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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苦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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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行车,是大姐嫁在城里的女儿,也即我的外甥女,借来给我用的。如果是我自己的,或者是外甥女的倒也罢了,偏偏是外甥女向她丈夫的哥哥借的。因为春节那几天,医院食堂放假,不开伙,我只有到外甥女家拿我和父亲的一日三餐。从医院到外甥女家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路,骑车能省时间,因为重病的父亲身边不能长时间没有人。 
  其实我也想过,车停在住院部楼道过夜是否安全的问题,但停了几夜均没事,又想医院是一个圣洁的地方,一块人间的净土,不可能发生偷自行车这种卑鄙无耻的事。 
  然而,还是发生了。 
  一连几天,我的心都是冰冷的。 
  车被偷了,必须赔,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怎么赔呢? 
  赔钱吗?不可能,父亲住院钱都不够哪。 
  谁又能想得到,前天还在给友人的信中信誓旦旦地要“灵魂走向崇高”的我,所萌生的,竟是这样一个该死的念头: 
  偷——我被人偷了,我也去偷一辆! 
  终于,几天之后,我在医院门口看见了一辆停着的自行车,竟然没上锁,我心里一阵狂喜,在原地呆了好几分钟,心头“扑扑”直跳,看清附近无人之后,我几步跨过去,推出车子骑上就跑…… 
  一个所谓的“诗人”,很轻易地,沦为了一个偷车贼! 
  那时,我心里有没有犯罪感,我已无从记起了。 
  但我是可耻的,卑劣的。 
  几个月后,我人亡家破,我甚至这样想过:我人亡家破的厄运,是不是因为我在医院偷了那样一辆不该偷的车,上天才降给我如此深重的惩罚与报应? 
  车偷出来后,我把它骑到了外甥女家。外甥女不在,她的婆婆出来问我什么事。 
  我吱吱唔唔地说,车被偷了,我赔一辆给你们…… 
  因为做贼心虚,也因为不善扯谎,我在言语间终于露出了“车是偷来的”这一“马脚”。 
  外甥女的婆婆一听,脸色陡变,双手乱摇:这车我们可不能要,你还是快骑回去吧…… 
  我不敢把车“骑回去”,而是骑到了城里一位亲戚家中,放在了那儿,直到父亲出院后,我才把它取了出来。 
  那车,我骑回村后立即把它送给了一位急需用车却囊中羞涩的朋友,我很少再骑它,偶尔有事骑上它时,也是提心吊胆,生怕遭到报应——被车撞了。 
  病重的父亲,也会这样死去吗? 
  医院里的日子,是压抑的,沉闷的,一如当年在收容所里的日子。 
  整天面对惨白的墙壁,听着无休止的呻吟,那简直是另一种“坐牢”! 
  由于医院迟迟不安排手术,父亲的病已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靠从生殖器口插入一根导尿管直达膀胱,外接导尿袋,才能让尿畅通,这,对一个七十多岁的古稀老人,是十分痛苦和难以承受的。 
  父亲不管白天黑夜,常因忍不住疼痛而呻吟出声。父亲的呻吟是单调而独特的,总是用他生身地——闽东方言,一声声几小时连续不断地低唤着“娘呀,娘呀”。 
  这个时候,年老的父亲,委实可怜得像个可怜的孩子。 
  呻吟是一种排解痛苦的较好方式,但对于我来说,父亲的每一声呻吟都如刀子一般割裂着我脆弱的心。同时,疚愧之情也在折磨着我:我这个将要而立之年的儿子,长了这么大了,从未让父亲放心过,我实在是一个不孝的儿子。 
  最初入院时,医院病床挺松,我和父亲各睡一张病床。春节过后,病人渐多,病床不够用,我这个陪护人员只好把床铺让出来,在父亲的病床旁搭个地铺。 
  父亲身上插着导尿袋,不方便上厕所,只能在床上大便,每次都是在床上铺两张厚纸,父亲大便完后,我再替父亲手楷净,把大便清理到厕所里。 
  医院里经常有病人死去,死者的家属哭天号地的,不分白昼或黑夜,我听了,心中总有莫名的悲伤和惶恐。 
  病重的父亲,也会这样死去吗? 
  父亲住院后,哥哥的很多朋友,包括镇政府的一些领导,都来看望父亲;他们往往都是50元、100元地拿给父亲“买点补品”,这里面,有发自内心的真诚也有一些虚伪的“真诚”。 
  我不能据此评判哥哥这个“官”当得好或坏。 
  这时候,哥哥的身份是村长兼党支部书记。 
  我的一些朋友也来看望了我和我的父亲,他们大都是拎着水果来的。 
  一位在福州的女孩,不是我前面提到的任何一个女孩,她和我只是一般的诗友,仅仅通过几封信,从另一位诗友那儿知道我父亲住院,就要动手术而钱不够的消息,在电话中告诉我:“我马上给你寄一千元去,这钱你不用还……”   
  第九章 当一回孝子(4)   
  在父亲动手术之前,哥哥及时地收到了这无比珍贵的1000元钱。 
  这个要我不公开她名字的女孩,以她的无私真情为我尽了一份我不能尽到的孝心。 
  我从未和她见过面,甚至后来在动荡的漂泊岁月中还和她断了联系,但我一直为这至今不能归还的一千元钱而深深地感动着。 
  我的同乡、作家王宏甲听了我说的这一真实故事后,说,你把它写出来,告诉人们,这个世界虽然有很多混乱,很多冷漠,但同样有很多阳光,很多温暖,你的遭遇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凤和华也分别寄来了150元和300元钱。华是我向她“索取”的,而凤,则是像那位女孩一样,主动而无私地付出的。 
  当时,凤的工作并不稳定,那150元,对于漂泊他乡的凤,是极为不易的。 
  有一位修理汽车的师傅,他的徒弟受伤和我父亲同住一个病房,当他了解到父亲动手术钱不够时,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说:“兄弟,别急,到时可以找我,多了我不敢说,千儿八百的,我还是可以帮你……”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另一个人——我嫁在同村的大姐。 
  那一瞬间,我的泪水几乎涌出眼眶…… 
  父亲住院后,作为亲生女儿的二姐和三姐,多次来医院看望了父亲。二姐在父亲一到医院的第二天,就拿了200元给哥哥,做医疗费;三姐也多少出了一点钱,还炖了一只鸭子,从20公里外的家中拎到医院里来给父亲。 
  而大姐,这个父亲的养女,却一直没有露面。 
  后来知道,大姐其实也“想”过要来看父亲,曾问哥哥: 
  “阿叔的病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医院看他一下?……” 
  大姐和哥哥是父亲的养子女,所以他们称父亲为“阿叔”,我从小也跟他们这么喊,长大后,一直没有改过口来。 
  大姐这一问,简直是“不像人话”——有谁的父亲生病住院了,女儿去看望还要问别人的?我的朋友们,他们来看我父亲,谁问过我或我哥哥:要不要去看你父亲?谁如果这样问,那我的回答也一定会像哥哥对大姐的回答一样: 
  “快好了,不用去看了!” 
  大姐遂以此为理由,堂而皇之地“不用去看了”。 
  正月初十,下午,我往家中挂了一个电话。 
  “哥,父亲马上要动手术了,钱还不够——医院又催交钱了……” 
  “灯明,你……你别……怕,钱……不够,就……告我一声,我大水如果……如果说半个‘不’字,你……你就不用认……认我这个哥哥!……” 
  我听出,哥哥喝多了。 
  听到后面,我的心陡地往下一沉——哥哥的语气里,透着无限的苦涩与悲凉! 
  哥哥心里怎么这么苦?!——那一瞬间,我的泪水几乎涌出眼眶…… 
  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一个人——我——理解哥哥心里的苦罢——当然,这已是多年以后、物是人非时的理解。 
  也许,还有另一个人,比我更理解哥哥大水; 
  这个人,我将在后面写到——她,是我哥哥生命中一个不可或缺的女人。 
  那么,这一天,喝多了的哥哥又做了什么呢? 
  原来,哥哥酒醉后竟然哭了,并且当着众亲友、宾客的面,声泪俱下地臭骂了我大姐一顿! 
  虽然我不在场,虽然我是事后听说,我却开始理解了哥哥心里的悲苦——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是没有心肝的呵! 
  哥哥哭骂之后,第二天,大姐才拉上二姐,第一次来到了住院已经十几天的父亲的病床前。 
  大姐在她的养父床头放下了100元钱。 
  二姐把我叫到了离病房稍远的走廊里,数落起我来,说,灯明你也太不争气了,如果你以前听阿爸和我们的话,好好地去学一门手艺,现在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父亲也就不用年纪这么大还上山砍柴下地干活了…… 
  二姐说着,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开口,却说不出一名来。 
  二姐抹了一把泪水,又说,上次瑞的老婆自杀,你去凑什么热闹呵?现在,阿爸病了,住院了,下园村人都说是你引鬼进村,上天降病灾给阿爸…… 
  一股怒火瞬间升腾上来,紧攥拳头,咬牙切齿……可是,我这一腔无名火,又能向谁发泄去?! 
  一席话点醒了梦中人 
  医院里的日子,每一天都像鬼影一样长。 
  父亲的病早已确诊,只要开上一刀,就能解决问题。 
  但,尽管每天医生来查房时,我和父亲都一再要求,父亲的手术还是没有被院方列入议事日程。 
  父亲、哥哥和我,都焦急不已。 
  父亲的身上一直插着导尿袋,每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痛苦; 
  住院费用昂贵,每多住一天,就要多花费上百元。父亲住院的费用,大多是哥哥借来的,总不能这么无休止地借下去吧? 
  后来,有好心人提醒我,你父亲要想早一天动手术,你就应该早一点给有关医生“意思意思”——他们,是在故意拖延哩。 
  一席话点醒了梦中人。 
  我去找了 × 主任…… 
  第三天上午,哥哥雇了一辆拖拉机,拉了大半车劈得整齐划一的干柴,到了医院宿舍楼门口。   
  第九章 当一回孝子(5)   
  我打了电话后,× 主任出来引路,我和哥哥,以及帮忙送干柴来的外甥及驾驶员一道,把上千斤的干柴搬进了 × 主任的院子。 
  × 主任富态的马脸上堆满了笑,眼镜片后面的一双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父亲的手术嘛,我马上给安排,最多不超过三天,你们好好回去准备手术费吧…… 
  × 主任是父亲住院的这个科室的“当家的”,那天,我去找了他,他显然知道我的来意,向我暗示他家厨房的柴火“光了” 
  那时,在我们这个小县城,煤气还是罕有之物,城里人做饭还是习惯烧柴。 
  我打电话将这一“情报”告诉了哥哥,哥哥花几百元钱买了干柴,送给了 × 主任。 
  据说,× 主任“刀术”高超,哥哥希望能请动 × 主任为父亲主刀。 
  果然,当天下午,院方就来通知,准备第三天动手术,但操刀的不是 × 主任,而是B医生。 
  就在这天的傍晚时分,病房里出现了一个穿便衣的医生。 
  最初,我以为是医生,对方自我介绍后,我才知道,他姓G,是麻醉师。 
  此人长得獐头鼠目,有几分像社会上的流氓。 
  但他,却对我父亲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心”:“ × × × 是您老人家吗?今年多大年纪啦?76岁,对对,我就说吧,前列腺增生,一般都是老年病,怎么可能是26岁的年轻人呢?开手术通知书的医生也够粗心大意的,把76岁写成26岁,我就觉着不对劲,所以过来看看……” 
  “像您这么大年纪动手术吧,麻醉可关键了,麻醉药下多了不行,下少了不行,要根据您的身体状况来定……不过您放心,我会让您很顺利地过这个关的、毕竟,我在这个岗位上干了多年了……” 
  说完,他上前安慰了我父亲几句,让他好好休息,手术时千万别紧张,等等,然后,一脸微笑地向我们告辞,走了。 
  这人可真好啊,父亲感叹道。 
  老人家,这你可错了!同病房的老范说,这个家伙我最了解了,心狠着呢,给他送红包的,他在麻醉时就“认真负责”;不给他送礼的,就让你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今天哪里是来关心你老人家,他是来敲诈来着…… 
  老范的父亲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动过三四回手术了,我知道他的话不会假。 
  暮色渐渐浓了起来,我拉亮了灯,惨白的灯光照在父亲苍白的脸上,我心里忽然涌上来一阵莫名的悲凉…… 
  ——这个世界上,上哪儿找一片人间的净土呵! 
  手术前一天,哥哥分别给B医生和G麻醉师各送了300元的红包——那钱,是哥哥刚借来的。 
  这一天,我同时面对了两个亲人的生死 
  父亲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 
  这一天,是父亲住院的第34天。 
  我、二姐、三姐,都在手术室外面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父亲,76岁的父亲,能闯过这生死的一关吗? 
  父亲还在手术之中时,哥哥匆匆赶来了。 
  哥哥怕钱不够,又找了一位副镇长,从他那儿借了500元钱带来。 
  哥哥还带来了华的信和一封雪妹的电报。 
  雪妹的电报让我大吃一惊: 
  “舟哥若想见我请于3月16日下午3点到南平九峰桥” 
  3月16日,正是今天呀!而现在,我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已是三点四十几分了。 
  “见我?”莫非,我一下子想到了最坏的一面…… 
  怎么能叫我不往坏处想呢? 
  舟哥: 
  你好! 
  好久、好久,不曾给你写信了,我不敢给你写信,因为怕你为我难过,为我伤心,可是,舟哥,你知道吗?你是唯一关心我的人,也是唯一了解我的人,我只能对你说说心里话。舟哥,我自结婚来,才发现我的丈夫他根本就不爱我,你知道吗?他处处为难我,以至于,我有病,他也不拿钱给我看,我只能春天拗竹笋,秋天打小工,挣一分钱,用一分钱去看病,直到现在,病不仅没好,而且越来越重,舟哥,我真怀疑,我会不会死去,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舟哥,谢谢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会好好地珍惜她。你知道吗?我丈夫他装作根本不知道我生日的样子(其实头一天我就告诉过他),连一声问候都没有,更不用说礼物,他让我伤透了心。舟哥,我这是什么命啊,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对我那么的不公,为什么要让我生活在痛苦之中,舟哥,心已碎,我无从下笔,等我心情好一点,我再给你写信,详细地告诉你我婚后的生活,你不会讨厌吧? 
  舟哥,我得的最重的一种妇科病已经很严重了。 
  舟哥,保重。等着我的信。 
  妹:晓雪 
  95。12。6 
  雪妹是1992年冬天结的婚。我还坐了长途车去参加了她的婚礼,第一次见到了她和她的丈夫。雪妹很美,长得挺像唱《我的一九九七》的歌星艾敬;她丈夫也高大英俊,像一个男子汉。那一次,我喝醉了…… 
  而在收到这封来信件的一年前,我就曾收到雪妹一封浸透泪水的信: 
  舟哥: 
  你好! 
  好久未曾给你写信了。不给你写信的原因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自结婚以来,我的生活有甜,但有更多的无奈,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改变。我爱我的丈夫,也恨我的丈夫,他能爱我,却不知道关心我,体贴我,从不听我的话,总愿听别人的话,别人说什么,他全都相信,回家来不经调查就指责我。我能做些什么?只气得我,连反驳他的话也说不出来。心灵的伤害我只能拥被哭泣。路是我自己走的,人是自己选的,就算是苦果我也必须吞下去。   
  第九章 当一回孝子(6)   
  我父母原本不肯我嫁给他,一说他家穷(可我不在乎),二说他脾气不好,将来我要受委屈,我说不会的,他告诉我也会改。父母的预言说对了,我痛哭我伤心,可我却无颜向父母诉说,向朋友倾诉,一切都是自己不听话的结果。我忍着,我必须忍着,因为我怀着他的孩子。舟哥,也就是6月22日,我的孩子降生了。我生了一个小女孩,我婆婆更不高兴,她希望我为她家生个男孩,可是我肚子不争气,偏偏生了个女孩。女儿又不好带,整夜整夜的哭,刚开始我丈夫还会来帮我抱一下,让我睡一会儿,我婆婆就开口,先指责他儿子,说他故意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做事情;后又来指责我,叫我不要叫他儿子抱孩子,他要做事情。后来还叫他儿子去别的房间睡,不让他帮我抱孩子。我是有泪硬往肚里吞,只好整夜整夜地抱着我刚出世的女儿。坐月子的30天里,我从未有一天夜里有睡四个小时以上的。做一个月子别人是吃胖了,而我却是越来越瘦。我感叹命运的不公,我软弱我无能我只能暗暗地哭泣,独自的伤心。怀胎十月,我丈夫从未给我买过一斤水果;相恋五年,我丈夫从未给我买过一件衣服;一件东西。虽然我并不在乎金钱上享受,可是当人精神上的享受也失去时,失望充满了我整个的心田,现在我真真地知道了婚姻是恋爱的坟墓。舟哥,生活是一杯苦涩的酒,我的自信在生活的煎熬中一点一点地失去,我的爱心我的温情在一点一点地消失。世界没有爱,我也没有情,有的只是泪水和不幸。 
  舟哥,给你说那么多,希望你不会看轻我,我也不希望你指责我丈夫(这只会给我带来灾难),更不用写长信或是前来看我。我现在也不需要同情,只是能有一个让我诉说的地方。拜托了。 
  小妹:晓雪 
  1993.7.22 
  我已记不得当时读信时的愤怒、悲哀和撕心裂肺的疼痛。生活是如此不公,如此残酷…… 
  时隔一年之后,雪妹写来的这封信再一次让我悲痛欲哭…… 
  我为此留下了这样的一页日记: 
  收雪妹信,言生之悲哀与痛苦…… 
  心如痛哭后的麻木,黯然凄惨。 
  雪妹、雪妹、雪妹、雪妹、雪妹、雪妹…… 
  我流泪的亲人呵!!! 
  …… 
  我必须更加努力地向时间索取生命,我必须更快地取得成功,只有这样,我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将雪妹从水深火热中拯救! 
  上苍呵,赐予我灵性与神威吧!告诉我,怎样去用尽一生,能让这个苦难的世界有些许改变??? 
  雪妹,你一定要挺住呵!!! 
  然而 ,雪妹,她真的能挺住么?她这次,是不是想和我见上一面就…… 
  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跟哥哥说,我到外面打一个电话。 
  这时,我本想赶去南平,但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南平,天也就差不多黑了,雪妹不可能等那么久的。 
  九峰桥我虽然不曾到过,但我从照片上看过它的英姿,雪妹为什么要选那样一个地点和我见面呢?她,见不到我,会不会从桥上跳下去…… 
  想到这,我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办?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团委……他们,或许能代我解此燃眉之急。 
  我赶忙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114查询台,查到南平团市委后,我急忙拨通了他们的电话。 
  我说我是一名基层团干部,现在有一件急事想请你们帮帮忙……我的一个小妹在九峰桥,很可能要寻短见,你们能不能派人却阻止她?……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我心头汹涌的波涛方才平静了些。 
  他们也确实去了人,但没见到雪妹……这是我们市的团委组织部的周部长后来见到我时,提及南平团市委曾告诉过他这样一件和我有关的事。 
  这一天,我同时面对了两个亲人的生死。 
  父亲的手术很成功。当B医生摘下口罩,告诉我和哥哥这一大好消息时,我长舒了一口气。 
  哥哥接过护士推着的车子,把父亲送回了病房。 
  父亲脸色更加苍白,显然,是手术中流了太多的血。 
  病房里早已备好了整整500瓶的生理盐水(每瓶500毫升),这是为防止父亲的手术部位发炎,以输液的方式来清洗创口。 
  父亲的腹部被开了一刀,刀口处插着一根管子,生理盐水就从这个管子进入腹腔,再从生殖器口流出来;进去的是无色透明的液体,出来 的鲜红液体——混杂着父亲的血液。 
  这真是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一个人的生命固然脆弱,而他又可以如此顽强! 
  晚上我和外甥两人轮班照顾父亲,及时更换输液瓶。 
  父亲暂时“平安无事”了,但雪妹的生死呢? 
  终于结束了牢狱般的陪护生涯 
  第二天,友人Z君和耕夫来看望我父亲,我便把父亲托付给他们,随后匆匆赶到汽车站,上了开往雪妹家乡的中巴。 
  一路上,尽管我又困又乏,但因为忧心如焚,三四个小时的路程,我没能好好在座位上闭眼休息一下。 
  到了终点站,我又换了一辆车。 
  到雪妹所在的村口下的车,我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上——真怕雪妹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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