藏的邪念。恶魔也好，魔法阵也好，都只是放大镜，没有办法无中生有。恶魔因为没有心，所以不会被引诱；而人类因为拥有心脏，所以可以凭自己的意志，抵抗住引诱。”

　　　　阿撒兹勒难得如此正经。苏蜜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恶魔大人深邃的双眸，点了点头。

　　　　…………

　　　　孟兰心缓缓睁开了眼。

　　　　黑暗而闷热的房间里，头顶上是嗡嗡作响，一圈接着一拳绕转的风扇，而身下，则是被汗水打湿的衣服和床单。她缓缓坐起身来，神情麻木。

　　　　眼前的场景，她已经看了几遍了呢？六十多？七十多？还是一百多遍？

　　　　孟兰心的名字，其实应该是孟惠质。她当年一时糊涂，导致双胞胎姐姐兰心发烧烧成了哑巴，而她，则顶替了兰心的名字和身份，作为父母的骄傲，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继续作为童星为父母赚钱。姐妹二人身份秘密互换，但在外人看来，仅仅只是妹妹惠质变哑了而已。

　　　　凭借童星身份，孟兰心成了艺术特长生，从小学到高中，读的都是名校。而惠质，虽然学习相当刻苦，但成绩总是上不去，读的一直是普通学校。姐妹二人，从此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孟兰心揉了揉额角。

　　　　她对于惠质，其实一直是歉疚的。不然她也不会特意在11点14分时踏上夜间的扶梯，期望着能弥补过去的遗憾。

　　　　但是……

　　　　孟兰心看着默然出现在房门的小女孩，不禁寒毛倒竖，双眼大张。

　　　　她确实回到了过去，但似乎哪里出了差错，她成了过去的哑巴惠质。她想向眼前这另一个自己解释，可是她有口难言，费尽心思也只能发出极其难听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她想写字说明，但是房间里没有任何纸笔。

　　　　是了。她记得，当年姐妹互换之后，母亲唯恐外人看出来，干脆将惠质反锁在屋内，不给她任何书本纸笔，对她处处提防。

　　　　孟兰心的手死死地抓着床上的背单，许久没剪的长指甲差点儿生生断裂。

　　　　电梯抵达的这个过往，和她印象中的过往，似乎并不完全相似。这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